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綠垠愈想是愈生氣,連工作起來也是看什麼都不順眼,雞尾酒亂調,啤酒也亂倒——冰塊加了半杯多,啤酒只有一點點。
「Heniken一瓶。」一個聲音從吧檯前傳來。
楊綠垠從冰桶內隨便地拿出一瓶易開罐啤酒,低著頭也不看地就將啤酒往台上用力一丟。
「這不是Heniken。」那聲音又再次傳來。
「不是就算了!湊和著喝!」楊綠垠生氣地對那聲音喊。
「沒有這種道理吧?」
「我就是道理!我就是真理、法律,可以了吧?」楊綠垠火大地喊。「你今天是怎麼啦?吃了多少噸的炸藥啊?」
楊綠垠真想把這個聲音的擁有人給殺了,有事沒事找什麼麻煩啊!「你閉嘴沒人會當你是啞巴!」她一罵完,抬頭正規對那人一瞪眼,但是卻微微一怔。
「小妞。」阿鴻正一張笑臉看著她。
「你怎跑來了?」楊綠垠看到是他,火氣倒是消了不少。
「你猜呢?」阿鴻聳聳肩說。
「我心情不好,今天沒興致猜謎。」她沒興致玩猜謎遊戲。
「你和阿塵是怎麼啦?兩個人都這麼有默契,動不動就亂發火,好像是誰欠了幾億沒還似的。」阿鴻臉上的笑意不減地說。
楊綠垠白了他一眼,「別把我跟那隻豬相提並論!」
「豬?!」阿鴻一臉驚訝,「你說阿塵是豬?」
「他不是豬是什麼?」楊綠垠反問。
阿鴻一時之間不知到該如何回答,「我想他沒有像豬那般……」
「他就有!」楊綠垠截斷阿鴻的話,「可能還有過之而無不及!」
「不會吧?」阿鴻聽楊綠垠將他的好友說得如此不堪,他實在是忍不住地心裡笑開了,而且還是笑得非常開懷。
「信不信由你!」楊綠垠懶得跟他多解釋什麼。
「阿塵他……」
「別跟我提到他!」楊綠垠又打斷阿鴻的話。
「好吧,不說他就不說他。」阿鴻知道楊綠垠還在氣白予塵,也就不再多說什麼有關白予塵的事,不然就可能把他今天來這的目的給搞砸了,「綠垠,我有件事要找你幫忙。」他開門見山地直接說。
「什麼事?」楊綠垠並不是有很大的興趣想知道。
阿鴻停頓了一下,才又說:「有個人想見你。」
「誰?別告訴我是那隻豬。」雖是這麼說,楊綠垠還是很希望答案是肯定的。
「是……他爸爸。」
「爸爸?!」楊綠垠可真不敢相信,「他爸爸還在?」語一出口,她立即罵著自己的直接,接著便急急地解釋,「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有點驚訝,我從沒有聽到他談過他的家人,所以我一直以為他是個孤兒。」
阿鴻給她一個明白的笑容,「沒關係的啦!反正阿塵那人就是這樣的,從不會對人說任何有關他家人的事,所以每個人都以為他的父母全都掛了,其實他媽是嗝屁了,可是他爸還沒有。」
「他為什麼都不肯提他的家人?難以見人嗎?」楊綠垠問。
阿鴻搖搖頭,老實地說:「說真格的,阿塵才是他爸口中難以見人的兒子。」
「是嗎?他老爸是何許人也?阿塵怎會是他爸難以見人的兒子?」楊綠垠追問著。
「他爸是個擁有十多家公司的總裁、是個很有錢的大老闆。」阿鴻據實以告。
「真的?」楊綠垠的雙眼睜得老大,如果她現在正在吃蛋,一定會被蛋給噎死的。
「我騙你幹麼,又沒甜頭可拿。」
「喂,我真的很好奇,既然他有這麼有錢的老爸,幹麼要去做個不務正業的小子啊?」楊綠垠拉著阿鴻的衣角,纏著他問。
「你自己去問,我才不說咧!免得到時怎麼被阿塵分屍的都不知道。」阿鴻拒絕回答。
「小氣!」楊綠垠用力地甩開阿鴻的衣角,不悅地說。
「不是我小氣,而是要保住我這條小命!我可不希望還沒娶到老婆就掛了。」
阿鴻解釋著自己的危險處境。
「算了吧!」楊綠垠翻翻白眼。
阿鴻想了一下才又說:「阿塵他爸說,希望你明天能夠去他公司找他。」
「明天?」
「沒錯。」說完,阿鴻從身上拿出一張名片遞給了楊綠垠,「這是他公司的地址,你明天有空就去找他,如果沒時間,就打電話告訴他一聲。」
楊綠垠接過名片,看著上面的頭街、名字,她不禁倒抽了一口氣,天!那個豬先生阿塵,竟然有一個這麼有錢的老爸?真的是八輩子都不會去猜到的。
「好了,我話帶到了,明天去不去就看你自己嘍!如果你不去也沒關係,不過最重要的是千萬不能讓阿塵知道這件事,不然我真的死無葬身之地。」阿鴻要求著楊綠垠。
「這麼怕他,真是沒志氣!」楊綠垠損他。
「不是沒志氣,而是不想失去一個好兄弟。」阿鴻糾正楊綠垠的話。
「那隻豬會是個好兄弟嗎?」楊綠垠可不這麼認為。
阿鴻歎口氣,苦笑著說:「綠垠,你別這麼偏激。」
「我才不是偏激咧!」楊綠垠翻翻白眼,一副不承認的樣子。
「好啦!隨你便,反正你就抽空去見見阿塵他老子吧!」阿鴻說完便起身,拿著楊綠垠剛丟給他的啤酒還給她,「啤酒還給你,我不喜歡喝這種的。」
「你要走啦?」楊綠垠有點失望,她實在不想阿鴻這麼早走,畢竟她還沒有探聽到那隻豬最近的近況啊!
阿鴻似乎是知道她的意思,笑著對她說:「既然想知道他最近如何,為何不自己去找他呢?」
被阿鴻一語道破心思,楊綠垠臉倏地刷紅,隨即撇撇嘴,否認地說:「誰說我想知道他的近況了?要我去關心他?下輩子吧!」
阿鴻笑得更深了,他揮揮手說:「不跟你說了,我還有事。」
楊綠垠本想再對他多說什麼,但她卻遠遠地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正快速地門口
踩著憤怒的步伐走過來,待那個人一走近,楊綠垠才看清那個人的長相——是那個Paggie!
「Paggie!」她驚叫出口。
就在同時,她也看到Paggie舉起手,手裡拿著一把亮晃晃的刀,她正準備一刀往阿鴻的身上劈下。
「阿鴻小心!」楊綠垠幾乎是尖叫出口。
而阿鴻則是在楊綠垠尖叫出口時就發現她看他身後的眼神不對了,他轉身一看,就見Paggie拿著一把刀正要往他身上劈下,他立即快速地閃開,而Paggie立即又往他的身上再次劈下,登時,PUB內因Paggie的出現而起了一片混亂。
「阿鴻,你快走啊!」楊綠垠急得大叫。
阿鴻根本沒有回答的時間,因為Paggie像是個發了瘋的人,持著刀不停地往他身上劈,好不容易,他趁空隙伸手搶她手中的刀,但卻也因此身上掛了彩。
楊綠垠眼看無人來幫忙,又不能眼睜睜地看著阿鴻手無寸鐵地被Paggie砍殺,於是她雙手各拿了一瓶洋酒,衝至Paggie的身後,趁她不注意時,拿起酒瓶就往她的頭狠狠地砸下,見她似乎沒有要倒下,楊綠垠又將另一隻手的酒瓶再砸下。
Paggie的後腦被酒瓶重擊兩次,整個人便當場昏了過去。
「快走!」阿鴻根本不敢再多留,拉著楊綠垠就往PUB外跑,沒有回頭。
☆☆☆
白予塵坐在客廳,視線是落在面前的電視節目,可是卻沒有將內容看進去,茶几上放滿空了的啤酒,還有滿煙灰缸的煙蒂。
這些天沒看到楊綠垠那個小妮子,真的是非常想她,有時真忍不住想去找她,但是一想到她那天麼地對他,他就忍不住地一肚子火。
不過沒去找她的原因還有一個,他是在測驗自己是不是就如阿鴻所說的,他已經喜歡上那個小妮子了。
然而他也真的不得不承認,他是真的喜歡上她了。
唉!他一向不都是最痛恨女人的嗎?怎麼會對一個才認識了幾個月的小女孩有了感情?他實在是不敢相信,難道就如一般人所說的,什麼一見鍾情、二見傾心之類的嗎?
一陣急促的門鈴聲響起,打斷了白予塵的思緒,他不想去開門,就讓門鈴響吧!
反正門外的人不見有人去開門,就會以為沒人在家而放棄地走了。
然而真如他所料,沒一下子,門鈴便不再響了,但是他卻聽到有人拿鑰匙開門,是阿鴻嗎?他不是說有事出門會很晚才回來的嗎?怎麼才出門不到三個小時就回來了?
就在白予塵感到奇怪之時,大門開了,楊綠垠和阿鴻一同出現在大門口,而楊綠垠根本忽視他的存在,逕自扶著受傷的阿鴻進屋坐下。
「阿鴻?!」看到阿鴻身上的血,白予塵緊張地問:「發生什麼事了?」
阿鴻勉強擠出一個微笑說:「沒事。」
白予塵當然不相信了,他轉頭將目光對著楊綠垠,用眼神詢問著她。
「阿鴻是被Paggie弄傷的。」楊綠垠只是簡單地回答他的話。
「Paggie?」白予塵一頭霧水,不知道楊綠垠所指何人。
楊綠垠走至電視機前,她似乎對這個小屋子內的擺設已經非常熟悉了,只見她拿著裝醫療用品的鐵盒走回阿鴻的面前。
「我來。」白予塵接過鐵盒。
「不用。」楊綠垠搶回鐵盒,一副不屑的模樣,自顧自地幫阿鴻包紮起來。她細心地為阿鴻的傷口做處理,其實阿鴻傷得並不是很嚴重,只是臂膀被劃了一刀,傷口深了些,但是已經被她在路上用力撕下他身上的衣袖包紮止血了。
好一會兒,楊綠垠才替阿鴻包紮完畢,「好了。」她微笑地說。
「謝謝。」阿鴻也回給她一抹笑容,向她道謝著。
而站在一邊的白予塵是看得心裡有些不是滋味,他嫉妒阿鴻,因為楊綠垠只對他好、只對他溫柔地說話、只對他笑!
阿鴻當然也看到白予塵眼中快噴出的火花,他在心裡笑翻了,還說不喜歡女人,對綠垠沒感覺?現在這副德行……不知道他自己知不知道他的眼光可以用來殺人了?
「我還有事。」阿鴻決定不再留在這間屋子裡,免得被那雙憤怒的眼光活活給燒死,他站起身,走向門口。
「阿鴻。」楊綠垠叫住他,「你別走啊!你受了傷,還想到處亂跑?」
阿鴻轉回身看看白予塵和楊綠垠,笑中帶著含意說著,「我可不想當電燈泡,也不想被人給殺了。」說完他一刻也不停留地走出大門。
楊綠垠看著阿鴻的離去,有些不自在,因為屋子裡只剩下她和白予塵了,不是沒有感覺到白予塵身上傳來的怒氣,她不知道他在氣什麼,所以她根本也不想待在這裡,於是她也走向大門。
更快地,白予塵一個箭步在門口檔住她的去路,「你去哪?」他低聲問著。
楊綠垠撇撇嘴,沒好氣地對正在生氣的他說著,「當然是回家了,難道還留在這裡看你的白眼嗎?」
白予塵凝視著她,他知道她也在生氣,於是開口否認,「我沒有生氣。」
「沒有才怪!連阿鴻都知道你在生氣才逃之夭夭的。」楊綠垠反駁他的話,真是說謊也不會裝臉色,笨蛋!
「他不是因為我生氣才要走的。」
「你承認你在生氣了?」楊綠垠立即抓住他的小辮子。
白予塵沒說話,他只是凝視著面前這個讓他思念多天的小妞,他真的感覺自己是真真正正地喜歡上她了,也許——還要更甚。
「你也不是在生氣嗎?」好一會兒,他才開了口。
「我才沒有生氣!」楊綠垠也是否認著自己現在的情緒,「我又不是個愛生氣之人,我……」話還沒有說完,白予塵出其不意地伸手一把摟過她的身子。楊綠垠一驚,「你做什麼?」她嚇得想要掙脫白予塵的摟抱,但他的臂膀就像一座堅實的牆,推也推不開,「你快放開我!不然,我要……」話說到這,白予塵又是一個意料之外地低頭狠狠地用他的唇堵住她那張叫喊的小嘴上。
就像巨雷般轟的一聲炸開了楊綠垠所有的思想,她失去了意識,此刻她的腦海中只有一個思想——她被吻了!
她本能反應地伸手不停地更加奮力掙扎,想掙開白予塵的懷抱,但是當白予塵狂熱的吻轉化成柔情的深吻時,她竟然迷失了,她緩緩地不再掙扎,雙臂軟軟地垂下,因為他的吻是如此的深情、如此的讓人想留戀,她垂下的手也不知覺地再次舉起,但不是掙扎,而是環抱住他的頸項,任由本能的身體反應去支配她的意識,回應著他的吻,享受他對她溫柔的情感。
白予塵當然也知道懷中的人兒由反抗而轉成接受,他知道她也是喜歡他的,雖然她的吻是如此青澀,但卻是如此想配合他的深情、想要好好地讓他沉浸在現在的情感中。
直到天旋地轉、直到身邊的時間彷彿停止了一般,周圍謐靜的氣氛像是不想破壞此刻陷入迷情的兩人,只是靜靜的,一點聲音也沒有。
「你這個小妞,真的那麼生我的氣?」終於,白予塵離開她的唇,輕聲在她的耳邊低聲說著,「這麼多天都不來找我?」
楊綠垠似乎還沉醉在他的柔情中,聲音沙啞地回答他的話,「應該是說你在生我的氣……」
「是嗎?我一直都認為是你在生氣,我根本就沒有生過你的氣。」
「才怪。」楊綠垠好不容易才恢復自己的聲音,「是你那天莫名其妙的生氣,所以……」
「所以你都不理我,也不來找我?」白予塵打斷她的話,替她說了下去。
楊綠垠推開他的擁抱,嘟起小嘴,嬌嗔著,「你這個人,應該是你先來找我才是,哪有要一個女孩先……」說到這,她再也說不下去了,因為白予塵是那樣深情地注視著她,讓她的心跳莫名地快速、讓她莫名地心迷。
白予塵看著她的嬌羞模樣,臉上露出了笑容,她實在是個令人忍不住想疼愛心憐的女孩。
楊綠垠被他的注視看得都不好意思了,因為她的腦海、她的心情還沉醉在剛才的熱吻中。
「我從不知道愛一個人是這麼幸福的一件事。」好一會兒,白予塵才又開了口,並且不逃避地說出自己的內心話,「看你現在的樣子,我真的覺得是一件快樂的事。」
楊綠垠原有的紅頰此時是更加地紅了,她的心頭被甜蜜的感覺全部脹滿了,「不跟你說了,我要回去了。」她羞紅著臉要走。
白予塵再次將她緊緊地擁入懷中,再次低頭品嚐她的吻,但是他現在的吻卻不如剛才的溫柔,這是個狂熾的吻,吻得兩人都失去所有的意識。
「你是我的,你是我的……」白予塵不停地從嘴中輕喃出這句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