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芳心?也……包括她嗎?沈莎翎的唇畔浮上—抹白嘲的笑意。
「你的情報很正確。都這個時候了,肚子真的有點餓了。」她拉回神,朝他擠出一抹笑容。
「那麼,請上車。」他紳土地替她拉開車門。
精心設計裝修的瑞士餐廳,名廚烹調的美味佳餚,再搭上年份恰到好處的白酒,她與他各自佔據桌子兩端,無論由哪個角度看來,都是一對羨煞他人的情侶。
「怎麼了?你才吃了一口。這個不趁熱吃就不好了,還是……這菜不合你的胃口?」察覺到沈莎翎的食慾缺缺,他立刻放下叉子,滿臉擔憂地直直瞅著她。
沈莎翎仍然盯著眼前騰騰冒煙、香味四溢的起司火鍋發楞,直到他抬手在她面前大力招搖,她才猛然回神:「啊,對不起,你說什麼?我沒聽清楚,你能不能再說一次?」
他當然看得出她靈魂出竅的失態,然而他卻體貼地絕口不捉,只是夾了更多的菜餚到她面前的小碟子裡。「多吃一點才有體力,等會兒我們還有好多節目呢!」
沈莎翎輕輕點頭謝了他的好意,只是手裡拿著叉子卻還是懸在空中,根本沒達成任務——把手上的食物送進嘴裡。
面對沈莎翎連續一而再、再而三靈魂開溜的行為,他不免感到錯愕萬分。這是怎麼回事?居然有個女子和他約會顯得如此心不在焉?這令他不禁質疑起自己頭號紅牌的魅力了。
她從下午一見面就是這副德性,從頭到尾她的意識不知道已經從身體裡落跑幾次了沈莎翎這種魂不守舍的狀態,依照他過往應付寂寞芳心的經驗,她是他少數見過歸類為無可救藥的個案,對於這種固執於痛苦戀情無法自拔的頑劣女子,即使是請來世界上最無可挑剔的伴遊也無法讓她恢復元神,除了她內心既定的真命天子之外,其餘男人在她眼中都比空氣還透明。
「那個令你絲絲掛念的男子,足何許人?為什麼讓你這樣動人的女子,獨自傷心出神?」雖然這犯了他職業的大忌——不許探客人隱私,但是她那空洞的眼神,令他忍不住破了例。
沈莎繃閱為他—語參透她的內心,而輕擰著眉;
「今天就只有我們兩個,不提別人,好嗎?」她說完,低下頭去若無其事地吃著他為她張羅的菜色。
飲一口醇郁的白葡萄酒,他的唇角上揚。「是我不對,好,今晚足屬於我們兩人的,得要好好珍惜享受才是,敬你,敬美好的夜,敬我們的邂逅。」他邀她舉杯。
高腳杯碰擊所產生的清脆聲響,像一道銳利突兀的琴音,牽動沈莎翔最細微的—根神經,她窒了一窒,眼中—片乾澀,有點鼻酸。
該死的!怎麼任何東西都能使她觸景生情,引發她對程日深難以磨滅的牽掛思念呢?她真的害了相思病了,病得太嚴重了……
一個禮拜沒去醫院又怎樣?幹嘛在乎有沒有人為他開一扇窗好透透新鮮空氣?幹嘛理會有沒有人肯哄他坐上輪椅到外頭曬曬太陽?幹嘛關心他是否義一個人獨白在夜裡面對森冷月光而發狂地四處躲避呢?
她已經不是他的小女僕了,她跟他一點關係也沒有啊……
可是,她明知道沒有理由再去牽掛他,但是卻自主地胄往他身邊靠攏。她找不到任何借口說明自己對他的思念,唯一解釋是,在他們的小指上一定繫著一根凡人切不斷的命運紅線,那是上天趁著她不注意的時候,偷偷繫上的。老天爺真的很過分,還打了死結咧!
沈莎翎以極荒謬的論點拚命說服自己關於她對程日深移不開的情絛,肯定是由於某些不可抗力因素所造成。
她就是不願千千脆脆正面承認,沒錯,即使他無法回應她的感情,她還是愛他,愛得要命!
沈莎翎悵然若失的淒楚神情一五一十全收在他眼底,他以指尖敲敲桌面,忽然,他一把捉起她纖細的手腕,含笑說道:「走吧!」
不由分說,他牽著她往車子停靠的方向走去。
在她泫然欲泣的眼淚落下之前,身為她今夜最稱職的伴遊牛郎,他有必要使她破涕而笑。
「等等,我們……要去哪裡?」莫名其妙搞不清楚自己怎麼被帶」:車的沈莎翎翎,趁著他熱車的空檔,不安地發問。
他怎麼這樣冒失莽撞?連飯都不吃,突然就帶她走,更何況連日的地都還是個謎呢!
真不曉得他心裡打的是什麼歪主意,沈莎翎有些擔憂地絞緊手指,希望他是個有職業道德的牛郎,不會對她存有不該有的遐想,她今天真想出來走走、解個悶罷了,不願節外生枝多惹是非。
他笑著,抬眉反問道:
「我們該去哪裡?你說呢?」
被他富暗示性的語氣給嚇到,沈莎翎的身子—下意識往後縮了—下,
「我看今晚還是箅了吧,我想回家了。」儘管眼前這個男人的魅力橫溢,卻無法讓她有怦然心動的強烈反應,更甭提要和他發生關係。拜託,她煩的還不夠嗎?為了不要讓白髮提早超齡出現,她不該再紿自己徒增煩惱了。
「不對吧?我們應該還有一個地方要去才是呀!」
他的話令沈莎翎倒吸了一口冷氣。
他當真沒有一絲職業道德,對她心懷不軌!
狹隘的車廂裡就只有他們兩人,沈莎翎已經背抵著身後的車門了,卻還是一吸氣就嗅到滿腔他散發宛如夜行動物的古龍水氣味。
嗚……為什麼他聞起來這麼香,心腸卻這麼壞呢?竟然想跟她做完全套,而一點也不理會她的意興闌珊,太可惡了!這個爛牛郎!
沈莎翎一面擔憂著自己的處境,一面汁劃著明日到學校去向王郁星索命。她這個朋友是怎麼當的?竟然挑了一個大色魔給她當伴遊,簡直是居心叵測!
沈莎翎將手伸到背後,摸索著要推開車門逃之天天,卻扼腕地發現,他已經早她一步將車門自動鎖上了,這根本就是擺明了要對她用強的嘛!
「我很累了,真的,我只想回家,前面有公車站牌,我可以在那裡下車……你把門打開好不好?」她的聲音一如自己所期望的帶著一些楚楚可憐的味道。
沈莎翎想對他動之以情,希望他良心發現,不要對未成年而且已經有心上人的少女出手,憑他的魅力,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又何必用這種卑鄙手段強迫她呢?
「我看說再多也沒用,直接驅車前往最妥當,敬請期待吧!我的嘉賓,你將得到一個美好難忘的夜晚。」
—踩油門,火紅色的車身立刻迅速沒人合黑夜色之中,沈莎翎的整顆心也隨之下沉。
完蛋了!沈莎翎絕望地閉上雙眼。
車子在奔馳了近十五分鐘之後,終於在一棟建築大樓前停住。
「嘿,醒醒,我們到了喲!」他輕聲呼喚沈莎翎。
用不睜開眼睛沈莎翎也知道他們八成來到某個愛情賓館的停車場了。她歎—口氣,決定再和他溝通一番,她總得試試,況且她實在不認為他是個不講理的人,畢竟直到方才突然拐她上車之前,他的表現始終都足無可挑剔呀!
「聽著,我今晚真的一點興趣也沒有,你放我走,我保證絕對不向郁星提起關於今晚你的衝動,不但如此,我甚至還能為你美幾句……」沈莎翎理清思緒,—條—條地勸誘他及時回頭,只是她說得如此專心,卻沒發覺他帶她來到的地方——
是程日深住的醫院!
眼角餘光瞟到這棟白色建築,沈莎翎感到—陣錯愕!她不可置信地杏眼圓睜瞅著他,期望他給她一個合理的解釋——他為什麼帶她來這裡?
他的唇邊始終掛著魅人誘惑的微笑,對於她的詢問,他答道:
「你的心在哪裡遺失的,就該由哪裡尋回,伴遊的職責只在於帶路,並不能代替你失落的心。」他說完,下車替她拉開車門。
她遲疑著,裹足不前。
他朝她擺出一個請的姿勢。「我的公主,趁著午夜鐘聲還未響起之前,請你勇敢踏出你的裸足,去向王子邀一支舞吧!」
「為什麼……」她不明白他如何得知她心繫情牽的所在。
「身為一個稱職的伴遊,有必要對約會對象的喜好略知二,我剛好屬於喜歡做功課的那一派伴遊,更樂見約會對像拋下我,去見自己真正想見的人。」他牽起她的手,將她送到醫院大門口。
瞧見她仍是躊躇滿腹,他再次開口:「去吧!恕我只能送你到這裡,我一向懼怕穿白袍的醫生和尖銳的針筒,所以,我要在這裡向你說再見嘍!」
「但是這裡面,也有很多身段玲瓏的妙齡護士喲!,你真的不陪我進去嗎?」情急之下,她未經思索就將這段沒大腦的話說出口了。沒辦法,她實在沒有獨自面對程日深的勇氣。
他的朗笑霎時劃破了夜空的寂靜,她略感吃驚地瞅著他,他卻回以激賞的眼神。「我還以為今晚我要哭著回家了呢!但是你的邀約讓我很開心,謝謝你。」
沈莎翎搖搖頭,含笑說道:
「不,我應該我謝謝你,謝謝你始終耐心陪伴我這個失了心的空殼子,最後還給了我這麼大的驚喜,謝謝你……」
「好了,別再謝了,要不然就要天亮了,魔法會消失喲!快進去吧!」他很紳士地將今晚告別的吻印在她的額角,像是給她祝福,像是賜她力量。
接著,他朝她揚F道別,高大的身影便逐步白她眼前漸行漸遣,最後消失不見。
緩緩地,沈莎翎抬起眼睫,將目光定在六樓一扇燈光森冷的窗口。
終於,她要來見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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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的錯覺嗎?
程日深輕輕擰起眉,專注地在一片寂靜之中尋找他熟悉的音調頻率,
錯不了,那是沈莎翎的聲音!
等了十來天,終於盼到她來見他了。
躺在病床上,他的心早已飛出窗外飄向她的身側,輕輕閉上眼睛,他清楚地聆聽她每一道呼吸言語。
她在和什麼人交談呢?
男子忽然響起一陣劃破寂靜的開朗笑聲讓程日深十足錯愕——沈莎翎不是一個人來的!
誰陪在她身邊?程日深一想到這點,拳頭都不禁緊握。
接著,她以萬分感性的道謝語調說話,這令程日深原本因她而生的好心情一下子全都滅絕了。
他不允許她用那樣的語氣和別的男人說話,她是他的!只屬於他一個人的!
可恨的腿!不要也罷!都是這條腿太不中用,否則他老早奔下樓去,一把將她自別人手中奪回來。
完全不明白程日,深此刻的心緒,沈莎翎踏著腳步,緩緩地朝熟悉的六樓病房走去。
她花了好長一段時間才走完電梯到病房這一條不到五十公尺的距離,再次面對程日深,她需要比初次告白更大的勇氣。
沈莎翎立於病房門前,深吸一口氣,敲了兩下門,不等他答應,她便擅自推門進入。
見到她的出現,他略微攏起眉頭,原該十分喜悅的心情卻因樓下傳來的陌生男聲而產生變化。他冷冷地望著她,只想質問她方才與誰對話。
程日深冷漠的眼神使沈莎翎原本懷抱的—絲期盼整個落空了,她還以為他至少不會吝嗇給她一個微笑呢!現在她曉得自己的期盼根本就是遙不可及的奢求,瞧他,滿臉陰鬱,像是責怪她沒來由打優他似的,難道他上次表現得還不夠明顯嗎?他巴不得不要再見到她!她要他怎麼擺臉色給她看她才肯相信他—點也不在意她的事實呢?
腦中不斷湧現令人難受的想法,沈莎翎的臉上於是血色盡失,更糟糕的是,她還感覺到她的胃正在積極造反,好像她的處境還不夠慘似的,拚命要讓她在程日深面前崩潰才甘心。
該回去了,這裡果然不是她該留戀的地方。沈莎翎壓抑著身體與心裡的不適,努力勸服自己及時回頭,切莫戀棧。
畢竟她還算是個識趣的人,關於拒絕的臉色,她想她應該看得懂才是。
「我……來找我的參考書,丟了好一陣子了,不知道有沒有在這裡?」她給自己找了一個安全不帶一絲感情的借口,不讓他察覺她究競有多麼想念他。
程日深聽見她這樣的開場自,眉頭擰得更緊了。他很不喜歡她表現得如此淡然,好像她那天的告白全是玩笑話,聽過就該箅了。
他的一語不發讓沈莎翎墜落到絕望的谷底,她努力萬分不讓沮喪在他面前坦然展現。
「看來這裡也沒有,那……」沒必要再待下去了。
沈莎翎腳跟一轉,準備離開這個傷心地。
程日深的聲音卻適時在此刻響起——
「在這裡喲!你的數學參考書。」他伸手拿出抽屜裡沈父帶來的邵本書籍。
沒預料到隨口道出的借口會得到他的回應,她詫異地眨了兩下限睫,轉過身。緩緩步至他病床邊。「真的在這裡,我真糊塗」;」謝謝你!」
她遲疑地終於伸出手要接過那本書,他卻將書藏到背後,她錯愕地抬起眼,無可避視地直直望人他深邃卻隱含著怒氣的眼眸。
他當真那麼討厭她嗎?連還給她一本書都要這樣為難她?
沈莎翎感到微微心酸,極度努力不讓眼底湧現的淚水晃出眼眶。
「別氣惱,我又不是不還給你,只不過,你得先回答我一個問題。」凝睇著她晶瑩的淚眼,他的心都揪緊了。只不過—想到方纔她與陌生男子的糾纏,令他壓不心底強烈將她攬入懷中的衝動。
「你一向都這麼愛談條件嗎?」她緊咬著下唇,不讓低嗚逸出唇畔。
如此楚楚可憐的模樣,程日深再也無法克制想抱緊她的慾望,他大手一攬,將她整個人撈進懷裡,讓她的眼淚落在他胸膛。「我只愛和你談條件。」
他只是喜歡逗弄她罷了,他對她沒有一絲真心。沈莎翎得到一個哀傷的領悟。
「你想問什麼?」
他捉一繒她的秀髮湊到鼻尖,卻嗅到滿腔的煙味,這令他再度皺起眉頭。
「你抽煙了?」或者這是那陌生男子的氣味?他不喜歡她沾染了別人的氣味,他感到十足妒忌與不悅。
她不以為這問題是他原先想問的。「你想問的只有這個嗎?對,我抽煙了,這樣你可以把書還給我了吧?」她伸手探到他的背後,準備拿書走人。
這樣一直窩在他懷裡,會令她眷戀得忘了呼吸,她非得學會早點將他忘記才行,絕不能再沉淪下去了。
然而他強而有力的臂膀卻一把鉗制住她纖細的手腕,他就是無法克制自己的醋勁大發,咬著牙問道:「為什麼這麼急著走?趕著去和別的男人見面嗎?」
沈莎翎瞠著大眼,不讓泉湧的淚水繼續氾濫而出。她真不明白呀!即使他對她毫無真心可言,卻為何連一點悲憫的同情心也沒有?竟然能夠如此隨便任性出口傷人。
「這不關你的事吧?」她盡量使自己的語調不受激動的情緒影響而過度高揚。
「回答問題,然後你可以拿回你的書。」他冷冷的字句由牙縫中進出。
「沒鉗,找還得趕著去赴別人的約,這個答案你滿意了嗎?我可以拿書走人了吧?」
地伸出的手在空中被他狠狠攫住——
「那一天,你說的話全是假的嗎?你的心跳也是偽裝的嗎?」再一次,他將她強拉入懷,怒氣騰騰地俯首吻她,狠狠地吻她,奪走她所有的呼吸。
她被他兇猛的攻勢弄得幾乎要窒息了,然而致命的甜蜜卻又一陣接著—陣襲上她,同時跨足天堂與地獄的領域,完全迷眩她唯一僅有的最後一絲理智,當她回神的時候,只聽見他唇畔逸出的輕笑。
「你回吻我了。」他歡喜地宣佈。
她的臉迅速脹紅,掙扎想推開他的擁抱。「放開我!你又不愛我,千嘛抱著人家不放手?佔著茅坑不拉屎,那很不道德的,你知不知道!」
她的粗話令他一陣錯愕,接著爆笑開來。「原來你生氣的時候那麼會說笑話,『佔著茅坑不拉屎』,說得好!」
這個比喻實在爛透了,她這豈不是將自己比喻成一間廁所了嗎?真是太沒大腦了!
她捏起小拳頭去敲他包著石膏的那一條腿。「你一定悶壞了,所以才會拿我當消遣,趕快好起來吧!這樣你就不再執著於我了,我已經不想再充當你的玩具了。」
明知道她對他有感情,卻仍然不當一回事地繼續拿她來解悶,沈莎翎懊惱自己竟會戀上這樣一個狠心絕情的男子。
「你沒聽懂我的話嗎?我只喜歡你來打發我的時間,除了你,其他人都不要。」他決定勇敢面對白己內心真正的感受,不再漠視規避。
「可是我不要只是你用來打發時間的傀儡,我也有感情,我要你愛我!」雖然她已經向他表白過一遍了,但是她就是克制不住自己對他無邊無際的愛戀,她愛他!她就是這麼愛他!
「那麼我就告訴你,我愛你!莎翎,我愛你!」他終於說出口了,坦然而堅定。
隱忍了許久的淚水終於滑出濕潤的眼眶,沈莎翎不敢置信地凝著程門深,顫聲問道:
「你……說什麼?」他說愛她?這不是她的幻聽吧?她當真聽見他這麼說了,真教她不敢相信。
「我相信你—定清楚地聽見我說的每一個字了。」他圈住她的腰枝,讓她賴在他身上感動不止,他將吻細細地鑲嵌在她弧度完美的頸項上。「但是我很樂意再告訴你,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要我說幾次都行。」
生平頭一遭,他發覺了自己原來也有愛人的本能,也有渴求俊悄的需索,也有想保護心愛的人免於受傷的強烈慾望。
沈莎翎喚醒了他以為已經死去的感情,融解了他冰封的熱情,她將他帶到一個可以自由泅泳於藍色愛情海的國度,一個全新的世界。
她又哭又笑地抬起臉,迎視他溫柔的眼底映著她的影像,唇間浮上一抹惡作劇的笑容。「那你不許停下來,你要一直說愛我,直到我聽得厭倦了,直到我喊停求饒為止,你都不許停下來喔!辦得到嗎?」
「這麼快就學會整我了?想要我把一輩子的份在今天一次說完呀?說太多就沒價值了,留著一些等你寂寞的時候來索求。」
「小器!」她氣拳捶在他結實的胸膛。
「說真的,這樣抱著你的感覺真好。」他輕揉著她的髮絲。「今晚你別走,好嗎?」
程日深溫柔的請求,讓沈莎翎的內心起了漣漪,她將臉頰貼緊他的胸膛。
「我可不想睡地板喲!」他的病床又不是豪華雙人大床,睡在醫院冰冷的地板上實在不是一個好提議。
她真的該走了,來的時候已經過了探病時間,她是避過護理站偷偷溜進來的,再不離開的話,恐怕待會兒巡房時間就會被逮個正著,那可就難看了。
「怕什麼?我會抱著你,絕對不會讓你著涼。當然,如果你有額外的需要,我也不會吝嗇給予、不如我們現在就來繼續頭一次見面未完成的動作吧!」
沈莎翎又是一陣粉拳攻擊:「虧你說得出口!」
程日深抱著她將棉被拉過,完全蓋住兩人的身軀,熄了礙事的燈光,溫柔地除去彼此之間不需要的障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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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莎翎,你昨天又喝酒了呀?」柯雨萱——眼就瞧見沈莎翎頸側上—-串紅雲。
「笨蛋,那是到醫院去弄的啦!」王郁星取笑柯雨萱的遲鈍。根據昨晚她派去的紅牌回報,王郁星就料想到今天沈莎翎一定要挨她們一頓笑,逃都逃不掉了。
「你和程日深?你們終於做了?」柯雨萱興奮得差點砸掉手上的餐盒。
沒有實戰經驗的一群女孩子聚在一起,通常沒做過的都比昨晚剛有初體驗的人還來得興奮難耐,真是奇怪。
「什麼終於?難不成你們老早就料到我會和他上床?」沈莎瓴沒奸氣說道
昨晚沒睡好讓沈莎翎火氣有點大,她真的沒想到程日深竟然如此好體力能夠折騰她一整夜,只能說他大概躺在病床上太久了,沒得發洩力氣吧!他真好命,累了一整晚,白天還能蒙頭大睡,哪像她早上連續四堂課上下來,差點要到保健室去報到。
「對呀,你和他之間雖然好像不對盤,可是看在我們外人眼裡,根本就覺得你們是在打情罵俏,郁星,你也這麼認為吧?話說回來,昨晚的牛郎汁劃不錯吧?」
「看來我是徹底上當了,包括他會帶我到醫院這個行程,也是你們老早設計好的吧?」沈莎翎根本沒想到她們會有這一招。
「很棒的生日禮物,不錯吧?」王郁星得意的表情完全展露在臉上。
「箅你狠!」沈莎翎十分不甘願地承認自己被她們整到,滿足她們沒人來愛,只能看看熱鬧的心理。「對了,幫我謝謝昨晚那個紅牌,告訴他、我玩得很盡興。」他們這一行最在意客人的評價,而他昨晚的體貼表現,讓沈莎翎打破吝於讚美的惡習。
「莎翎,你該不會煞到那個紅牌了吧?那可不行喲!人家中意的是郁星啦……」柯雨萱的話還沒說完,就被王郁星的快手一把掐住脖子。
王郁星潑辣地掐著柯雨萱前後搖晃,搞得她頭昏想吐,還不肯鬆手。「看我掐死你這個大嘴巴!什麼都拿來廣播,很丟臉耶!」
沈莎翎搖著頭任兩人去鬧去鬥,心想如果真若柯雨萱所言,那個紅牌對王郁星情有獨鍾的話,那真是有好戲看了!高中女生與伴遊牛郎的故事,哈哈,她已經開始覺得想笑了。更何況那個高中女生將來要走上繼承老媽事業的路子——當牛郎的老鴇,沈莎翎忍不住噗哧—聲笑了出來。
她提起筷子夾了一塊煎蛋送進嘴裡,香甜的滋味在她口中蔓開,好像她和程日深的未來,多幸福、多愉快!
當人在熱戀的那—刻,部是真心希望能夠一起共度未來、沒什人會想到或許總有一天要分開。沈莎翎也是這麼認為。
然而當她聽見校園的廣播,呼喚她至老師辦公室報到,莫名地,她的內心湧上一股不好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