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築 >> 古代,架空,架空 >> 歡喜冤家,近水樓台,日久生情 >> 流火飛金(上)作者:於佳 | 收藏本站
流火飛金(上) 第六章 召喚魔獸(2) 作者:於佳
    幼微照例在清晨時分來到霸聖金堂見海日楞,想同他商量有關尋找八神獸的事宜,卻見他包袱已經收拾妥當,一副打算啟程的模樣。

    「你要走?」

    「是,回飛馬山——我老家,也是法師一族的聖地。」她若不來,他還得麻煩走一趟跑去府上向她道別,她這一來,他倒是省了事。

    他這是想甩手不幹嗎?「那尋找八神獸的事怎麼辦?」

    「我回飛馬山也是跟尋找八神獸有關。」事實上,就算他們找到了八神獸,沒有辦法將它們從神器裡召喚出來,還是徒勞啊!「我想回聖山尋覓召喚八神獸的方法,順便請教家師有關八神獸的一些事情。」

    似乎只有每一代的御臨帝可以召喚八神獸,並將它們鎮守在天地四方。然御臨帝反為神獸所噬的事歷經百年從未發生,為何會發生在上一代的御臨帝身上?如今的御臨王在派出幼微這樣忠貞不二的臣子尋找八神獸的同時,居然還派出了步忍、青燈這兩位隱世高人秘密尋找,動機何在?

    還有師父一次又一次在他耳畔提及的權力之心,以及法師一族長久不滅的慾望之火……

    這所有的種種必須在見到師父之後,才能解開其中的糾結。

    「總之,其他的事等我回來以後再說吧!」

    「我和你一起去飛馬山。」幼微當下做了決定。

    昨天在皇宮內苑,御臨王與她閒話家常的時候說起了法師一族聚集一處的事情。任何一支強大的力量聚到一塊兒,對王朝總是威脅。更何況法師一族的聖地至今外人難進,她更要跟隨他去探個究竟。

    「你既然說了去飛馬山也是為了尋找八神獸的事,我自然得同你一道前往。」她昂著頭挑戰著他的決定,「怎麼?我不方便與你同行嗎?」

    海日楞打量了她好半晌,背過身的同時放下話來:「你若願意,我無所謂。」

    她總是這麼認真,活著怎麼不累?同他一樣啊!

    明明不具備做族長的野心,卻為了那些無謂的義務硬是肩負起這條重擔;明明可以活得輕鬆自在些,卻為了那些他大可不必在意的人或事累了自己的心。

    何苦來著?

    何苦來著……

    來日,出行的人馬聚齊的時候,大伙都吃了一驚,零零總總算起來居然有六個人同行。

    海日楞攜紅蔌坐在領頭的馬車上,為防他欠債逃跑,流火小姐堅持同他坐一輛馬車,並指明要步忍陪同——萬一海日楞逃跑,四條腿追兩條腿總是得力一些。

    唯剩下青燈單獨同幼微坐在後面一輛馬車上,起初青燈還試圖跟幼微拉近關係,有的沒的不斷同她打著趣。她也沒多理他,只是走了一小段路,幼微忽然回過身來問了青燈一句話,徹底改變了青燈的態度。

    「你是在皇宮剃頭出家的,還是剃頭出家以後進的皇宮?」

    接下來這一路,她駕車,他抄經,和尚半點不敢再多同她言語。

    倒是步忍抓住機會將紅蔌好好看了個遍,即便被流火小姐打得滿頭是包,也不曾挪開視線。

    紅蔌被他看得不好意思了,拿出食盒裡的糕點遞過去,「先生,請用點心。」

    「謝了。」步忍接過點心也不吃,還是盯著她不放。

    「先生這樣看著紅蔌是何緣故?」

    「你長得像他的一位故人。」

    生怕這兩個人一搭上話,步忍更把持不住,流火小姐索性代他作答,還不忘提醒紅蔌:「你不用理他,他這裡……」她指指腦子,「不是很靈光。」

    她這麼一說反倒勾起紅蔌的好奇心來,在顛簸的馬車上,她朝著步忍靠了靠,「紅蔌真與先生的故友長得十分相似嗎?」

    「幾乎一模一樣。」連性情都出奇的相似。

    紅蔌想從步忍的口中得知更多,「能同我說說先生的這位故人嗎?」

    「她……」

    不知道是時間隔得太久,還是他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向一位陌生的姑娘介紹舞雩,步忍張了張嘴竟說不出一個字來,只能先從她的名字說起:「她也住在飛馬山,叫……舞雩。」

    「舞雩?」這兩個字勾起紅蔌的記憶,「我爹說我有位姑奶奶閨名——舞雩。」她不禁抬眼細瞧了瞧步忍的容顏,「看先生的年紀,我這位姑奶奶應該不會是先生的故人,她去世已經幾十年了。」

    步忍閉目養神沒再說下去,笑容依舊掛在他的嘴角,流火小姐卻知道紅蔌姑娘的這位姑奶奶怕就是他的那位故人。

    他的笑容告訴了她——每次提到那位故人的時候,他的笑都藏匿著勉強的味道。

    「不想笑的時候就別笑。」她驀然冒了一句。

    他微微一怔,闔上的眼掩飾了胸口的動容,無奈地歎口氣,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告訴她:「我答應過一個人,一定要笑。」

    「笑好嗎?我最喜歡看到你微笑的樣子。」

    「好。」

    他記得他是這樣答應了她,自此以後無論他多麼痛苦,多麼不開心,他都會笑,這是他對她的承諾。

    久而久之,即使真的笑了,他也感受不到心頭有絲毫愉悅之情。

    「她好殘忍。」流火小姐的手拉平了他微微上揚的唇角,並告訴他,「你已經是我的人了,現在我命令你,不想笑的時候別笑,想哭的時候可以哭。」

    瞧,她多大方。

    她的手指暖暖的,還帶著少許金子的味道,悠悠然竄進了步忍的五臟六腑,撫平了歲月築就的千瘡百孔。

    馬車朝著南方走了十多天,終於停在一大片巨石之下。遠遠望去,那片石海構成了一匹長著翅膀的馬,好似從天而降,駕臨這片雲遮霧罩的茫茫山海。

    在車上窩了這許多時日,步忍頭一個跳下馬車活動活動筋骨。流火小姐不知所措地拉拉海日楞的衣袖,不確定地問道:「這裡就是你老家?」

    放眼望去不見半戶人家,他不會是山賊吧?她趕緊摸了摸隨身攜帶的錢袋,順便握緊手裡的金算盤。

    「別瞎操心了。」步忍揮揮手,撣去她的擔憂,「穿過這匹飛馬,便到他老家了。」

    流火小姐丟他一記「你少騙我」的眼神,「這麼大塊的石頭——不!根本就是一座山,怎麼可能穿過?你當我是穿山甲呢?」

    「讓他念開門的咒語嘍!」步忍氣定神閒地盯著海日楞,這倒把族長給瞧愣住了。

    雖然他一直覺得這白衫先生與法師一族有著莫大的關係,可他居然清楚地知道法師一族的聖地就在這飛馬山的背面,他甚至知道穿過飛馬山有其咒語。看來,他跟法師一族還真不是一般的淵源呢!

    他調侃了步忍一遭:「既然先生這麼瞭解我族,不如自己唸咒語穿越飛馬山吧!」

    步忍聳聳肩,海日楞以為他識時務地閉了嘴,端正肩膀,他慾念咒語……

    「馬馬馬,上上上,山山山,馬要上山,山上有馬,上馬進山,馬上開山。開——」

    步忍幾句話說得大夥一個頭兩個大,青燈第一個繃不住了,「步忍,你吃麵片湯吃得滿腦子糨糊吧!這說的是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

    「咒語啊!開啟飛馬山的咒語。」

    他的一本正經換來海日楞撇唇的笑,心裡還直嘀咕:他未免也太不把法師一族放在眼裡了吧!那麼多通曉天意的法師高人就把這個作為開啟聖地的咒語?

    流火小姐湊上前用食指搗搗那個現眼現到姥姥家的傢伙,「你不知道咒語就別瞎耽誤時間,我們拿了錢好趕快走人,堂裡還一大堆事等著我呢!」

    「時隔太久,有點忘了。」搔搔頭,他順著記憶又念了一次:

    「馬馬馬,上上上,山山山,馬要上山,山上有馬,上馬進山,馬上山開。開——」這回該對了吧!

    還是沒反應!

    一幫人用眼神指責著步忍的不知天高地厚,海日楞擺好架勢,食指併攏指向面前的飛馬山,他正要唸咒語的當口——呼啦啦——飛馬的兩隻翅膀在地動山搖的氣勢下打開了,山從正中間裂開一丈來寬的空隙,山路一馬平川。

    「幸好還沒有全忘了咒語。」

    步忍帶頭朝裡走去,流火小姐揪著他的衣角緊隨其後,幼微他們牽著馬跟上,唯有海日楞杵在那裡好一會兒才跟了上來。

    「這不是開啟飛馬山的咒語。」

    「我都是用這一個的。」那已是幾十年前的事了,沒想到今天還能用。

    這不可能!海日楞清楚地記得開啟飛馬山的咒語,身為法師一族的族長,他不可能連前往聖地的咒語都忘記。可是在他的記憶中,咒語絕不是像繞口令一般的玩意。

    除非……

    「當初你設計了開啟飛馬山的另一個輔助咒語?」

    在第一咒語失控的情況下,輔助咒語幫助達成法師的願望,能設計輔助咒語的人法術一定在尋常法師之上。

    步忍眼都不眨地告訴他:「我這個是主咒語,他們嫌這條咒語太饒口,所以我才設計了第二條輔助咒語,什麼……飛馬繞山,聖之矢的……」

    這……這不是法師一族一直沿用的開啟聖地的咒語嗎?是他設計的?而他說的那句亂七八糟的咒語才是開啟聖地的原始咒語?他到底是什麼人?

    不是法師一族向來鄙視的術士嗎?怎麼好像身份地位、法術法力均凌駕於普通法師之上?

    待見到師父他一定要問個清楚,海日楞正想著,師父奧達的身影就出現在他面前。從濃重的霧氣中走來的還有法師一族幾位德高望重的長老,他們身著白色寬大的袍子,佩帶著族內象徵身份的寶石,即便當初拜見御臨王也不曾這樣正式過。

    莫非他們是來迎接他的歸來?

    他來來去去聖地這許多次,從未有過這樣隆重的迎接儀式,海日楞不敢對自己有過高的期待。

    偏偏今日的迎接儀式隆重得嚇人,由師父領著,幾位長老齊刷刷匍匐在地上,這是法師一族級別最高的拜神儀式,即使是對族長,像師父這樣的長老也無須行此大禮。

    海日楞趕忙上前欲扶師父起身,卻聽身後一道懶洋洋的聲音回應道:「免禮起身吧!」

    他愕然地轉過身,那席寬大的白衫在飛馬山悠遠的雲霧間若隱若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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