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柔焚起一柱香,跪在觀音菩薩的前面,喃喃禱告,然後必恭必敬的磕了三個響頭,臉上還有了一絲的紅暈。
逛了半天,有些累了,水柔準備找間茶樓歇歇腳。
「這位公子,來來,看相算命測字抽籤,不准不要錢。」一個頗有些道骨仙風的算命先生攔住兩人的去路。
「靈不靈啊?」水柔很直接的問道。
「我這黃半仙的招牌在相國寺擺了三十年,到現在還沒有人說不准的。」指指有些年頭的招牌,很自豪的說。「今天我看你們有緣,才招呼你們一下。按照我的規矩,每天只看三人。」
水柔對於這樣的江湖術士有些將信將疑,「陸大哥,要不要算一下。」
「你算好了。」行雲一向不大相信天命的事情,人所有的命運只有掌握在自己的手裡才精彩。就算命不好,也要逆天而行。
「這位姑娘,看你印堂發亮,紅光滿面,加上眉梢含春,定是紅鸞星動,要有喜事了。」
「怎麼會呢?會有人喜歡我嗎?」水柔還向行雲睨了一眼。
「這是天命,不可違抗的。一切還是順其自然好了。但是你剋星太多,將會是好事多磨,一定要經過難關方能成功。」黃半仙說著一些半真半假的話,有些是觀顏辯色,有些是信口開河,不過都是一些說了也白說的話。
「那要如何化解?」
「這位公子是你的貴人,只要你在他身邊,沒有什麼困難能阻礙你的。」
怎麼扯上我了,行雲趕緊扔下幾兩銀子,拉著水柔就走,再說下去,可能自己還要變成水柔命中的另一半了,自己可不想噴鼻血而亡的。說起流鼻血,還真的很奇怪,自己也算是在花叢中穿梭的人,可只有對著水柔有那樣的慾念和衝動。
「呵呵,太好騙了。」黃半仙拋拋手中的碎銀,又去招呼下一隻菜鳥了。
「陸大哥,等等我。」水柔提著裙擺,在越行越快的行雲後面追逐。
行雲越想越怕,水柔不會喜歡上自己了吧?如果真是那樣,可能是自己噩夢的開始,現在是能逃多遠就多遠了。
行雲皺著眉頭,嘴裡嘀咕著,埋頭趕路,後面的小麻煩什麼時候能甩掉啊。現在是郊外就好了,一用輕功那就遠揚千里了。
忽然面前出現了一堵肉牆,差一點就撞上了。行雲一肚子的火就立刻爆發出來了,「你……」
「你什麼你啊,現在很忙啊?」雷震似笑非笑的臉對上行雲驚訝得像是遇到不可思議事情的表情,暗爽在心裡,難得你也有吃鱉的時候,自己這個堡主今天可有機會一展神威了。
「老大,你……你怎麼來了。」行雲心裡大呼倒霉,前有狼後有虎,逍遙的日子沒過幾天就完蛋了,真是流年不利。
「我不能來嗎?呵,居然暗算我,還偷溜出堡去泡妞,雅興不錯嘛。現在玩夠了沒有啊,要不要再放你幾天假。」雷震眼底已經開始冒出火花了,有仇不報非君子,心裡越不爽,臉上的笑容卻越是詭異。
「這就回去,這就回去。」想想還是回去比較安全,被那個女人纏上了更要脫層皮,還是回家好。
「終於追到你了,陸……大哥。他是誰啊!」水柔一把抓住行雲的手臂,彎著腰在乾咳著。
「我們堡主。這是慕容水柔。」行雲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像是被雷劈到了一樣。
「在下雷震,幸會!」雷震有所思的看了這曖昧的兩人一眼。
「見過堡主。」水柔行了個萬福,暗中吐吐小香舌,現在的自己好沒有形象耶,真是尷尬。
「芷若也來了,在前面的茶館裡,一起過去。」雷震摟著行雲的肩膀,看上去好像很親熱的樣子,其實是在暗地詢問行雲和水柔的事情,吃芷若口水多了,也染上三姑六婆的習性了。水柔則是盯著行雲的後背,跟在後面。
聽到腳步聲,江芷若站了起來,喝,自己眼睛還是很亮的,果然是行雲這個賊頭。看著他那一副唉聲歎氣的衰樣,真的是說不出的爽快,平常那裡能看到的。「想不到我們陸總管好雅興,攜美出遊。」芷若撫掌淺笑。
行雲苦笑一聲,扯扯嘴角,「別取笑我了。」走過來,自行倒了杯茶,一氣喝掉,長噓一口氣,臉色終於好了一點,被連連的事情刺激到的心臟也開始恢復正常的頻率。
芷若看見水柔站在那裡一言不發,只是用眼睛看著行雲的背影,好一個我見猶憐的女孩。「你好,我叫江芷若,叫我芷若好了。你呢?」
「慕容水柔。」水柔裝成很溫柔的說。
「姑蘇慕容?」
「是!芷若小姐怎麼知道的?」水柔還以為芷若知道她的來歷,誰知道她是在瞎猜。
「呵呵,聽過而已。水柔啊,不要見外,叫我芷若就好了。以後還可能是一家人唷!」說完看了行雲一眼,害得行雲差一點被一口茶水嗆死。
水柔見自己的心事都被芷若看穿,羞得連雪白的脖子都紅透了,低著頭一直望著地板。
「過來,我們姐妹說說話。」芷若拉過水柔的小手,走到另一張桌子坐下。
見水柔不時飄過那似水的明眸望向行雲,看得芷若興奮莫名,心裡決定一定要好好幫水柔,讓行雲這個心高氣傲的傢伙也向我們女性同胞低頭,好好的耍耍他。
雷震和行雲在那裡談起了公事,不過看上去好像不太像,埋頭在那裡嘀咕,還用滿含笑意的眼睛竊看著芷若,也不知道有什麼陰謀。
芷若將水柔的上下三代,什麼秘密都給挖出來了,立刻就決定將這個可愛的小美女當做自己的同夥,以後一起在雷霆堡裡作威作福。
看不出水柔那看似柔弱的人兒對於感情卻是敢作敢當,喜歡上了行雲,什麼都不顧了,一定要讓頑石點頭為止。難怪一向自命風流瀟灑的行雲也吃不消這種美人恩,那一臉的衰樣就有了最好的解釋。
結束了京城裡所有的事務後,兩百多人買舟南下,人多勢眾路上也沒有什麼麻煩了。能回家了,人人都高興,就只有行雲整天從船頭走到船尾又從船尾走到船頭,長吁短歎。托芷若的陷害,和水柔的艙位是隔壁,而且又不隔音,什麼聲音都聽得見,連水柔晚上磨磨牙呢喃的夢話都聽得一清二楚。更不要說是水柔晚上念的都是行雲的名字,叫他白天見面不想起來也難,怎麼還能睡得著的,黑眼圈足足掛了七天。
不過這一次離堡出走真是錯誤,粘上水柔這個麻煩精是錯誤中的錯誤,耽擱自己去看師父不說,還被老大逮到,給了自己一個南下苗疆找回老堡主的艱巨任務。
回到堡裡第一件事情就是埋頭睡了整整一天,最後還是雷震親自將行雲扔到天井,將他凍醒的。
再過五天就是過年了,江南水鄉還是那種柔柔的感覺,冷熱不明。
因為雷震和江芷若打算在農曆三月成婚,所以過完年後,行雲就要上路去找遠在苗疆的老堡主和夫人回來主持婚禮。這次出門可不能再帶水柔出去,起碼那匹老馬不能去,耽擱了行程,可能會被砍成十七八塊。
天還沒有亮,東方只是有些微微的亮光。行雲牽著馬,悄悄的出門。一出雷霆堡,行雲準備上馬的時候,前面大樹後閃出水柔。
手裡還提著個包裹,解開栓在樹上的韁繩,笑意吟吟的走向行雲。「我等你很久了,怎麼現在才來。」
「你……你怎麼知道我要走的。」行雲氣惱的捶捶額頭。
「芷若姐通知我的,要不然被你溜了都不知道。」水柔牽馬過來,拉住行雲的衣袖,開心的說道。
「又是惡魔若在搗鬼,自己幫她找公婆,她卻來個落井下石,好心沒好報。」行雲暗中罵了幾句芷若。「到苗疆路途遙遠,而且山路難走,你還是先回去好了。」
「不會啊!我連原來的馬都沒帶來,換了一匹腳力好的。應該沒關係的!」水柔介紹自己的坐騎給行雲認識。
「是,芷若小姐的馬。」行雲皺皺眉頭說,看樣子芷若是早有預謀的。
「是啊!芷若姐把它送給我了,漂亮嗎?」
「呃……是很漂亮。你還是先回去吧,苗疆不適合你去的。」行雲好心的勸說著水柔。
「你去哪裡我也要去哪裡,這是你欠我的。」水柔繼續揭開行雲的傷疤。
「隨你了,要來就跟牢了。」行雲最怕水柔老是提醒自己這件醜事,立刻上馬就要走人。
「等等我,」水柔調轉馬頭,尾隨著行雲而去。
越深入苗疆,路越難走,而且每天能走的時間越來越短。早上有瘴氣,晚上多野獸,最多在白天走上三、四個時辰,而且馬反而變成一種累贅,只是用來馱點物品。
「還沒到啊!我好累耶。」一會兒要去解被樹枝鉤住的頭髮,一會兒要扯開粘上草球的衣裙,水柔弄得狼狽不堪。「我快要掛掉了。」
「翻過這個山頭就到了。」行雲頭也不回的說。
「這麼高啊!」水柔抬頭看看前面高入雲霄的山峰,「能不能繞過去啊!」
「可以啊,不過要多半個月的路。」行雲不容置否的說,「你可以繞過去呀。先休息一下,等一下上山。」找塊草地,放開馬,讓它自己去吃草喝水。就著水邊,抹了一把臉,精神頓時好了很多。
水柔一邊哼著歌,一邊解開凌亂的頭髮,赤著小腳丫玩著水,對著水面梳理起來。行雲看著那一頭夢中一直牽掛的長髮,怔怔的看呆了眼,一股火苗莫名的從下面升起。
行雲暗斥自己一句,將頭象馬兒一樣的伸入水中,使自己冷靜一點。
「噗嗤!」水柔看見行雲學著馬兒的樣子在河裡飲水,很沒有樣子的笑得花枝亂顫。
行雲抬起頭,苦笑了一聲,總不能說自己是慾火焚身,用冷水來冷靜一下。「收拾一下,可以走了,晚上在百花峒落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