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烈焰根本無心理會瑣事,他一進別莊就將諸葛冰心抱進後院廂房,平放在床上,讓大夫羅勒替她診脈。
羅勒原是名流浪郎中,去年在偶然的機緣救了大武藝一命,由於醫術奇佳,因此拔為王族的御醫,這次他奉子大武藝之命,特地隨侍在烈焰身邊,以備不時之需。
「羅勒,幫我看看她究竟生了什麼病!」
看著諸葛冰心臉色愈來愈慘白,烈焰的心就愈往下沉,她向他索藥之後便暈了過去,氣息似乎有愈來愈弱的傾向。
「我看看……」羅勒坐到床沿,伸手診脈,然而才搭上諸葛冰心細白的皓腕時,臉色忽然一變,又過了片刻,他才露出惋惜的表情,說道:「很抱歉,王爺,這位諸葛姑娘大概不行了……」
烈焰聽了大驚,怒氣勃然地揪住他的衣領喝道:「什麼不行了?你在胡說什麼?她不過是得了點小風寒而已!」
「王爺,這位姑娘得的是種怪病,她的心雜音多、脈象弱,顯然是心先天就出了問題,這種奇症是心絞症,我曾聽我恩是由提過,患這種病的人基本上活不過十歲,她能活到現在已經算是奇跡了……」羅勒平和地面對烈焰的驟怒,緩緩解釋著。
「不可能!你一定是弄錯了……」烈焰心裡隱約也看出諸葛冰心不太對勁,但他實在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是真的,得了這種病的人不能受刺激,不能受風寒,一點點勞頓與奔波都會讓她氣血不足而導致錯厥,甚至……甚至不能孕育子女,只因她絕對受不住生產時的痛楚,若有了孩兒,很可能會造成母體的死亡……」羅勒豈會看不出烈焰眼中跳動的情火,只不過愛上這個將死的女子只有徒留傷感,他希望自己能早點勸醒烈焰,免得他執迷不悟。
烈焰驚呆了!諸葛冰心的身子……真的這弱嗎?
而他竟然毫不知情,還讓她騎馬奔走了這麼大段路……
盯著諸葛冰心白得毫無血色的臉龐,他既心疼又自責。
「那麼……有沒有藥可以救醒她?」烈焰憂心忡忡地問。
「我開的藥方,只能幫她減輕痛苦,並不能延長她的性命。」羅勒抱歉地低下頭。
「藥?」烈焰從怔仲中回神,想到諸葛冰心口口聲聲找著藥,他心中一凜,「她似乎有吃什麼特別的藥保命……」
「以她的身子能活到現在,必是有特殊的藥幫她減輕心絞痛的症狀,她身上應該有藥……」羅勒點點頭。
烈焰激動地衝上前,搜著她的身子,但裡裡外外找遍了,就是沒瞧見什麼特別的藥。
該死,為什麼沒有?她的藥究竟藏到哪裡去了?
烈焰低咒一聲,束手無策地盯著她,胸口莫名地揪得發疼。
就在此時,諸葛冰心的身體猛地發抖起來,她迷糊地蜷起四肢,夢囈般地道:「好冷……眉兒……我好冷……」
烈焰眉頭一擰,想也不想就脫去自己的外衣,裸著精壯的上身,坐躺進床裡,靠在暖枕上,將她連同被子一起緊抱在懷中。以自己的體溫幫她取暖。
「王爺……」堂堂一國皇子,竟為了個女子這般費心,連自己背上的擦傷也不顧。
羅勒看了不忍,忙勸道:「王爺,我看算了,派人將她交還給諸葛東權吧!她不是我們照顧得起的姑娘,硬要帶她走,她只有死路一條……」
「不!我要她!」烈焰堅決地道。
他要一個活生生的她,而且絕不放手!
「王爺!」怎麼會這樣?這女子竟能在短暫一天之中讓王爺傾心至此,這究竟是天意,還是孽緣?
烈焰緊擁著依偎在他懷裡的纖細女體,感到她渾身冰冷的寒氣,他知道再不救她,她真的會就此香消玉隕。
他怎能這麼輕易讓她死去?
不,他不准!
「想辦法救活她,無論是什麼辦法都好。」他慌亂的低喝。
「眼下除了『黃金續命丸』能暫且保住她的生命,再沒其他……」羅勒搖頭歎氣。
黃金續命丸?
烈焰面色一霽,不錯,他怎麼沒有想到呢?他雖沒有她的藥,但他有一顆能起死回生的仙丹……
「那還等什麼?快把我外衣裡頭那顆『黃金續命丸』拿出來!」他急道。
「什麼?王爺真要把『黃金續命丸』給她吃?」羅勒大驚。
那「黃金續命丸」乃稀世珍寶,只要還有一口氣,吃下一顆藥丸便能挽回性命,因此才被命名為此,渤海國內一共只有七顆,國王大武藝特別將那七顆救命仙丹賜於七位皇子,好讓他們在受重傷時可以用來續命,但現在烈焰居然要將那麼重要的東西給一名女子吃下,這簡直太草率了!
「對。」烈焰回道。
「不可以!」羅勒著慌地駁道。
「快拿出來!」烈焰喝道。
「王爺,那『黃金續命丸』等於是你的第二生命啊!」羅勒說什麼都不能讓他做出這種傻事。
「如果我有兩條命,那就把一條給她!」他低頭看著諸葛冰心,驀得湧上一股難以割捨的情愫。也許,即使要用他的命救她,他也願意。
羅勒連忙勸道:「王爺,天涯何處無芳草?渤海國內美女如雲,何必獨獨對這個半死不活的女人這麼在乎?」
「閉嘴,你不懂!」烈焰發怒了,他陰沉沉地瞪著他,伸出手。「拿來!」
「王爺,請冷靜點,好好想想後果……」
「我要她活著,羅勒,聽懂了嗎?我不她死去!」他一字一字地說著,字字包含著迫人的力量。
「那續命丸只能維持她一時的性命,並不能保她不死,王爺,這點你可要明白。」
「只要她此刻不死,我就會想辦法讓她活下去。」
「王爺……王爺就這麼喜歡她?就忘了,她對王爺根本無情,王爺的付出很可能換不到她對王爺的愛,王爺這又是何苦?」羅勒一心只想點醒他。從諸葛冰心被帶回來他就看得出她對王爺的冷淡,況且她怎麼說都是渤海國的敵人,她會回應王爺滿腔的熱情嗎?
「我會讓她愛上我的。」烈爭篤定地說。
她非愛他不可!他幾近蠻橫地想著。
「王爺……」
「拿來!」
羅勒輸了,輸給烈焰的執著。
他從烈焰的外衣中拿出一瓶小藥瓶,倒出絕無僅有的一顆金色藥丸,交給烈焰。
烈焰將藥丸餵進諸葛冰心口中,他喝了一口茶水,覆上她冰冷的唇,以嘴對嘴助她把藥丸服下。
羅勒搖頭歎息。那麼重要的丹藥給了一個根本就該死的人,可想而知這位諸葛冰心在王爺心中的份量有多重了!
「去叫總管多燒些炭火來,別讓任何人來打擾。」烈焰擁著諸葛冰心,下令道。
「是」羅勒退下,忽然覺得把那個唐朝之女留在烈焰身邊並非好事。
他的想法和守在門外的別拉罕似乎相同,兩人在擦肩而過時,互看了一眼,眼中有著某種訊息傳遞。
「你……你做什麼?」她立刻怒斥地想掙開他的懷抱。
「你醒了……」烈焰喜道。
「放開我,你這個混球!」她以為他要非禮,氣急敗壞地賞他一巴掌,急速地逃下床去。
烈焰被她打得一愣,心中的柔情登時散得一乾二淨。
「你打我?」他眉一挑,怒氣陡地竄上腦門。
「你太過分了!竟趁我失去知覺時對我……對我……」諸葛冰心緊揪住自己的胸口,咬著下唇說不下去。
「我對你怎樣?我真要對你下手早就撕開你的衣裳了!還會特地救活你,為你溫熱身子?」他瞪視著她,沒好氣地道。
「你救我……為我溫熱……」她呆了呆,目光對上他裸呈的上身,不由得紅著臉轉開頭去,倔強地道:「你救我也絕對不安好心。」
「你……你差點死掉,要不是我,你現在已經去見閻王了!還說我不安好心?」他氣得眉頭差點著火。
「難道不是?你救醒我不正是為了讓你一逞獸慾?」想到他不知道趁她昏迷時吻了她多少次,她就怨怒填膺。
「你是我的人,我就算佔有了你也沒什麼不對!」他咬牙切齒地哼道。
「與其被你凌辱,我寧願死!」她冷冷地道。
「你……」烈焰被她的不領情惹出一肚子火,沒想到費心救她竟反而惹得一身腥。他陡地躍下床,大步走向她,脾氣終於失控。
「你要做什麼?別……你別過來!」她驚得迭步後退,直到被逼到角落,背抵住了牆壁。
「你這個不知感恩的女人!為了你的怪病,我用我僅有的一顆黃金續命丸救你,而你竟用這種態度回報我?」他將她困在他的雙臂與牆角間,口氣森然且激動。
「我又沒要你救,誰要你救我了?」她眼神冷絕地瞪著他。
「你……」他是真的被激怒了,若非理智還在,他很可能會失手掐死她!
她就不會給個微笑,道聲謝?他就算救隻狗,狗也會向他搖搖尾巴!
這個該死的女人……
「早在被你擄來的那一刻起,我就等於死了。」她眼神空洞,眼底竟是了無生趣。
「我說過,沒有我的允許,你想死也死不了!」他握緊拳頭,所有的力量都用來控制自己,免得氣頭上一個不慎出手打了她。
「那可不見得……」她漾出一抹冷笑,「你以為你烈焰王子有多大本事?你或許可以掌握你周圍人的生命,但我絕不會任你擺佈,我既不會幫你對付唐軍,也不會活著受你的欺凌,我這身子拖得夠久了,當下死了也了無遺憾,任何人休想再主宰我的一切……」她以一種平靜得教人心驚的語氣說著,彷彿對這世上沒有任何留戀,彷彿任何人都留不住她。
烈焰心裡又驚又怒,大手扣住她的下顎,湊近她的臉道:「聽你這麼一說,我這拗脾性就更決定和你卯上了!你等著瞧吧,我會讓你活下去,而且乖乖臣服於我,終有一日,我要你心甘情願成為我的女人!」
諸葛冰心被他勢在必得的樣子嚇住了,他那斬釘截鐵的口氣正意味著他對她的強烈執著。
「你以為你用這種方式降服我就能挽回你的面子嗎?你以為讓我愛上你就等於賽諸葛敗在你手上嗎?真可笑,告訴你,你嬴不了的,我現在活著的只是個空殼,沒有心、沒有情,你就算佔有了我,也得不到任何好處,更不代表任何意義。」她認為他之所以不殺她又努力救她,只不過是想用更卑劣的手段對付她而已。
她早就看得出他有多恨「賽諸葛」,恨到不殺不快的地步,即使知道她是個女人,他也不放過她。
烈焰不相信他會治不了她,他瘋了似地撬開她緊閉的小口,以舌尖挑逗著她,魅惑著她,企圖讓她慾火焚身,讓她在他的吻中融化……
然而她依然動也不動,像尊冰雕似的,僵硬而冰冷,連眼瞳也都變得空洞無神,她的靈魂已經退避到人荒九垓去了,再也沒有感覺,沒有情緒。
烈焰猛得放開了她,他發現他的一團火根本燒不融她,她就像她的名字般,心早結了冰,甚至連呼吸也是冷的!
他受傷了!
驀地,她想起她迷迷煳煳跌落馬背時,似乎有一雙強而有力的大手救了她……
他的傷應該是那時候弄的吧?
為什麼?為什麼他要這麼費心救她?他不是恨她嗎?
她悄悄地吸口氣想穩住雜亂的思緒,不意烈焰殘留在房內強悍又充滿山林草原的氣息卻隨著她的吸氣而吸進她的鼻息之間,讓她心神一蕩……
這從未有過的撼動讓她驚惶不定,急急收攝住浮動的心,她告誡自己,烈焰的傷是他自找的,與她無關,她永不可能忘記他是個敵人,是個處心積慮要打倒唐軍的人,她絕不能沉淪在他虛情假意的示好中,更不能輕易被收服,今日成了囚虜,她早已有必死的決心,即便烈焰再怎麼威脅利誘,她都不會順了他的心,稱他的意。
房內的火炭燒得紅熱,屋外卻是一片寒霜,盯著窗外的飛雪,她的眼底染上濃濃的鄉愁,落入敵人手中,藥也丟了,也許她的命將終結在這北國的寒冬中,再也回不了長安了。
在狩獵別莊停留了一夜,諸葛冰心元氣稍微恢復,翌日烈焰便下令返回京都龍州。
這次的行進變得緩慢,烈焰嘴上沒說,但別拉罕知道他是為了諸葛冰心才放慢移動的速度,他沉默又憂心地看著主子,慶幸鐵騎們並不知道諸葛冰心就是他們最痛恨的「賽諸葛」,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由於烈焰不想引起騷動,因此並未透露諸葛冰心的身份,大家也只知道她是他在唐營擄來的女奴,看他如此寵溺她倒也不以為奇,只是大夥兒習慣了疾馳,這麼慢吞吞地行軍多少有些抱怨。
傍晚時分,偌大的軍隊才抵達龍州,諸葛冰心一路上都沒開口,她只是冷漠且沉靜地觀看著這干鞘鐵騎,心裡暗暗慨喟。
也難怪干鞘軍能以懸殊的人數與唐軍打成平手,看看他們,行軍時動作敏捷、整齊,即使在撤退的此時,隊形依然未見渙散,在烈焰王子的號令下嚴謹地移動著,連半點喧鬧鼓噪聲都沒有。
烈焰王子「常勝烈王」的名號果非虛傳,這樣的軍紀,著實令人佩服。
其實早在之前幾次的短兵相接,她就知道烈焰不是個簡單人物,在兵法的應用上與她不相上下,只是這麼一個雄才大略的人物竟會為難她一個小女子,而且還蠻橫的將她強行擄走,意圖對她非禮……
這行徑根本非英雄所為,一想到自己將成為他砧上的魚肉,任其宰割,她就憤恨不已。
「嘎!」
一聲鷹鳴乍然響起,引起她的注意,她抬頭一望,是烈焰那只巨大的海東青,她記得烈焰喚它黑雲,名字取得倒好,一路上她好幾次看它在天空翱翔,可是從不會遠離烈焰,有時它飛累了,還會落在烈焰的馬鞍後,揚首佇立,那桀鳶的氣勢倒和它主人一模一樣。
當大隊人馬進入京都龍州,她的漠然立刻被驚詫取代,只因眼前的建築幾乎是長安城的翻版,連城樓及大街也都極為相似,置身其中,彷彿回到了長安!
烈焰沒忽略她的驚愕,俊眉一挑,笑諷道:「覺得熟悉嗎?這座城正象徵著唐朝與渤海國的關係,前幾任國王濡染唐風,連宮城也仿造得十分相似。」
「實在令人歎為觀止。」諸葛冰心輕喃著。
「基本上,渤海國的文化能有今日的成就,大唐功不可沒。」烈焰語重心長地說。
「既是如此,大武藝國王又何必為了個莫須有的借口來引起戰端?兩國和平往來對渤海國來說應該是最有利的,不是嗎?」諸葛冰心與烈焰並轡而騎,披著厚重的毛裘,清秀的小臉被冰雪凍得嫣紅。她對大武藝國王毅然破壞這長久以來的和平一直感到遺憾。
「我渤海國向來都是以臣屬的地位才換得和平的,這點你應該清楚,可是我們的忠心卻不能得到你們皇帝的放心,他瞞著我們與黑水干鞘相交,我父王因恐腹背受敵,才不得不出兵攻黑水干鞘,沒想到這內戰竟也惹來你們的干涉,終於形成如今的局面……嚴格說來,這戰端是你們先挑起的。」烈焰冷冷地反駁她。
渤海國雖興盛,但內部仍有部分部落未統一,其中黑水干鞘就是盤據在北方,一直與他們栗末部落對峙,如今黑水干鞘偷偷與唐朝結盟,理所當然會引起國王大武藝的猜忌與憤怒。
「我朝皇帝是希望貴國不要內鬥,以免讓外人圖利,沒想到一番好意竟遭曲解……」她看著逐漸進入眼簾的巍峨宮殿,試圖解釋。
「好意?天知道李隆基在想些什麼或許他想要進一步控制我們,才會派人進駐黑水干鞘。」烈焰不以為然地嘲弄。
「你父王大武藝不也一樣心懷鬼胎,他想乘機試探大唐的兵力,伺機擴展邊境,這種作法難道就是君子了?」她眼神銳利地看他一眼,毫不客氣地指出渤海國的企圖。
烈焰臉色微變。父王的心思他多少猜得出來,此次出兵的原因的確複雜,但這個連他也不敢去碰觸的話題卻被她輕易挑了出來,這話要是讓父王聽了,她的小命就不保了。
「我警告你,這話別在任何人面前亂說,否則傳到我父王耳裡,我也救不了你。」他怒瞪著她,心中有著隱憂。
「怎麼?怕他殺了我?」她冷笑。
「對,我怕。」他認真地道。
諸葛冰心微愕,抬頭看他,正巧迎上他一對深湛的眼瞳,胸口陡地一震,急急別過頭去。
不!這都是他的伎倆,是他為了洪她助渤海國攻唐而使出的詭計,她可不能上了他的當。
「你是怕我死得太容易吧!那樣你就失去折磨我的樂趣了。」她立刻武裝自己,犀利地反諷。
烈焰牙根緊繃了一下,這女人最厲害的本事就是用三言兩語激得他發火,對她好她全當成了狗屎,不屑一顧。
「對,你說得一點都沒錯,好不容易把你救活了,我怎能讓到手的玩偶毀了,更何況我也不希望那顆『黃金續命丸』就這麼白白浪費了。」他順著她的話,索性把話說狠了。
「黃金續命丸」著實效果驚人,她的身子從昨晚開始便好多了,那長期梗在心上的窒悶也減輕不少,好似多年來壓在身上的大石塊突然消失了似的,讓她如釋重負。
也許她該感激的,但一想起這是烈焰施捨的「恩惠」,她那個「謝」字始終說不出口,尤其此刻又聽他將她比為玩偶,再多的不振感激也煙消去散了。
「那麼,為了逃出你的魔掌,我不就更應該去激怒大武藝,她讓他一刀把我砍了。」
她剪水的眸子一瞪,刻意說道。
「你……」他氣得一把將她揪近,橫眉豎目地罵道:「你就非和我唱反調不可嗎?我努力讓你活下去,你卻拚命想死,你這腦袋是被凍糊塗了還是病傻了,你若真的聰明就聽我的,否則你落進別人手裡,可別以為會出現再過。」他在擔心她,她卻一點都不明白,有時他真懷疑她賽諸葛的名號根本是浪得虛名,否則豈會蠢到只想尋死。
這會兒諸葛冰心聽出他的關切了,她看著他剛俊嚴肅的臉龐,呼吸忽然有些沉滯,這感覺就像病發的前兆,可是病發時心是痛的,這時心卻像是不斷地膨脹……
烈焰也直盯著她,眉心依然皺成一團。
她懂他多少心思呢?
那精明的小腦子裡,可探得出他冷靜外表下澎湃難抑的感情?
互望的兩人都陷入了迷思,坐騎也停下腳步,使得別拉罕不得不上前打斷他們。
「王爺,大汗正等著你進宮去報告戰況……」
烈焰回過神,皺起眉頭,道:「知道了,你先帶她回王府去,別驚動其他人。」
「是。」別拉罕點點頭,攢起諸葛冰心坐騎的韁繩,打算往東方的石板小路離去。
「我想見大武藝國王……」諸葛冰心勒住馬,要求道。
「不行。」烈焰想也不想就否決了。
以諸葛冰心的長相與身份,愈少人見到她她就愈安全,尤其不能讓父王知道她的存在,否則風波必起。
「也許我可以和他談談……」
「你以為他會願意和個女人談什麼國家大事?別忘了,這裡是渤海國,他是大武藝,不是李隆基!」他尖銳地提醒她。
諸葛冰心愣了一下。他說得沒錯,皇上能接受她,並不表示其他國王也都有這樣的胸襟。
「而且你似乎不記得你只是我的俘虜,你有什麼資格見我父王?沒有我的允許,你哪裡也不能去,什麼人都不能見。「烈焰冷笑一聲,要她好好記住她此刻的身份。
她慍恨地瞪著他,俏臉上凝上一層薄霜。
俘虜!這可惡的名詞!
「乖乖跟別拉罕回去烈王府等我,多利用這點時間學習如何取悅我吧!「他刻意用輕佻的語氣說著。
「休想!我永遠都不會去取悅你!「她壓抑住心頭的憤怒,冷漠地別開頭去。
「沒有什麼是永遠不變,你這性子,我早晚會馴服你的!」他哼了哼,差點又被她的表情惹怒。
「只有無知的男人才會將馴服兩字用在女人身上!」她冰冷地抿著小嘴,一臉嘲諷。
「你……」他盛怒地眉一聳,氣得拳頭緊握。
「呃……我們先回烈王府吧。」別拉罕生怕她再說些讓主子生氣的話,連忙拉起她的韁繩,喝著馬匹迅速離開。
烈焰惱火得盯著諸葛冰心的背影良久,才掉過馬頭,朝王宮疾馳。
從沒有任何女人能像諸葛冰心這麼容易左右他的情緒,但他發誓,這種情況他不會再任其發展下去,他會讓她知道,除了服從他,她將無第二條路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