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菀菀一怔,正想開口說他認錯人的時候,靈月再次說出的話卻讓她震驚得瞪大了雙眼。
「當年若不是蘇煌龍花錢買通主考官調換了試卷,先奪取了我的功名,再奪走我的未婚妻,我又怎會羞憤自盡?」相貌雖然是靈月,但聲音、語調卻像是變了另外一個人似的。「我雖已投胎轉世,但前世自盡時心中充滿了怨恨,那股怨念留在人間始終不肯散去,但若非如此,我今日又怎能再見你一面?子蓉……」
「你……你到底在說什麼?」蘇菀菀一張臉變得慘白無比。「你到底是誰?為什麼會知道我爹、我娘的名字?」
「子蓉,你已經不認得我了嗎?」靈月的表情看起來飽受打擊。「當年我們海誓山盟、互訂終身,這些你都已經忘了嗎?」
眼看靈月起身,甚至開始走向自己,蘇菀菀嚇得不住後退,一張臉慘白地否認道:「不是!我不是什麼子蓉,你認錯人了,我是蘇菀菀。」
「……蘇菀菀?」靈月腳步一頓,臉上掃過一絲茫然,突然「咚」一聲暈了過去。
這突如其來的變化讓蘇菀菀不知如何是好,雖然心裡害怕,卻又想留下來弄清楚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靈月公子?靈月公子?」蘇菀菀見靈月躺在地上動也不動,有些志忑、小小聲地喊著。
「……嗯。」過了好一會,躺在地上的靈月肩頭動了動,從昏迷中醒了過來,他睡眼惺忪地揉揉眼,在看到蘇菀菀的時候嚇得從地上跳了起來!
「蘇……蘇小姐?!」雖然面具男曾允諾要讓蘇菀菀來地牢探視他,但他怎麼也沒想到她會突然出現!她在這裡多久了?他剛才一直在睡覺,是不是太失禮了?
「靈月公子?你沒事了吧?」蘇菀菀從他斯文、微微羞澀的神情中判斷出此刻的人確實是靈月公子沒錯。
「當然沒事!你瞧,我整個人好好的,一點事情都沒有!那你呢?蘇小姐?你有沒有事?上次你被人帶走以後我一直很擔心你!」聽到心上人的問候,靈月覺得渾身都輕鬆了起來,但一想到面具男的威脅,他又隨即改口道:「蘇小姐,你本來就和這件事無關、別牽扯進來,我只是個窮書生,又怎麼配讓你這位干金小姐來探視我呢?你快點回去吧!我在這裡不會有事的。」
「靈月公子,難道……你不知道是誰將你關在這裡?」蘇菀菀有些吃驚地問。如果靈月不知道,剛才又怎麼會說出她父母的名字?
靈月搖搖頭,無奈道:「我那天從水月鏡花出來就被人打暈了,醒來後就在這間地牢裡了,那個要我猜謎的怪人每次來臉上都戴著面具,不過我猜他應該是某個瘋狂迷戀猜謎的人吧!」
「所以你從來沒聽過蘇煌龍,或者是子蓉這些名字?」蘇菀菀胸口一震,緊張地再問。
「蘇煌龍……子蓉?」靈月搔搔頭,斯文的臉上顯得十分迷惘。「這是誰?怎麼蘇小姐你認識他們嗎?」
蘇菀菀低頭掩飾自己的心虛,最後搖了搖頭,扯謊道:「剛才你在做夢,我聽你不停地嚷著這兩個名字。」」
「啊!你聽到我的夢話了?」靈月俊臉一紅,隨即神神秘秘地道:「蘇小姐,老實告訴你,這間地牢我覺得有點問題……」
「問題?」蘇菀菀奇怪地眨眨眼。
「這裡鬧鬼啊!」靈月小聲地開口,以更神秘的語氣開口道:「這是真的,自從我被關在這裡,只要我一睡覺,就會夢到一個模樣和我長得很像的書生,那傢伙寒窗苦讀,好不容易進京參加科舉,沒想到有人用錢收買主考官,將兩人的考卷調換,功名沒了,連未婚妻也被人娶走了,那個書生一時想不開就上吊自盡了。」
「啊!」蘇菀菀臉色蒼白地倒退一步。
「蘇小姐你別怕,那書生的冤魂雖然日夜出現在我夢裡,但不會傷害其它人,你不要怕啊!」靈月誤會了她的反應,不好意思地道歉。「這事雖然荒謬卻是千真萬確,雖然我不知道那個含冤的書生為什麼偏要找上我,但你無須為我擔心,我雖然只是一個不濟事的書生,卻也不會輕易被冤鬼拉去當替身。」
「靈月公子,你確定……你夢裡的故事,是你被關在這裡後才開始夢到的嗎?」蘇菀菀嗓音微微顫抖。
「是啊!怎麼了?」靈月好奇地反問。
「不行!這件事太詭異了,我一定得弄清楚這是怎麼一回事!」蘇菀菀喃喃自語,倉促和靈月道別後,隨即轉身離去。
「蘇小姐!蘇小姐你沒事吧?」靈月大喊,但對方卻頭也不回地離去了。「怎麼回事?我真是笨蛋!好不容易才和蘇小姐有說話的機會,我什麼不好聊,偏偏要扯到地牢鬧鬼,現在好啦!她再也不會過來了!」
他神情沮喪地喃喃自語,正想坐下休息,卻突然看到前方出現一團白影,靈月什麼都來不及反應,就看到那一團亮光「咻」的一聲竄入他的腦袋!
「啊!」靈月驚叫一聲,剎那間千百種回憶和往事都衝入腦海:寒窗苦讀、月下訂情、試卷被換、未婚妻子被奪、羞憤自盡……嘴角一滴血落入墨條、將墨條染成淡淡暈紅,從此承載了他所有的怨念,墨條被當成傳家之物,再次落到轉世後的靈月手上,每當他夜裡睡著時,墨條裡殘存的怨念幽魂就會出現,代替靈月寫下謎題正確的答案……
「不會吧!那個倒霉書生是我的前世!」靈月喃喃自語,當所有的記憶在腦門跑一遍後,他總算明白了所有的故事,過去他的怪異行為根本不是什麼怪病,而是他的前世在作祟!還有他對蘇小姐似曾相識的依戀,也是因為她是自己前世未婚妻和蘇煌龍生下的女兒,這一切都不是意外不是巧合,而是刻意安排好的復仇計畫。
方才消失的白影此刻再次出現在他的眼前,緩緩化成了一名男子的形象,那模樣有七分像他,卻不是他。
現在你全明白了吧?你會被人關在這裡並不是巧合,而是一個我等待多年的機會,你一定要向蘇煌龍報仇!這一次蘇煌龍將所有的家當全都賭下了,因為他認為你一定寫得出正確的答案,但是我絕對不會讓他如願的!這是最後的復仇機會,讓我們合作,讓他變得一無所有吧!
「一無所有……」靈月喃喃念著這幾個字,皺眉問道:「如果蘇煌龍變得一無所有,那蘇小姐怎麼辦?」
我要蘇煌龍變得一無所有!如果不這麼做,我的怨恨永遠永遠不會消失!我一定要讓蘇煌龍變得一無所有……一無所有……
白影反覆念了幾次,然後緩緩地消失了……
「前世!你不能這麼不負責任!你還沒告訴我,那蘇小姐該怎麼辦啊!」靈月對著空氣大聲吼叫,但再也沒有聲音出來回應了,他憤怒地伸出拳頭、用力地敲打牆壁,低咒道:「可惡!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你對蘇煌龍有怨恨,也不能把無辜的蘇小姐扯進去啊!她和這件事又沒關係,如果蘇家真的垮了,你要她一個人怎麼辦?」
「喂!書生,你一個人在裡面嘀嘀咕咕什麼?」大漢走到鐵牢面前,橫眉豎目地瞪著靈月,後者卻像是看到救星似的,立刻衝到鐵牢前說道:「快!你家主人不是要我寫下答案嗎?快把紙筆給我,我有東西要寫!」
大漢不一會就帶著紙筆回到他的面前,靈月看了一眼搖頭再道:「不夠不夠,我需要很多紙張,你這些先給我,再去拿多一點過來!」
大漢正想開口罵人,卻看到靈月已經一把搶過紙筆,如有神助般拿著筆不停地在白紙上寫著字,他心裡雖然覺得奇怪,卻沒有立場爭辯,只得回頭替他準備更多的紙張。
如此過了一天,每隔幾個時辰,靈月就會從地牢裡喊需要更多的紙張,為了不讓主人失望,大漢只得不停地將紙張送進地牢,雖然不知道書生到底在寫什麼,但他從來沒看過神情如此認真的書生。
「麻煩你,把這些送去給蘇小姐,她看了就會明白了。」整整一天過後,靈月神情憔悴的停下筆,將一大疊厚厚的紙張遞給大漢。
「這是什麼?」大漢皺眉,勉勉強強認出第二個字是「子」,其它的就完全看不懂了。
「這是很重要很重要的東西。」靈月表情慎重地開口。「你一定要把東西交給蘇小姐。」
「啪」一聲,大漢用力將那疊厚紙掃落地,一臉債怒地吼道:「你又耍我,你不是說這是要給主人的謎底,怎麼又變成要給蘇小姐?你存心想耍我是不是?」
「哎!」看著辛苦一整天的心血被人掃到地上,靈月心疼地叫一聲,這是他好不容易想出的方法,把前世和今生發生的事情編成一個故事,若蘇小姐看了、一定能明啟他的用心,說不定她有辦法勸蘇老爺放下一切,不至於為了謎底走火入魔,最後失去一切。
「好啊!書生,你讓我這麼白白忙了一整天,看我怎麼教訓你!」大漢見靈月毫無悔意,氣得想要直接進牢裡揍人!
「喂!你不明白!你一定要把這些東西送到蘇小姐那裡,不然就來不及了!」靈月依舊堅持著要大漢送書。
「閉嘴!老子今天非好好教訓你不可!」大漢拿起腰間的鑰匙,恨不得立刻進去裡頭教訓他。
「這裡亂糟糟的是怎麼一回事!」突然,一聲低喝聲傳來,大漢和靈月同時轉頭,看到了面具男不知何時已經來到了地牢。「這些是什麼?為什麼散了一地?」
「主……主人,您來了。」大漢立刻收斂神情退到一旁,語帶埋怨地開口:「是這書生不好,他騙我說要寫謎底,向我討了一堆紙,誰知道他寫了整整一天,卻又要我將這些東西送給蘇小姐,我一時氣不過,所以和他起了爭執。」
面具男伸出手,示意大漢將散落一地的紙張撿起來,後者彎身將紙張撿起,神情恭敬地交給自己的主人。
面具男隨便翻了幾張後,指尖突然一頓,整個人變得十分專注,而當他看到某些句子的時候,整個身子突然劇烈地一震,跟著他抬起頭,緩緩摘下自己臉上的面具,露出一張略顯滄桑,備受打擊的老邁臉孔。
「書生,你究竟是誰?」
「我是靈月,雖然是個窮書生,但行不改名坐不改姓。」靈月見蘇老爺翻看小說後隨即變臉,心中暗叫一聲不好,但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是誰告訴你這些莫名其妙的故事!又是誰指使你寫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蘇煌龍面色鐵青,惡狠狠地質問。「你想把這東西送到菀菀的手上?你居然想用這種怪力亂神的故事譭謗我!」
「不!我沒有那個意思。」靈月連忙搖頭擺手。「這只是我虛構的故事,我讓蘇小姐看故事,只不過是想……」
「不過想怎麼樣?」蘇煌龍危險地瞇起雙眼。
「不過是想讓她勸你別再迷戀猜謎遊戲,更別拿自己所有的家當下去賭。」靈月坦白說出自己的想法。就算冤魂說的是真的,但前世歸前世,和今生的自己無關,他和蘇煌龍無冤無仇,實在不忍心讓他一無所有。
「哼!你以為我會相信你嗎?」蘇煌龍冷哼一聲,「啪」的一聲將手上的紙張扔回牢裡。「好、好!你是來這裡向我報仇的是不是?哼哼!沒關係,我過去有辦法逼你懸樑自盡,這輩子也有法子讓你死!」
冷聲說完後,蘇煌龍轉頭在大漢耳邊吩咐了幾句,後者聞一言一怔,臉上露出了十分為難的表情。
「怎麼?連你也不聽我的命令?」蘇煌龍低喝。
「不!我不敢。」大漢縮著肩膀不敢抗命。
「嘿嘿……我會讓你知道,不管是前世或今生,你永遠都鬥不過我蘇煌龍!」蘇老爺臨走前不忘怒瞪靈月一眼,囂張無比地開口。
一直到蘇煌龍離開後,大漢也跟著離去。
靈月不知道對方想做什麼,只是彎身將所有的手稿撿起,小心翼翼地收到衣服裡面珍藏著。
不久後,大漢再次返回,手上已經多了許多木柴,他一語不發,只是沉默地將手上的木柴慢慢堆到鐵牢前。
「喂!喂!你想幹什麼?沒事幹嘛多了一堆木柴?」靈月緊張地開口心裡泛起不祥的預感。
「書生,你別怪我,我只是奉命行事。」大漢低頭說著,怎麼也不敢抬頭看靈月,只是沉默地將木柴堆放到鐵牢的四周。
「喂!不要開玩笑了!你放我出去!快放我出去!」眼看大漢將一堆堆柴火全都佈置好了,甚至從腰間取出了打火石,靈月已經嚇得一張臉慘白了。」我和你無冤無仇,你別這麼做啊!」
「對不起。」大漢重歎一口氣,點起火往木柴堆上一扔,等到地上冒出小小的火苗後;他踩著沉重的步伐離開了。
「喂!喂!放我出去!快放我出去!我不想死在這裡啊!」靈月從鐵欄縫隙中伸出腳不停地踩著,試圖將火苗熄滅,但這邊跺熄了小火苗,那邊又燃起了新的火苗,不一會,散在鐵牢各處的木柴已經紛紛燃燒了起來!
「喂!放我出去啊!」靈月大吼大叫,忍不住抬頭對著空氣喊道:「媽的!前世你現在看見啦!都是你偏要報仇,現在好啦!我都要死在地牢裡了,現在你滿意了吧!」
但地牢裡空蕩蕩的,除了地上火焰帕滋啪滋燃起的聲音外,其它一點聲音都沒有,隨著火苗越竄越高,鐵欄杆也開始發燙髮熱的時候,靈月一點辦法也沒有,只能退到後頭,束手無策地看著無情升起的烈焰。
就在他即將陷入絕望的時候,突然一道纖細的身影出現在眼前,她無視眼前的熊熊烈火,動作迅速地以鑰匙打開鎖頭,然後對著裡頭的靈月大喊:「靈月公子!快!趁現在快走!」
「蘇姑娘?!」靈月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快!再不走就來不及了!」烈焰中,蘇菀菀對著靈月伸出自己的手。
靈月不再猶豫,心情激動、無比感動地握住了蘇菀菀的手,兩人手牽著手,以最快的速度衝出了地牢。
衝出地牢後,兩人這才發現身上的衣服都被火苗燒出好幾個破洞,尤其是蘇菀菀的雙手,為了替他開鎖,上頭已經被火焰燙出無數個水泡。
「蘇姑娘,你的手都讓火燙傷了……」靈月心疼不已地開口。她和自己非親非故,但她卻願意冒著性命的危險救自己一命。
「是魯伯不忍心,最後他還是把鑰匙給我了。」蘇菀菀搖搖頭揚起一抹淡笑,指著站在不遠處一臉愧疚的大漢。「靈月公子,魯伯會向我爹稟告,說你已經死在大火裡了,你得快點離開京城,除此之外,我已經想不到其它方法可以幫你了。」
「離開京城?」靈月錯愕地抬眼。
「你的故事不管是真是假,我爹都不會放過你的!」蘇菀菀充滿歉意地開口。「你快走!自己好好保重。」
「蘇姑娘!和我一起走吧!」靈月只覺得胸口一團火熱,顧不得什麼大聲地喊出自己的心意。「不管故事是真是假,但我對蘇姑娘你一見鍾情是真!我對你的一片心意也是真!你在蘇府不會幸福的!和我一起離開京城,遠遠離開這一切吧!」
「……」蘇菀菀錯愕地抬眼,怎麼也想不到靈月會提出這個要求。
「和我一起走吧,雖然我不富有,暫時無法讓你過富裕的生活,但我對你一片真心,今生今世絕對不改變!」靈月認真地保證。「你留在蘇府不會快樂的,遲早蘇老爺會為了自己的私心將你嫁出去,跟我走,讓我一輩子照顧你好不好?」
「你……是認真的?」蘇菀菀紅著臉問。離開京城,遠離這一切是是非非……多麼迷人的想法啊!
「絕無半句虛假。」靈月慎重無比地點頭,最後語調放軟,伸手緊緊握住蘇菀菀的手,非常溫柔地問:「菀妹,答應我好嗎?」
被他緊緊握住的手依然有些疼、有些熱,但她的心同樣也充滿了溫熱,最後,她也回握住靈月的手,輕輕點了點頭。
「太好了!」靈月情緒激動,如果不是兩人身上都還有傷,他真想緊緊地抱住她轉圈。
「事不宜遲,我們快點走吧!」靈月牽起蘇菀菀的手輕聲說著,走了幾步後,他突然停住,說道:「菀妹,你在這裡等一下,我還沒和魯伯道謝呢。」
靈月快步走到大漢身邊,壓低聲音說道:「謝謝你放我一條生路。」
魯伯搖搖頭沒有說什麼,他和靈月無冤無仇,真的無法狠下心活活燒死他。
「這給你。」靈月沉吟片刻,像是做了某種重大的決定,他從衣袖中抽出一張紙,咬破指頭在上頭寫了一些字,交給大漢說道:「雖然蘇煌龍無情無義,但他怎麼說也是菀菀的爹,我知道他將所有的家當都賭進去,但他不知道正確的謎底,注定會一無所有。」
見魯伯露出擔憂的神情,靈月搖搖頭說道:」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怪不得其它人,我這裡寫下的是正確的答案,你按照這個答案去買,然後將這一次賺得的銀兩存好,日後等蘇老爺真的一無所有的時候,你身邊至少還有一些銀子可以幫助他過下半生。」
「靈月公子……我替老爺謝謝你。」魯伯十分感動,誠心誠意地道謝。
「不客氣,我才要謝謝你,放了我和蘇小姐,讓我們有機會遠離這一切。」靈月對魯伯咧開一抹真心的微笑,伸手拍拍他的肩。「保重。」
魯伯點點頭,小心翼翼地收起靈月交給他的紙條,神情複雜地看著兩人手牽著手,慢慢離開自己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