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秦永康微笑地看著老者道:「英師父別來無恙否?」
英揚拱手回禮,「托王爺的福,老朽身體仍然硬朗。」
秦永康道:「那就好,風雲寨中還需要英師父呢。」
英揚表情怪異地道:「老朽已經很步過問寨中的事務,風雲寨現在的主事者是小徒司徒雲。」
「司徒雲?是英師父的大弟子?」秦永康問。
「是,也是唯一的徒弟。」英湯的眼中浮起淡淡的憂傷。
「對了,你的兒子在幾年前和別人比武而喪失生命。」
「小兒不才,死在對方手中,也沒有話說。」英揚冷傲地說。
「話雖如此,但喪子之慟,我想英師父當能瞭解。」秦永康的臉色驀地陰黯下來,嘴角的紋路更加深刻。
英揚沉默地看著秦永康,對他的話中之意心知肚明。
幾個月前,秦永康的獨子秦玉向死在江湖中人尤天龍的手中,但是會造成秦玉向死亡的主要原因還是他自己對安慶王的三個兒子的恨意和嫉妒。
「中年喪子,老朽明白王爺的心情。」
「小兒死後,不但是我,連王妃也變得消瘦憔悴,雖然小兒不肖,但畢竟是我們的親生骨肉,他被害死,我們為人父母的自然要為他討回公道。」秦永康的語氣雖然平和,表情卻愈加陰鬱。
「殺害令公子的兇手已經死了……」英揚微挑眉道。
「不!」秦永康悶聲道:「玉向的死雖是尤天龍所害,但是追根究柢,真正的元兇卻是柳家。」
「王爺指的是安慶王府?」英揚明明知道秦永康的意思,還是問了出來。
「沒錯,安慶王的三個兒子才是害死我兒子的罪魁禍首。」秦永康咬牙切齒地道。
英揚兩道白眉緊蹙,對秦永康將喪子之恨訴諸安慶王府覺得無力。但是他也明白,這是秦永康自我平復喪子之痛的方法,畢竟秦玉向的死不能說和柳家一點關係也沒有。
「王爺的意思是……」
「你去殺了安慶王的兒子,我要他兒子賠小兒的命。」
英揚望著秦水康道:「王爺,你要不要考慮一下?殺死安慶王的兒子,可能會導致秦王府和安慶王府之間的仇恨。」
「仇恨?我的兒子因為他的兒子而死,這個仇早已經結下了。」秦永康冷笑道。
「恕老朽說一句不中聽的話,公子的死實在不能怪罪別人,一切都是公子太衝動才會害了自己。」英揚直率的說。
「英師父!」秦永康大喝一聲道:「你的意思是小兒的死完全是咎由自取?」
英揚望著他並沒有回答,但是個的表情已經說明他的感覺。
秦永康悲痛地搖頭道:「小兒即便是咎由自取,我卻不能不恨那些造成小兒死亡的兇手,天下父母心,我不能眼睜睜看著小兒死不瞑目。」
英揚歎了口氣問:「王爺真的執意如此做?」
「沒錯,我知道那幾個小子的武藝不錯,但是只要英師父出馬,天下沒有你殺不了的人,也沒有人能夠逃出你的手掌心。只要你殺了他們,我們之間的債就一筆勾銷,如何?」
秦水康拿出當年他父親暗中保住風雲寨,英揚為了報恩而送給秦家的銅錢。
當初英揚給了秦家兩枚銅錢,言明只要持此銅錢要求他們,不論要求為何,風雲寨都會全力以赴。而第一枚銅錢在幾個月而被秦玉向用以要求他去對付柳家公子,那時候和他交手的是柳家三少爺柳絮文,那個俊美、斯文的書生深藏不露,令他險些大意失手。
「這是最後一枚銅錢,只要你做好這件事,我再也不會要求你們做任何事情。」秦永康將銅錢扔向英揚。
英揚接住銅錢,無可奈何地道:「老朽知道了,老朽會盡力。」
「很好,不過你要小心行事,絕對不能走漏風聲。」秦水康叮囑道。
「是,老朽會注意。」
「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了。」秦水康道才露出滿意的笑容,他終於能替兒子完成心願。
英揚沉搜地暗歎口氣,等他完成這件事也就是風雲寨真正不再為人所用的時候,卻也可能是災難開始的時候。
☆☆☆
「什麼!你竟然答應要嫁給柳絮飛?可愛,你有沒有說錯?」一陣高八度的聲音險些劃破可愛脆弱的耳膜。
可愛被白鳥一副凶神惡煞的模樣嚇得低著頭,囁嚅地道:「不是我答應,是他自作主張,我是被他逼的。」
「被逼的?難道你沒有嘴,不能反對嗎?我的天,我一直以為你只是比較迷糊而已,沒想到你還很呆,呆到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說你了。」白鳥哀聲大叫。
「就算我答應嫁給他,但足我相信那只足樁假婚姻,像他那種男人,是不可能當真想娶我的。」可愛偷瞥她一眼道。
「什麼叫做真的、假的?難道你不知道你和凡人成親,就是犯了戒律,而且是很嚴重的罪行!」白鳥瞪著她說。
「我知道。」可愛小聲的回答。
白鳥聽了更加火冒二丈,「你知道?你知道遠讓自己捲入這一場混亂中?」
「我也沒辦法,事情就是不受控制嘛。」可愛委屈地道。
「不受控制?那你不會一走了之?」白鳥翻著白眼大叫。
「一走了之?那怎麼行呢?做人不能不講信用,我已經答應他了,就不能『落跑』。」可愛抬起頭道。
「信用個屁!你是神界之人,又不是凡人,講什麼信用?如果你是因為智慧之珠而不能走,我現在就去幫你拿回來。」白鳥說著就要離開。
「等一下啦!」可愛拉著白鳥的衣裳叫。
「可愛,你不要阻止我,我已經看不下去了,那傢伙根本就是把你玩弄在股掌之間,你還傻愣愣的任他擺佈!拜託,咱們可是神人,這話要是傳回神界,不被他們笑掉大牙才怪。」白鳥不爽地叫。
「我不是要阻止你,他已經把智慧之珠還給我了。」可愛慢慢地說。
「什麼?他已經把智慧之珠還給你了?那你還桿在這裡幹嘛?」白鳥聽她這麼一說,更生氣了。
「我說過了,他守信用的將珠子還給我,我自然也要守信用啊。」可愛睜大圓而清澈的眼睛道。
「你……老天,我真的敗給你了!你自己都說過他不是真心想娶你,你有必要為了守信諾而甘冒受罰的危險跟他成親嗎?」白鳥拍著額頭大叫。
「我不知道,不過我覺得應該留下來。」可愛模糊地說。
白鳥望著可愛看了好一會兒,瞇起眼道:「可愛,你真的喜歡上那個男人了,你自己知道嗎?」
可愛搖頭道:「我怎麼會喜歡他,是你多心了。」
「我多心?是你自己不願看清楚事實真相吧!」白鳥蹙著眉道。
可愛有些厭倦的說:「我真的沒有愛上他嘛。」
「你都這麼向著他了,還說你不喜歡他。」白鳥生氣的說。
「我……我不是向著他,我也不會喜歡他,誰會喜歡那個風流大少!」可愛辯解地道,但是一顆心已經被白鳥的話說得亂糟糟。
「我本來不想說出來,但是現在看你這個樣子,我再不提醒你,只怕你就要愈陷愈深了。可愛,你難道不曾仔細想過你為什麼會對柳絮飛那麼在意?」白鳥直言道。
「在意他?我才不在意他。」可愛瞪著她低叫。
「不在意他,你會答應假扮他的未婚妻,甚至還要和他成親?」白鳥挑眉看著她。
「那是因為我想要拿回智慧之珠啊!」
「那只是你的借口罷了,要拿回珠子並沒有那麼困難,更何況智慧之珠雖然重要,但總比不上你的生命和前途重要吧。」白鳥冷冷的道。
可愛瞪著白鳥道:「你究竟想說什麼?」
「我想說的是你愛上柳絮飛了,早在你知道他存在的那一天開始,你就愛上他了。」白鳥嚴厲的說。
可愛的腦袋像是被雷轟了般地嗡嗡作響,整個人更加混亂。
她不住地搖頭道:「不,這不是真的,我不愛他。」
「是不是真的,你自己心裡有數。在感情這種事上,裝迷糊並不是解決的方法,如果你想確定自己的感情,為什麼不好好想想?」白鳥絲毫不肯放鬆。
「我不用想,因為我根本不是像你說的喜歡上那個男人。」可愛嘴硬地道。
「可愛,你要這樣自欺欺人到什麼時候?」白鳥忍不住生氣地問。
「我沒有自欺欺人,白鳥,我說過我不可能會愛上人類,更不會喜歡上柳絮飛。」可愛死命的搖頭叫。
「沒錯,你是說過,但是你曾仔細想過自己心裡的想法嗎?你不能再假裝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不敢正視自己心中最真實的感情,到頭來痛苦的人還是你。」白鳥看著她,又急又無奈。
白鳥的話像是一把刀,狠狠地將可愛的心剖開,要她探看自己最深處的情感,她閉上眼道:「我不知道,你不要逼我。」
「可愛,我也不想逼你,我逼你承認你愛他對我並沒有任何的好處,可是,我不能任你愈陷愈深,要是再遲一點,你真的會犯下大錯啊!」
沉默半晌,可愛垂下頭,茫然失措的搖著頭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在我心裡的感覺是不是如你說的那樣,我真的不知道。」
白鳥看著因自己的話而陷入混亂的可愛,突然覺得自己好像劊子手,親手戳破了可愛的保護膜,讓她暴露在現實的迷霧和矛盾之中;可愛失去笑容的臉讓她心生不忍。
「可愛。」白鳥伸手擁住她的肩道:「我不是想要通你承認莫須有的事,我只是希望你能看清楚自己的感情,進而瞭解這份感情不但觸犯戒律,也不會有結果,早一點明白這個事實,你才能早一點醒悟。」
可愛面色如紙地低頭不語。
「我不希望你因為我的實話而恨我,但我真的無法再坐視你逃避自己的感情。」白鳥咬著嘴唇道。
可愛抬起頭看著白鳥道:「我不會恨你,因為你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好,我瞭解。」
「既然你知道,就和我一起回去,我們快點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不,不行。」
「可愛!」
「白鳥,我現在不能回去。」
「可愛,我說了那麼多,難道你還是執迷不悟?」
「不,我不是執迷不悟,我只是不能夠就這麼逃走,連自己心裡想些什麼都搞不懂,那樣子我就算回到神界也不會安心。」
「可愛……」
「白鳥,不要再勸我了,就像你說的,我必須弄清楚自己的感情,我不想一輩子就這麼糊里糊塗的過。」可愛輕聲地道。
「傻瓜,我真的不知道該罵你還是罵我自己。」白鳥頹喪地搖頭。
可愛苦澀地笑了,眼中卻是一片迷濛。
「好吧,你自己冷靜的思考一下,但是我希望你能夠做出正確的決定。」
白鳥搖搖頭離開後,就只剩可愛一個人獨自坐在房中沉思,企圖理清自己的真正心意。
她回想著和柳絮飛相處時的所有片段,記憶竟是那麼的清楚,為什麼?她這個一向沒記性的人,為什麼對他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會如烙印般的深深記在腦海中?
一整個下午,可愛仔細而痛苦的分析自己的情感,最後終於軟弱又勇敢的承認,她是真的對柳絮飛藏有一份不為人知的感情,但她下意識地壓抑它,因為正如白鳥所說的,這是一份不可能有結果的感情。
一想到他,她的心就又痛又甜蜜,她一向都不是好演員,如何能隱藏住對他的感情呢?可愛開始哀怨的歎氣。
門外突然傳來侍女請她用膳的聲音,她這才發現自己就這麼坐了一下午,日已西斜,月上梢頭。
「可愛小姐?」外頭的侍女不斷的催促她出房門。
「我人不舒服,你跟他們說我不吃了。」可愛隔著門告訴侍女。
遠去的腳步聲讓可愛鬆了一口氣,能捱過一天是一天,等她的情緒平復了之後再見他比較保險。
突如其來的敲門聲嚇得可愛由椅子上跳起來。
「誰?」可愛啞著嗓子問。
「是我。」
一聽是柳絮飛的聲音,可愛立刻跳到床上,用棉被捂著臉道:「我不舒服,要休息了。」
「你先開門,我讓老三來幫你看看。」柳絮飛仍然敲著門道。
看病?那怎麼成,這樣一來她豈不是露出馬腳?
「不……不用了,我只是頭有些痛,睡一覺就好了,不需要看了。」可愛道。
「不管看不看,你先開門。」柳絮飛不死心地說。
「我已經換衣服了,不方便開門。」可愛硬是不肯開門,現在她最怕見到的人就是他了。
「你不開門,我只有自己開了。」說完,門就在他一推之下大開。
可愛將頭伸出被子,看著被柳絮飛破壞的門大叫:「你……門都被你弄壞了啦!」
柳絮飛揚眉道:「誰教你不肯開門,我只有破門而入。」
「你把門弄壞,我怎麼住?」可愛生氣的問。
「那還不簡單,再換一間就是了。」柳絮飛不以為意的道。
一陣輕笑聲響起,可愛這才發現柳絮文正站在門邊看著他們。
可愛紅了紅臉,有種惡作劇卻被當場逮個正著的尷尬。
柳絮文朝她點點頭,瀟灑的揮揮手道:「你們先談吧,有需要再叫我。」
看著他離開,可愛指責的瞪著柳絮飛道:「你來幹什麼?我都說我不舒服了,你還把門撞爛,真是粗魯!」
柳絮飛依舊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聳聳肩道:「隨你怎麼說,不過我看你精神不錯嘛,不像是生病的樣子。」
可愛聞言,立刻倒回床上呻吟道:「誰說我沒病?我是被你嚇到了,一時間忘了頭痛。現在你一提,我的頭又開始痛了。」
柳絮飛好笑的看著她,她的表演差勁透了,可是他並沒有戳破她的謊言,只要她不是真的生病就好了,至於她為什麼要裝病,倒是其次的問題。
「你的頭痛得厲害嗎?」柳絮飛走近她的床擾問。
可愛見他靠近,整個人像蝦米一樣縮成一團,臉埋在棉被中嘟噥地道:「痛死了。」
「是嗎?那我還是叫老三來幫你看看。」
柳絮飛說著作勢要離開,馬上有一隻手拉著他的衣角急忙道:「不用了,我現在好多了,已經沒那麼痛了。」
「真的?我看還是找老三看一下比較保險。」柳絮飛忍著笑,故做正經的看著她。
可愛一急,馬上掀被坐了起來,「我真的沒事,你看,我現在不是好得很,哪裡有病?」
柳絮飛將頭湊近她,可愛一想到上次那個吻,臉上不聽使喚她一紅,連忙往後縮。
柳絮飛合著笑意的眼神直盯著她道:「你的臉怎麼那麼紅?是不是想到我們上次的那個吻?」
他大膽的話令可愛又窘又羞,慌忙偏過頭道:「你在胡說什麼?我早就忘了。」
「哦,是嗎?你早就忘了。看來我必須喚醒你的記憶。」說著,柳絮飛一把將她往自己懷中帶,一隻手抬起她的下巴,不疾不徐地吻住她。
當他的唇碰觸到她的時,可愛只覺得腦中一片空白。
他的唇挑弄著她的唇瓣,來回不斷的摩挲她的唇,她的唇是如此溫熱柔軟,引發他更強烈的慾望,不由得加重他的吻,用舌尖輕敵她的貝齒,狂野地需索她的甜蜜。
直到一陣輕咳聲傳來,才將陷入激情中的兩人拉回現實。
可愛嫣紅著面孔,眼神仍舊矇矓地望著急喘的柳絮飛燃燒著愛慾的雙眸。
「咳,咳!」又是一陣清嗓的聲音。
柳絮飛啞著聲音說:「老三,最好是重要的事,否則後果你是知道的。」
柳絮文眼睛望著門外笑言:「我早已有所覺悟,不知道娘來了算不算重要的事?娘想見可愛。」
柳絮文輕描淡寫的話卻將可愛轟地炸醒。
她的臉紅得像是煮熟的蝦子,整個人驀地由柳絮飛的懷中跳起來,雙手捂著臉慌張地低叫:「完了,慘了!」
柳絮飛雖然氣憤好事被打斷,但是母親的到來倒是讓他冷靜下來。
「我知道了,我會帶可愛去見娘,現在你可以走了。」
柳絮文笑道:「我很識趣,絕不會再來打擾你們,對了,門已經壞了,所以你最好不要太過投入。」
柳絮飛狠狠地瞪了弟弟一眼,但是柳絮文絲毫不受影響。「我不打擾了,你們繼續吧!。」
他說完擺擺手,身形如風般地一閃而逝。
柳絮飛詛咒了幾聲,看著依舊捂著臉的可愛,不由得心中一蕩,想起她柔軟的唇、溫潤的觸感,又有種衝動想將她再擁入懷中。
他握緊手,強迫自己沸騰的血液冷靜下來。
「可愛。」他輕喚可愛的名字,一隻手輕輕她將她的手拉下,只見可愛的眼光迷離而混亂,無聲地看著他。
「我知道我們都有相同的感受,現在我更不會讓你走了,你知道的,對不對?」他溫柔而堅定的說。
可愛咬著下唇,仍是不發一言的望著他。
「我曾經遊戲人間,不願談感情,更害怕婚姻,可是你卻讓我產生想成家的念頭,我知道我也許不是愛你,但是我真的喜歡你。所以我現在問你一句話,你願意成為我的妻子嗎?」柳絮飛真心地問她,他要一個答案,一個她親口說出的答案。
他的坦白令可愛心裡隱隱作痛,但是他說她令他有成家的念頭,卻又讓她心動喜悅。
可愛瞅著他,輕輕地說:「你不是已經決定了嗎?除了我之外,我也不要別人當你的妻子。」
柳絮飛一聽,一顆心這才放了下來,伸出手指劃過她的面頰道:「這表示你也喜歡我,對不對?」
我不只是喜歡你,我是愛你啊!可是我卻不能告訴你我的真感情。可愛在心中輕喊著。
「對不對?」柳絮飛望著她,要求她的回答。
可愛不情願的點點頭。
「說出來,我要你親口說出來。」柳絮飛瞅著她,霸氣地說。
可愛只得沒好氣地道:「沒錯,我喜歡你。」
柳絮飛臉上漾開愉快的笑容,一把將她抱進懷中。
她是他的了,是他柳絮飛未來的妻子。
一想到「妻子」這兩個字,他的心中第一次充滿溫柔而且興奮的感動,可愛將是他的妻子。
☆☆☆
金瑤仙雍容華貴地坐在大廳中和兩個媳婦談笑,其實她早就該到柳園了,卻好死不死的在半路上遇到十里幫的嘍囉打劫,本來她也不想生事,但是那幾個不知死活的小子見她乃一介女流,不但劫財更想劫色,氣得她火冒三丈,所以不只是教訓了那幾個有眼不識泰山的傢伙,更帶領著官兵去圍剿十里幫,教它從此在江湖上消失。
其實,她一向不是那種斬草除根的個性,只是那些歹徒不但魚肉鄉民,甚至想要欺負婦道人家,她金瑤仙這輩子最恨的人就是欺陵女子的男人,對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行暴,是會使她發狂的。
她在和媳婦談笑間,看見三子柳絮文笑著走進大廳,不由得好奇地問:「老三,什麼事讓你那麼高興?」
柳絮文只是神秘地笑道:「等大哥來了,娘自然會知道。」
金瑤仙不悅地揚眉道:「什麼事情這麼神秘?你乾脆就直截了當地告訴為娘的吧!」
柳絮文仍是微笑著回答:「娘,讓大哥親口告訴你不是比較好嗎?」
金瑤仙捺不住性子地嚷嚷:「什麼親口不親口,難不成老大真的決定要成親了?」
柳絮文只是不住地笑。
金瑤仙突然瞪大眼,忙問:「老三,老大真的要成親了嗎?他不是想誆我?」
柳絮浩也驚異地問:「不會吧!前兩天大哥還沒有意思要成親,怎麼娘才到,他就要成親了?他是認真的嗎?」
「你們想知道答案,為什麼不問他們?他們來了。」柳絮文瞥向門外笑道。
大廳中的每雙眼,全部盯著門外看,當柳絮飛牽著可愛出現時,每個人的視線不自覺地移到他們交握的雙手上。
「不會吧!不過兩天,怎麼情況全變了?」柳絮浩自言自語地說。
金瑤仙由震驚中清醒過來,這才注意到可愛。
映入她眼簾的是一對坦誠而真實的秋眸,一對令人相信的眼睛。
可愛並不美麗,但是她讓人覺得舒服而且容易親近,她的周圍彷彿散發著溫暖和光暈,整個人有種不可思議的神采和魅力,教人愈看她愈覺得與眾不同。
也只有這個女孩,才能讓他那如風的兒子停下腳步,真正的安定下來吧!
「你一定就是可愛吧?」金瑤仙笑著問。
可愛拘謹地笑了笑。
「不要緊張,我一點不像這幾個小子口中那麼壞,你大可放心。」金瑤仙溫和的笑道。
可愛這才放鬆的笑了起來。
「對了,這樣就好多了。老大,你應該不介意為娘的私下和可愛說幾句話吧!」金瑤仙看著大兒子道。
柳絮飛揚揚眉,「當然不介意,不過娘,我和可愛已經決定要在近期內成親,如果娘不想到時沒媳婦,最好不要嚇跑可愛。」
「放心,我不會讓你的妻子跑了。」金瑤仙似笑非笑地瞅著兒子道。
可愛聞言,尷尬的笑一笑。
「可愛,我們出去走走。」金瑤仙說著拉起可愛的手就往外走,可愛看了柳絮飛一眼,由他的微笑中安定下來,順從的跟著金瑤仙走出去。
柳園中最美的地方不在它的建築,而是它的園林景觀。
柳園的花園很大,其中的掬月湖更是有名,只要是紹興人,沒有人不知道柳園的掬月湖。
顧名思義,掬月湖在清朗的月夜,清澄的湖水彷若一面大明鏡,將銀輪映照在湖中,好似伸手即可將明月鞠而飲之;在朦朧月夜裡,湖水煙氣梟梟,更加充滿詩意,所以無論何時,掬月湖都是一個令人充滿遐想之所。
湖的四周植著濃密的樹林,隨著季節變遷而染上不同的顏色,妝點得掬月湖愈加美麗迷人。
此時冬意漸濃,週遭的樹木因不同的習性而產生了不同的變化,其中有一整排的櫻樹枝椏乾枯,只待冬季過去,逢春而展新機。
可愛跟著金瑤仙走到掬月湖畔,一顆心懸得老高,她不知道自己給金瑤仙的印象如何,如果她不喜歡自己,那麼……
「絮飛一直是我最擔心的兒子。」金瑤仙突然開口。
可愛沒有出聲,只是安靜的看著她。
金瑤仙笑了笑道:「你應該猜得到我為什麼會擔心他,老大的個性一向喜歡自由,所以遊戲人間,不願安定下來。對感情這件事,總是可有可無,甚至逃避。對他而言,自由可能比他的生命都重要,所以我才會出此下策,限時令他完婚。」
可愛瞭解的說:「我知道,他如果想成親,根本不缺對象。」
「老大在女人方面的名聲是不怎麼好,但是我相信他一旦愛上一個女人,將會是最堅定、最忠貞的男人。」金瑤仙看著可愛道。
可愛心中劃過一道淡淡的傷痕,為自己不是那個幸運的女子而難過。
「我相信。」
「我還以為他看過兩個弟弟被愛情搞得翻天覆地的模樣,不會輕易地去愛上一個女人,沒想到你卻出現了。」
「絮飛對我不是你想的那種感情。」可愛誠實地說。
金瑤仙看著她,微微地笑道:「可是能讓老大親口說要成親的女子,我相信你是第一個,也是最後一個。」
「那不一樣。」可愛搖頭。
「相信我,在老大的心裡,你絕對是最特別的,他愛你,只是個不自知罷了。」金瑤仙信心十足的笑著。
可愛微微一笑,不相信會有這種奇跡出現在她身上。
「我這個兒子很聰明,而且很冷靜,也許就是太冷靜了,他對很多事都看得格外清楚,清楚的結果就是不在乎,我命他早日成親,卻不希望他娶一個不愛的女人,我很高興看到他戀愛了,真的很感謝你的出現。」
「伯母,我……」
「可愛,以後老大就麻煩你了。」金瑤仙執起可愛的手,鄭重地道。
可愛望著金瑤仙,猶豫地問:「伯母,我真的可以嗎?」
金瑤仙笑道:「當然可以,我相信老大的眼光,也相信自己不會看錯人,你絕對是最適合老大的女人,相信我。」
可愛深吸口氣,現在點頭就表示她再也沒有退路了,可是她還是毅然的點頭道:「我會照顧他。」直到他不再需要我為止。她在心中加上這一句話。
「太好了,有了你的承諾,我這下子總算可以放心了。」金瑤仙滿意的笑了起來,並且從懷中掏出金鎖片交給可愛。
「這個金鎖片是絮飛的祖母交給我的,算是柳家的傳家之物,現在我就將這個金鎖片交給你,代表柳家歡迎你加入,成為我們的一分子。」
可愛望著手上發亮的金鎖片,頓時覺得眼眶發熱,「謝謝伯母,我會盡我一切的力量,保護柳家所有的人。」
金瑤仙只是笑著,她不認為可愛會有任何力量可以「保護」他們,但是可愛的一顆真心卻讓她感動,多麼可愛的女孩啊,老天果真為絮飛找到最佳的伴侶,感謝老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