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築 >> 古代,大陸 >> 癡心不改 >> 流水似無情作者:焰雪雪 | 收藏本站
流水似無情 外傳 流水似無情 尾聲 作者:焰雪雪
    季河邊的白石崖是曇獨處的地方,高十來丈的石崖尋常人上下來,不習武的時候他便來此假寐。河風吹得人很冷,曇卻喜歡這種冰涼刺骨的感覺。從十三歲第一回攀上石崖,晃眼間這裡已伴他有二十載。

    遇上那個人之前,他來石崖大多時候是為了參悟武功玄機。遇上那個人之後,這裡成為他流淌相思的地方。

    舍下自尊厚顏糾纏,終究得不到他要的。海麒兒要他斷了念頭,他何嘗不想,奈何眼前的季河至今仍是流淌不息。他想河水總會有乾涸斷流的一日,所以那個人將他重傷以後他便不再來石崖,等到有朝一日河水干了斷了他才回此地,那時他的念頭也該是斷了。

    可是,一年前他竟又來了。他的念頭斷了?不,沒有。直到此刻想起那個人,曾經的傷處仍在隱隱作痛,只要想著他在耳邊叫一聲「曇」,心裡的弦便繃得緊緊的。那個人早已扎進了他的骨肉長成一體,拔不掉除不去。

    為何又回到這裡?不再每日習武,空閒之餘只想到這裡能打發時間。從何時開始,竟不習慣獨自一人習練武功……

    蕭冰摯……

    一個寒顫,曇微微瑟縮肩膀,這風當真是凍得人難受。

    一襲紫從石崖上翩然落下,不遠處的黑黝駿馬向主人奔來。飛身上馬,攬韁揚鞭。駿馬疾奔,長長的青絲在風裡歡快地飛舞。

    ***

    那日以後蕭冰摯便開始昏睡,幾日來少有醒著的時候。曇深夜來時他剛睡醒,起床倒水喝可壺裡沒有—滴水,侍女大概沒有想到他會在夜裡醒來,曇推門進來見了馬上折回去端來一蓋茶水。

    壺放在桌上蕭冰摯卻不去動,曇倒上一杯遞給他,他接過又放回桌上,過後,兩人相對而坐不發一語,蕭冰摯放肆地盯著曇的臉,曇垂眼任由他看著。

    蠟燭燃去一半時曇開了口,「你可有心儀的人,女人?」

    蕭冰摯愣住,繼而搖頭。

    「那你,可願做我的齊君?」

    「齊君……是什麼?」

    曇沒有回答,只道:「回中原去,去找藥王林齊,一年後你若能……若是回來……」

    這一句蕭冰摯聽懂了,猛地站起身打翻茶水緊緊掐住曇的手。對上那駭人的雙眼,曇感覺從頭到腳竄過一股寒意,不禁運起內力震開他。

    「我……我要回來……」

    即使摔得粉身碎骨,他的妄想仍是不曾斷過……也不想斷……

    ***

    一年過去曇遵守諾言在白石崖等候,可那日蕭冰摯沒有如期而來,倒是有一個從中原來的人帶來一個木匣子。

    ***

    手我給接回來了,找不著其他東西我就用你的辮子……啊!你做什麼……

    你說話算數,別再抓我……

    我蕭冰摯豈是貪生怕死之輩,你要殺便殺,不需要老爺救我……

    我求你別擋著我吃飯行不行……

    快,快幫幫忙,我玉墜掉地上了,幫我撿起來。快啊,我扛不住了……

    我找死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你早該殺了我……

    「是早該殺了你……」

    「呼,總算爬上來了。」

    背後突然冒出一個聲音,曇一驚險些裁下石崖,穩住身形回頭,這一回頭更是嚇得不輕。

    「我不是,我不是,我是活的,我不是鬼。」

    「你……」

    「不信?」撿起一塊尖銳的石子劃破手臂,看著湧出的血笑得好生得意。「看到沒有,我是活人。」

    「你……」

    躲開伸來的手,跳到幾尺遠處,急急解釋道:「不關我的事。六主子要我多留一個月說是還得施針,骨灰是三主子派人送的,我之前一點都不知道……真的……我不知道三主子會……」

    曇注視著眼前的人,只覺石崖的風不那麼冷了。

    「回王府吧。」

    蕭冰摯跟著飛身跳下石崖,落地不穩險些裁倒在地。

    曇拉起他的手扣住脈門驚道:「你的內力?!」

    「傷癒後恢復了三成。」

    —陣大風刮起,曇披散的髮絲漫天飛揚,蕭冰摯上去手忙腳亂地壓下,風過後他已將髮絲的主人抱在懷裡。

    曇由他抱住,見坐騎走來才推開他,「上馬。」

    蕭冰摯上馬坐好,抬眼正見一塊小碎石從崖上落下,碎石砸中了一株山花,幾片花瓣被震落掉進河水裡。

    曇回頭看了他一眼,拉起韁繩雙腿輕夾馬鐙,馬兒沿河邊跑起來。

    「齊君的事,會不會不妥?」蕭冰摯想起一件很要緊的事。

    「哪裡不妥?」曇冷冷問道。

    「哪裡……呃……」齊君不就是髮妻麼,自然是不妥……

    再看那些花瓣,本以為被急流埋葬,卻又從漩渦裡浮出,一直隨著流水到了很遠很遠……

    「很不妥。」蕭冰摯伸出雙手抱住身前的人,被他運功震開,又抱住,又震開,再抱住……

    哎,當真是落花有意隨流水,流水無心戀落花啊。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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