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經是烈夜的女人了,所以她不想太過接近王懿,因為她能感受到烈夜似乎不喜歡王懿。
又來了,她只要一抬眼就會對上王懿那雙寒眸,她不自在地轉過身,不想與他正面交鋒。
王懿知道她在迴避他,他也沒有主動去解釋那天為何會有如此唐突的舉動,因為他自己也搞不清楚對她的心意是如何。
「上官醫師。」大雕豪爽地出現在他們兩人中間,化解了尷尬的氛圍。「怎麼啦?你不舒服啊?看你臉色蒼白,要不要到旁邊休息一下?」
祥兒轉過身面對大雕,可惜眼角餘光總會不經意的掃向大雕身後的男人。
他體態優美的倚在牆面,英氣肆無忌憚的恣意流露,深邃揉和著冰霜的黑眸緊鎖住她,好似要把她整個人穿透一樣。
她很想忽視那個顯眼的身影,想把焦點全放在大雕身上,但是在大雕身後那個男人的存在感實在太過強烈,強到令她無法忽視。
她沒辦法假裝沒事般和王懿交談,除了那個吻之外,他的臉也會令她想到那個溫柔的烈夜,真是好矛盾的思緒啊!她皺了皺眉心說道:「我沒事,你去忙吧!」
大雕突然想到什麼似的用力擊掌。「對了!你明晚有空嗎?」
「嗯?有事嗎?」
「明天晚上有一場宴會是攝影界大老辦的,我們團隊必須有人前往參加,你可否來當女伴呢?」
「女伴,好啊!」祥兒不假思索的馬上應允。
「真的嗎?那真是太好了,明天王懿會載你一起去會場,反正你們兩人目前住在一起,一定挺方便的啦!」他只是負責幫王懿那酷小子約人。
「嗄?你說什麼?」祥兒吃驚的微張嘴,看向前方的冷酷男人,要她當王懿的女伴?她才不要!
「你也知道這裡就只有你一個女生嘛,不找你要找誰啊!況且出席的人一定要極具份量,我算哪根蔥!當然是王懿去參加囉!」大雕朝王懿走去,硬是把他推到祥兒面前。
王懿睇睨著她,想裝做漫不經心,可是冷眸卻因不小心瞥見她光潔脖子上的吻痕,而閃過一絲異樣神色。
她有男人了?是上回那名糾纏她的男人嗎?略帶慍怒的冰眸狠瞪著她,發現了這個事實令他心裡有些苦悶、有些生氣,甚至有種被欺騙的感覺。
祥兒低吐一口氣,她知道他又生氣了。
「大……」她正想開口拒絕,沒想到大雕比她更早搶白。
「就這樣說定囉!明晚你就是咱們王鬼才的女伴囉!」他用力拍了王懿一掌。「王懿,你可要好好照顧上官醫師啊!」大雕說畢,馬上一溜煙地跑走,獨留下尷尬的兩人。
王懿幾乎是把全副心思都放在她那塊礙眼的紅殷,它是那樣張狂地在他眼前閃動著,他不懂自己為何會憤怒的想質問她,但深沉冷漠的個性讓他什麼都沒問,只是抿緊性感的唇線壓抑住內心的嫉妒。
他很想忽略她可能有愛人的事實,但這個想法卻讓他感到無比的難受。
「嗯,王懿,只是個禮貌……」真是糟糕,她被混亂的心緒搞得胡言亂語,她是想說,那天,只是個禮貌性的吻,她急於想替兩人找台階下,不然心中老懷著這件事,明天怎麼去參加晚會啊。
王懿不說話,只是抿著唇看著她一張一合的粉唇。
「嗯……我不會介意的……」她正想說下去時,沒想到一抬頭,王懿那張狂野與古典兼具的俊臉正往她的視線欺近。
他俯下臉,覆上她那張柔軟的紅唇,想再次感受她的甜嫩,這回他不是蜻蜓點水,而是狂恣地索取她口中的溫暖,徹底感受她那張唇帶給他的震撼及衝擊。
祥兒整個人彷彿被釘在地上無法動彈,她不知自己該做何反應,只是愣愣地感受他冰冷薄唇在她唇上留下的涼意。王懿忽然抽開身,森玲地看著她那雙不解的明眸,俊臉快速閃過一抹近似憤怒的表情,他不要她有男人。
「你……」她想問他為何又要吻她?
王懿不給她說話的機會,瞪了她一眼後,近乎命令的拋下話。「明晚我接你過去。」交代完畢,冷酷地轉身離去。
祥兒怔在原地,簡直快被他的行徑給搞瘋了,他到底想做什麼啊?要吻她就吻她,完全沒有考慮過她的感受,她總是在沒有心理準備的情況下被索吻。不過,祥兒意外的發現王懿及烈夜都有個共同的習慣,就是,總愛莫名其妙地……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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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祥兒,看這裡……」烈夜拿著相機追逐著祥兒的一舉手、一投足,他要把最美麗的祥兒給拍下,用相片記錄她與他在一起的日子。
「別拍了啦!好醜喔。」祥兒用手擋住鏡頭,她剛洗完澡,全身濕漉漉的。
「祥兒最美了,我的甜心是這世上最美的姑娘。」烈夜俏皮的眨眨眼,他的夢想就是要將他最心愛的女人拍下來,他才不像「他」沒心沒肝,老愛拍些死東西。
他放下手中的相機,從她身後一把圈住她的腰,親匿地將剛長出來的鬍渣抵在她柔軟敏感的頰邊,輕輕地磨贈著,祥兒被他的舉動逗弄得咯咯笑。
「呵呵呵,好癢喔,別這樣嘛……」她一向怕癢,笑得淚水都快淌出來了。
「你抱起來好軟喔。」烈夜眼帶愛意的笑看她。「軟綿綿的真像棉花糖。」忍不住在她臉上落下細碎的啄吻,每個吻都飽含了深情及對她漲滿愛意的心。
「怎麼?你笑我肥啊?」祥兒鼓起雙頰,什麼軟得像棉花糖?那豈不是全身上下都是肥肉了嗎?
氣肥的地方只有三處,其他則是穠纖合度。」烈夜捏著她氣鼓鼓的臉頰,笑看著她稚氣的模樣。
「你那什麼話?什麼叫肥的地方只有三處?」女人哪能忍受別人說自己肥,而且還有三處!她對自己的身材可是很有自信哪。
烈夜微揚左眉,眼裡儘是狡黠的光彩,眼神故意盤旋在她渾圓豐滿的胸部及那小而挺的臀部,他的眼神暗示再明顯不過。
「你……」祥兒連忙用手護住胸口防止眼前正打量著她的危險男人。
「好好好,不看不看。」烈夜笑著把他的寶貝攬進懷裡。
「要看看我的作品嗎?」烈夜拉開兩人的距離,也強力拉開兩人一觸即發的愛慾。
她羞紅著臉,垂著螓首,或許她不值得烈夜這麼愛她……她只是個利用他愛情的女人,為什麼他還能坦然接受她?她對他,有著許多許多的歉疚……
他牽起她的手,走向廊道盡頭的那個房間。
「這……不是不能進去嗎?」祥兒抬起詫異的眼神看向他,她記得她剛來這裡時,王懿還曾嚴厲警告她不准踏入。
裡面到底藏了什麼樣的秘密?是王懿心底最深處的秘密嗎?
「看了就知道囉!」烈夜孩子氣地對她眨了眨眼眸,這個房間對那小子而言是禁地,但對他而言卻是證明他存在的價值。
烈夜推開門,映入祥兒眼簾的是滿室的相片。「這……這……」她吃驚得說不出話來,既然這裡是王懿的禁地,那麼這些相片就不可能是他拍的,難不成是……她回過頭,艷麗的眼眸搜尋著烈夜玩味的神色,是的,答案呼之欲出,這是他的作品。
深邃如黑潭的眼眸閃過一絲讚賞的光芒,知他者莫若祥兒也。他隨意的將雙手插入褲帶,雖然看似優閒毫無攻擊性,但是裡頭卻蘊含著一股蓄勢待發的爆發力,他就像一隻蟄伏在角落的豹子,等著機會的來臨讓他順理成章……
不!祥兒像是發現事情不妙,流露出焦急的神態,她上前拉住烈夜的手臂,似乎在告訴他不能這樣做。
烈夜實在很佩服這女人的洞悉能力,總是能在第一時間就知道他在想什麼?他要什麼?他下一步正準備做什麼?是的。他是在等待,等待著時機來臨,等待著佔領這副軀體,他受夠了當個影子!受夠了只能在別人的身後而活!
「很美吧!」他故意轉移話題,不希望祥兒蹚入他與王懿之間的戰爭。
火與冰是不能相融的。
祥兒見烈夜似乎不想回應便不再探究,她只希望是自己想太多了。她仔細的看著烈夜的作品,他與王懿的風格有著明顯的不同。王懿屬於陰沉型,拍攝出的作品大都是黑夜,雖然美麗但卻帶著一股很深沉的寂寞,讓人一看為之痛心;而烈夜不同,他的作品充滿了生命力、充滿了光明,讓人對這美麗的世界產生了無限的憧憬及希望。
老實說,烈夜的作品略勝王懿一籌,畢竟他捉到萬物所擁有的生命力,雖然只是一張相片,但卻讓人為之動容……
他的作品強烈地表現出他的存在感,好似在向世人訴說著他的存在。她看了這些相片,其實心裡頭很難過,一股化不開的疼惜湧上心頭,烈夜不應該被否定,不應該隱身在角落。
她能體會一直當別人的影子是多麼的痛苦,他之所以痛恨王懿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他看到我的作品,便把它們全放在這裡。」他悠悠然說道,顯得雲淡風輕,但祥兒感覺得到,他的心有著被撕裂的痛楚。
兩個人格間的戰爭,沒有誰對誰錯,她沒有立場去批判他們的是非。
「有些照片是我刻意流出去的,但我還是用王懿的名字去發表,所以那小子才會那麼快竄紅。」若沒有他,王懿也不可能得到「王鬼才」的封號。
她的心情變得煩悶,沉痛的看了眼烈夜假裝堅強的背影,一個軀體裝著兩個靈魂,不知是幸抑或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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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懿盯著眼前的照片,眉頭緊蹙,整張俊帥的面孔登時黯淡無光,他怒視著眼前那張刻意衝著他而來的相片。
他一早醒來就看到一張相片擺放在他桌前,而且還精心的用了相框框起,像是刻意的炫耀。相片中的男人與他彷如同一個模子印出來的,「他」正漾著從他臉上絕不可能會出現的笑意,親密地摟著身邊的女人,諷刺的是,那女人不是別人,而是──上官祥兒。
他知道「他」是刻意的,刻意擺放「他」與上官祥兒親密的合照,看了這張相片,原本冷然的俊顏抹上一層更厚重的冰霜。他緊抿著好看的薄唇,但過分抿緊的唇線,卻無意中洩露了他的在乎。
他在乎……在乎烈夜身旁的女人,在乎烈夜身旁的人竟是上官祥兒,這個令他多次失控的女人。她笑得很甜美,眼神瑩瑩灼亮,他從未見過這種表情的她,令他不由得聯想她與「他」的關係到底是如何?
為何他們會如此親密?難道她頸上令他惱怒的紅殷,也是……王懿眉心皺得更緊了,他不敢放任自己隨意揣測,因為他並不想知道答案,他不想知道烈夜的情事及……她。
他略帶慍怒的冰眸極力克制對她氾濫的情感,他厭惡地看著眼前那張相片,「他」是想藉由相片來向他宣示,她,是「他」的女人嗎?
王懿不知道心頭如海嘯般洶湧襲來的怒氣是為何而來,只知道自己討厭看到「他」這樣摟著她,討厭看到她對著鏡頭巧笑倩兮。他開始嫉妒起烈夜竟然可以擁有她。
他伸出手,一掌拍開那張礙眼的相片,「匡啷」一聲,相框應聲落地,隨之碎裂。
他只想抹去剛才落入眼眸的景象,他並不想去接受她有愛人的事實,而那愛人竟是另一個自己,真諷刺哪!用手覆住雙眼,無奈地倒向床上,他不可能對她動心的,不可能……他不斷在心中告誡自己並沒有對上官祥兒動心,他並不在乎上官祥兒愛誰?也不在乎她身上的吻痕是誰留下?她和哪個男人在一起都與他王懿無關。
煩躁地抹了把臉,掏出手機撥給大雕。「幫我準備晚點要參加晚宴的禮服。」簡單交代完畢後,他切斷電話,直坐起身,低頭點燃指間的煙草,就著唇深吸了一口,他只想藉由尼古丁的效力讓他忘卻躺在冰冷地板上的殘破照片。
到底「他」與她有何關係?捻熄手中殘餘的煙蒂,怒得一拳揮向牆壁,他認知到那女人已在他心中佔有極大的影響力,讓他對「他」嫉妒得快發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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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雕手提兩袋禮服,嘴裡叼著煙,大剌剌的坐在沙發上,身體懶懶地癱著。
「上官醫師,這是你的。」他把一袋禮服推向祥兒。
上官祥兒收下禮服,低頭看著懷中那只紙袋,感覺這件禮服似乎價值不菲。她抬起頭,看向大雕。「你不跟我們一起去嗎?」她真不想和王懿單獨赴約,她眨巴著雙眼期待大雕也能同他們一塊前往。
吐了一口煙圈,懶洋洋地淡笑。「不去,我還有事要忙,而且宴會邀請的人又不是我。」
她無奈地垂下頭,低吁一聲,該來的還是要來。
「上官醫師,王懿呢?」一雙眼找尋著那冷酷的身影。
她搖搖頭,一早醒來便沒見著他的影子。「嗯……可能在房裡吧!」說畢,她轉身回房,並把房門帶上。
拿出那件精緻的金色禮服,她忍不住低呼。「哇!好美喲!」她被那件手工打造的禮服吸引住目光,金黃色的色調既高貴又不失典雅,她小心翼翼地套上那件華麗光亮的緞面禮服。
整個人被鏡中的自己給怔住了,金色的禮服把她白皙的膚色襯得更明亮,裸露的香肩及臂膀,看來細緻而滑嫩,貼身的剪裁更勾勒出她最完美的曲線。細窄的纖腰、修長的腿兒,她從沒想過自己這麼適合穿這種貼身禮服,讓她不禁佩服大雕的眼光,竟然可以挑到一件能如此襯托出她身材及氣質的服裝,真沒想到大雕竟有如此細膩的一面,她對他真是另眼相待了。
提起裙擺防止自己在行走間不小心絆倒,她拉開房門,走了出去。
大雕看到換上禮服的上官醫師登時雙眼發亮,吹著口哨。「正點!真是太完美了,上官醫師今晚鐵定搶盡全場風采。」他發自內心的讚美道。
平時上官醫師總是穿著。屍套裝,今兒個穿上如此貼身的緞面禮服,他才知道她的身材真是減一分則太瘦,增一分則太胖。難怪烈夜對她如此著迷,連冷酷的王懿都不禁對她動心,就連他都忍不住心跳亂了序。
被大雕這麼一誇讚祥兒都害臊起來了,覺得頗不自在,她從沒穿過這種禮服,只覺得自己挺彆扭。「大雕……這件禮服是你選的啊?」
「我哪有那麼天才啊!我對女人的衣服最沒轍了,這是……」他正要說時,房門被推開,王懿穿著一套黑色西裝,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的走了出來。
大雕努努下巴,暗示這件禮服不是他選的,而是她身後酷得猶如冰霜的男人所選。
祥兒順著他的視線看去,立即對上王懿那雙冷然冰眸,眼前的他穿上合宜的黑色西裝,整個人看起來英姿颯爽,她不得不承認他真的很俊美,只可惜表情太過漠然,她真的很好奇他笑起來會是什麼模樣,和烈夜一樣嗎?
「呵呵!俊男加美女,走吧,宴會快開始了。需要我這位司機嗎?」大雕吹了聲口哨,用力拍掌拉回他們兩人的注意力。
「需要。」
「不。」
上官祥兒與王懿齊聲說道,他們兩人互看一眼後,王懿瞪她一眼,隨後轉身朝向大雕。
「你去工作吧,我自己開車就行。」他低聲對大雕交代,不知為何,他竟不想有外人來打擾他與她的相處。
「OK,我沒那麼不識相,我走就是了。」聰圳的人雕只消看王懿的眼神,就知道不能違逆他的命令,他朝上官醫師眨眨眼,告訴她他無能為力!
祥兒看到大雕先行離去,沮喪地垂下裸肩,眼神黯了下來,她真不僅王懿這男人到底在想什麼?到底在氣她什麼?她又沒得罪他,她委屈地嘟起紅唇。
王懿把她的反應全都看在眼裡,他只要一看到她,就會想起早上那張挑釁的相片,他想掃去烈夜與她的任何可能關係,但,愈想裝做不在意就愈是在意。
他的憤怒只能表現在……他伸出大掌牽住她柔軟如綿的手心,拉著她往地下停車場走去,他雙腿長,步伐快,豈是祥兒跟得上的呢?
祥兒被他拖著往前走,一路走得趺跌撞撞,她急著想將手從他宛若鐵鉗的掌中抽開。「放開我!我自己會走……」她不喜歡他這樣對她。
他不給她任何回應,用力一拉,將她整個人拉往車門邊,高大的身軀硬是仗著先天體格的優勢壓住她,逼她的眼正視他的臉。
祥兒被他突來的反常舉動給愣住,她眨著水汪汪的大眼看向他灰冷的黑瞳,他的眼神怎麼那麼深沉、那麼悲淒,好似有許多話想對她說。這一刻,她彷彿看到這個無情的男人,像只受了傷的豹子躲在角落舔舐著傷口。
他……受傷了嗎?為何要用這種眼神攪亂她的心?
祥兒深蹙眉頭,眼神不閃躲的直視著他,兩人過近的距離沒有讓她臉紅心跳,而是讓她感覺心被緊緊揪著般的難受,她不想看到他那張沉痛的臉。
王懿說不出任何話,只是一逕地看著她,他是怎麼了?竟然……對個女人束手無策,不該有任何事可以侵佔他的心啊,也不該有女人可以攪亂他心如死水的心湖啊,這些都不該有的……可是,他卻為了眼前的她,而產生無法控制的妒火,看著她潔白無瑕的頸子,想像著烈夜是如何吻她,他就惱得快發狂。
為什麼是她?為什麼烈夜愛上的是她!為何他的心竟不受控制,為了她往下沉淪……不該是這樣的。
祥兒忍不住伸出顫巍巍的白玉小手,想抹去他臉上的沉痛……當她的手就快要觸及他的面頰時,突然被他狠狠抓住。力道大得令她眉心蹙緊,王懿拉開她的手,不准任何人碰他的臉,他不准任何人用同情的眼光看著他,他、不、准!
烈夜是烈夜,他是他,烈夜愛她,但他不……愛?
黑色跑車駛入大樓內的地下停車場,把車停妥後,王懿及祥兒兩入朝直達會場的專用電梯走去,兩人一路上沉默無語,就像陌生人般一前一後的進入電梯。
偌大的電梯只有他們兩人搭乘,王懿站在控制電梯門的面板前,祥兒站在他的後方,面向鏡子,漂亮的水瞳不自覺飄向王懿冷寂的身影。她不懂他,為什麼總是不允許任何入侵入他的內心領域,為什麼他總是冷然地看著這個世界,他的內心到底在想些什麼?
就在她想得出神之際,電梯內的燈光突然忽明忽暗閃爍了起來,她狐疑地抬起頭,看向電梯上頭的光源。
「是跳電吧?」陷入自己思緒中的她,根本沒發現站在她前方的王懿,突然皺起眉心,冷眸露出了難得一見的……恐懼。
他克制不住內心突然襲來的洶湧黑海,額際上的冷汗直冒,他縮著肩頭不似平常那般冷傲,整個人瑟縮得厲害。
祥兒回過神後,餘光瞥到前方的王懿,他……似乎與平常不同?她看他縮著肩頭,連忙上前詢問,擔憂的神色表露無遺。「你怎麼了?不舒服嗎?」瞧他冷汗直流,讓她都不禁緊張了起來。
王懿寒著臉,電梯內的燈光卻閃得更厲害了,似乎就快熄滅了一般,他忍不住顫抖,他沒辦法承受突來的黑暗,他沒辦法不讓自己的思緒回到小時候那場恐怖記憶……
祥兒為他突來的反應擰緊了眉心,忍不住伸手輕輕抹去他額際上的汗滴。「哪裡不舒服?」焦慮的眼瞳裡全是王懿的身影。她沒時間去探究自己為何會擔心、會心慌,更沒時間去釐清自己為何會害怕……害怕王懿真的會發生什麼事。
王懿連推開她的氣力都沒,整個人冷汗直流,沒法去抵抗這突來的一閃一滅。
突然,電梯內的燈火全熄,瞬間陷入一片黑暗,電梯也停止運作,停格在某一樓層完全不得動彈。她不能慌、不能慌……祥兒在心中不斷告誡自己要冷靜,這個停電只是一時的,等等就會恢復供電。
王懿緊捂著顫抖的唇,癱坐在地上,他強韌的意志力拚命想抓住殘存的意志,他絕不能在她面前倒下!他說服自己絕不可以被黑暗打敗。
雖然身處黑暗,祥兒還是可以看到他扭曲的表情,她緊張的連忙蹲下身。「說話啊?王懿,你怎麼了?」她眉心緊鎖,柔軟白皙的小手緊緊握住他冰冷的手掌,想藉此傳達一些溫熱給他,她不要他發生什麼事!
「等會就會恢復供電了,再忍忍,好嗎?」她用幾乎祈求的眼神望著他,王懿怎麼會突然冷汗直流呢?這麼桀驚不馴的男人怎麼會突然變成這樣呢?難不成,是因為……怕黑?!
森冷的寒意悄悄地自他腳底蔓延而上,侵入他鋼鐵般的意志,霸佔他僅存的思緒,他整個人就快擋不住了。
祥兒看到他這副失魂落魄的模樣,整個人快崩潰了,乾脆站起身用力拍打電梯門,想吸引外面人的注意,她不停地大喊著。「救命!救命!外面有沒有人啊?」無論她怎麼叫喊都無法引起外頭人的注意,她使盡全力想拉開電梯門,不過以她的力氣根本沒辦法拉開。她不要……不要王懿發生什麼事。
癱坐在地的王懿因驚嚇過度而吐不出話來,陰鬱的冷眸變得暗沉,他完全挺不直腰桿,模糊的視線讓他看得愈來愈不清楚,混沌的腦袋根本無力運轉,黑暗就快壓得他喘不過氣了。
祥兒緊緊地將他抱住,不斷用手摩擦著他那低溫的身體,她任由淚水直落,沾濡了他的面頰。在他被漆黑擊倒前,他看到一張掛著兩行清淚的小臉正傷心地凝望著他,他忍不住為了她的淚而感到心被揪緊般的難受。
隨即,他整個人昏了過去。
抱著他的祥兒,連忙伸出手去探他的鼻息,她驚恐的張大眼,不可置信的直搖著頭,天啊!他竟然窒息了。她想都沒想的深吸一口氣,便往他如冰的唇口貼去,他不能死……她不要他離開她……
沒想到在她給予人工呼吸的同時,原本冰涼的唇不再冷得令人發寒,而是愈來愈火熱,她感覺她的頭被人抵住不得動彈,小嘴被他狂狷的唇舌肆無忌憚的侵入。
怎麼會?她竟然被王懿牢牢地封住口?難道他醒過來了,而他竟然對她做出如此親密火熱的吻。讓她臉紅心跳不知所措,他的舌不斷地挑逗著她的唇,引誘著她的回應,他轉變得如此熱情,好像……烈夜?!
她奮力推開他。「烈夜!」
烈夜隱身在黑暗中,但還是忍不住的投予讚賞眸光。「甜心,我就知道你最懂我。」
「你怎麼出來了?王懿呢?」她現在只擔心王懿的情況。
烈夜伸長手把她摟近自己,雙手忍不住撫弄她玲瓏有致的姣美身軀,他好喜歡她這身性感妝扮,他好喜歡她現在風情萬種的模樣,她的美只有他一人能看,他不准任何人摟著她的纖腰,撫弄她的嬌軀。
「烈夜!你為什麼要出來?王懿呢?」她用力地推開他,不准他放肆,她現在滿腦子只想知道王懿去哪裡了?
祥兒無心的問話,竟傷害到烈夜高傲的自尊。
你為什麼要出來?這句話不斷地在他腦海徘徊,不斷打擊他的心,他以為他的出現會使祥兒快樂、讓她高興,且昨晚祥兒不是告訴他,她並不想與王懿同行嗎?
他收回手,平時狂傲的面容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一張不近人情的冷峻面容,他此刻陰沉的面容像極了王懿,連祥兒都忍不住的打了個寒顫。
「烈……」她發現到烈夜的不對勁,知道自己狠狠地傷了他,明知道烈夜最渴望別人能夠認可他的存在,而她竟質問他,話裡儘是不希望看見他……
突然,供電系統恢復了正常,烈夜雖然臉上帶著冷漠面容但還是溫柔的給了祥兒一個微笑。「是王懿自己選擇離開讓我出來的。」他總是「他」的代罪羔羊,只要遇上「他」不願面對的事,「他」總是選擇逃避,讓他來面對。
祥兒好自責,她真的不是有心的。「我……」她想解釋,可是烈夜阻止她,不讓她再說下去。
「這是場重要宴會,雖然你不希望我出現,但我現在也回不去,那我們就好好盡力在這場宴會上扮好自己的角色。」他挽著她的手,當電梯門一開,兩人一同步入豪華會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