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梅自棉被中起身,因為睡眠讓人打斷的她極度的不快,誰三更半夜不睡發出這等令人難以入睡的低號!
她本以為這低號一下子便會消失,沒想到持續了兩個時辰,把她的睡蟲一隻隻都趕跑了,真是罪該萬死!她氣沖沖的下床著上外衣,出房往聲源探看,咦?原來就在隔壁房,那個死喬甫偉,非但把她囚在這四面環水的「淹」
水居,還將她的房間安排在一個晚上會亂吼亂叫的人的房間旁邊,他一定要如此折磨她嗎?
語梅望著這黑暗的房間,陣陣痛苦的低號自裡頭傳來,看來這人不想讓人察覺他的痛苦,所以盡量將聲音壓低,但他這一壓低聲音,更讓人家覺得是聽到鬼在叫,她悄悄打開未落鎖的房門,進去一探究竟,沒想到才走沒幾步她就讓倒在地上的椅子絆倒。
「哎喲!」她低叫一聲,整個人毫無防備的跌個「種芋仔」!「該死!」她低咒,誰把椅子放在那兒絆人的!
「誰?」黑暗中,傳來一聲低喝和著急速的喘氣聲,聽出正強忍著極大的痛苦。
語梅讓這突傳而至的低喝嚇了一跳,「幹麼?嚇人啊!」
羿雲發現竟有人敢違背他的命令在此時進入他的房間,氣憤的自齒縫咬出個字:「滾!」
語梅不悅的皺起眉頭,「你凶什麼?妨礙人家的睡眠還惡形惡狀的要我滾!你過不過分啊?」
她在說什磨?羿雲咬牙死撐著保持一絲理智,不讓席捲全身的痛楚攻佔,他敵意深厚的吼:「滾!」
語梅聽得出他很痛苦,當下好奇的想知道他為什麼這麼痛苦,遂循著聲音往前摸去,終放觸摸到他的手時,卻讓羿雲一把揮開,彈開有一丈遠。;
「哎喲!」她的屁股!語梅痛得皺著小臉,揉著摔疼的屁股,大發脾氣,「喂!你講不講理啊!我好心想看看你哪兒傷著了,你怎度一把推開我?」
「你……是哪院的奴婢……這麼無禮……」羿雲不記得有奴婢敢對他大吼大叫這度沒家教。」院你個頭!」語梅狠狠的瞪羿雲一眼,然後發覺她這麼做沒什麼功效,不禁氣結的起身想走,她決定了,不論如何她要離開這兒,她不要跟個大怪人比鄰而居!
羿雲忍著痛楚,被語梅這一攬和,一時氣急攻心,猛烈的咳嗽,吐出黑血,本欲離開的語梅一聽羿雲咳嗽,訝異的停住腳步,這人中了很深的毒,能活到現在是個奇跡。
5她改變主意回身點燃蠟燭,整個房間內頓時大放光明,然而,羿雲卻毫無所覺,強烈的痛讓他覺得到了地獄,直到一雙柔英攙扶住他,逼他吞下藥丸,他吞下藥丸後,霎時覺得好多了,但他排斥讓這柔芙的主人扶他,他反手想推開。卻讓她捉得緊緊的。
「放開。」羿雲冷然命令過。
「你想摔死我,我才不讓你推呢!」語梅不由分說的強扶著他躺上床,替他蓋好被,救出他的手要把脈,卻換來他不領情的甩開語梅的手。
「你是哪院的奴婢,這麼沒家級,不懂得聽主人的命令!」羿雲現在舒服多了,有力氣訓人。
語梅挑眉,對羿雲的問話不予過評,忽地發覺他的眼神呆滯,遂在他眼前晃了晃手,而後恍然大悟的「坦言」,「原來你是瞎子啊!」
羿雲聽到「瞎子」兩字,眸子不由得危險的瞇起,「你好大膽!,敢這麼跟我說話!誰教你的?」
語梅無關痛癢的笑道:「我是說實話啊!從小娘親就教找一定要以誠待人,絕對不可以說謊。說謊是要不得的,如果說謊的話,以後下地獄會被割舌頭哦!何況,你就是個瞎子嘛!這是事實啊!」
「你——」羿雲氣憤難當的半坐起身,但他這一動牽動到筋脈,疼得他無法言語,讓語梅順手推躺回床上。
「我的續命丸只是護住你的心脈,暫時止痛,要是你再亂動的話,又痛起來我可不管你!」語梅邊說邊幫養雲把脈,「咦!脈象靜然中埋伏著紊亂,的確是中毒,而且是奇毒,若是讓大姊語葵來看,恐怕也不知道是什度毒,幸好她隨身攜帶語葵師父傳授給語葵的《毒皇秘傳》,裡頭己載了各種毒的解毒方法及一些毒掌法和武功秘發,是天下武林人士莫不想要的寶典,不過,沒人想得到語葵身上帶的那本是假的,除了各種毒的解毒方法是真跡之外,想搶毒皇秘傳練武的人倒楣的是他們,同樣的,語葵身上也有一本她師父傳授予她的《醫學總論》的醫書副本。
「你是誰?」經一折騰,羿雲已疲畢至極,有些昏昏欲睡,但也從語梅的言語中得知他將她錯認為奴婢。
「你又是誰?」語梅反問,她還沒看過一個病人在發病的時候還可以維持尊嚴的,這人逞強的本領挺高的。
「水羿雲,玄穹堡堡主。」羿雲記得自從發病以來,他還沒這麼想睡過,「你可以說你是誰了吧?」
原來他就是玄穹堡堡主,難怪這麼趾高氣揚,語梅早該想到羿雲就是那些人捉她來這兒的目的,沒想到她陰錯陽差的救了他。
「喂!你說不說?」羿雲的意識陷入混濁,但沒得到答案他不想入睡。
語梅唇畔露出一抹笑意,惡作劇的答道:「我就是新來服侍你的奴婢。」
羿雲沒有說話,因他已受到周公召喚前去拜會了,可惜他看不到語梅那惡魔般的微笑,否則,他一定會後悔對語梅那麼凶。
語梅腦中有個完美的計劃成型,她對著已入睡的羿雲輕道:「為了『報答』你對我那麼無禮,也為了那些可惡的人為了你而把我捉來這兒,又讓我受驚數次,加上你中的毒挺好玩的,我決定醫治你,不過,不會讓你這麼好過的。
窗外皎月,讓烏雲遮掩了它的光彩,一如語梅唇邊雖泛著笑意,可是她的眼中卻盈計的斑斕光點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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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一大早,語梅便命小翠去找紀華一行人來。
紀華一聽語梅願意醫治羿雲,飛也似的趕來煙水居,「林姑娘,你說的是真的嗎?你真的願意醫治羿雲?」
語梅笑著點頭,「但是,我有三個條件,希望你們能答應。」
「哪怕是三個條件,就算是三百個條件我們都答應。」
水鴻先急道,深伯語梅改變主意。
「我就只有三個條件,不會再多,也不會再少。」語梅笑道,她反握住紀華的手,「伯母,您就喊我語梅吧!叫我林姑娘,我聽得怪彆扭的。」
紀華點點頭,「語梅,你可以說了。」
「第一個,我這兒有家書一封,希望你們能快馬送到論語山莊,我總得要報個平安;第二個就是我希望你們不要對水羿雲說明我的身份,只要說我是新來服侍他的奴婢就可以。
「這怎麼行!太委屈你了,羿雲這孩子很難伺候,而且以你千金之軀……」紀華的話讓語梅打斷。
「伯母,水羿雲的病我尚未查出病因,若要對症下藥,一定得跟在他身邊寸步不離,才能全然查出,所以,您就別擔心水羿雲好不好伺候的問題,我自有法子,只要您不要覺得我在欺負他就行了。」
「怎麼會?羿雲這孩子自從得病後就像刺蝟,刺傷周圍的人也刺傷他自己,我正愁沒人肯服侍他呢!」紀華見識過語梅強悍火爆的脾氣,事實上,她很欣賞語梅的性格,不矯揉造作,若是羿雲未婚配,她必定要羿雲娶語梅當她的媳婦兒,只可惜……她倒是不怎麼擔心語梅會讓羿雲給轟出來,只是,語梅好歹也是個善尊處優的千金小姐,怎能做這種下人做的卑微工作呢?但語梅都這麼堅持,她也沒反對的餘地。
「好,第三個條件就是我希望不論我用什麼方法醫治水羿雲,你們都不能加以干涉,而且我希望你們能授權給我命令煙水居的僕役們,就這三個條件,如何?」語梅等著他們的回答。
「我們答應。」紀華說了算數。
語梅露出朵妍美的笑容,「那現在就煩請伯母將我介紹給水羿雲吧!」
「好,我們走!」紀華拉著語梅起身到隔壁房去。
羿雲已醒,正等著語梅,是以,當他聽到腳步聲時,便成嚴的命令著:「還不過來替我著衣!」
語梅和紀華互視,語梅用眼神示意紀華稍安,她沉默的上前扶羿雲下床。
「你知道現在何時了嗎?竟然讓主子等這麼久,你活得不耐煩了嗎?」羿雲罵著,而後覺得奇怪,語梅怎應不回話,「喂!你舌頭讓地獄的使者勾去了嗎?」
「我才沒有,我是在等你舌頭什麼時候去閃到,我好嘲笑你!」語梅一聽羿雲的話便知他並未將她錯認,還記得她昨晚告訴他的話,不知為何,知道羿雲可能將她認成別人時,語梅並不覺得高興。「手臂張開。」
「哼!那你就等到泰山被夷為平地吧!」羿雲張手讓語梅替他著衣,一邊回嘴。
「是哦!昨天晚上不知道誰痛得在地上打滾哦!」語梅替他穿好衣服後,扶著他到椅子上坐著,拿梳子替他梳頭。
紀華訝異的看著他倆一來一往的對嘴,曾幾何時,她看到羿雲久未出現的蓬勃生氣了呢?
羿雲皺眉,「你是不是女人啊?梳個頭也梳那麼久,你真不是個合格的奴婢!」
語梅不客氣的也吼著:「喂!水羿雲,我肯服侍你就已經是上天掉下好運給你那!你還嫌東嫌西,當心我讓你著女裝,帶你出去晃,丟盡你的堡主威嚴!」
「哈!有種你就試試看!」羿雲反唇相稽,料定她不敢。
「哼!」語梅冷哼,替羿雲梳好頭後狠狠的扯下他那比女人還柔的頭髮。
「賤婢!你拉我的頭髮!」羿雲怒吼。
「我高興,你奈何得了我嗎?瞎子。」語梅得意的諷著。
「你——」羿雲再次讓語梅堵住話,緘口結舌。
紀華忍不住笑了,難怪語梅要他們別管她用什麼方法治療羿雲。
聽到紀華的笑聲,羿雲這才意識到房內另有他人,而語梅也才記起紀華在場,不由得紅了粉頰。
紀華給了語梅一個讚賞的笑容,「羿雲,你看來氣色不錯啊!」
「娘,您何時來的?」羿雲訝然問道,剛剛盡顧著與語梅鬥嘴,渾然未覺有人在。
「來了好一會兒了,我想給你介紹新來照顧你的奴婢——-林語梅。」紀華輕笑。
「林語梅」羿雲聽了哈哈大笑,「你叫林語梅?」
「有什麼好笑的!」語梅知道羿雲將她的「梅」聯想成「沒」,本來好聽的「語梅」成了「語沒」可不好笑。
「你非常的不適合這個名宇,該叫嘈雜,還跟你本人貼切一點,哈哈哈……」羿雲不留情的嘲笑語梅。
語梅深吸口氣,克制自己的脾氣,她現在終於明白為何整個玄穹堡的婢女都不願伺侯羿雲,他那張嘴真是千年難得一見的毒,但她也不是好惹的。「啊!難怪玄穹堡我聽都沒聽過,先前我不知道為什麼,現在,我可知道原因了。」
羿雲聞言,不由得皺起眉來,紀華也是一臉疑惑的看著語梅要她說下去,語梅輕咳幾聲後才道:「因為玄穹堡有你這個毒舌派門主在,一個自大驕姿,沒有自知之明的人,明知道自己有病還不要別人服侍,造成別人的不便是堡主該做的嗎?難怪玄穹堡一直壯大不起來。」
「林語梅,你知道玄穹堡的勢力逸及整個北方,與喬家堡並稱為北方雙霸,連朝廷也要讓我們三分嗎?」羿雲沉聲問道,語中有著壓抑的怒火。「各種行業玄穹堡皆是個中翹楚,你竟然說玄穹堡的大名你聽都沒聽過,你是從哪個鄉下來的?」
「哦?可是我所見所聞的只有玄穹堡有個病得很嚴重的堡主,這個堡主住在一個名喚隨時都會淹水的『淹水居』,除此,我真的沒聽過玄穹堡有什麼豐功偉跡。」語梅不怕死的火上加油。
紀華在一旁拚了命的使眼色叫語梅不要再說了,羿雲最不能忍受人家批評他管理的井然有序,勢力在他手中更加龐大的玄穹堡,語梅這無疑是在老虎嘴上拔毛。
「你——」羿雲氣結的一拍桌子,紅檜制的桌子「啪」
的一聲斷成兩截。「你可以不用來了,我不需要你來服侍!」
「羿雲,語梅她略懂醫術,心思慎密,可以照顧你免得讓你在無意中傷了自己啊!而且,除了她,為娘的不放心把你交給其他人照顧。」紀華出面圓場。
「娘,此婢粗魯無文,不懂禮節更沒見識,我不能讓這麼低下的婢女來服侍我,還有,娘您也別再費心找人來服侍我了,我一個人可以過得很好。」羿雲不顧情面的貶低語梅。
「伯母,我也不願意服伺這麼一個既驕做又剛愎自用的人,他啊!不論內外都無藥可醫,等死哦!等我去服侍的人多得很,不養這麼一個將死的人。」語梅不希罕的抬高下巴哼嗤著。
「語梅……」紀華這下可慌了,但語梅給了她一個別慌的眼色。
果不其然,羿雲大發雷霆,「你說誰驕傲又剛愎自用?」
「咦?我沒說嗎?就是你嘛!不然你以為我說誰?」
語梅雙手環抱放胸前,笑道:「瞧你一到精健壯碩的體魄,竟只會自怨自艾像只詞尾到處亂螫,又不識好歹,明知自己是瞎子還不讓人家伺候你,你當真以為你一個人可以過得很好?哼!狗屁不通!」
紀華看不過去的出口,「語梅,算了,不要再刺激羿雲了。」雖然先前她答允不干涉語梅治療的方式,而語梅說的話也的確是他們一直不敢對羿雲說的話,但見羿雲這樣,她於心不忍啊!
語梅歎口氣,「好吧!那我也只有聽從咱們堡主之命,離開玄穹星嘍!」
「不可以。」紀華好不容易盼得語梅肯為羿雲治病,她不能讓這個契機溜走。出乎意料之外的,羿雲大叫:「不准走!」
語梅和紀華皆訝異的望向羿雲,語梅唇角含笑,她就知道羿雲禁不起激,不過,她似乎忘了自己也是這樣,「你叫我走就走,不准走就不准走,你當我是什麼人?我偏要走!」
「原來你這麼沒膽,想必你是怕了我。」羿雲口出譏諷。
「誰怕了你?我林語梅天不怕地不怕,會怕你一個一腳已經踏進棺材的小堡主,笑話!」語梅被激怒了。
「憑我三言兩語就可以把你弄走,可見你就是沒膽。」
羿雲要是恢復正常,將是一個可怕的對手。
「好,我就留下來服侍你,看誰沒膽,到時候你可別哭著叫爹娘!」語梅完全沒發覺自己中計。
「到時候再說。」羿雲揚起嘴角,一個完美的弧形上彎,語梅瞪大眼,怎麼昨夜沒發現這傢伙其實是個俊美的偉岸男子,撇開他中的毒、瞎的眼不談,他有絕佳的條件迷倒眾生,嗯,如果他的脾氣再好一點的話。
「喂!」羿雲的吼聲在語梅耳邊響起。
「嗯?!」語梅一抬頭,赫然見著羿雲站離她不到一步,嚇了一大跳,「哇!你嚇死人啊!無聲無息的站在我面前,當心嚇死了我就沒人肯服侍你!」
羿雲沒有反駁,但從他眼中那抹惡作劇成功的笑意,看得出來他很高興語梅受到驚嚇,「扶我去用早膳,娘,您一起來吧!」
語梅不服氣的皺眉,她拋下羿雲,挽著紀華先行出房。
「喂!水羿雲,從你那兒到房門口的距離大的是二十步,不過依你的步伐,大概只要五步左右,你就一直線走過來吧!」她站在門口朝著羿雲叫。「你在搞什麼鬼?」羿雲脾氣不佳的吼著。
「要你走路啊!難不成伯母沒教你走路啊!」語梅理所當然的回答。
「該死!我看不見,你知不知道!」他唯一記得的是除了這個房間到觀月樓以外其他一概不記得,就連房內擺設的位置他都懶得記,現在教他如何從所站的地方走到門口呢!
「哦,昨晚不知道是誰在我叫他瞎子的時候還不肯承認自己是瞎子哦!」語梅指桑「說」槐。
紀華見狀想上前扶他,但語梅阻止她這樣做,「喂!,你該不是怕了吧?沒想到要你走五步路你都會怕啊!」
「誰怕了?」羿雲氣沖沖的走出來和語梅對「視」。
紀華一見羿雲可以自己走到門口,當下欣喜的抱住羿雲,讓羿雲的怒氣無得發洩。「羿雲,你可以走到門口,可以自己走到門口,老天爺保佑、老天爺保佑!」
「娘。」羿雲歎口氣,緩下讓語梅挑起的怒火,安撫的拍拍紀華,「我不是小孩了,您就別這麼擔心我,雖然現在我眼睛暫時看不見,又生這種怪病,但我可以自己照顧自己的。」
「羿雲,就是因為你這樣說,我才放不下心啊!但是現在有語梅照顧你,我就放心了。」紀華的話讓羿雲不苟同的挑起眉。
是嗎?他要是不被她氣死就該感念天地思澤了。但羿雲聰明的不讓這想法形於列。
「喂!過來扶我,我不想走到一半跌倒壓死你。」羿雲命令著一旁的語梅。
笑話!他會壓死她?真是好笑極了!但她的不屑在見著紀華懇求的神情下逸去,不跟羿雲一般見識,上前取代紀華的位置,扶住羿雲,「小心走,前頭大約六步的地方有台階。」
於是,這就拉開了語梅和羿雲兩人戰爭的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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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語山莊
接獲語梅派人送來的家書,林劍城和褚惠馨總算放下一顆高懸的心。「怎麼?女兒怎麼說?」褚惠馨問著丈夫,只見林劍城嘴角含笑,順順鬍子將信遞給她,褚惠馨接過一看,也跟著笑出聲。「這孩子,林老。」
「夫人。」林森出現在廳堂。
「喚芙蓉麗漪四婢為語梅準備一些衣裳讓這位公子帶去玄穹堡給她;還有,別忘了拿她的銀絲手套。」褚惠馨命令著。
「小的這就去。」林森退下,水剛有些疑問,怎麼這麼老的管家還不退休呢?上次來他就想問了,但這太不禮貌了以致問不出口。
「水公子,你自山東來蘇州,想必累了,我派人替你準備一間上房稍事休息如何?」林劍城問道。
「不必了,莊主,我拿了林姑娘交代的東西就要立即啟程回玄穹堡,您的好意,在下心領了。」水剛婉謝。
「哪兒的話,咱們語梅的脾氣肯定給了你們不少罪受,還請多包涵。」林劍城對自家女兒的脾氣瞭解得很,依林森和梅荷的描述,語梅那時正在氣頭上,會答應幫玄穹堡堡主治病一定有問題,但這話他是不會說的,省得玄穹堡的人窮擔心。
水剛窘然的陪笑著,不敢讓他們知道語梅其實是讓他們綁架走的並非自願,所以面對林劍城夫婦的和氣,他有些汗顏。
接過林森提出來的包袱,水剛抱拳行禮。「那在下就告辭了」
「請,林老,送客。」林劍城命令著。
「不必了。」水剛笑道,自行轉身離莊。在他經過走廊走向門口時,他讓人叫住。
「喂!」一聲細小的聲音叫著水剛,水剛回頭看見一名約莫十六、七歲,身著一襲淡紫色紗衣的少女站在他身後。
水剛從她與語梅相似的靈活大眼判斷她可能是語梅的姊妹,「請問何事?」
語荷先四下瞧了一瞧.看看有沒有人注意到他們,很好,沒有,她朝水剛笑了下,「你是玄穹堡的使者吧?」
「是的,請問……」
語荷自懷裡拿出一顆綠得邪門的玉珠,「請你將這個拿給梅好嗎?呃,我是她妹妹,請你跟她說,賣掉她的續命丸惹她生氣是我不對,這個是賠償,希望她別生氣了。」
水剛接過那顆珠子,頷首,「我會把話帶到的。」
「謝謝你。」語荷露出一朵笑容,在沒人發現正在禁足中的她到處亂晃時趕緊跑回房去,但是,她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又轉回身。「哦,對了,我可不可以問你個問題?」
「請說。」水剛微笑應允,望著本欲離開的語荷又踱步回來。
「你們那個堡主好不好看啊?」
水剛瞪大眼,有女孩兒家會問人這樣一個問題的嗎?
但為維持禮貌,何況她又只是個小女孩,水剛仍是答道:「堡主曾讓皇上喻為本朝最俊美的男子。」
由於紀華的姊姊是皇后,因此,玄穹堡和皇家的關係不可謂不密切,且玄穹堡在江湖上頗負盛名,所以羿雲等於是天之驕於,不過羿雲本身不太願意和皇室的人打交道,但身為皇親國戚的他無法避免,去年還在皇上的作主下跟宰相之女令沅沅訂下親事,本來要在今年底將令沅沅娶進門的,但羿雲卻突如其來的得了這怪病,令家人並未上門探望過一次。若非這是皇上作主的婚事,恐怕令家連婚也退了。
「那……你們的玄穹堡收支如何?」這是語荷最感興趣的。
啊?水剛的下巴差點掉下來,幸好他自制力夠,及時以微笑化解下巴掉下的尷尬,「呃……」這教他如何回答呢?「養得活堡內一百多人。」
語荷點點頭,靈動的脖子轉了轉,又問:「那你們那個堡主的個性如何?」
「堡主狠溫柔,待人很親切,一點架子也沒有,可是自從他得了病之後……」水剛有些悵然的隱去話尾,「你還有什麼要間的嗎?」
「有啊!你們那個堡主會不會武功?很高強嗎?尤其是輕功好不好?」語荷真是打開話匣子,嘴巴就停不了。
水剛實在不知道他為何跟個小女孩在這兒扯這麼久,而且他還有問必答,他歎口氣,「小妹妹,這是最後一個我回答你的問題嘍!」
「嗯,這也是我最後一個問的問題。」語荷保證似的笑道。
「我們堡主的武功很厲害,他主要的武器是劍,但他沒有佩劍,因為只要是細長的東酉他都可以拿來當武器,就連腰帶他也可以耍,至於輕功嘛!他也不是普通的好,可以了嗎?你滿意了嗎?」水剛笑問。
語荷滿意的笑道:「很滿意,謝謝你,再見。」得到她想要的答案了!語梅荷說完,就自動消失在水剛面前。
水剛覺得這一家人真的挺怪的,但他未細想,便加快腳步回玄穹堡去了。
語荷此刻正坐在她居住的「尚書居」的亭子「乘風亭」
中兀自笑得開心,如果她的直覺正確的話,梅就是頭一個打破江南流傳甚久「論語回絕無人敢娶」這句話的先鋒!
哇哈!她得去賭莊開個賭局賭梅今年底明年初會嫁出去,到時一定穩賺不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