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當他第一次看到她以樂曼澄的姿念出現時,他便認出她了。她笨拙的偽裝根本逃不過他的眼,他只是納悶她為何要以雙重身份出現在他面前。他猜測她是蕭奇風或某人安排啪惡作劇,但她的態度、反應一點也不像。
為了弄清曼澄的底細和目的,他將計就計與她周旋。才慢慢發現她並無任何目的,他甚至肯定她不是陳榮欽的同謀。想起自己對她不尋常的慾望,他不禁攏起雙眉,他從不曾對一個女人著迷那麼久,他原以為自己對她的感覺只是慾望作祟,可是……每一次要完她後,他仍感覺不夠。
他渴望更多。
他摸出隨身攜帶的那條項鏈。她似乎忘了它,或許她根本不知道它遺落在他這兒。來回地撫摸餚熟悉的彎月圖騰,一股溫暖自心底泛出,他已經逐漸習慣每次想起她,心底便會湧起的感動。
他知道自己對她的迷戀越來越無法自拔。卻想不起是什麼時候開始的,可能在一次又一次的相處瞭解中,不知不覺地為她著迷。只是,在過了一段時日後,一個星期口的早晨,他才猛然發覺。
他依然記得,早晨的陽光毫無遮敞的灑進室內,前夜的熱情讓兩人滿足而疲累洵捲臥在床上。龍暄馳緩緩起身,想下床拉上窗簾,卻在看到她後改變主意。陽光溫柔地灑在她身上,反射出誘人的光芒。
她仍熟睡著,美麗的乳房隨著呼吸上下起伏。陽光像調皮的精靈在她的發間跳躍,嬉戲地撫摸她身上每一處,他的呼吸一窒,對自己瞬間燃起的慾望再次感到驚訝,而她竟還能安穩的沉睡,這似乎不太公平。
他厘不清自己的情慷與對她的依戀,卻也不想心急的揭發一切,因為他希望她自己向他坦承、告白。只是,她受的刺激似乎還不夠,她還是堅守著秘密。也許,該給她更大的震撼才行。
他好心情的翻開文件,輕鬆地處理公事,期待著夜晚的蒞臨。想起她的熱情,他的身體繃緊,恨不得現在就拉著她回飯店。
無法見面的這幾天,冷水澡成了習慣。幸好台灣的初秋還滿熱的,索性當作沖涼。可是,每天看著她在眼前晃來晃去,卻不能碰她,他已經忍耐到極限了。他必須盡快和她在一起,就在今晚。
一陣敲門聲響起,喚回他的心神。還未回應,門便逕自打開,蕭奇風一派瀟灑的走人。龍暄馳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在面前坐定。
「什麼風把你吹來了?」龍暄馳問。
蕭奇風驚愕地崢大雙眼。「你沒事吧?我們不是約好今天做口頭會報嗎?你忘啦?」
龍暄馳不語,起身走向左邊的矮櫃,為自己倒杯水。他真的忘了和蕭奇風的會面,滿腦子想的都是辦公室外的那個女人,搞不好連剛才批閱的公文有誤他都不知。不過他不會笨得去承認它。
「那就開始吧!」他故作輕鬆,漠視蕭奇風一連串的問題。
蕭奇風開始報告公司的營運狀況,龍暄馳沉默地聽著,偶爾提出一、兩個問題,蕭奇風則仔細回答並拿出參考文件給他,龍暄馳看著文件上的數字,顯示他們的業績正緩緩的向上揚升,但這和他預計的不太一樣,他們的業績應該更加蓬勃才是。
蕭奇風眉頭深皺地說出,最近參加的幾次投標都以些微的價格被「宏力」奪去,這實在不太尋常,一次兩次或可說是巧合,但連續四次以上,除非有人搞鬼,否則世上不會有這麼巧的事。
他看著皺眉的蕭奇風,猜想自己的表情大概和他一樣,因為他們都猜疑同一個可能——公司有內奸。而這個人無疑就是他們亟欲揪出的那個幕後幫兇。
「還查不出來嗎?」龍喧馳的手指有節奏地敲著桌面。
蕭奇風搖頭。「我和儀君列出一張名單,但沒有一個符合。」
「那麼查出陷害曼澄想攆走她的人是誰了嗎?」
「他們尚末行動,不過我有幾名嫌疑犯,可惜沒有證據。」
龍喧馳挑起眉毛。「好高明的辦事能力,你是不是把精力都花在別的事情上了?」他嘲諷的語氣,意味深長的微笑暗示蕭奇風只顧著談戀愛,把正事拋在腦後。
蕭奇風先是尷尬一、兩秒,而後生氣地說:「你搞清楚,我不是私家偵探,為了調查這些有的沒的,我和儀君忙得跟狗一樣,哪有時間談情說愛。倒是你,最近在忙些什麼,到點就閃人,比公務員還正常上下班。」
龍喧馳笑而不答,他看看手錶,然後說:「沒什麼事的話,我等一下下班就走了。」
「不會吧?你連今天要參加的晚會都忘啦!」蕭奇風再次驚訝地說。
回答他的是一連串的詛咒。毫無疑問的,龍暄馳真的把這件事拋在腦後了。他衡量著是否可以推掉這個應酬,思索片刻後,他的詛咒更大聲了。因為,他必須到場與一個新加坡的客戶見面,而這場會晤關係到一大筆的生意,他不能完全推給蕭奇風。
蕭奇風搖搖頭,不相信龍暄馳會忘了如此重要的事,一定有什麼事或難題盤踞他的腦海,佔去他所有的注意力,他實在很好奇會是什麼。
「那麼你一定還沒找到女伴,」蕭奇風聳聳肩。「不過,那不是問題,只要你說一聲,全公司的女同事任君挑選。」
「全公司的女同事?」
蕭奇風翻翻白眼。「葉儀君除外,她連陪我去都不肯,你更不用說了。」
「那就我們兩個同行吧。」他提議。
「不行,那多奇怪。總之,你隨便找個女伴就行。晚會在一艘輪船上舉辦,你到凱悅去會有人接你上船。晚上八點,別遲到了。」蕭奇風仔細矚咐後便步出辦公室,他決定再去說服葉儀君陪他參加晚會。
龍暄馳苦惱地瞪著玻璃窗外,看著蕭奇風踏著輕鬆的步伐消失在視線內。而當曼澄出現時,他徐徐展開微笑,他按下電話內線叫她進來。
她隨後走進辦公室,臉上仍掛著那副大得嚇人的眼鏡,只有龍喧馳知道厚重鏡片下有一對迷人、耀眼的瞳眸,以及它在激情時所閃爍的光采。她身上的白色褲裝上的濕印子仍木完全褪去,膝蓋和手肘部分則有些縐褶,看起來狼狽不堪,但在他的眼中,卻再完美不過。
她立正站在他桌前,細緻的肩膀看起來好柔弱,她一定不知道自己無意間流露的脆弱,否則她一定會武裝自己,他記得她生氣時的活力、英氣勃勃。龍暄馳打量著她,遲疑著是否該這麼做。
「總經理,有事嗎?」
「你今晚有空嗎?可否陪我出席一個晚會?」
曼澄眨眨眼,似乎不太能消化他的話。「我……呃……我恐怕不太適合出席那種……正式的場合。」
他挑起一道眉。
「呃……我沒有適合的服裝。」她緊張地扶扶眼鏡,那是她一緊張就會有的小動作。
「這你不用擔心,所有的治裝費由公司負擔,另外,今晚照點算加班費。」
曼澄嚥下口水.回班費?公司向來采責任制,就她所知,就連經常加班的會計部,也很少報加班費,頂多折換成不扣薪的休假。如今,龍暄馳提出優越的條件,讓她有一股不樣的預感。
「嗯,我這兩人為了海報出錯的事忙得心力交瘁,我想……早點回家休息。」曼澄開口拒絕。
龍暄馳雙手搭成尖塔,端詳著曼澄的臉。過了一會兒,才緩緩道:「樂秘書……」
見他如此客氣,一股寒意自她的背脊升起。
「如果,我說這是公事呢?」他的眉毛威脅地挑起。曼澄垮下肩膀,她知通自己輸了。
「那……我只好遵行。」
「很好,你很盡職。」他看看手錶,四點十五分。「時間不早了,你可以先行離開回去準備一下。我七點去接你。」
「不要。」曼澄突地拒絕,尷尬的扯一個微笑才說:「我是說不用麻煩了,我自己過走就行了。」
他盯著她良久,決定先給她緩刑。「好吧,宴會在一艘輪船上舉行,你准七點半在凱悅大廳等我。」
曼澄點點頭,轉身離去。
「樂秘書。」
「什麼事?」她迅述回叫頭,以為他要改變心意了。
他莞爾一芡。「帶公司的卡去,所有的費用由公司負擔。」
「是……」她垂頭氣地步出辦公室。
她收拾東西,準備離開。腦中則不斷臆測,龍暄馳為何要帶她參加這麼重要的晚會?她著實揣測不出他的心思及用意。懷著滿腹疑惑,她到一家美容美發沙龍為自己打點門面,她刻意要求美容師不要將她弄得太花俏,頭髮鬆鬆地盤起,臉上只畫著淡妝。
但曼澄仍不滿意,鏡中的她看起來……太明艷照人了。她歎氣,她不能這樣去見龍喧馳,白癡都能一眼看出她就是「袁月」,怎麼能瞞過他呢?她拿起眼鏡一戴,才滿意地露出微笑。
「天啊!樂小姐,你……你怎麼還戴這副眼鏡?」美容師大驚失色地看著她,不相信有人會帶這種又矬又土的眼鏡來遮掩自己的美麗,哪個女人不希望自己艷冠群芳、莢麗照人。
「呃……我近視。我來為及了,買單吧!」她趕緊拿出卡片,不想再聽別人的劫阻。
「可是……我還沒化完啊!」她第一次見到有人這麼不愛漂亮的。
「沒關係,這樣就行了。」
她結完帳步至隔兩條街的一家服裝精品店,曼澄原想挑一件大紅色的蓬裙禮服,可惜那件實在太大了,無奈之下,只好隨便挑一套式樣保守的黑色禮服,但仍遮不住她玲瓏有致的身材,反而凸顯出她高雅的氣質。
她看起來還是像極了「袁月」,幸好,那副咖啡色的大眼鏡發揮了醜化的功效。只希望龍暄馳今天忙得無暇細看她的不同,最好他臨時生病,解除她的危機。
直到時間實在無法再拖下去,曼澄才姍姍來遲地走入凱悅的華麗大廳。門僮盡責地為她打開大門。她眼角瞄到門僮看見她時緊皺的眉及一閃而逝的嫌惡,心中不禁難過地一沉,她自我安慰地想:這麼一來就不怕會被他認出來了。
但當她與龍暄馳四目交接時,她不再那麼確定了。他看她的眼神是如此的……與眾不同,彷彿她是世上最美的女神般。讓她有股飄飄然。她迅速別開眼,害怕自己會在那雙眼睛中沉溺。
「總經理好。」她誇張地一鞠躬,想藉此掩飾心中的慌亂。
他嗤笑一聲。「不必這麼誇張,把我當作你的男伴,今晚放輕鬆去玩,別當成工作。」
「是。」她仍僵硬地點頭,尾隨他走向等在門外接應的司機。當車門一關上,曼澄霎時感到兩人獨處一室的尷尬。她不安地挪了挪身體,卻找不到一個比較自在的姿勢。
她將視線保持在窗外。車子擺脫平面道路的車潮,駛上快速道路,往淡水的方向開去。曼澄心中雖然有滿腹疑問,卻沒有勇氣開口打破沉默。就這麼沉悶地過了近一小時的車礎,終於,看到淡水小鎮的小港口停靠一艘體型適中的純白輪船,它安靜沉穩地靠在岸邊,美得彷彿從畫中駛出來。
優美的外型被閃爍的小燈泡點綴得美輪美奐,曼澄著迷地看著如夢幻般的輪船,覺得彷彿走入童話故事般的景象中。船上此時已是衣香鬢影,露天的甲板上有一個小型的樂團演奏著輕柔的音樂,卻不會影響客人間的交談。有幾對男女已在空出的田板上翩翩起舞客人喧嘩中摻雜著酒杯交碰的清脆聲.勾織出一副紙醉金迷的景象。
龍暄馳伸手碰觸她的手肘,喚回她的注意力。他們並肩登上輪船,她光裸的手臂不時摩擦他的胸膛,他們靠得太近了。曼澄雖然知道卻無力拉開距離,因為他紳士的環護她的腰,這是一個有禮的舉動,她無法躲避。一個不小心,曼澄彼人推了一把,她腳步不穩的往後跟隨,撞上走在她身後的龍暄馳。一陣暈眩,龍喧馳穩穩地扶住她。
「謝謝……」她忙不迭地道塒,一抬眼,才發現她的眼鏡不翼而飛.眼前的一切變成一團團光影。「我的眼鏡掉了。」
她焦急地四下梭巡,模糊地發現那支咖啡色眼鏡正躺在船舷邊。她走過去想彎腰撿起,龍喧馳卻快她一步的將它踢入海中。她驚愕地看著他,不敢相信他會這麼惡劣。
他聳聳肩,毫無海意地說:「抱歉。我只是想幫忙,沒想到……」
「你是故意的。」她非常肯定他不是無心的。
「我不是,我會賠償你的。走吧,我看到女主人在招手叫我們了。」他帶開話題,拉著她繼續往前走去。他當然是故意的,那副礙眼的眼鏡他老早想解決它了,如今心願達成令他有一股小小的勝利感。不過,他打死都不會承認。
宴會的女主人是一位風韻猶存的中年女人,她精心描繪的妝讓她看來頗具吸引力,米橙色的長袖禮服上有許多精美的刺繡,成套的珍珠飾品讓她更顯得雍容華貴。她熱情地招呼每一個前來與會的客人,嘴唇不時彎成迷人的笑容。她在見到龍喧馳時似乎不顯得陌生。
「看看是誰來了,你躲到哪兒去了,這麼久不見你人影。」米夫人熱情地擁抱龍暄馳,她嬌小的身子在龍喧馳的懷中更顯得小鳥依人。
「我必須賺錢養活我自己啊!」龍喧馳難得輕鬆幽默地說。
「胡說,你爸媽留給你的遺產夠你活到下半輩子了。」
「你比我更清楚那筆遺產早被人蠶食鯨吞,不剩什麼了。」龍暄馳的語氣中有一絲嘲諷與怒意。
「別懊惱,命運會給你不同的補償的。」米夫人微笑地安慰,眼尖地看見站在他身後的曼澄。「你看,她不就是你生命的補償?」
龍暄馳露出笑容,將曼澄拉上前介紹道:「米姨,這是樂曼澄,樂小姐。」他又回頭道:「曼澄,這是我的教母——米夫人。」
「米夫人,你好。很高興能來參加你的宴會。」曼澄有禮地說。她沒有太多見長輩的經驗,心中有些無措。
「你好漂亮,暄馳有你照顧,難怪春風滿面。」
米夫人的話讓曼澄僵在當場。「我……我不是……」她急急地想辯解,但米夫人己被別的客人拉開注意力,讓她尷尬地與龍暄馳四眼相對。
「米夫人似乎誤會什麼了,你不去向她解釋嗎?」
龍暄馳英俊的臉上掛著特大號笑容,攔住走過身旁的侍者,取來兩杯香檳,遞一杯給她。「有什麼關係,她自然會明白的。」
龍暄馳毫不在乎的態度,讓曼澄呆滯兩秒。暗自懷疑他的腦袋是否撞壞了?
「蕭奇風,你遲到了。」龍暄馳的招呼,讓曼澄回頭面對來人。蕭奇風正挽著葉儀君走來。
「我沒有,我早已跟米夫人打過招呼了。」蕭奇風說。「咦!你怎麼也在這兒?」
「曼澄?你怎麼也來了?」儀君放開蕭奇風的手,改而拉著曼澄的。
她苦笑道:「出公差。」
「你是曼澄?可是,你不是PuB裡那個美女嗎?怎麼會……」
蕭奇風的話讓曼澄全身寒毛豎起,他似乎把她當成「袁月」了。「什麼?我是曼澄啊?你認錯人了吧?」曼澄趕緊辯駁,還不時偷瞄龍喧馳的神色。他只是一逕地笑,看不出任何端倪。
「可是……」他看向龍暄馳,他微微搖頭,蕭奇風即心領神會地改口:「也許是我認錯人了,對不起。你被捉來出公差啊?」
「是啊!」曼澄明顯鬆了一口氣,聲音有些高亢。
「女士們,我和奇風還有正事要辦,你們獨自活動沒問題吧?」龍喧馳道。
「沒問題,你們去吧!」儀君說完即拉著曼澄往點心台走去。
蕭奇風待她們走後,便急急地拉著龍暄馳的手說:「你們搞什麼鬼?她明明就是你在PUB扛走的那個女人,怎麼會變成樂曼澄?」
「你問我,我怎麼知道?」他悠閒地品嚐香檳,冰涼的酒汁滑人他的喉嚨。
「你不知道才怪。」蕭奇風才不相信龍喧馳的話,但他不說誰也拿他沒轍。「你要記住,曼澄不是那種玩玩的女生,你要是欺負她,我對儀君很難交代。」以儀君的個性,他雖不是罪魁禍首,也難逃其罪。
「交代?誰要給誰交代還不知道呢!」龍喧馳別有寓意地笑著。他在船艙的另一端找到他們新加坡的客戶,一名新加坡華僑。談話愉悅地進行著,雙方很快敲定時間洽談合作細節。
龍喧馳一結束談話後,便在人群中梭巡曼澄的身影,終於在甲板上的一處找到她。她正坐在主人安置的貴妃椅上,和一位男士聊天,顯得非常愉快、熱烈。似乎是為了聽清楚曼澄的聲音,男人挪動身體靠得更近,他的膝蓋親密地碰觸她的裙緣。一股怒氣升起,他正要跨步向他們走去,不料,卻被一個女人擋住去路。
「總經理,你也來啦!」攔住他的女人正是方心瑜。她早得到消息,知道龍喧馳會參加今晚的宴會,費了一番工夫央求她身為官夫人的阿姨帶她前來。為此她還精心打扮,穿上她最好最新的禮服,期望能在宴會上一舉俘虜龍暄馳的心。
她的美麗果然令人驚艷,也為她招來一群熱烈追求的蜂蝶,卻獨不見龍暄馳的蹤影。好不容易,瞥見他獨自走向甲板,方心瑜迅速把握機會,甩開那群男士,以她自認最完美的姿態出現在他眼前。
可是,她在他眼中並沒有看見驚喜,反而有著風雨欲來的陰暗。她試著露出她迷人的笑容,冀望能打破他的冷漠。
「好巧,我是陪我阿姨來的。這個晚會好熱鬧,來了好多名人。」方心瑜見他不答腔,只好硬擠些話來化解僵局。
「的確是很熱鬧。不好意思,我的女伴正在等我,方小姐,希望你玩得愉快。」龍暄馳冷淡地速戰速決。頷首致意後便丟下一臉驚愕的方心瑜自顧離去。
方心瑜足足愣了十秒才回神,不相信竟有人無視她的女性魅力。她急忙回頭尋找他的蹤跡,瞥見他正好用銳利的眼神嚇走一個男士,然後溫柔地對一個氣質高雅的女人微笑。
方心瑜走近些想看清那女人的長相,認出之後卻張大嘴巴。她不敢相信,那人竟是——樂曼澄?
曼澄驚喜地看著龍喧馳如君主降臨地坐在她身邊,她可以瞭解逃走的那位男士的恐懼,她亦曾領教過他不怒而威、教人戰慄的冷冽目光。那是一個特別卻不想再經歷一次的經驗。
「你似乎玩得很愉快。」
她謹慎地一笑。「我不想破壞米夫人完美的宴會,那很不禮貌。」
他點點頭,眉毛高聳。「葉儀君呢?她怎麼沒陪你?」
曼澄朝臨時舞池耀去。「她原本是一個幽默風趣的中年男子的舞伴,不過……好像換了人。」沒有眼鏡,週遭變成一團團光影的組合,她只能依稀的從身形來辨認每個人。
龍暄馳抬頭,只見蕭奇風霸道地攬著葉儀君,彷彿在捍衛著自己的珍寶似的,對每一個垂涎葉儀君的男人瞪去。
「的確。蕭奇風正擁著她跳舞,小過,他的眼神好像要殺人似的。」
曼澄露出一個會心的微笑。儀君冷淡的態度絲毫不減她的女性魅力,反而增添了一種冰霜美人的氣質。她很高興好友得到一個像蕭奇風這般風度翩翩的男子的愛,她相信他們會過得很幸福。
反觀她,似乎就沒有這種運氣。她若有所思地看著身旁的龍暄馳,心中浮起疑慮,她決定提起勇氣開口問他纏繞她一整晚的疑惑。
「你為何找我當你的女伴?」
龍喧馳轉頭看她。「你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她愣愣地說:「我不知道有沒有勇氣聽真話。」
他歎口氣,猶豫了一下才說:「因為我臨時找不到女伴,只好找你出公差。」
曼澄才不相信他找不到女伴,但她不敢再問下去。她彷彿能預見再深究下去,會逼出她不想面對的事實。
晚風夾著淡淡的海鹹味徐徐地吹來,曼澄耳鬟的髮絲柔軟地垂下,輕輕地隨風飄揚。坐在椅上的兩人,明顯感受到船的搖動。明亮的燈光自船桅投射在甲板上,照亮了每個人的臉,而船舷上則裝設了昏黃的小燈泡,使整艘船看起來電加朦朧。
龍喧馳望著她的眼底泛著迷幻的誘惑,曼澄情不自禁的注視,她根本別不開視線.像被下了蠱般無法動彈,眼中只有他俊逸的臉和他的嘴唇……天啊!她竟幻想它們印在她唇上的美妙。
他炙熱的呼吸吹拂在她唇工,她脆弱地戰慄,他靠得更近,近得曼澄能感覺到他禮服上裝內的心跳。她仰起瞼,星眸半閉,期待他溫暖的吻印下。
玻璃的破碎聲驚醒了她,似乎有人在宴會上打碎了酒杯,也打破這微妙的一刻。
她倒抽口氣,別過臉面向墨黑的大海。為自己剛剛的期待感到臉紅,她怎麼變得如此大膽?
龍喧馳暗自低咒那個殺風景的笨蛋。
「你見到客戶了嗎?」
她刻意轉移話題。
他點頭。
「已經約好時間詳談,今晚的任務彈是達成了。」
曼澄點點頭,思索著拿什麼話題填塞這尷尬的一刻。
「你玩得盡興嗎?還想繼續嗎?」
曼澄搖搖頭,她本來就不是來玩的,無所謂盡不盡興。她只想趕快回家。
他扶她起身,走人船艙尋找女主人道別。米夫人熱情地叮囑龍暄馳要常至淡水看她,還邀請了曼澄。她不知該如何回答,只能有禮地答應。
而後,他們在吧檯邊找到蕭奇風和葉儀君,龍暄馳簡單地表達離意,曼澄也和儀君道別後,便一同離開宴會現場。
葉儀君看著兩人離去的背影,眉頭輕皺。「龍暄馳怎麼會找曼澄陪他來?」
「不知道,問他也不說。」
蕭奇風向調酒師要了一杯不加冰的波本酒。
「你剛剛為什麼會認錯曼澄?她像你認識的另一個女人嗎?」
葉儀君犀利地提出疑問,讓蕭奇風有些招架不住。
「沒有,我一時看錯了,我沒想到曼澄摘下眼鏡後像變一個人似的,才會認錯。」
葉儀君盯著他看,眼中明顯的寫著不相信。蕭奇風拿起酒灌了一大口,才又說:「我以為她是暄馳的新女友。」
葉儀君點頭算是信了他的話,然而眉頭攪得更深。
「可是他們倆之間的氣氛好曖味,希望他們真的沒什麼,曼澄根本無法馴服龍暄馳的野性,她注定會傷心的。」
「應該不會。」蕭奇風口是心非地說著。回想龍暄馳剛剛的笑容,他敢擔保他們之間已經發生了關係。
她斜睨著蕭奇風英挺的側臉。「最好不會,否則不是你和龍暄馳絕交。就是我和你絕交。」想面對的事實。
蕭奇風的臉垮下來。「不關我的事啊,你不能怪罪到我頭上啊……」
他一邊哀求,一邊詛咒龍暄馳,他最好別讓曼澄傷心,不然,他失去的可不只是樂曼澄而已,還包括他這個多年好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