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
「怎麼了?」
新竹有些為難,「奴婢在想,小姐是不是該給皇后娘娘請安?」
「為何這麼說?」溫如玉反問。
「奴婢聽一些宮女在說小姐恃寵而驕,至今未給皇后娘娘請安過。」
淡而無味地吃著粥,聽著新竹的話,溫如玉心裡有了另一個想法,「那不如不見吧。」
「可這樣,小姐你……」
「這樣不更好,什麼事都不管。」溫如玉吃了幾口粥,放下碗,拿起絲巾擦拭嘴角。
「奴婢不懂。」新竹一臉憨實地說。
「東西都撤下吧,藥煎好再端來,我休息會兒。」沒有回答新竹,溫如玉側過身躺下。
聽到門再一次關上了,溫如玉才皺起眉頭,皇上一連好幾晚都待在這裡,看來是引起皇后娘娘的不滿,而新竹一番提議看來是爹爹的慫恿,要她與皇后娘娘打好關係。
可她心中卻有另一番想法,如果就這樣被打進冷宮,也不是什麼不好的事情,從此在冷宮裡孤老終生不也是一番美事嗎?
眼皮越來越重,抵不住濃濃睡意……
宮外城郊一間酒館。
「三少。」
「她怎麼樣了?」倒了一杯濁酒,一口乾盡,杯才空,一雙纖纖小手已經主動拿起酒為他倒上。
「沒什麼大礙,只是風寒而已。」女子如是回答。
「好好照顧她。」姜傾生低聲地說。
「當然,這是我欠你的。」
姜傾生拿著杯子,卻未喝下,只是看著她,「新竹……」
「奴婢在。」
「謝謝你。」姜傾生從不輕易道謝,欠新竹的卻還不了。
「三少說笑了,若不是三少,奴婢此生都要在勾欄度過了,與其如此,還不如當一個侍寢娘娘。」新竹豁然一笑,眉宇間少了平日的拘謹和老實,多了一抹俏皮。
「再說,一張紅唇萬人嘗,一隻玉臂萬人枕,那奴婢情願在這侍奉最尊貴的男人。」新竹笑著說。
姜傾生但笑不語,對姜傾生而言,新竹只是一名自己一時好心順手搭救的女子,既然她願意犧牲自己要報答,他也不會多加阻攔。
對她的感激之情,就在於她替代了溫如玉侍寢。
「只是奴婢好奇,三少對小姐講了什麼,讓小姐竟氣得病了過去。」
新竹自然知曉自己對於姜傾生而言,她不過是一枚棋子,她亦毫無怨言,姜傾生並未逼她,是她偷聽到了三少的主意,既然有需要她的地方,她義不容辭。
再者,她自己也有私心,她生來便是貧賤的命,雖然後來進了姜府,她卻一樣擺脫不了自己當奴婢的命。
姜三少眼中只有溫如玉,她也無需使手段勾引,且她也不敢在三少面前擺弄自己那丁點的小聰明,進宮也許是她擺脫自己命運的一次機會。
「你無須多問,總之避子湯不可斷。」姜傾生說道。
「奴婢知道。」新竹尊敬地回道,「只是奴婢有一個不解。」
「說。」
「奴婢覺得小姐似乎想讓皇上把她打進冷宮。」新竹說道。
姜傾生將空的酒杯放在桌上,看了眼新竹,「知道了,你退下吧,好好照顧她。」
「是。」
「等等。」
「三少還有什麼吩咐?」
「溫朝宗那邊怎麼樣?」就如溫如玉所想那樣,新竹是溫朝宗那邊的人,但新竹更是他這邊的人。
「溫朝宗急迫地想要溫小姐能迷住皇上、取悅皇上,好能當上一妃一嬪。」
姜傾生的眼眸一片深沉,這個老匹夫,他敬他是溫如玉的父親,所以沒有行動,他倒是心急如焚地要破壞他們,如果一開始就除去這個老匹夫,那麼他和溫如玉也不會走上這麼一連!
握著杯子的手緊緊地收緊,倏爾放開,只因他是她的父親,他不能動……眼裡的晦暗深如海。
「三少?」新竹眼尖地將一切看盡眼裡。
「退下吧。」
新竹無聲地退下,徒留下姜傾生一人,坐在石桌旁一人飲酒。
第4章(2)
溫如玉不想趨炎附勢,屈服於皇后,秉著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精神,在淑清宮裡過她的小日子,可天不從願。
「勞煩溫才人走一趟了。」來者不卑不屈地說道。
一雙水眸在來者身上打了一圈,果然是皇后的人,那氣焰真是囂張得很!
溫如玉有禮地回道:「是。」
「請。」
「請容我梳洗一番。」溫如玉柔婉地說道。
嬤嬤點點頭。
溫如玉走進內房,坐在椅子上,新竹和幾名宮女忙活起來,她笑了笑,笑聲引起了新竹的注意。
「才人笑什麼?」
「你們都不用忙了,新竹為我梳個髮髻即好。」
「是,才人想要什麼樣的髮髻?飛雲式還是……」新竹手巧地準備著。
「不用了,簡單一些。」
「可才人是要去見……」
「我知道,你聽我的便是。」
「是。」新竹聽命地梳了一個簡單的髮髻,「奴婢不懂,才人為什麼要……」
「你以後會懂的。」溫如玉打斷道。
「是。」新竹不再出聲。
等到了一個時辰左右,溫如玉才緩慢地移步而出,「嬤嬤久等了。」
嬤嬤臉上沒有多大的表情,乍看溫如玉那和之前沒有差多大的梳妝打扮,整個人都氣得要罵人,奈何在名分上,溫如玉還是她的主子,只能咬牙地說:「才人,請。」
溫如玉笑著尾隨嬤嬤。
皇后所居的承陽宮果然是金碧輝煌,雕欄玉砌,處處可見富貴,溫如玉泰然地打量著,待見到皇后時,不卑地福了身,行了一個禮。
一身的淡泊看在皇后柳氏眼裡倒成了傲氣,再從嬤嬤嘴中知曉了她的傲慢,心裡諸多不滿,加上皇上最近天天夜宿她那裡,皇后柳氏更是嫉恨。
「妹妹為何姍姍來遲?」皇后柳氏笑問。
睇了一眼嬤嬤,看她心虛地垂頭,又轉而直視自己,一副光明磊落的模樣,溫如玉便知是她暗地裡說了自己的壞話。
「妹妹第一次見姐姐,心中惶恐不已,不知該做如何裝扮才好,所以才來遲了,望姐姐恕罪。」她自有一番說辭。
「胡說!穿成這樣哪是用心了?」一旁的嬤嬤多嘴地說道。
「嬤嬤!」皇后柳氏故意警告了一聲,繼而看著溫如玉,一聲不吭,顯然是贊同嬤嬤的說辭。
溫如玉了悟地笑了笑,「妹妹試穿了好幾套衣服,始終不知道怎麼辦才好,突然想到姐姐是萬凰之王,萬貴之身,妹妹如何打扮都只是畫蛇添足,索性就簡單地著衣。」
皇后柳氏先是靜默了一會兒,忽而笑出了聲,「呵呵,妹妹真是乖巧,不僅人長得美,連嘴也甜,難怪皇上會這麼喜歡妹妹。」
一講到侍寢,溫如玉臉上閃過一抹不自在,皇上雖然夜夜在她那裡,可她卻慶幸有人替她侍寢,說起來,只覺得對那名女子心有愧疚。
「呵呵,這也好,妹妹能早日為皇上懷上龍種,姐姐也能放心。」皇后柳氏補上一句話:「大家都會很開心……」
心裡有股不祥的預感,溫如玉只能硬著頭皮說道:「姐姐乃後宮之主,後宮三千佳麗都聽姐姐的指導,妹妹亦然。」
「當真如此?」皇后柳氏挑眉地反問,她進宮七年,未有所出,乃是她心中大痛,所以她最忌諱母憑子貴之人。
「一切由姐姐作主。」溫如玉斂眉垂頭,恭敬地回道。
皇后柳氏這才緩緩綻開一抹淺笑。
回來的路上,溫如玉靜靜地不說話。
新竹臉上卻有藏不住的心思,「才人為何要遷就皇后,才人想如何便如何呀。」
不解一向乖巧的新竹突然變得如此大逆不道,溫如玉只是反問:「她是皇后,我又該如何?」再說她確實是不想侍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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