龍霸天自私內斂待人冷淡,對外人如此,對友人如此,就連對親人也是如此,羅風原想利用親情進行挾控施展報復,至此方知徒勞。而龍霸天唯一感興趣的,就是金錢,因為金錢能換來權勢,為了呼風喚雨,他可以說是無所不用其極的撈取每一分錢。
為求目的,羅風主動將百樂門的大半股份讓出,表面上向外宣稱與龍霸天共資合營,但私底下卻讓龍霸天佔盡便宜,如此果然贏得龍霸天的青睞,羅風才開始有機會與他同進出。為此,陳京生不只一次向他抱怨:「龍華生簡直無法無天,他真把自己當成是百樂門的老闆,先前的債不還不談,現在只要是與他沾親帶故的都能簽帳賒欠,再讓他這麼搞下去,百樂門遲早會過完蛋。」
龍華生靠著有父親的庇蔭,嚴然成了百樂門的小開,狐假虎威,隨性妄為,使員工們個個怨聲載道,卻只敢怒不敢言。陳京生向羅風反應,怎知他不但不答,甚至無所謂的回答說:「百樂門原就是用來對付龍霸天的,毀在他的手上也沒什麼好可惜的。」說著,他伸手繼續調整脖子上的領結,為今晚的舞會做準備。
陳京生臉一沉,「我是不甘心。」他強制壓抑內心的不滿,哀歎,「辛苦那麼久,全毀在那個敗家子的手上,任誰都會不甘心的。」百樂門原是由陳京生一手打理的,莫怪他心憤難平。
羅風抬起頭,看著鏡子眉頭微旺的陳京生,笑問:「你是對我沒有信心?」
「我對你當然有信心!」陳京生很快的說,「可是龍霸天老奸巨猾,只想從你身上挖取好處,並不想你從他身上得半分便宜。」
羅風傾了傾頭。「在他的身旁,能信任的人愈來愈少。」他自信的說,「我有預感,要不了多久他就會主動找我合作。」
陳京生咧了咧嘴,「但願如此!武剛私下不知問過我多少回?他很擔心你目前的處況,很想放下手邊你交給他的任務,回到你的身邊保護你。老實說,自從上回遇險,你遭受槍傷之後,我的心就七上八下的不曾安寧過,如果他在,我就不必提心吊膽了。」
「不行!」羅風鄭重的說,「你要他穩住,一切照原計劃進行,不可自亂陣腳。」
陳京生點了點頭,又歪著頭沉思了好一會兒,才說:「你依然認為該對你的復仇計劃有幫助!在你明白龍華生兄妹倆都不能左右龍霸天之後。」
「是的!」
陳京生微微的接眉,「可是我很懷疑一個連近在眼前的子女都漠不關心的人,又怎會在乎拋棄在外的私生女呢?如此說來,祝采蔽未免太無事了,她甚至天真的,相信著你,對你所拖予她的暴力全不計較,反而想理由幫你辯解,武剛說有好幾次他幾乎要心軟了。」
羅風伸手撫平襯衫上的皺授,不發一言。
「或者你能考慮放她一馬。」陳京生探測性的問。
羅風依舊沉默不語。
「據說她的失蹤引發不小的震盪,我擔心她在北京和蘇州的親戚友人會換而不捨一路追查下來,造成的麻煩反而有礙於我們的計劃。」
羅風的嘴角牽扯出一抹冷笑,淡淡的說:「那就不能放了她,免得打草驚蛇。」
「可是…」
「我明白你的擔憂,」羅風接口搶說,「我會在他們查出蛛絲馬跡之前,解決掉龍霸天。還有,我必須提醒你和武剛,愈是好看的女人愈會騙人,特別是那些外勾表看來天真善良的女人。」他的母親便是如此,而祝采薇承繼了他母親的美貌。
陳京生抬了抬眉,心裡十分清楚羅風對自己母親的痛惡,於是不再多說什麼。他順手從木架上取過西裝外套幫羅風穿上,然後,就安靜的欣賞眼前這位英姿昂挺的男人。
「如何?你認為龍霸天會滿意嗎?」
陳京生笑笑說:「他滿不滿意不重要,重要的是要能吸引羅蘭小姐的目光,她滿意了才能讓他滿意,不問,讓他滿意了她反而不滿意。」
羅風搖搖頭,無奈的笑說:「什麼他呀他的?你說得我像拆白黨裡的小白臉,專騙女人的心。」
「也傷女人的心。」陳京生補充。
他聳聳肩。
陳京生繼續的說:「龍華鳳要是知道她父親利用你去應酬羅蘭小姐,肯定會氣得七竅生煙。」說著,他想像那種畫面,忍不住發噱好笑。「千萬不能讓她知道,以免多生事端。」羅風沉聲叮嚀,同時低頭將疊平的手帕放進口袋裡。
陳京生立即皺起眉頭,「偏偏你約她今晚到珠寶店挑首飾,她看不見你,肯定又要發一頓脾氣,為難做下屬的我,就算我有三頭六臂,只怕也窮於應付。」
羅風大笑起來,「所以我才約她在珠寶店,那些晶晶亮亮的東西能分散她的注意力,你就不用擔心她窮追你查問我的去處。由著她挑、由著她選,你負責付錢結帳,你的工作要比我的簡單得多了。」他打趣的說。
陳京生咧咧嘴,皮笑肉不笑的。
「另外,替我挑份禮物送給浩晴。」羅風忽然的說。
陳京生明白的點了點頭,「這次要不要讓我帶句話給她?」他問。
羅風沉思了一會兒,「不,還是什麼都別說。」他簡潔的回答。
「那你想不想知道她說了些什麼?」
羅風一怔,迅速扳住他的肩臂,兩眼直瞪著他,焦急的追問:「她說了什麼,是你沒告訴我的』!」
羅風的舉動著實教陳京生吃了一驚,如果不熟,他會以為羅風在生氣,就因為太熟,他才敢吊羅風的胃口,故意椰榆的說:「你知道嗎?她是唯一讓你緊張的女人,唯一讓你激動的女人,也是唯一讓你正面對著我說話的女人,你能說,你敢說,你沒有愛上地嗎?」
羅風身子一震,臉上的表情複雜難解。他推推陳京生,催促的說:「別扯題,快告訴我。」
陳京生歎口氣,才緩緩的說:「還是那兩個字——保重。我看得出她有無限的相思之情,盼望能借由我的嘴傳達給你知道,而我也看得出你有無限的思念之苦,卻壓抑著不肯輕易表露。有時候……原諒我這麼說,」他慎重而誠懇的,「有時候我覺得你們倆相遇得很不是時候,明明情到濃時,卻礙於情勢兩地相思。」
羅風瞪視著陳京生,低沉的噪音說:「我想你是想說當初我就不該招惹她,是不是?」
陳京生搔了援頭,顯得有些委屈,他喉頭發出幾聲輕咳,幾度欲言又止。
「有話就說吧!」羅風說。
「如果你把實情告訴她,不就什麼問題也沒了。」
羅風立即駁就,「不行!我不要她牽扯進來。」,
「總好過她誤會你欺騙她的情感吧!」
羅風臉色凝重,猶豫了好一會兒。「我寧可讓她誤會我而離開我。也不希望她知道後不惜一切的來阻止我。」他幽幽的說。
陳京生深思的看著羅風,不說話了。
於是,陳京生繼續圓一個接一個隨之而出的謊言,為避免一個小疏失引來無限殺機,他謹言慎行、卑躬屈膝.獻媚奉承的討好龍華鳳,好不容易敷衍擺平她之後,他又兼程趕往曹家見曹浩晴,但大雨阻礙了他。「雨這麼大,怎麼還趕著來呢?看見他渾身沾染上雨水,曹浩晴忙喚何嫂取來干布讓他擦拭,還忙不迭的嚷:「若是著了涼,多不值得。」說時,又忙吩咐何嫂端來熱茶。
陳京生咧嘴笑說:「病了,沒什麼大不了,但若是沒完成羅老闆交代的事,就大大了不得了。」邊說邊從口袋裡取出一隻紅絨盒。
曹浩晴的視線便從陳京生的臉上轉移到他的手上,她笑問:「這回又是什麼東西?」她期待著這份驚喜,但更渴望見到羅風本人,是以臉上有幾分落寞。
陳京生聳了聳肩,假裝不知情。其實紅絨盒裡的金鐲就是他挑選的,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它一度摻雜在龍華鳳所選購的大批珠寶金飾裡。
「打開來看看,不就知道了。」他說,恭敬的遞上前,等曹浩晴取了去,他就退自坐下來喝熱茶,是以沒有看見她打開盒子後的訝異表情。
「喜歡嗎?是羅老闆去天津談生意之前就預先訂製的,保證找不到第二隻相同的金鐲,他還吩咐師父在金上刻上你的名字。我從未見過羅老闆對女人花如此大的心思,除了你。」
他滔滔不絕的說,像習慣性的。把應付龍華鳳的那一套挪用在她的身上,他相信只要是女人就一定喜歡聽好聽的話,龍華鳳如此,曹浩晴也該如此。
「你確定這金鐲是要送我的?」她問。
陳京生怔了怔反問:「有什麼問題嗎?」
「咯!你自己看。」她伸手將紅絨盒遞到他的眼前,清晰的說:「上頭刻的好像不是我的名字。」她斜瞧著他。
他大大吃了一驚,直望著她,木訥的從她手上接過紅絨盒,低頭一看……老天!陳京生真想給自己一巴薩,他竟犯下這種愚不可及的錯誤。
他驚跳的反應完全看進她的眼裡,她訕笑說:「瞧你緊張的,好像很害怕讓我發現我不是你唯一幫羅風應付的女人似的。」
陳京生心頭一擦,喉頭咕嚨一聲猛嚥一口口水,臉皮神經不自主的抽動,彆扭的說:「你開玩笑吧!我……我怎會做這種事!」
曹浩晴注視著他,接著也笑了起來。「你放心,我不會因為這樣,就當真懷疑羅風有別的女人。」她漫不經心、不著痕跡、故作輕鬆的說。
陳京生咧著嘴,尷尬的陪笑。但願她說的是真話,而且必須是,否則他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如何圓謊,
「嗯!」她手指撫著太陽穴,深思的說:「我想一定是店家搞錯了……」
「對、對、對!」陳京生忙不迭直點頭,應聲說:「肯定是這樣,幸好曹小姐明智通理,否則我一定要他們負責到底,親自來給你道歉。」
曹浩晴挑了挑眉梢,「我看你最好先去弄清楚這件事,免得……傷了另一個女子的心。」
這一提醒才讓陳京生猛然想起龍華風……峨!老天!他不能讓她發現羅風送給她的金鐲竟刻著別的女人的名字。他幾乎跳了起來,忙說:「你說得對,不是每個女人都像你一樣知情達理。」說完,就向門口走去,不留思考的餘地。
用眼神送走了陳京生,曹浩晴沉默的回到臥房,走進房裡立刻用身子緊抵閉上的房門,她閉上眼睛,痛楚的淚水就沿著兩頰滑落下來,她馬上伸手摀住了嘴,才勉強自己不至於哭出聲來,雙肩因此而劇烈的顫動。
舞會上,衣香鬢影。
羅風擁著舞伴在舞池中旋舞,唇上掛著一抹敷衍的笑容,有一句沒一句的應答著,深透的瞳眸也不時的飄向遠方,幾個錯誤的舞不終於引來女伴的不滿。
「摟著我,心卻想著別人?」羅蘭附著嘴,嬌噴,「告訴我,究竟是誰有這麼大的魅力!能把你從我身上勾了去?」說時,身子更貼近他的胸膛。
羅風輕笑,伸手擰了擰她的鼻子,「沒良心!這話好像應該是我問你才對,口口聲聲說愛我,還不是要嫁給別的男人。」
「晤!討厭!」羅蘭對他拋了個扭人的笑容,雙手環住他的頸項,撒嬌的說:「你明白那完全是我爸地的意思,一場政治聯姻,我不願意但也沒辦法,我的心裡只有你,我只愛你。」雙手縮得更緊了。
羅風險些作嘔,忍耐的拉下她的手,笑說:「小心讓你未婚夫看見,他會不高興的……」
「晤!別提他。」她開口打斷了他的話,「我知道你是不高興,不喜歡我嫁給別的男人,不過我還是一樣聽你的話呀!我不是照你的意思要爹地支持龍霸天擔任上海商業工會的總會長嘛!爹地答應我,我才嫁給史蒂夫的,我這樣為你犧牲,你還生我的氣。」嘴一撇,嬌媚百態.法國妞天生熱情。
這倒是真話,多虧有羅蘭的幫忙,羅風才能這麼快取得龍霸天的信賴,羅風的眼神不覺又飄向站在不遠處的龍霸天身上,他正與法國領事交談,彷彿相談甚歡,兩人笑得闔不攏嘴,兩個壞傢伙八成又達成了某項互相獲利的交益,亂世謀財一向是龍霸天所擅長的。
「喇!你連安慰的話也不說一句!」羅蘭扭動著身子,兩手擊拍他的胸膛,「我真的生氣了!」法國腔極重的語調,使她的話聽來可笑。
羅風轉回眼神,強迫自己認真的敷衍她。「別氣,別氣,我會心疼的。」他的嘴唇緊貼她的耳邊,一字一字輕喃。
羅蘭聽了麻癢心酥,不禁一連串嬌笑,也在羅風的耳際說了好些調情話,他皺了皺眉頭,打斷她說:「這些話千萬別教你的未婚夫聽見……」
「哼!聽見又怎樣?我才不在乎他怎麼想呢!」她將頭領先在他的肩上,「我雖然嫁給他,但我的心仍在你的身上,我們還是能在私下交往相聚。答應我,就算將來你也娶了別的女人,還是要把我擺在第一位。」
羅風閉了閉眼睛,內心無可奈何的哀歎,表面又不得不敷衍的應承她,正覺無力之際,忽然看見了救星。「我好像看見了史蒂夫。」
羅蘭一聲低呼,一下子就跳出了羅風的懷抱,焦慮的四下張望著。
「別緊張。」他忍住笑,「他沒看見我們,向餐桌台走了去。」
羅蘭右手撫著胸口,長長吁了一口氣。「我差點被你嚇死!」
他瞅著她,「你這麼在乎他,我心裡很不舒服哦!」他故作矯情的說。
「晤!你明白的。」羅蘭拋給他一個媚眼,就急忙向餐桌台走去。
羅風終於鬆了一口氣,馬上抬眼梭巡龍霸天的蹤影,發現他和法國領事均已離開原來的位置,不知去了哪裡?羅風正想轉移梭巡地點,一個熟悉的聲音突然在他身邊揚起,他下意識轉身看去,驚訝的看見了曹浩晴。
她在一個陌生男人的懷裡翩翩起舞,一該一笑漾起了陣陣光點,在場中引起一陣騷動,成了男士們的追逐的視線,羅風怒火中燒,本能的衝上了前將她奪進自己的懷裡。
羅風粗魯的舉止自然引起陌生男人的不悅,但對方看清楚是他之後,立即摸著鼻子識相的退開。
曹浩晴掙扎著,「你做什麼Y」她不滿的問。
「你怎麼會在這兒?」他反問,語氣更加惡劣敗壞。
她笑了起來,「這話該是我問你!」她直瞪著他,「你不在天津談生意,什麼時候回到上海的!」她不疾不徐的說。
羅風怔了怔,他一定是氣過頭了,居然忘了身負的重任。他四下望了望,確定無人注意的情況下,迅速將曹浩晴強拉到外面。在花園的暗處,他再度質問她:「說!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她訕笑,「奇怪,你能來,我不能來嗎?」
「我來是因為工作,你呢。」他為之氣結,咬牙喝道.「你居然和別的男人摟摟抱抱,一副親熱勁兒,完全無視我的存在,不在意我的感受!」他使勁捏住她的手腕,幾乎想揉碎了她。
「你以為你是誰?我幹麼要在乎你、重視你的存在?」曹浩晴眉頭緊鎖,疼痛的手甩下不開他的扼制,她生氣的說;「你不是也和別的女人摟摟抱抱、親親密密的嗎,難道這就是你所謂的工作,你有什麼資格說我!」
「你……莫名其妙……你放開我,好疼!你快放開我」浩晴說著,傷心的淚水已在眼眶中打轉,但她愈掙扎,他箍得愈緊。
「我和羅蘭是交際、是應酬、是逢場作戲,她已經有未婚夫了!」他還振振有辭的說。
「那龍華鳳呢』!」她惱怒的喊,「她也是應酬?也是交際?也是逢場作戲嗎?難道她也有了未婚夫?還是你就……」
羅風瞪大了眼睛,沉重的呼吸著,緊把她的手緩緩鬆開,臉色卻逐漸凝重起來.「說話呀!為什麼不說話?」她反抓住他,劇烈搖)撼,碎心的喊:「你解釋呀!只要你說是一場誤會,我會相信你,我會相信的。你說,只要你開口說,我就相信。」.他深深的凝視著她,臉上的表情複雜而難解,她仰著臉期待著,淚水早已阻礙了她的視線,只聽到他幽幽的說:「我……我很抱歉!」
曹浩晴身子一晃,幾乎倒了下去。「我最痛恨別人欺騙我!」她蒼白著臉低哺,「想不到我遇上的男人,個個都對我講實話。」她笑著搖頭,「我甚至期待你善意的謊言,你卻將利刃狠狠的戳進我的心窩,教我徹底絕望,徹底死了心。好!這樣也好。」她笑著點頭,「我也不必再自己欺騙自己,我也該清醒了。」
她伸手擦乾臉上的淚水,再一次凝視著他,像要將他的面目徹底看個清楚.然後.她抿了一下唇,然轉身離去。
「浩晴——」他喊。
一剎那間,她以為他要開口留她下來。她怔住了,竟沒有勇氣轉過身子面對他,她怕一切都只是幻想,但……
「我們的事,我希望你不要再對別人提起。」
痛,倔強的說:「你是指龍華鳳嗎?你放心哦會祝福你們,擺酒席時別忘了給我送張紅帖,兩位都是我的朋友,這份禮自然不能小,而且…這親友來我能釋懷。」語落,曹浩晴終於走了。
羅風望著她落寞的背影,久久不能自己,內心的自責也不斷的擴大再擴大,忽然有隻手掌按住他的肩膀,他一愣迅速抬起頭來,就猛地大吃一驚。
龍霸天張著笑臉看著他,那笑意詭橘深算。
「我……她……」
龍霸天大力拍了拍他的肩,笑說:「男人的事我懂。」話才落,臉上的笑忽然消失,極嚴肅的說:「不過,我不希望我女兒傷心。」說完,龍霸天凝視他好幾秒鐘,接著,又哈哈大笑起來,又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跟著就離開了。
羅風仁立在原地,臉上的表情都僵硬了,紊亂的心更慌亂了。陳京生找到他時,看見的就是他這副失魂落魄的模樣,嚇得陳京生忙問:「怎麼回事?我來的時一候,正好看見曹小姐衝出大門,喊也喊不停,究竟是怎麼回事』?」
羅風沉默的望著他,眼神幽怨且悲傷,一句話也不說。
陳京生心一擦,忽然明白了。「老天!她還是知道了。」他重重的打自己的腦袋瓜,狠罵:「我居然笨得……怎麼會知道你在這兒呢?」
「有心還怕找不著?」
從不出錯的陳京生,這下可是陰溝裡翻船,慚愧得抬不起頭。
羅風眉心深鎖,並沒有責怪陳京生的意思,他說:「糟糕的是,教龍霸天看見了一切,我不知道他明白了幾分,我不怕他發現我的復仇大計,只怕他對浩晴不利。」他腦海裡充斥著龍霸天的笑臉,那張與童年記憶裡相同的臉,一樣的陰森可怖。
「我立刻派人保護曹小姐。」陳京生忙說。
羅風伸手阻止了陳京生,他沉思了一會兒,才說:「不!」他搖了搖頭,「這樣反而教龍霸天起疑心,從現在開始,我們必須更加留心,只要他不輕舉妄動,我也不必大驚小怪。」
陳京生點點頭,「可是曹小姐……」
「由她去吧!」羅風臉上掠過一抹難以察覺的憂傷,「她不知道我們的事,不會構成威脅和隱憂。而且……以我對她的瞭解,她目前最想做的事,就是徹底忘記了我這個人。」他頓了頓,然後用極輕、極低沉的語氣,像對著空氣說話般說:「她會讓自己消失,教我永遠也見不著她,我知道。」說完最後三個字,羅風的心早已病到麻木。
那天,曹浩晴帶著破碎的心,一路跌撞顛簸,好不容易才回到自己的家裡,她必須有個獨立的空間,讓她好好想一想所有的事,好好理出一個頭緒來,卻想不到屋裡有三個人正等著她。
她看著他們,眼睛不覺睜大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