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琉昉辭去徐媽和司機,衛宅裡只剩下他和衛梁宣兩人。
早上,衛梁宣會先把家裡稍微整理一番,下午到總公司幫衛琉昉,下了班便與他一起回家,生活平淡卻是他們兩人最想要得到的幸福。
星期日早上,衛琉昉的堂弟衛律滔前來拜訪。「嗨,梁宣,堂哥在不在?」
「律滔,星期日還要上班,你不累嗎?」在衛琉昉的所有堂兄弟裡,他只喜歡衛律滔,因為他有能力、有膽量,雖有心機但不至於令人反感。
「沒辦法,誰教我領人家的薪水,自然得為人勞心勞力。」衛律滔擺出一副萬分感歎的模樣。
衛梁宣卻看得出來他樂於接受工作與挑戰,難怪衛琉昉會特別拔擢他。「我覺得你倒是樂在其中。」
「沒辦法了,身陷泥淖裡,只好自求多福囉!」
「他在書房,我先出門了。」
「我談一下公事很快就會走,你不陪他嗎?」
「我看他會比較喜歡你陪伴。」他清楚衛琉昉一談到公事就相當嚴肅。
「好吧,再見!」衛律滔朝著他擺擺手,便進入書房。
衛琉昉在書房已等他許久。「事情怎麼樣了?」
「上次你在歐洲擋了人家財路,這次他們來報仇。據可靠消息顯示,他們找上幾個黑手黨的殺手,這次去法國要小心殺手。」衛律滔帶著興味地說,好像不在乎衛琉昉的生命似的。
衛琉昉沉思片刻。
「對了,堂哥,真是不好意思,因為我突然來訪,似乎打擾你跟梁宣的相處了呢!」衛律滔挑挑眉,壓根兒沒有反省的意思。
衛琉昉冷眸一瞥,嚴厲之色自然不在話下。「你說什麼?」
「我說天底下沒有絕對的秘密。」衛律滔笑得毫無城府。
「你知道什麼?」
「你希望我知道什麼呢?」衛律滔聳聳肩,佯裝什麼都不知情的無辜樣。「我可是什麼都不知道呢。」
「記住,我不喜歡太聰明的人。」衛琉昉冷冷地出聲警告。
衛律滔反問:「如果我不聰明,你會把我留在身邊嗎?」他清楚衛琉昉也是有意栽培自己,既然對方是好意,他又何必推拒。
衛琉昉輕哼一聲,「別聰明反被聰明誤就好了,你還有事嗎?」
衛律滔走到門口,故意停下腳步說:「我還挺喜歡梁宣的,希望你別讓他孤老終生。」說完,他關上門離開書房。
曉得衛律滔是真心關懷,衛琉昉也謹記他的提醒。
好不容易才與衛梁宣有新的生活,他絕不允許有人破壞。
***
「後天我要去法國幾天。」在餐桌上,衛琉昉臨時向衛梁宣提起這件事。
「什麼時候回來?」衛梁宣有點意外衛琉昉怎會在出國前兩天前才跟他說,但他也沒明顯表示出自己的疑惑。
「最慢一個禮拜。」
「需要我跟去嗎?」他已經跟衛琉昉出國幾趟了。
「不用了,這次的事情很簡單。」
「那你自己小心點。」
衛琉昉笑了笑,「放心吧,這裡有你,無論如何我都會回來的。」
「琉昉,你知道我不喜歡你說這種話的。」
「我看你表情不太好,才想逗你笑。」
衛梁宣歎了一口氣,緩聲道:「你幸福,我才會打從心底開心。」
衛琉昉握住衛梁宣的手親吻。
「梁宣,只要有你在我身邊,我就是幸福的;不過倘若我比你先死,我希望你要好好活下去。」
「琉昉!」衛梁宣有些動怒。
「聽我說,這是很現實的事情,我相信就算沒有我,你也能過得很好才對。」衛琉昉眼底滿是不捨。「我能吻你嗎?」
衛梁宣不語,兩人間的距離慢慢拉近,最後唇辦相貼,交換了一個蜻蜓點水似的吻。
「梁宣,我愛你。」
兩天後,衛梁宣送衛琉昉搭機,接下來的每天他們都會通電話保持聯繫,到了第四天,衛梁宣卻失去了衛琉昉的消息。
直到他看見國際新聞說法國外海上的一艘遊艇發生爆炸,而唯一一名死亡者是衛琉昉!
這不是他第一次遇到生離死別,但最絕望的莫過於這一次。
因為他只剩下他而已哪!
衛梁宣帶著殘存的理智,收拾簡單的行李和尚未過期的簽證,直奔中正國際機場。
他不相信衛琉昉會就這麼死了,他絕對不信!
猛然間,他想起衛琉昉在出國前曾對自己說過的話,那是否表示他早知此行會有危險?
假使真是如此,那他不會原諒衛琉昉的!
***
衛梁宣抵達法國,便前往台灣駐法單位尋求幫忙,於是他便在駐法人員李先生的帶領下,順利地抵達遊艇爆炸地點。
「衛先生,他們說可能無法讓你認屍,因為整艘遊艇發生爆炸,目前只能確定遊艇是衛琉昉的。」
「那他們怎麼就認定我大哥死在遊艇上?」
「因為有人親眼看見衛琉昉上船後就發生爆炸。」
即使親眼目睹又如何?衛梁宣仍然不信衛琉昉已死。「李先生,請他們再找找,說不定我大哥在爆炸前就跳船了,說不定他還活著啊!」
「衛先生,警察會繼續派人在附近尋找的,不過請你別抱太大希望。」李先生婉轉地勸道。
「梁宣!」
聽見聲音,衛梁宣回頭,「律滔,你怎麼也在這裡?」
「我是代表公司前來。」看得出衛梁宣相當緊張,衛律滔卻沒有表現在外,僅是拍拍他的背。
「放心,堂哥不會有事的。」真該死,他不是已事先提醒過他了,怎麼還會發生這麼嚴重的事情?
李先生與法國警察交談一會兒,向他們轉述:「衛先生,他們說會盡可能擴大搜查範圍,不過沒人看見衛琉昉下船,而且由這艘船爆炸這麼嚴重的情況看來,加上附近海域又有鯊魚出沒,恐怕……」
衛梁宣聽了,臉色瞬間慘白,雙眸直直望著海上那艘已經分辨不出原本形狀為何的遊艇。
他死了嗎?真的死了嗎?
「李先生,警察要花多久時間搜尋,我就在這裡等多久。」發生爆炸絕不代表衛琉昉已死,他不信!
衛律滔看衛梁宣如此堅持,便同李先生說:「李先生,我會說法語,那我留下來好了,若有問題,我們會再跟你聯絡。」
李先生點頭。「那我先回去了。」他很想幫忙,只是事情太多,無暇分身。
等大家都離開後,衛律滔才又開口:「梁宣,快中午了,要不要吃點什麼?」
「不用了,律滔,你去吃吧。」
「你不吃又怎麼會有體力等待呢?」
這回,衛梁宣沒有開口,他的心思全都放在海上的搜索進度上。
衛律滔歎了口氣,只好派自己的助理去處理所有雜事,自己則留下來幫忙翻譯他所聽見的消息。
在沒日沒夜的尋找之下,已經過了黃金搜救期,眾人的希望愈來愈低,獨獨衛梁宣一人抱持沒有看見屍體就不代表衛琉昉已死的意念,但法警也無可奈何,因為整整過了一個月,報紙、新聞都有刊登,仍舊沒有衛琉昉的行蹤。
最後衛家長輩也前來法國關心,在聽完狀況報告後,以衛氏企業不能一日無首為由,當機立斷決定不再尋找,直接對外宣佈衛琉昉已死的消息,也準備回台灣辦理喪禮。
由於前來的是衛律滔的父親衛亞政,衛律滔只得接受這樣的結果。
而衛梁宣僅能看著救難人員一個一個離開,海上那艘遊艇也被拖走,如今眼前又是一片藍色汪洋。
他站在沙灘上,但是心急又如何?擔憂又如何?
動用了那麼多錢及人力,依然一點消息也沒有,這代表什麼意思,再也沒人比他更清楚。
他非常想告訴自己——就算陸續找到屬於衛琉昉個人的用品及衣物,也不能代表什麼,畢竟他沒有看見屍體。
但一個幾乎全部的人都已承認的事實擺在他眼前,他該說什麼?
揪緊的心痛得讓他跌跪在沙灘上,壓抑了近一個月的傷心,他都靠酒精來排解,即使夜深人靜,他也哭不出來,一滴眼淚也沒掉。
徹夜無眠,滿腦子全是昔日的回憶,他依舊哭不出來。
海,讓他想起那一次在澎湖發生的事,他目睹衛琉昉一步一步走入海裡,那時候他真的以為衛琉昉會就此在他面前消失,因此他才衝上前牢牢抓住他,但這次卻來不及了。
「為什麼?你不是說要我留在你身邊嗎?為什麼這次卻是你食言?琉昉、琉昉……」衛梁宣傾盡全力朝著大海狂吼,吼出了心聲,卻喚不回最愛的人。
匆地,感受到手臂被抓住,衛梁宣回過頭,見到的卻不是自己想見的人。
「梁宣,你在做什麼?」衛律滔氣憤地把衛梁宣拖回沙灘上。
他在做什麼?
他只是想循著衛琉昉的腳步,想體會當時他走入海時,究竟是什麼樣的感覺,這一刻他終於明白了——那是一種達到絕望的臨界,因為不知該如何改變現況,只好埋葬一切。
他終於能明白衛琉昉的心情,他是那麼地深愛自己,直到此時,他全瞭解了。
「又還沒找到堂哥的屍體!」衛律滔想給衛梁宣撐下去的勇氣。
衛梁宣苦澀地笑,貪戀的目光仍落在海洋上。「律滔,你真的相信琉昉沒死嗎?」
「我……」衛律滔無言了,說實在話,他無法相信衛琉昉還活著,畢竟有人親眼目睹他上船後就發生爆炸。
是啊!全部的人都相信衛琉昉死了,死在這片大海上,但他始終不信。
衛梁宣彎身捧了一些沙,他不帶走海水,因為他不信衛琉昉葬身在這片海裡;帶走沙,是代表他永不放棄尋找。
「律滔,回台灣了。」他打算先將事情處理完畢再回來法國,即使要花上後半生,他也甘之如飴,因為他僅剩的就只有衛琉昉一人。
見他轉身離開,衛律滔仍站在沙灘上瞭望。「堂哥,我早叮嚀你要小心,你卻還是……」
輕輕歎氣,他亦跟著返回飯店。
一行人回到台灣就開始籌備喪禮,衛梁宣也通知衛棠希回來。
喪禮前一天,屋子裡顯得特別冷清。
衛梁宣獨自在屋裡閒逛,一間又一問的房,他看了一遍又一遍,最後來到衛琉昉房裡,他先是在門外停頓將近五分鐘的時間,在心情完全沉澱後才開門走入,未關緊的窗戶突然吹進一陣冷風,窗簾被吹得飛舞起來。
衛梁宣關緊窗戶,坐在床沿望著屋內四周,心頭不禁一酸。
這房間的主人究竟在哪裡?
他呆呆坐著,任由時間靜靜流逝,等他回神之際,已經是兩個鐘頭過去了,這時他才起身準備找出衛琉昉遺囑裡交代的拼圖——深海。
衛琉昉交代務必要將他最愛的拼圖一塊陪葬。
拼圖不難找,就掛在床頭上,衛梁宣上前取下。
「深海」是他第一個送給衛琉昉的拼圖,他唯一想要的卻僅僅是這個拼圖。他的心莫名泛疼。
他的指尖透過玻璃撫摸拼圖,稍後才想將框架拆下時,沒想到剛打開而已,裡頭的拼圖便散落一地,跟著有兩張很薄的紙飄落。
衛梁宣撿起紙,竟發現一張是記載衛琉昉早已在二十幾年前就做了結紮手術的紀錄,另一張則是去年做DNA的檢驗報告,上頭記載的是以頭髮與血液證明衛棠希和衛力權是親生父子關係。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衛琉昉顯然早就知道衛棠希不是他的親生兒子,為何他竟隱瞞不說?
或許是他知道假使把真相說出來,那方雅沁與衛棠希勢必會被趕出衛家,那樣的話,誰都不會好過吧!
倘若衛琉昉很早就告訴自己這個真相,那自己又會有什麼反應?
因為他不曉得這件事,才能走得灑脫,假使他知情的話,那就沒有離開的理由,但勢必會受到更多折磨。
他當然能繼續愛著衛琉昉,可卻又必須守著這個秘密不能說,他的心必定會糾結得更厲害。
他反而會愈痛苦,也會對方雅沁與衛棠希更覺得愧疚!!這將會是他得知真相後的感覺,絕對不會比現在更好。
琉昉全部設想到了,為了保護方雅沁、衛棠希及他,不得不做出這種決定。
衛梁宣把紙張揉在手心裡,對於衛琉昉的作為,他除了感動還有憐惜,他覺得自己似乎更能貼近衛琉昉的心了。最愛的人就在身邊,卻什麼話都不能說,只能把苦往自己肚裡吞,那種痛最是難受了。
從不讓自己吃虧的衛琉昉,竟然會為了所有人著想而願意退讓,連自己也不一定能做到的事情,衛琉昉卻隱瞞真相二十幾年,讓所有人都欠他一份情。
衛梁宣落下眼淚,他拿起床頭櫃上的打火機,來到窗外,將手上的紙燒成灰燼,讓灰燼順著風遠遠飄走……
既然是秘密,就讓它一輩子都是秘密吧!
***
為了不讓喪禮難看,衛家的人便說衛琉昉遺體己在國外火化,因此帶回來的是骨灰,還有眾人都沒預料到的遺囑。
衛琉昉早在前往法國前就已在律師的見證下寫好遺囑。當律師要宣讀遺囑時,在場所有的人都相當錯愕。
衛梁宣心情十分沉重。
衛琉昉早不寫、晚不寫,偏偏在這趟法國之行前寫下遺囑,是否表示他已預料到自己會有危險?
遺囑宣讀完畢後,該離開的衛家人,一個也沒留下。
「梁宣,你還撐得下去嗎?」衛律滔擔憂地問。
衛梁宣淡淡一笑。「為什麼這樣問?」
「因為你給我的感覺就是隨時都準備跟著堂哥的腳步而去。」
「日子還是得過下去,我不會有事的。這段期間謝謝你了,跟你爸回去吧。」他總覺得衛律滔似乎知道些什麼,但他此刻已無法再去管太多事情。
「有事記得要找我。」
「嗯,我會的。」與衛律滔道別後,衛梁宣轉而走向衛棠希。「棠希,我有些話想私下跟你說。」
「照雲不是外人。」
衛梁宣看了楊照雲一眼,「我曉得你恨你父親,我也清楚他在世時對你並不好,但是我想讓你瞭解一個事實——你是他唯一親生的孩子。他太年輕就有了你,所以根本不曉得該怎麼與你相處,他不是不愛你,而是不曉得如何愛你。」
「小叔,你有沒有說錯話,我是他唯一親生的?」他質疑。
「雅沁懷孕後,他就結紮了。」假使有些事情說出來會讓人比較好過,他會有所斟酌。
衛棠希怔住,完全無法相信這個事實。
「棠希,別再恨他了,他並不比你快樂。照雲,好好照顧他。」
「我會的。」
「那我該走了。」衛梁宣慎重地握了握掛在胸前的一隻裝有白沙的透明玻璃罐子。
「小叔,他到底愛不愛我媽?」
「他喜歡。」他猜衛琉昉多少是喜歡方雅沁的,否則不會為她守密。
「他曾經告訴我,我得到他最想要的,他究竟想要什麼?」
衛梁宣淺笑。「棠希,很多事,你不要知道比較好。再見!」一旋踵,他提著行李離開衛宅。
這房子雖然是他的,但有太多的傷感回憶,他暫時還無法住下來,因為現在他最大的心願就是找回衛琉昉——無論生死。
***
再回到法國,衛梁宣有著不同的感觸。
上次他滿懷信心,如今卻僅存一線希望,他當然也明白要在一個陌生的國度找人是很難的事情,但他情願去做也不願枯等。
衛琉昉的遺囑裡留給他一筆為數不小的遺產,但他壓根兒就不想動用,只想靠自己的力量尋找。
找了幾十天,衛梁宣絲毫沒有放棄,他打算在這間旅館住最後一天,明天要前往下一個城鎮。
「Alan先生,這裡有你的包裹。」
衛梁宣聽見櫃檯人員叫他的名字,便走了過去。「我的包裹?」知道他在這裡的人只有衛律滔,是他送來什麼嗎?
簽收完畢,衛梁宣立即打開包裹,裡面有個小盒子,盒子內裝的是一隻與他同款的戒指,他拿起戒指,內心激動不已,隨即抽出壓在盒子最底下的紙來閱讀。
梁宣:
我在法國出了點事,不想連累你,便想自己解決,如今終於結束了,所以才能跟你聯絡。
你一定會生氣的,不過請看在我是為你著想的份上,原諒我好嗎?
回顧過去,我的前半生是為了衛家而活,從今以後,我希望為自己活,因此我順勢詐死,一來讓那些想殺我的人信以為真,另一方面則是想過自己最想要的生活。
沒有爾虞我詐、沒有勾心鬥角,只有全新的生活,假如你願意陪在我身邊,請按照上面的地址前來找我。
我很喜歡法國,也在這裡買了一棟房子,相信你看了也會喜歡。
我等你。
琉昉
衛梁宣沒有遲疑,隨即搭上出租車前往,十多分鐘後,出租車停在郊區的一個地方。
這地方靠海,眼前是一大片藍色的海景,海風吹來十分舒服,附近還種滿鮮艷的花朵,感覺相當溫馨,更重要的是,這裡的視野竟可以看見遊艇出事的地點。
衛梁宣不禁想到或許這件事從頭到尾都是有計劃的。
愈想愈氣的他,看見一樓窗戶未關,便氣憤地把戒指連同小盒子丟入窗內,一個男人很快地打開門衝了出來。
「梁宣!」他盼了許久的人終於出現在自己的面前。
衛梁宣雙手插在口袋裡,「好久不見了!」
兩人相見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衛琉昉激動地上前欲擁抱衛梁宣時,臉上卻挨了結實的一拳,在他尚未回過神之際,又被緊緊抱住。
衛梁宣咬牙切齒地警告:「不准你再騙我,如果再有下次,我……」
衛琉昉含笑摟著他,「不會了,我保證不會再有下次了。」透過衛律滔的轉述,他清楚這近兩個月來衛梁宣過得相當痛苦。
「你是怎麼逃過一劫的?」
衛梁宣一笑,「有錢能使鬼推磨。殺手、證人,都被我收買了,那還有什麼是做不出來的?」
「Lion,那是誰啊?」一名法國美女穿著清涼的衣服走出她的屋子,來到陽台上大聲問著。
「Erica,這是我的愛人。」衛琉昉以法語跟鄰居交談。
「很可愛喔。」Erica爽朗的一笑。
「當然了,我的最愛。」
Erica吹了聲口哨,微笑以對。
衛梁宣見他們有說有笑卻聽不懂他們說什麼,於是他勾起衛琉昉的下顎,傾向前就是一記深吻,Erica見狀立刻默默離開不再打擾他們。
「別那樣,我會嫉妒。」吻畢,衛梁宣老實地對他說出心聲。
「你會嫉妒?」他好喜歡聽衛梁宣說這兩個字。
「當然。」衛梁宣肯定地回答。「你是我的吧?」
「我永遠是你的。梁宣,我愛你。」
「我也愛你。」
交換誓言後,他們終將廝守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