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瞅著他的俊臉,白靈不禁雙頰緋紅起來。
他待她是出自真心的好,而不像她所遇到的那些臭男人,一心只想著要與她燕好。
她頭一次見到像他這樣子的男人。
天色微亮,清晨的陽光斜射在宮勍的臉上,讓他甦醒過來。
一睜開眼,就瞧見白靈目不轉睛地瞅著自己,讓他不得不開口詢問:「你可是看了我一整晚沒睡?」該不會真是如此吧?
白靈雙頰不爭氣地燒紅起來,「沒……才沒有的事,你可別胡言D阿!」撒謊,她就是瞧了他一晚未0民。
她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竟然可以看著他一整晚都不覺得倦累。
尤其看著個人類男子一整晚,而沒有吸取他的精氣,她真的是病了,且病得不輕啊!
怎麼會這樣?她真是一點頭緒都沒有。
宮勍沒有再追問下去,起身將馬賊王的馬給放了,讓它重獲自由奔馳在原野上。
白靈滿臉的詫異,「咦?你怎麼將馬給放了?」那馬可供他們代步之用啊。看著馬兒奔馳離去,她心底好生不服氣。
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果真是個傻子,好端端地為何要放馬離去呢?
宮肋則不以為然,「它不是屬於任何人的,應當獲得它該有的自由。」馬兒原本就該在草原上盡情地奔馳,而不是成為人類代步的工具。
白靈起身來到他面前,笑盈盈地看著他,「那麼我呢?我也不是屑於你的,為什麼不放我走?」她就如同那脫韁的野馬,自由才是她惟一所要的。
而他又會說出什麼樣的答案來呢?她好期待啊!
宮勍怔了怔,一句話都說不出口,許久過後他才緩緩開口:「精怪和馬是不同的。」
原本腦海中冒出一句她是他的,所以不放她走。
但是這話怎麼也說不出口。她怎麼可能會是屬於他的?而他又怎麼會這般想?百思不得其解啊!
他與她之間,究竟為什麼會相遇?有股莫名的情愫正慢慢醞釀著。是否卜輩子他們就有所糾葛,今生才會相會?
只是一個是僧人,一個是精怪,是一種對立的關係。
白靈聞言。難過得臉色慘白,「你可是說……我就連畜生都不如嗎?」所以說他不會給予她自由。
好狠,他比她這精怪還要來得心狠。
見白靈有所誤會,他很想澄清事實,但是心底的那些話,偏偏怎麼也說不出口,所以只能以沉默帶過一切。
就讓她……這麼誤會下去吧!但心裡的悶痛卻怎麼也揮之不去。
白靈見他不語,真是心寒不已。好狠的傢伙,他竟如此狠心,那麼她也不必對他太好。
直接一個揮手,白靈就對他施放出寒冰箭,「該死的僧人,我要走就走,你留不得我!」誰會想要再和他在一起?自己又不是瘋子。
宮勍愣了片刻,完全沒有料到她會突然攻擊他,待他意識到危險而往後退去時,他的手臂已經被她射來的寒冰箭給刺傷。
見他受了傷,白靈心底竟有些捨不得,心有些疼。
她心疼個什麼勁?連忙將心中那股莫名的情感抹去,轉身奔離此地。她要離得他愈遠愈好,她才不想要再看到他的臉,那只會讓她心煩不已。
見她離去,宮勍只好忍著手臂上傷口的疼痛,趕緊追上去。
她怎麼動不動就奔離他身邊?他就這麼留不住她嗎?而他為什麼就是對她這般執著?他怎麼也說不上來。
但他就是不要她走,他不要她離開他身邊啊!
白靈見他又追上前來,心底是又氣又急。他煩不煩人啊?他就不能夠放手嗎?老纏著她做什麼?
「滾開,你是想要身上再多出數道傷口嗎?」白靈一邊朝前面山頭奔去,一邊往後嚷著。
宮勍沒有開門,只是不斷地加快腳程,想要追—亡她。他不能夠讓她離開身邊,這一生絕不讓她離他而去。
就在兩人一追一跑之中,有些景象浮現在宮勍的腦海中,好像他之前也曾經這麼樣追逐著她。
怪哉,他們可是頭一次見面,他怎麼可能會認識她,而且與她有過追逐的場面留在腦海中?
莫非是上一輩子他們兩人有所牽扯?這……可能嗎?宮勍搖了搖頭,連忙將這莫名其妙的想法拋除腦海。
※※※※※※※※
白靈往前奔跑著,過了一會兒便瞧見有一大群的山妖聚集在前頭,正在攻擊一對要下山的老夫婦。
「啊?」她怎麼會遇到這情況?一群山妖正在攻擊人類。
而追逐白靈而來的宮勍一見到眼前的景象,顧不得要將白靈帶回,他救人要緊。
「該死的山妖們,還不速速將人類放開!」宮勍揮舞著手中的金剛法杖向前,一下子就殺了兩隻山妖。
白靈瞪大了眼,他不怕死嗎?那些山妖可不是好惹的傢伙,尤其又是一大群聚集在一起,要是全體撲上去,他就是有九條命也不夠活了。
手執利刃的山妖們一見到它們最討厭的法僧前來,就不去攻擊那對老夫婦,轉而全體包圍那前來擾事的僧人。
原先被攻擊的老夫婦發現有人前來幫助他們,拔腿就跑,趕緊逃命去,根本就不在乎那位僧人會不會因此喪命。
白靈見到那對老夫婦只管自己活命,壓根就不理會為他們殺出重圍的宮勍,心底就有氣。
人類就是這麼忘恩負義,根本就是救不得的。
所以她才在這一世不願為人……咦?她剛剛好像想起些什麼?但是好模糊,她什麼也捉不住。
見山妖將宮勍重重包圍住,白靈心底有些擔憂起來,他……要不要緊?他一個人有辦法對付得了它們嗎?
山妖的頭頭一聲令下,所有的山妖便一擁而上,揮動利刃攻擊宮勍,有的還跳到宮勍的身上,想要一口咬下他的肉。
而宮勍連一句疼都沒喊叫出聲,一把將跳到他身上的山妖給甩開。但是他只有一人,而山妖眾多,他……寡不敵眾,節節敗退。
白靈緊咬著下唇,不忍心見到他受傷害,於是默念口訣,對那一群山妖施放千萬枝的冰箭,瞬間讓一大群的山妖全中箭而死。
山妖頭頭見狀,忿忿不平地拿起刀往她的方向砍去。膽敢幫助人類,就算是精怪也饒不了她。
白靈只敢在遠處攻擊它們,眼見山妖的頭頭向她襲來,震驚得一動也不能動。
「快逃啊!」宮勍見狀,連忙大吼,要她速速逃命要緊。她怎麼還不逃?等著被砍一刀嗎?
可是白靈的腳就像是生了根似的,怎麼也動不了。反正她是精怪,就算被同是精怪的山妖給砍一刀,她也不會死的。
所以說,她倒也不太畏懼這山妖頭頭會對她造成多大的傷害。
但是白靈怎麼也沒有料到,就當山妖頭頭的利刃要刺進她心口前,有一道身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奔到她身前,為她擋下那一刀。
來者不是別人,正是宮勍。
白靈瞪大了眼,摀住自己的唇,不讓自己尖叫出聲。怎麼會這樣?他怎麼會來到她面前的?
「啊?」就連那山妖頭頭也十分訝異。這人類男子是不怕死的嗎?竟會不顧一切地來救這女精怪?
「該死的傢伙!」宮勍奮力揮動手中的法杖,將眼前這山妖一杖擊斃。
他費盡了力氣才來到她身邊,總算是救了她一命。身子有些支不住,下一刻便暈厥在白靈的面前。
見狀,白靈卻大聲責罵起他來:「你這呆子,你不知道我們精怪是不會因為小小的外傷而死去的?真要死也是元神破滅才會死去。」真是呆子,他不是除了許多的妖嗎?怎麼會不知道此事,還傻傻地跑來救她?
傻,他真是個傻子啊,但是他的傻讓她好心疼,又好心動,因為他竟不顧一切地前來救她!
突地,她的眼眶湧出淚水,怎麼也止不住。若問為何落淚,全都是為了他啊!
聽到她傷心難過的低泣聲,宮勍緩緩地睜開了眼,「別哭……」抬起手來,將她頰邊的淚水給拭去。
她為了他而落淚嗎?他心裡真的好捨不得她落淚的樣子,他好心疼啊!
他雖明白精怪是不可能因為小小的外傷而死去,但他還是前來救她,只因為捨不得見到她受到任何傷害。
是啊,他就是不願見到她受傷的模樣,那比自己受傷還要來得難受千百萬倍。
現下他終於明白為什麼自己老是捨不得她離去的原因,因為他早在第一眼見到她的時候,就對她動了心。
「傻瓜,你要是死了該怎麼辦?」白靈連忙施展妖術,為他腰側的傷止血。
他要不要緊?應該沒有傷及五臟六腑吧?血都止住了吧?他會不會疼呢?
心底滿滿的都是擔憂,一顆心為了他而懸在半空中,怎麼也無法安定下來。
現在她才知道,自己有多麼關心他、在乎他。
為什麼自己會這麼在乎他?她說不上來,只知道一見到他受傷的模樣,她的心就隱隱作疼著。
她好捨不得,真的好捨不得見到他受傷。
宮勍對白靈露出一抹微笑,要她放心,別為他擔憂。「我死不了的,因為我還有好多事要做。我還想要和你在一起一輩子。」
是了,他想要做的就是與她在一起,一生一世永不分離。
白靈詫異得一句話都說不出口,過了好一會兒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你……你在說什麼啊?」他可是快死了,才會說出如此愚昧的話來?
但是……卻也讓她心動不已。她的一顆心在狂跳,全因為他說出口的話啊!
宮勍向她笑了笑,閉上了眼,「我好倦……讓我休憩一會兒,別離開我身邊。」
握緊了白靈的手,說什麼都不肯讓她離去。
他怕,他真的怕再度睜開眼時她離他而去,不在他的身邊陪伴他。
白靈伸手探了探他的脈搏,還是強而有力,他的生命力旺盛,沒這麼容易就死去。
看著宮勍緊緊握著自己的手,白靈不禁輕笑開來,「真傻……」他就這麼擔心她離去嗎?
究竟她在他的心裡佔據了多大的份量?她突然好想知道。
白靈抱緊了他的身軀,揮手施展乘風訣妖術,將他帶回她原先居住的大宅第內。
他說過,要與她在一起一輩子,那麼……她會開始慢慢去習慣有他的存在。
※※※※※※※※
宮勍緩緩地睜開眼,落入眼中的竟是完全陌生的床榻。
心一驚,連忙起身查看四周,這究竟是哪裡?白靈人呢?她上哪兒去了?為什麼她不在他身邊?
想要起身離開床榻時,卻瞧見白靈自外頭踏入這間廂房,手中還端了一碗熱粥,笑盈盈地採到他的身邊。
「你醒過來啦?要不要吃些素粥?」
宮勍隔著熱粥所產生的霧氣望向她,「你沒有離開我身邊。」這令他安心不已。
白靈舀了一湯匙的粥,為他吹涼,遞到他嘴前:「張口。」
宮勍表情有些羞赧,「不了,我自己來就好。」他還沒有病到要人餵食的地步。
想要伸手接過她手中的湯匙,沒料到她竟退了開來。
白靈眼中淨是不妥協地瞪向他,「張口。」她就是要餵他,他不得拒絕。
宮勍只好輕歎口氣,張了口好讓她餵食。真丟臉,長這般大,從沒有被人餵食過,這是頭一遭。
然而有許許多多的事情,她都是他的第一次。
第一次見到她,他就想要帶她走;第一次見到她,他就捨不得放她走;第一次見到她。他就有股心動的感覺。
他是僧人,怎麼可以對情感之事動心?而且對像還是個精怪。
此事若讓師父得知,定會將他逐出師門,永遠不得再踏進寺院一步。
如果說,真要他放棄一切,才能夠與她在一起,那麼他會為了她而割捨一切嗎?
此刻的他心底還沒有答案,因為未來充滿許多的不確定性。
白靈綻出抹艷麗的微笑來,讓人見了不禁失魂,「好乖,你真聽話。」她就愛見到他聽從她命令的樣子。
宮勍臉上有著不自在的表情,「剩下的我自己來就好,不勞煩你了。」他可不打算一直讓她餵食下去,他又不是沒手沒腳的廢人。
不過話又說回來,讓她餵食的感覺還不錯就是。
白靈聳了聳肩,反正她也達到目的了,就罷手將碗遞給他。「我想問你一件事……你真的想要和我在一起一輩子嗎?」他的誓言,她並沒有忘記。
不知怎麼的,聽到他這句承諾,她竟有股熟悉又心疼的感受。為什麼會這樣子?
她真是猜不透。
他們以前並沒有見過面啊,那麼她又為什麼會有熟悉的感覺呢?
宮勍看著她好一會兒,「你在想些什麼?」她可是認為他是不會遵守諾言的人?
他說過的承諾他沒有忘記。
說過要和她在一起的,他也會將自己的精氣給她,每一句誓言他都會辦到。
「我在想,你真會跟我在一起一輩子嗎?你是僧人,而我是蛇妖,再怎麼說也不可能在一起的。」垂下了眼瞼,白靈心口有些疼、有些悶。
因為他們在一起的機會可說是微乎其微。人與精怪怎麼可能結合?
宮勍輕歎口氣,望著她絕美的容顏好一會兒,「此事就先擱著,將來再說吧,」
他現在無法給予她任何的答案,應該說是……他什麼承諾都給不起。
心底也是充滿著許多的無奈,只好先什麼都不去想,只求兩人在一起就好。
白靈看著他好一會兒,突然伸出柔荑,握住了他那大而厚實的手掌,輕撫著他的手把玩著。
有一種好窩心的感覺湧上心頭,她的動作彷彿是再自然不過,好像她在很久以前就時常對他這麼做。
把玩著他的手掌,讓自己的小手整個被他包住,這讓她有一股好安心的感覺,捨不得放手了。
宮勍就這麼任由她把玩著他的手掌,沒有避開,因為他心底有著強烈的心動感受。
她的小手在他的印象中總是冰冰涼涼的,是因為她是蛇妖的緣故嗎?她的手好小、好柔軟,讓他捨不得放開,一把握住了她那調皮的手,開始在她的手心來回撫摸著。
「咦?」抬起頭來看著他。他是怎麼了?怎麼突然就撫摸她的手來呢?
宮勍的舉動讓她忍不住心跳加快、雙頰緋紅不已。沒有人對她這麼做過,也只有他,能深深地觸動她的心弦。
宮勍直瞅著她,以低沉穩健的語調開口:「不知怎麼的,我總覺得跟你在上一世有所關聯,你相信嗎?」
總有一些突然出現的影像與現實重疊在一起,讓他快要分不清是幻覺還是真實?
而現下他握著她手的真實感受,才讓他覺得這一切並不是虛假的。
白靈望向他,「我也……對你有一種熟悉的感覺。」且那熟悉的感覺還令她有些心疼。
唉,為什麼會這樣子?她真的怎麼想也想不透。
上一世他們真的有所牽扯嗎?那麼又是怎樣的關係?是仇人?是親人?還是情人?
宮勍依舊握著她的柔荑不肯放手,並且輕輕地來回撫摸,最後兩人的手指交纏在一起,緊密地貼合著。
白靈的心漏跳了一拍,再也無法恢復正常,全都因為他的動作。
想要抽手離去,宮勍卻將她的小手握得更緊,「別走,」他不會再讓她離開他身邊的。
一個施力,就將白靈的嬌軀拉人他的懷抱中,將她抱了個滿懷。身上全沾染了屬於她的桂花香氣,
她身上的香氣誘人至極,讓他心動不已,怎麼也不會放開她了。
羞紅了俏臉,白靈嬌聲斥責:「你真是僧人嗎?僧人才不會這麼親近女子的。」
枕在他厚實的胸膛前,她的心止不住地狂跳。
她又不是沒有親近過男人,為什麼會因為他親密的動作就羞紅了臉、心跳加快?
她是怎麼了?她為什麼會對他這麼心動?
心動?她……她對他動了心嗎?這……怎麼可能?她怎麼可能對一名人類男子動心?不可能的!
人類男子是她的食糧,不是她心動的對象啊!但是現下她那不規則的心跳又是代表了什麼?
宮勍將她牢牢地抱在懷中,不讓她有任何機會離開他身邊,以沉穩的聲音在她耳畔低語:「我雖是僧人,但我也是男人,還是會有心動的時候,而那心動的對象……就是你!」
他對她心動不已,打從第一眼見到她就為她動了心。
作為僧人必須捨去七情六慾,但是他顧不得那麼多了,什麼佛門戒律全都消失不見,眼底就只有她一人。
就算她是靠吸取男人精氣維生的蛇妖,他也會跟她在一起。對她的情意已愈來愈深,怕是沒有停歇的一刻。
因為他這一番話,白靈好一會兒都找不到自己的聲音,她腦子一片空白,壓根不知道該怎麼去響應他所說的話。
宮勍伸手抬起她小巧的下巴,讓她不得不直視他那深邃的眼眸,「你會和我在一起的,對不?」
他的話就像有魔力一般,讓白靈無法抗拒,「我……我會和你在一起的。」
沉淪吧,拋開一切,她什麼都顧不得了。只因為她找到了千年惟一的歸宿宮勍。
白靈柔順地枕在他的懷中,凝視著床榻的一角,「如果說……你背叛了我,我一定會殺了你的。這樣子,你還要跟我在一起嗎?」她要的是確定的愛,不想要嘗到背叛的滋味。
背叛?他們在上一世真有所牽連嗎?不然這「背叛」兩字一說出口,她的心怎麼這般的疼?
疼得難受,疼得令她發狂。
宮勍一把將她擁緊,彷彿想要將她整個人揉人體內一般。「我不負你,絕不負你!」他絕對不負她,他不會背叛她的,絕對!
閉上了眼,白靈原本快要發狂的心,因為他這句話而恢復平靜。一切就這麼順勢發展下去吧,因為她開始戀上枕在他懷中的感覺了。
宮勍抱著她,堅毅有形的下巴靠在她的肩膀上,將兩人之間的距離化為零,彼此的身軀緊緊地貼合著。
這一世,他不會放開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