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女兒知錯了。」水柔一改以往和老爹頂嘴的習性,很溫順的下跪認錯。
「唉……」不好玩,起碼頂上兩句才過癮,現在變成唱獨角戲了,「知錯就好,那就罰你在家裡面壁思過三年好了。」
忽然耳朵被人擰住了,耳邊傳來了河東邊住的那位的聲音:「好你個死鬼,居然要……要乖女兒面壁三年,死沒良心的!虧你當年怎麼說的……」來的是心愛的牽手,慕容拓連個屁也不敢放,只能低聲埋怨夫人不給他留點面子。上來就嘮叨當年自己對她說的一些言語,現在小輩都在,傳出去自己還有臉在江湖上混嗎?立刻拉著夫人小心的陪不是。
「娘親,」水柔從地上起來,過來拉著母親的手,「阿爹要處罰女兒了。」然後眼睛一紅,小嘴一癟,就像要哭出來了。
「乖女兒,別傷心了,娘會幫你的。這位是陸公子吧。」夫人拉著水柔到行雲的身邊。
慕容拓見夫人一來攪局,自己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悶頭喝自己的茶,心不在焉還被滾燙的開水燙到了,只能強行的吞下,老臉漲得通紅。福叔在一旁看著心裡直發笑,躲到柱子後面藉著帷幕的遮掩,盡量不發出聲音的偷笑。
「他叫陸行雲,是女兒的……女兒的……」水柔小臉一紅,躲在一旁傻笑起來。
「行雲見過夫人。」
「坐,別見外啊!就當是自己家裡一樣。」這個女婿好啊,比起當年的死鬼來還要英俊三分,還有一絲不羈的神色,連自己這個未來丈母娘也要恍惚一下。真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滿意。
慕容夫人將行雲的身家來歷,家裡還有什麼人呀,現在做什麼行當呀,刨根究底的問了個遍。行雲面含微笑,將自己的一切和盤托出。
當聽到行雲說自己師出日帝夜後的時候,連在一旁偷聽的慕容拓也不禁動顏,也立刻加入了話題。
「陸賢侄,那你為什麼不獨自闖蕩江湖,要寄身在雷霆堡當一個小小的總管。」
「我是一個孤兒,爹娘都死在了亂世中,是師父撫養我長大的。而且這也是因為碧落九重天的門規,日帝夜後的名號要在上一代臨終前才會傳下來,先前只能是靠自己在江湖上生存。做大俠也要吃飯的嘛,何況當年我初出江湖的時候,也曾經窮途潦倒過,雷老堡主對我有一飯之恩,還邀請我加盟,所以我就在雷霆堡安身了。
我的來歷在今天才第一次說出來,也不是不能說,只是避免一些麻煩而已。」
「說得有理,我們習武之人,只是為了強身健體,那些江湖恩怨糾纏不清,少粘為妙。這樣也好,做一番事業,乃大丈夫所為。白手起家實在艱難,有地方能安身立命,方能一展宏圖。」
「府主說得是。」
「還叫我府主啊,起碼叫聲伯父才好。」過幾天改叫岳父那就更中聽了。
「伯父,小侄大膽了。」
「唉,你們男人總喜歡掉文袋,文縐縐的能嚇死人。」慕容夫人一向大大咧咧慣了,這樣的說話還真的要人命。「你們聊,我們先走了。」拉著水柔的手,母女兩個回後院了。
行雲總算知道水柔說話的樣子像誰了,真是龍生龍,鳳生鳳,下面一句就不提了,免得被人海扁。
慕容拓沒有了訓話的目標,只能在心底訕笑幾聲,轉向和行雲說話了。
慕容拓旁擊側敲的問行雲和水柔在苗疆的事情,自己的生意還沒有做到那邊,當然就不會有他們兩個的消息了。行雲不動聲色,滴水不漏的回答著慕容拓的話,總不能把自己和水柔的事情說出口的。兩個男人很尷尬的有搭沒搭的胡扯一些事情。
「乖女兒呀,你的事包在我的身上。」
「謝謝娘親,」水柔很乖巧的送上香吻一個,「我就知道娘親最疼我了。」
「瞧你著小嘴,真的能甜死人的。」夫人捏捏水柔那粉嫩的小臉。
水柔羞紅著小臉,躲進母親的懷抱,撒起嬌來。
「水丫頭回來了。」慕容老太君人沒到聲音倒先到了。
「見過老太君。」夫人拉水柔拜倒。
「起來,起來。」老太君拉起自己寵上天的小丫頭。「好像瘦了黑了,是不是那小子欺負你了。」
「奶奶也知道了。」水柔張大了嘴,驚訝的問。真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
「你一進門,奶奶就知道了,小丫頭不會連奶奶也要瞞吧。」捏捏水柔那粉嫩的小臉。
「奶奶,人家不來了。不要老捏我的臉嘛。」水柔拉著奶奶的手,不依的鬧著。
「誰叫我們家的小丫頭這麼的水當當啊。」又捏了捏水柔那粉嫩的小臉。「不說就不說了。」
「奶奶,那個……那個……」水柔想告訴奶奶自己喜歡行雲,要奶奶做主。
「什麼那個啊?」老太君故意作弄水柔,一見其神色就知道要說什麼話了,還裝作聽不懂逗逗水柔。
「就是那個了。」水柔羞紅著臉說不出真正的意思來。
「哦,我知道了,是我們的水丫頭思春了,喜歡上人家了,是不是要奶奶做主了。」老太君開口將水柔的心裡的意思說了出來。
「奶奶。」水柔嬌嗔了一聲。
「只要那小子過了關,奶奶一定同意,沒有道理壞人姻緣的嘛。水丫頭放心了,一定讓他輕鬆過關的。」
「真的!」水柔頓時喜笑顏開,轉眼一想覺得自己太不知羞了,捧著羞紅的小臉躲進母親的懷裡,不過一點也不擔心行雲過不了文三關武三關。
「唉!真是女大不中留,留來留去留成仇。」慕容夫人嬌縱的摩挲著水柔的長髮。
「陸賢侄啊,你覺得水柔怎麼樣?」慕容拓說了半天的廢話,覺得有點累了,還是直接進入話題吧。
來了,行雲頓時精神大振。「很可愛。」不過其它優點就好像提不出來了,優點?好像沒有發現耶。
「就只有這個評語了?」慕容拓覺得做人很失敗,心愛的女兒到別人的眼裡就只有可愛兩個字可以形容,而其它的什麼溫柔賢淑等等的都沒有。失敗啊!真的很希望行雲多說幾個字來聽聽。
「呃……」沒想到問得這麼直接,還真不好回答。「還有……還有很體貼人。」想到水柔的粘人工夫,當然是很「體貼」了。
「體貼?」慕容拓好像聽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瞪大了眼睛看著行雲。做她老爹十七年,還沒有看到過她體貼的一面,沒有一天不是氣氣自己。
「是啊!」行雲想到了水柔在某一段時間裡的粘人工夫,嘴角露出了一絲的笑意。
看看行雲的滿臉笑意就知道兩人感情很好,說不定已經到了最高階段了。不過做老爹的也只有割愛了,女兒是心頭肉,卻白白便宜了這個小子,有點嫉妒,所以也不打算就這樣很輕鬆的將女兒嫁去陸家。
傍晚時分,慕容府裡上下忙碌一片,為的是為小姐和未來的姑爺接風洗塵。大家都當水柔是自己的女兒或姐妹,沒有人不喜歡她的,現在她有了好的歸宿,大家也為她高興。不過私底下也為行雲大膽甚為佩服,起碼在這江浙一帶堪稱第一。
世家子弟最講究的是排場和有序,等一一坐好,也已經是華燈初上了。大家很恭敬的等老太君入座後,才敢坐下。
接風宴上不過是拉拉家常,說些閒話。水柔一直偷偷的看著行雲,不時的和行雲對上眼睛,婉然一笑,萬種風情盡在一笑中。
所有的人將兩人的神色看在眼裡,心底不由的輕笑,小水柔長大了,要飛了。沒有了這歡樂的身影,不知道以後府裡會不會寂寞了,沒有了那銀鈴一般的笑聲,會不會失色,快樂中又生出了一絲的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