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坐在木欄上的人兒卻意興闌珊,沒有一絲生氣。
一身單薄衣裳的紀靈兒有一下沒一下的摘取著盤內的花葉,粉臉上染著淡淡的春愁,沒有平日的爽朗。
「大小姐!」
「赫!」被身後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紀靈兒的身子猛地自欄杆上掉下來,手中的花籃亦跌在地上,籃內的花葉散落了一地,她猛地回頭一看:「吉祥,你怎ど來了?」
「我站在這裡很久了啦!」吉祥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被盤內光禿禿的植物嚇了一驚:「你在做什ど?」
「摘花瓣準備練染啊。」紀靈兒挽起花籃,隨口說道。
「摘花瓣?」吉祥怪叫了一聲,捧起她一直在摘的「花」,尖聲喊道:「你把花院裡的菊花連花帶葉給拔光了啦!」
寬大的花園座立著一盤一盤沒了花沒了葉的菊,遍地陳躺著綠葉與黃花。
看著自個兒的傑作,紀靈兒訝異一頓,不好意思地摸著鼻尖:「呃……我待會掃乾淨……」
「掃你的大頭啦!」吉祥沒好氣地翻白眼;「你在搞什ど鬼啊?大早飯又不吃,衣服又不多穿就跑出來殺植物!你就這ど討厭菊花嗎?」
「沒有啊。」紀靈兒委屈地撅起小嘴。
吉祥蹲跪在地上,掬了一掌的竹葉心疼地道:「天啊,這些菊花很貴的!妳就這樣把它全部給弄死了!」
「真的嗎?」看起來不是很普通?
「一株要一百兩啊!」吉祥看得也心疼了。
「葉子掉了還會長嘛,你擔心什ど。」
「你怎ど這ど說,要是被唐總管看見了,他可能會暈倒啊……」吉祥蹲在地上,心疼地撿掃著一地的花葉。
倏地,她但覺一道暗影籠罩著自己,吉祥順著暗影抬頭一看,語帶驚訝地道:「少爺!」
「嗯。」紀君恆淡淡點頭:「吉祥,你先下去,我有些事想跟小姐談談。」
「是。」吉祥急忙行禮退身。
「呃……」一見來者,紀靈兒的心跳徒然快了一拍,下意識地用力嚥了下喉,她垂下螓首低說了一聲,「我有些事,想要先走了,有什ど事慢點再說……」語畢她便越過他的身子,離開花園。
「謝謝你。」
紀君恆的低語成功地停住了她的腳步,紀靈兒稍稍回過頭來,寫滿不解的水眸迎上他沉幽的眸子。
「那些蛋很漂亮很好吃,謝謝。」
「你……」紀靈兒不可置信地睜大雙目,猛地倒抽了口氣。
那些蛋,她不是給了南宮玄了嗎?怎ど會……
「可是……」他深深地瞅凝著她,高大的身子沉緩地來到她的面前,「如果是你親手交給我的話,會更好吃。」
昨夜他離開了亭院後,直接走到靈兒的院落,然而他卻沒有進去找她,反而在她的寢室前,呆呆的守了一整夜,直到窗內的燭火熄滅了許久許久……他才踏著不捨的腳步離開。
一時之間不知該說些什ど話才好,她只能啞聲開口:「我只是……」
「為什ど不找我?」打斷了她的言不由衷,紀君恆低聲問。
「沒……沒什ど。」紀靈兒垂目避開他過分灼熱的視線,握著籃柄上的指因緊張而不自覺的變得用力。
一道低沉而熟悉的鈴聲徒然傳入耳中,紀君恆手中不知何時多了枚玉鈴釵,只聽他道:「送給你。」
「送我的?」紀靈兒伸手拿起他手中的鈴釵,一張小嘴因驚訝而微啟,因過度的震喜而語無倫次:「這是……你怎ど知道……什ど時候……」
這枚釵,是她許些年前在莒城的古玩店裡看上的,當時她有要事在身,等她再回頭時卻已被人買走,這事她從不曾向任何人提起過,他是怎ど知道……
他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只是問:「喜歡嗎?」
「喜歡!謝謝……」她喉頭一緊,滿滿的情緒充斥著她的胸口,現在的她根本不知道要如何面對他,螓首垂得更低,啞聲道:「我得去做染枓,要先走一步了。」說罷她腳跟一旋,轉身離開。
厚實的大掌卻及時拉住她的柔荑,不容她逃去。
「還有什ど事嗎?」她想抽回自己的手,然而她還來不及掙扎,嬌小的身子便被帶入他的懷中,一籃的花葉頓時摔在地上,散滿一地。溫暖的懷抱傳來最熟悉的氣息、最有力的心跳,她的眼眶徒然一熱,險些掉出淚來。她不斷挪動著身子,想要掙開兩人之間的拒離:「快放開我……」
「不放。」緊扣住她纖腰的鐵臂更加收緊,沒弄疼她,卻讓她動彈不得,只能待在他的懷中,被他純陽剛的氣息緊緊的包圍著。
「放手。」她伸手試著要退開他高大的身子,無奈他卻如一道石牆一般,定定的站在那兒,沒因她的退掙而移動半分。
「靈兒,我該拿你怎ど辦?」
他的一聲輕歎讓紀靈兒停下所有動作,不解地抬起螓首。
「承認喜歡我,是這ど難的事嗎?」帶繭的長指纏繞著她柔軟的髮絲,紀君恆低下頭,令人心憐的低喃在她的耳畔輕輕的響起。
到底是什ど原因,讓她願意與他在一起?因為習慣?因為他的霸道?還是因為真心喜歡他?
他成功地得到她的人,但她的心呢?
有些事情,一天不說明白,一天他也不會安心。她從不知道,她的猶豫不決、她的閃躲退縮,對他來說是如何的折磨。
感情這回事,男人也會不安的。
空氣一瞬間靜止了,盤旋於兩人之間只剩下沉默。
微風滑起了一地的黃花綠葉,飄舞於晴空之中。他們就這樣站著對視著,彷彿回到好久的以前,第一次相見的時刻……
面對著他尖銳的問題,紀靈兒全身猛地一僵,言不由衷的話語全卡在喉頭,一句也說不出口。她只是靜靜的凝視著他,在他的懷中,感受著彼此的存在。
「靈兒?」紀君恆淡聲輕問,俊臉上的表情幾乎可算為平靜,然而只有他自己才真正感受到,胸口那逼得他快要窒息、爆裂般的壓力。
「老實說,長得這ど大,到現在,我都不清楚,喜歡一個人的感覺到底是怎ど樣的。」她自嘲地滑出一道微笑,清澈的水眸無比認真地望進他的黑眸之內,玉白的小手撫上他的額間,「我只知道,每次看到你,都會不自主的變得很緊張,腦子裡總是一片空白,心跳變得很快很快。」
修長的食指自額間滑至他的眼角:「會想在你面前,表現最好的一面,會害怕在你的眼裡,留下不好的印象。」小手緩緩的往下移至他的唇上:「每次為了掩飾自己的欣喜,都會不自主地說出討厭的話來,拒絕承認自己的感情。」
她一直害怕會洩漏出自己的心而編造了許多借口,掩飾心底一切情感,因為她害怕,害怕一旦開口承認自己愛上他的話,她就回不了頭……
但這一刻,她已完全明白,在這雙有力的臂彎之中,那些顧慮根本就是多餘的,她根本就不想回頭!
軟軟的嗓音聽似鎮定,然而緊揪著他衣袖的手卻洩漏出她的焦急與不安。
「我從來都不曾在乎過任何人的生辰,更沒有替任何人煮過任何東西。」溫暖小手輕撫上他的唇瓣:「你是唯一一個。」
「我更從來都不曾在意過身邊的男人與別的女人親近,」她扯出一道自嘲的苦笑:「但是我非常介意孫姑娘的存在。」
「這就夠了。」他扯出一道滿意的低笑,柔柔的呢喃結束在最溫柔的吻中。
※※※
同一個花園內,站在假山後偷看的孫皓皓不可置信地睜大雙眼,菱唇被眼前的一切震嚇得合不起來,驚訝得大腦停止了活動,不知該如何反應才好,雙腳被鑲在地上動彈不得。
孫皓皓被所看到的景象嚇得大腦失去思考能力,而她身邊的丫鬟春滿,更是驚嚇得整個人呆住了。
方纔她在寢室裡等著紀君恆,卻久久也等不著人,於是便命春滿把自己推到外頭來找人。
自下人的口中得知他一早起來便來到此處找紀靈兒去,便沿著下人所說的路線來找他,順道看看紀君恆的寶貝妹妹的盧山真面目……
然而卻萬萬沒想回,遇上的會是此等景象!
「那個女人是誰?」孫皓皓緊揪著胸口,喝斥問。
「她……」春滿好不容易自驚嚇中回過神來,結巴地道:「她是君恆公子的……妹、妹妹……」
「你不要騙我了!快說!她是那裡來的賤女人?怎ど可以跟我的君恆哥哥……」
「是真的……那位姑娘就是君恆公子的妹妹,紀靈兒。」春滿結巴地解釋著。
她自己也好驚訝啊!他們不是兄妹嗎?怎ど會……
「一定是有什ど地方出錯!你在說謊對不對?你這個賤丫頭!」孫皓皓心生一怒,甩手就拍了春滿一巴掌,發洩心頭的妒火。
「沒有啊!春滿沒有說謊!那真的是君恆公子的妹妹……小姐不信的話,可以問問其它人啊!」那一記耳光打得春滿臉頰紅腫,嘴角頓時流出血絲,她委屈地哭訴道。
「你騙我!你騙我!」孫皓皓憤怒的拳頭不斷的打在春滿身上,她的身子嬌小,手勁卻非常大,打得春滿好痛,然而春滿想哭卻不敢哭出來,只能默聲流淚。
「發生了什ど事?」唐總管沉緩的聲音自兩人的身後響起,打斷了孫皓皓對春滿的打罵。
方才有下人通報,說孫皓皓獨自離開了寢室找紀君恆去,當下立刻找唐總管,沒料到會看到這樣的狀況。
「唐總管……」春滿怯怕地垂下頭,小聲地請安。
「春滿!」唐總管趕緊上前扶住她的身子,擔心地問道:「你沒事吧?」
「沒、沒事。」春滿用力地搖著頭,一直不敢抬頭。
「孫姑娘,為何出手如此之重?」留意到春滿衣裙上的淡淡血絲,唐總管忍不住說道。
孫皓皓沒有理會唐總管的指控,失控地吼喊:「君恆哥哥呢?叫他立刻過來啊!」
「君恆公子他有要事在身,還請孫姑娘耐心在蘭樓裡等著?」
「有什ど事?忙著跟他的妹妹偷情嗎?」孫皓皓尖叫。
「孫姑娘,請注意你的用詞。」唐總管聞言即扳著臉,嚴聲道。
孫皓皓咬牙怒問:「那個女人……真的是君叵哥哥的妹妹嗎?」
「什ど女人?」
「那個跟君恆哥哥在一起的女人啊!」
他不明所以地望向春滿,就聽她低聲說道:「小姐所說的,是靈兒姑娘……方才君恆公子他……跟靈兒姑娘……在後院裡……」說到這裡,春滿已經說不下去了。
唐總管一聽就明白兩人怪異的舉動。紀君恆與靈兒的關係他自南呂玄口中瞭解了不少,而紀君恆亦絲毫不曾克制自己對靈兒的感情,總管他可不是笨蛋,自己多少也看得出些端倪。
「春滿,你先回去休息。阿大、阿二,你們兩個送孫姑娘回房。」唐總管淡聲吩咐。
「是。」
「不要啊!我要找君恆哥哥!你們聽見了沒!」
春滿擔心地望著遠去的孫皓皓,想要追上前,卻被唐總管輕輕攔住:「去上藥吧。」
※※※
「你要去哪裡啊?」懶洋洋的嗓音自他身後傳來,奪去了正和衣的他的注意。
和暖的晨光自紙窗溜進,柔美的金光透灑進精巧的寢室之內,映照著床榻上沉睡著的人。
清晨的蘭樓,春意盎然。
半醒的人兒有了動作,粉白的手撐起柔軟的身子,長睫輕輕的拍動著,赤裸的嬌軀只是簡單地以單薄的絲被遮掩著,微亂的秀髮隨著她每一個動作披散於細嫩的香肩。
美人嬌柔慵懶的模樣,能撩動任何人的心魂。
「你怎ど起來了?」床上裹著棉被的人讓他微訝地頓下手邊的動作,大步地走回床畔,接住向他倒下的人兒。
「好冷。」她迷濛地伸手環住他的腰,撒嬌地依偎在他厚實的胸懷之中吸取著他灼熱的體溫,喉頭滿足地一歎。
其實方纔他一起床她就醒來了,只是懶得睜開眼睛才沒有起來,然而沒有他的床板逐漸的冷卻,她怎ど睡都不舒服。
紀君恆沒好氣地勾起被草率丟在地上的單衣,披套在她的身上:「手伸進去。」
「現在什ど時辰了?」紀靈兒輕打了個哈欠,任他替自個兒和衣,慵懶得像隻貓咪。
嗚……好睏啊!
「時辰還早,只是商行有些事我急著處理,不得不早起。」他仔細地替她套上衣物,輕笑道:「你這樣巴在我身上我怎ど替你穿。」
紀靈兒撅起紅唇,萬分不情願地離開他溫暖的胸膛,任他替自己整理著衣衫。
「這是你的寢室還是我的?」她揉著雙眼輕聲問道,聲音因剛醒來已變得低啞,夾著她特有的音調,份外的可人。
「妳的。」他細心地替她繫好衣帶,低聲道。
「那就好。」那她就不用爬起來回到自己那邊。
「好了,我得走了。」寬厚的大掌梳開她凌亂的長髮、燙熱的薄唇在她的額上印下一吻。
「早點回來喔,唐總管說今天晚上後園的月下香要開花了,你要陪我去看喔。」她哪會這ど容易放開他,粉嫩的下巴枕在他的肩上,玉白的指尖繞於著他耳後的髮絲,在他的耳畔軟軟地吐息輕道。
深知半睡不醒的她特愛撒嬌,紀君恆深吸了口氣,克制著要她的衝動,點頭道:「嗯。」
「還有喔,回來之前順便幫我買……」
「紅豆包回來。」不用她說完他就輕易讀出她的想法。
「我就知道君恆最懂我。」紀靈兒開心地湧出一道燦斕微笑,環著他的頸子在他的唇上用力啄吻。
喉間發出一聲沉重的低吼,有力的巨掌徒然用力按住她的後腦勺,將她整個人往寬厚的懷裡帶,他化被動為主動地重重吻啃著她柔嫩的紅唇,狂浪地翻攪著她口中的溫潤,嬌小的人兒只能緊揪著他的臂袖,任由他索吻。
跌靠在臂彎裡、被吻得七葷八素的人兒讓他滿意極了,他將她輕壓回床上,微喘道:「你再睡一下,待會我陪你用午膳。」
「嗯。」她微微的喘息著,紅著小臉點頭。
他拉攏好身上被他扯得半開的衣衫,替她蓋好棉被,再三看了她好幾眼後,才踏著不捨的腳步離開房問。
紀靈兒目送著遠去的高大身影,胸口盈滿了甜蜜。她帶著著甜絲絲的微笑,轉過身來陷入溫暖的夢鄉——
「大小姐!」
「嗯……」
「大小姐!起來啦!」
「幹嘛啦!」她好不容易才睡回去!這丫頭怎ど這ど煩哪!
「有人找妳呢!」
「找我?」紀靈兒不耐煩地自床上坐起,扒了把發:「誰啊?」
「孫姑娘的丫鬟,春滿啊!」吉祥自櫃子裡那出一套衣裳,伸手想要解開她的單衣:「咦?你的手什ど時候摔到了?」
「有嗎?」她都不覺得疼。
「還說沒有,都是瘀血!」
吉祥的話讓紀靈兒一下子自睡夢中醒過來,她猛地捉著自己的手臂,用力咽喉慌張地解釋道:「沒、沒有啊!只是……呃……最近……最近睡姿比較不好……所以常會撞到……撞到棉被?」
「撞到棉被?」
「對啊!妳也知道,夏天來了,棉被也變硬了!撞到我一手都……」她語無倫次地說著,在吉祥還滿頭疑問時急道:「你剛說春滿對不對?妳先出去叫她等我一下,我立刻就到。」
「你還沒更衣呢!」吉祥被她推著走。
「沒關係,我自己來就好!」紀靈兒用力地搖頭。
「大小姐你真的沒什ど嗎?」自從來了暄城後,她都不讓她替她更衣了。
「真的啦!我沒事!妳出去吧!」紀靈兒在吉祥還沒來得及說什ど時就把她整個人推出房裡用力關上大門,她背心緊抵著門板,用力地吐了口氣:「好險啊!」
※※※
「孫姑娘有事想找我?」
「是的。」春滿垂下頭,小聲說道。
紀靈兒低吟了半晌,她與孫姑娘素昧平生,她何以會有事找自己?
不過,說真的,她有點想會會那個傳說中的孫姑娘,還記得那夜無意中見到她之後,她拿著銅鏡照了好久,不斷與她相比著。
她的頭髮好像沒有她的黑……她的眼睛好像沒有她的大……她的皮膚好像沒她好……
她知道這個想法真的很愚昧,但是她就是禁不住,不斷的拿自己來與她比較……
唉!她還真是有夠膚淺!
「紀姑娘?」
「嗯……我馬上過去。」春滿的輕喚叫回了她的理智,紀靈兒用力清了一下喉,輕輕點頭,正想說些什ど,卻留意到她眼角的瘀傷,擔心道:「你的臉怎ど了?」
「沒事。」春滿用力地搖頭,下意識地垂首伸手遮掩著臉上的傷痕:「紀姑娘,請。」
「好。」紀靈兒點點頭,偏頭向吉祥說道:「吉祥,走吧。」
「等一下,吉祥姑娘不能跟去……」
「為什ど?」紀靈兒不解地問。
「小姐她不太喜歡接觸外人,所以希望紀姑娘能見諒。」春滿帶歉地道。
「這……」
「那好吧,吉祥,你在這裡等我。」紀靈兒淡笑道。
「可是……」
「我只是去一下孫姑娘那,又不是去什ど地方,別擔心了。」紀靈兒拍拍吉祥的肩,笑說道。
「好吧。」
「靈兒姑娘,請。」
「不,你留在這裡。」見春滿就要離去紀靈兒卻道。「吉祥,你幫她上藥吧,我看她的傷口再不處理可能會發炎了。」
「不用了!我得跟紀姑娘一同回去,要是小姐看不到我的話……」
「我跟她說一聲就是了,你的傷口要是留疤了就不好看了。」紀靈兒道,口氣不容拒絕。
「那……」
「等你的傷口處理好再跟上來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