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覺得有點無聊,雖然她不能否認自己很喜歡跟葉曉天相處,但是每天兩個人大眼瞪小眼陪著這些布偶娃娃也真的挺無趣的。
她好想去打幾場拳,但是每次打拳多多少少都會受點輕傷,她不想葉曉天發現她這個奇特的「嗜好」。
貴兒百般無聊地看著葉曉天繼續整理那些娃娃,更不懂一個大男人怎麼會這麼喜歡這些小東西。
他的手好修長溫柔,每次看他抱起娃娃細心整理的模樣,她都不由得要想像那雙手的感覺到底是怎麼樣的……她在胡思亂想什麼東西啊!
「你說什麼?」
貴兒立刻坐直身體,像是被抓到的小偷似的瞪大了無辜的眼睛:「什麼?我沒說話啊!」
葉曉天笑了:「我明明聽到你嘀嘀咕咕地自言自語。」
「我哪有!」
她紅起來的臉真是可愛透了!
「你有,而且你很喜歡自言自語。」
貴兒嘟起唇:「真的嗎?有時候我心裡正在想事情,不小心就會說出來,那只是『有時候』而已,沒那麼嚴重。」
「那你告訴我,你剛剛在想什麼?」
貴兒聳聳肩:「我只是覺得很奇怪,你怎麼會這麼喜歡這些娃娃?」
葉曉天正抱著一隻特大號的布丁狗,有趣地拍拍它的頭:「你不覺得他們很可愛嗎?」
他低著頭對著布丁狗微笑,那瞬間溫柔的表情讓貴兒突然看傻了眼!
他那表情,感覺是那麼那麼地溫暖溫柔,彷彿布丁狗有著自己的生命!彷彿——
「我曾經有個妹妹。」
「妹妹?」
「嗯,她很喜歡布娃娃,非常非常喜歡。」葉曉天輕輕地說道,抱著布丁狗喃喃自語似的說道:「不管她走到哪裡都會帶著她的布娃娃,每次有人問她長大要做什麼?她總是說她要開一間娃娃屋……」
「然後呢?」
貴兒隱約感覺到一股不祥的氣息,她眼前的葉曉天頭上開始出現光圈,背上也浮現出一雙雪白的、天使般的羽翼……
真是了不起的哥哥,因為妹妹過世發生意外、病死、車禍?他為了懷念妹妹所以才開了這麼一家娃娃屋用來緬懷親愛的小妹……類似的可憐情節已經完全浮現在貴兒的腦袋裡,她的眼眶不由得紅了,鼻子有點酸酸的。
「然後那小惡魔長大之後卻飛去國外的某個鬼地方,幾年來連封信也不寫給我。」
貴兒的表情好像被人用巨石當頭砸下!她咬牙切齒地低罵:「你你你……你這可惡的傢伙……又被你騙了!你!」
葉曉天爆出一陣大笑!他來到貴兒面前,又愛又憐地攬住她的肩:「天哪天哪!你真是太可愛了!」
「可愛你個頭!」貴兒氣急敗壞地跺腳。「我再也不要跟你說話了!你老是在耍我!先是什麼呂洞賓,現在又是什麼可憐的妹妹!你——」
「我沒說什麼『可憐的妹妹』啊。」他笑得掉下眼淚:「是你自己想出來的。」
「厚!」
「別生氣……」他取下眼鏡,擦掉那快樂的眼淚笑道:「我跟你開玩笑的,以後保證不再作弄你了。」
「鬼才相信你!」貴兒氣得跳腳。
看著她紅撲撲的臉,葉曉天的心裡湧上一陣陣愛憐,他好聲好氣地說道:「真的,真的不再作弄你了,別生氣了。」
貴兒猛然抬頭還想罵些什麼,但卻在他的眼裡看到某種特殊的感情,她愣了一下,想罵什麼全都忘了——
兩個人目光交接的一剎那,貴兒心底深處刮起狂風!她慌張得連忙移開視線——
糟糕糟糕!、她一定得了心臟病!不然怎麼心跳突然不受控制?怎麼她覺得呼吸有些困難?
曉天也愣了一下,他訥訥地放下布丁狗,頓時感到手足無措,玻璃屋裡突然陷入某種不自然的魔網之中。
貴兒深呼吸幾口氣,臉紅得不敢抬起頭,原本想問的問題已經消逝到九霄雲外;而語言也在同一個時間失去了作用,她認為自己可能得從注音符號學起才能重新學會「講話」。
但對面馬路上站著的兩條身影很快解救了她。
對街站著的兩名年輕男子形跡有些可疑,他們站在那裡已經有好一會兒了,怎麼到現在還沒走?瞧他們那探頭探腦的鬼祟模樣,該不會在打什麼鬼主意吧?
貴兒的神經緊繃起來!
「怎麼了?」葉曉天發現她的異常,走到她身邊順著她的眼光往對街看。「你在看什麼?」
「對面那兩個人已經站在那裡很久了。」
「是嗎?也許他們在等人。」
貴兒橫他一眼:「等半個多小時?」
「你怎麼知道他們在那裡站了半個多小時?」
「我剛剛就看到他們了。」
葉曉天挑挑眉:「你說你注重安全是說真的對吧?但你這樣會不會有點……咳怎麼說?神經質?」
神經質……貴兒沒好氣地咬咬牙。她已經變成「神經質」的女人了?
「我不是神經質,我是——」她猛然回頭,兩個人的臉正面相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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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太近了!
她臉上的溫度以燒破溫度表的速度狂飆上升!
他一定聽到了!她的心跳那麼大聲!大到簡直會教人耳鳴!
他們的呼吸交纏在一起,兩個人的鼻尖距離不到十公分。
兩個人都知道自己應該拉開距離,但是卻又像是被人點了穴,誰也沒法子移動。
突然什麼東西猛地擊上了落地玻璃!
「小心!」眼尖的葉曉天立刻抱住貴兒撲倒在地。
匡啷巨響!厚厚的落地玻璃窗應聲而碎!安全玻璃的碎片紛紛掉落在他們身上!
「他ㄨ的——」
貴兒極不淑女地罵了句足以讓葉曉天瞠目結舌的髒話,她想掙脫他的懷抱,卻發現他將她整個人壓在地上動彈不得。
「快讓我起來!我要去追那兩個王八蛋!」
「不行!你追他們做什麼?太危險了!」葉曉天抬起頭看看四周,確定沒有危險之後才起身。
貴兒立刻彈起來推開玻璃門追了出去,可是外面哪裡還有人?安靜的街道上連半條人影也沒有。
「該死的!算你們運氣好!」她威嚇地揮舞著手,氣呼呼地罵道。
回到娃娃屋,發現整片落地窗都完蛋了,一柄尖頭鎯頭無辜地躺在地上——安全玻璃相當厚,普通的石塊不容易打碎,對方還帶了鎯頭前來行兇,可見絕對是有預謀的!
「唉……」
葉曉天無奈地看著滿地狼藉,玻璃碎了一地,放著陶瓷娃娃的小櫃子也慘遭池魚之殃,昂貴的進口陶瓷娃娃全都毀了。
「你應該讓我追出去的!」貴兒抱怨:「我一定可以逮到他們!」
「你一個女孩子去追兩個不良少年太危險了吧?東西壞了就算了,打電話報警吧。」
「報警有什麼用?我們連對方長什麼樣子也沒看清楚!」
曉天無言地開始打掃。
「他們為什麼攻擊你?你知道理由嗎?這不是古惑仔突發奇想的攻擊,而是有預謀的——」
一輛黑色豪華轎車停在門口,車上下來兩個西裝筆挺的男人。
葉曉天一看到他們,眉頭便不由自主地蹙了起來。
「他們是誰?」
兩個男人推門進來,臉上有著意外的表情:「怎麼搞的?發生了什麼事啊?玻璃怎麼破成這樣?」
葉曉天的姿態有些僵硬,他停下動作面對他們。「兩位有事嗎?」
「葉先生,現在時機可能不太妥當……」男人看著一地的碎玻璃,臉上露出為難的表情:「但我們是專程來跟您談上次跟您建議的事情。」男人們從公事包裹拿出一堆文件:「關於我們公司想收購這間房子的事——」
「我已經說過了,這是祖產,我不賣。」
貴兒頓時瞭解,前因後果連接起來之後發現的真相讓她火冒三丈!
「喂!你們手段未免太卑鄙了!先派人來搗亂,然後再來文質彬彬地談什麼『收購』!太下流了吧?」
「喂!小姐!你講話要有憑有據!我們東昇集團是正當做生意的公司,不會做那種偷雞摸狗的事情,沒證據之前請你不要胡亂扣帽子給我們!」兩人之中比較年輕的男人立刻反駁。
「咦?!東昇是吧?你們跟香港那個專門收古惑仔的東星集團有沒有關係啊?」
「你不要胡說!」
「貴兒。」曉天對她搖搖頭,示意她別惹事。「兩位請回吧,我的答覆跟之前一樣,不賣。」
其中一個年紀稍大,看起來相當穩重的男人開口:「葉先生,世界上的任何東西都有價格,只不過高低而已,你又何必這麼堅決?如果你對金額有意見,我們還可以再商量——」
「沒什麼好商量的,我說過不賣。」葉曉天忍耐地回答:「這間房子對你們來說只是一塊地,但對我來說卻是祖業,我不會賣的!」
「葉先生——」
「你聽不懂我老闆說的話嗎?」貴兒沒好氣哼道:「要是有人跟你買你爸的墳地,你賣不賣?」
「小姐!」年輕男人霍然跳起來。「你講話太毒了吧?」
貴兒無辜地瞪大了雙眼:「有你們那麼毒嗎?我只是嘴巴毒,不像你們,連手段也毒!」
「你——」
「算了,走吧。」中年男人搖搖頭,若有所指道:「人走路不見得一定要走直線,我們願意用直接的方式跟你談,不表示其他人也願意……葉先生,請你再考慮考慮,跟我們合作是你最好的選擇,我希望你認真想想,免得將來後悔。」
「你這是恐嚇嗎?去你的!太囂張了吧?你們再繼續這樣胡作非為下去才會後悔呢!」貴兒氣得跳腳,眼睜睜看著他們瀟灑地走了出去,卻拿他們一點辦法也沒有。「可惡!真的太可惡了!你就這樣任他們欺負卻不還手嗎?」她忍不住對著葉曉天咆哮。
葉曉天繼續無言地掃著地,良久之後才抬起頭蹙著眉問,「貴兒,你到底是誰?接近我又有什麼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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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開始懷疑我了啦。」貴兒苦著臉嘟囔。
「懷疑就讓他去懷疑,又不是開除你。」寶御生冷淡地瞧了妹妹一眼。
「你到底有沒有聽我說話啊?他開始懷疑我了耶!」
「我聽得懂中文,你不用一直重複。」寶御生歎口氣,終於從文件上抬起頭:「他懷疑你不好嗎?你不是也很厭煩老是裝得這麼淑女?」
「話是這麼說沒錯,可是……」貴兒吞吞吐吐地接不下去,她怎能承認自己這個星期以來「假裝」淑女的感覺其實還算不錯?
「怎麼?你也有說不出話來的時候?」寶御生意外地瞪著妹妹,彷彿看出她的心事似的:「你該不會……」
「才沒有!」
「沒有什麼?我根本還沒開始說話。」寶御生的興致被挑起來了,他有趣地打量著貴兒慢慢紅起來的臉,不由得意外地笑了起來:「天!你喜歡上那個娘娘腔?!」
「他不是娘娘腔!他只是比較斯文秀氣!」貴兒又氣又急地嚷:「而且我也沒有喜歡上他!你不要亂講啦!我會擔心是因為……是因為我答應過他姑媽不讓他知道的!我不想違背我自己答應過的事情!」
「是這樣?」
「本來就是!你到底要不要幫忙?」
「哼哼……」寶御生似笑非笑。
「寶御生!」
「我正在聽啊,你想我怎麼幫忙?」他瞇起眼睛:「有點分寸,貴小姐,你去住在他家,還讓老三免費去裝那套保全系統已經超出我的忍耐邊緣了!」
「拜託!那又要不了多少錢!」
寶御生沒好氣地哼道:「你真是不食人間煙火的小公主,咱們家可不是開救濟院的。」
貴兒翻翻白眼。有時候她真懷疑這個男人到底是不是她大哥?
寶御生不是沒錢,事實上他身價很高,公司又滿賺錢的,但是他的小器卻會讓許多人昏倒!
「先說,別耽誤我時間。」
「好吧好吧!我覺得我們不應該坐以待斃,我們應該主動出擊——」
「從明天開始不准你再去娃娃屋上班了!」寶御生毫無商量餘地打斷她。
「什麼?!」
寶御生忽地起身,正色道:「你聽到了!從明天開始我不准你再去娃娃屋上班了!」
「為什麼?!」貴兒錯愕地大吼。「我又沒做錯什麼?」
「你沒做錯什麼?」寶御生冷哼一聲,表情十分嚴肅:「小妹,你知道你自己剛剛說什麼嗎?你說不該坐以待斃,你說『我們』應該主動出擊!老天!我要跟你說多少次你才會瞭解?我們不是警察或者偵探,更不是行俠仗義的俠土!我們是保全人員!『保全』!你已經讓那娘娘腔弄昏了腦袋,根本搞不清楚你自己在做什麼了!」
「我說過他不是娘娘腔!而且我不知道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懦弱無能!」貴兒氣瘋了。
寶御生臉色一變!
「我——」貴兒突然住口,兩個人就這麼互不相讓地死命瞪著對方。
她知道自己已經超出了「保全」的真正意義,但奇異的是,她並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事情!她想保護葉曉天——管他天殺的理由是什麼!
寶御生深吸一口氣,咬著牙悶聲道:「我最後一次警告你!從明天開始不准再到娃娃屋去!我是認真的,我會另外派人保護那位葉先生,如果你不聽話,別怪我親自上門抓你回來!」
「你怎麼可以這樣!」貴兒氣得尖叫咆哮。「我一定要去!而且如果你敢去娃娃屋,我才不管你是不是我大哥,一定讓你當場死得很難看!」
「媽的!你竟然對我說這種話!」寶御生暴跳如雷地吼道:「你現在就給我回家去!」他牢牢扣住貴兒的手臂將她往外拖:「跟我走!」
「我不回去!不回去不回去!」
「走!你這潑婦!一點家教也沒有!虧你念到大學卻還是這麼地幼稚無知!我更是受夠你了!」
貴兒張牙舞爪地掙扎起來!
別忘了她從小跟幾個哥哥打架長大的!雖然跟她的年齡相差有段距離,但那也不代表他們沒發生過「小小的爭執」。
此時,就見寶御生扣住貴兒的手臂不肯放,但貴兒也不是省油的燈,她立刻反手撲向寶御生,同時膝蓋陰險地用力猛地往上頂——
「噢!」寶御生猛地彎下身體,痛得齜牙咧嘴:「寶貴——」
貴兒頭也不回地衝出了寶周全辦公室!
「媽的……」
寶家老二正好從外面回來,一看到眼前的景象不由得吹了聲口哨:「嘩,看來你真的太久沒活動筋骨了!」
「還說什麼風涼話!去把貴兒給我抓回來!」寶御生怒不可遏地咆哮。
「你抓不到她的。」寶家老三在外面辦公室閒閒地翹起二郎腿:「誰教你剛剛罵她『沒家教』?明知道她最恨人家罵她這個。」
「你罵阿貴沒家教?」寶家老二錯愕地瞪大了眼睛,不滿地瞪著他:「厚!太過分了吧?!」
「你們沒聽到她剛剛是怎麼跟我頂嘴的!」寶御生氣呼呼地解釋:「都是你們!把她給寵上天了!」
「拜託,如果真的有人寵她,那個頭號嫌疑犯也是你好嗎?」寶海生沒好氣地說道:「也不知道是誰從小就當她是個寶貝似的背在背上。」
「我……」寶御生歎口氣懊惱地耙耙頭髮。
海生說得沒錯,如果真的有人過分寵貴兒,那麼那個人一定就是他自己!天知道那小怪物真的是天生出來克制他的!
打從貴兒一出生,他就不由自主地愛上那可愛的小妹妹;只要他一看到那張可愛的小臉他就忍不住想抱抱她、親親她,貴兒想要的任何東西他都會想盡辦法變出來給她。但如今貴兒長大了,再也不肯聽他的話;再也不是他能背在背上細心呵護的小東西了……
當他意識到貴兒對葉曉天有了感情的那一剎那,他心中第一個產生的感覺是否就是那種「父親對女兒男友的妒意」?
「放心吧。」看到他沮喪的臉,寶家老二同情地拍拍老大的肩膀道:「我老早安排人暗地裡保護他們了。」
「對啊,我也找了幾個人幫我去查到底是誰砸了娃娃屋的玻璃。」寶家老三打個呵欠:「要是讓我查到是哪個王八蛋干的,老子扭斷他的脖子!」
「你們……」寶家老大哭笑不得地搖頭:「唉,你們啊……」
「沒辦法,誰教我們就這麼一個妹妹。」寶海生無奈地聳聳肩:「不寵她寵誰啊?」
「嘿啊……」寶家老三閉上眼睛,呼嚕嚕地說道:「不過說來說去還是你有種……我就不敢罵她『沒家教』。」他說著,笑瞇瞇地睜開眼睛看著寶家老大那張痛得發青的臉:「剛剛貴兒那一腿,真是准啊!」
寶御生沒好氣地當著他們的面甩上辦公室的們吼道:「你們不敢罵她,是因為知道我會痛揍你們一場,而我敢罵,則是因為我從來不知道你們竟然把貴兒調教成這副鬼樣子!ㄨ的!」
寶家老二老三面面相覷。
「咦?他說得挺有道理。」
「我也這樣覺得……這是不是就叫天生一物克一物?哈哈!」
WWWWWWWWWWWWWWWWWWWW
沒家教,這三個字嚴重打擊了貴兒!
她知道自己太過火了,情急之下說了很多不該說的話,現在回頭想想,竟然連自己也忘記自己到底對大哥講了些什麼……可是他怎麼可以罵她「沒家教」?那不是等於罵他自己嗎?
他明明知道她很痛恨這三個字,為什麼還要說?自從媽媽被她氣病那次之後,她最聽不得人家罵她沒家教,那三個字簡直像是她的死穴!聽到之後非跟對方拚命不可!
她真的很沒規矩、很沒家教嗎?
貴兒默默坐在娃娃屋對街,無言地望著拉下鐵門的娃娃屋,此時此刻她感覺好孤單……
今天是星期一,娃娃屋每個星期一都休假,但現在她多希望能看到曉天那張溫柔的笑臉——
曉天說想去探視他的姑媽,一大早就出門了,她雖然想隨身保護他,但又怕他起疑心,才會回公司去找大哥想辦法。
她真的很擔心曉天會出事啊!誰知道這些大公司為了這間小店面會做出什麼樣可怕的事情來?
如果前天他們扔的不只是一柄錘子,而是汽油彈……她真不敢想像後果會是什麼樣子!
貴兒歎口氣,百般無聊地坐在馬路邊的長椅上呆呆地注視著娃娃屋緊閉的鐵門,腦海裡卻浮現出葉曉天的臉……他溫柔的笑容,連作怪時都那麼和氣認真的面孔——
貴兒歎口氣,無奈地踢踢腳。
她從來沒交過男朋友,大部分的男人在她眼裡都是懦夫,她幾個哥哥已經是了不起的「意外」,而其他男人連打架也打不過她,又有何能力保護她?
她在很多人眼裡是男人婆,雖然她的外表很能騙人,但她自己心裡清楚,自己永遠不會是那種小鳥依人的女孩。
這樣的她,葉曉天會喜歡嗎?自己最近真的很收斂,可是無論如何收斂,都無法讓自己變成有著溫柔氣質的女人。
她跟葉曉天的性格有著天壤之別,無論她怎麼想、如何給自己找借口都沒有用,葉曉天絕不會喜歡她這種粗魯不文的女子的!
和尚又來了,他站在娃娃屋面前猶豫著什麼。
貴兒想了幾秒,終於心不甘情不願地拖著慢吞吞的腳步穿過馬路。「我們今天公休。」
和尚「喔」了一聲,轉身想走。
「等一下。」貴兒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百元大鈔放進他的缽裡:「你一定還沒吃晚飯吧?趁自助餐還沒打烊,去幫你自己買個便當吧。」
和尚瞪著那張鈔票幾秒鐘,終於「唔」了聲。「謝。」
貴兒無奈地苦笑:「不客氣。」
和尚走了,慢吞吞的腳步,微胖的身材走起路來搖搖晃晃。這傢伙永遠不會是什麼呂洞賓……貴兒想著,不過也許會是「李鐵拐」。
她被自己的想法弄得笑了起來。瞧瞧她!才跟葉曉天相處幾天,居然已經感染他那種不切實際到極點的好笑想法了!
「對了……」和尚突然停下腳步,慢吞吞又踱了回來。
貴兒挑挑眉,不知道他打算說什麼?
「前天晚上那兩個人我看到了。」
貴兒錯愕地瞪著他:「你看到了?」
「嗯……他們在巷子裡坐上了一台車子跑掉了。」
「什麼樣的車?你有把車牌號碼記下來嗎?哎啊,你怎麼不早說啊?快告訴我你到底看到什麼?」
和尚極有耐心地解釋:「我說過了,我看到他們上了一台車,白色的箱型車,不過車牌號碼我記不下來,我只知道那輛車子的身上都寫英文,而且有一隻奇形怪狀的老鷹。」
英文?奇形怪狀的老鷹?
貴兒丈二金剛摸不著腦袋,只能愣愣地看著和尚。
和尚忍耐地閉了閉眼,請佛祖賜給他耐心。
「英文,老鷹。」他比比他們身後的大樓,然後轉身慢慢踱開。
「英文……老鷹……」貴兒順著和尚所指的方向看過去,頓時跳了起來:「是他們!竟然是他們!艾迪亞!哈!沒想到曉天那種爛招數還是有用!」
葉曉天對人性充滿了光明,而她從小看人打打殺殺,對人性雖然說不上絕望,但態度絕對不光明,沒想到這個和尚卻給她結結實實上了一課。
葉曉天的行為雖然傻,但是呢,也傻得總算有點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