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著準備婚禮事宜的梁氏,被這些女人煩得一個頭兩個大,最後索性命令看守大門的家僕,一律嚴禁放外頭那些鶯鶯燕燕進府裡來,管她是哪家姑娘,一概不接見。
這日,龍府又來了一名嬌客,只不過對方要找的不是龍字棠,而是檀幽。
「檀香姑娘,門外有個自稱是您的好姐妹,好像是什麼玉茗堂的媚秋姑娘想要見您,說是帶了賀禮想當面向您祝賀一番。」家僕匆忙奔進廳裡向檀幽請示道。
檀幽頓愣了一會兒。媚秋!?她有些不解的蹙起黛眉,媚秋向來看她不順眼,今日竟會出人意料的帶著賀禮上門祝賀她?
儘管心裡有些懷疑、不敢責信,她還是很有禮貌的請僕人帶她進來。
一身艷紅衫裙的胡媚秋一見到檀幽,便綻開過於燦爛矯情的笑靨。
「檀香,恭喜你了,這會兒你可真是飛上枝頭當鳳凰了哩!」她恭賀的話語裡,不難聽出一絲酸味。
「謝謝你。」檀幽禮貌的應了句,靜待她接下來準備說些什麼。依她對媚秋的瞭解,她知道她不可能只是單純的來祝賀她。
「我特地為你準備了一份薄禮,你收下吧。」
胡媚秋向隨行的丫環使了一下眼色,丫環隨即走向前,將雙手捧著的紅色禮盒遞給檀幽。
見檀幽收下禮盒後,胡媚秋媚眼一轉,唇邊隱隱浮起一朵惡意的笑花,佯裝關心地道:「檀香,我今天來除了祝賀你之外,還有些話想提醒提醒你,畢竟咱們姐妹一場,我也不想你將終身大事托錯了人。」
檀幽只是淡淡一笑,「媚秋,你想說什麼,不妨直說吧,」
胡媚秋裝模作樣的輕歎了口氣,「檀香啊,你什麼人不嫁,怎麼偏偏要嫁給京城鼎鼎有名的風流四才子之一的龍大少呢?誰不知他風流韻事滿天飛,情人蓋京城、數也數不盡,跟了他,往後你肯定有吃不完的醋、流不完的淚,苦喲!」
檀幽不為所動的淡然一笑,「謝謝你的關心,但我相信他是真心的。」如果她是在幾天前聽到這些話,那麼她心裡肯定會受影響而有所動搖,因為她仍無法十分肯定他的心;但自那日聽龍大娘說了那一番話,加上經過胡嬤嬤的賣身契事件,她對龍宇棠再也無一絲絲懷疑與猶豫,一想起這幾日以來他待她的深情款款、誠摯懇切,她不禁露出一抹甜蜜的笑意。
胡媚秋見她眉眼含笑,似是十分幸福的模樣,心中的怨妒不由得又加深了幾分,她實在不服氣,為什麼天底下最幸運的事全讓檀香給遇上了?她好不甘願哪!
哼!她倒要看看她那甜蜜的微笑能維持多久,只要她將那個賭約說出來,她不相信她還笑得出來。
胡媚秋狹長的鳳眼閃過一抹惡毒的精光,暗暗咬牙,在心底不懷好意地嗤笑著。
但見她媚眼微微勾揚,掩唇笑道:「哎喲,檀香,你也太好騙了吧!竟然相信像龍宇棠這樣的花心大少會有真心!我老實告訴你吧,他追求你、幫你贖身,甚至願意娶你為妻,這些都只是為了贏得一樁賭注罷了。」
檀幽柳眉輕蹙,笑意微凝。「賭注?什麼賭注?、我不懂你的意思。」
胡媚秋也不拐彎抹角,直接明說:「人人都知道,京城風流四才子個個不遑多讓,風流事跡一籮筐,誰也不輸給誰;只是,到底誰最風流,堪稱得上『京城第一風流才子』的名號呢?為此,他們四人立下一樁賭約,只要誰能先取得京城名聞遐邇『四香美人』之一親手繡有閨名或署名的貼身肚兜,誰就能贏得這項頭銜。而我們龍大少鎖定的目標正是素有『檀香美人』之稱的你,我說得這麼詳細,想必你應該很清楚了吧!」
檀幽臉色微微泛白,卻仍穩住隱隱波動的心,平聲道:「不可能!我不相信他會這麼做,他犯不著為了一樁可笑的賭注而賠上自己的自由,還斷了他和其他女人之間的交往,這太荒謬了!」
「你會這麼想,就代表你太不瞭解男人了。」胡媚秋撇唇嗤笑,「男人嘛,總愛爭面子,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更何況女人對他而言唾手可得,一旦他達成目的之後,大可再回頭找那些女人,你不會天真的以為一個花花公子成親之後就會變成一個死心塌地的深情相公吧!」
檀幽的臉又白了幾分,「不!我不相信會有這種事。」她忽地圓睜雙眸緊盯住胡媚秋,「也許這是你自己編造出來的。」
「哈!」胡媚秋野媚一笑,嗲聲說:「我幹嘛編這種謊言,這件事已有好些人知道,玉茗堂出出人人的公子哥兒那麼多,隨便抓一個人都可以告訴你他們四人之間的賭約是真有其事,只不過,沒有人料到龍大少竟會為了拔得頭籌而拿自己的婚煙大事當兒戲廣「夠了,別再說了!」檀幽緊抿著唇低喝了聲,「如果你要說的話已經說完了,那就請你離開吧!」
「你……」胡媚秋沒想到她會趕自己走,臉色登時沉了下,但隨即又狡媚一笑,在起身離去之際,嘲諷地丟下一句:「奉勸你一句,若不想很快成為棄婦的話,就把你的肚兜給看牢一些,別教他輕易給得了去!」
胡媚秋走後,檀幽只覺得全身像被抽光了力氣似的,怔然頹坐於紫檀椅中。
「不會的!」宇棠絕不會這麼對她,這一定是媚秋信口胡說的!
檀幽怔忡地喃喃自語,她拒絕相信這件事,但心底的疑慮與害怕卻像春雨過後,漫生不斷的嫩草般綿延無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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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成親的日子一天天逼近,檀幽心裡那股因胡媚秋一番話而引起的疑懼不安也愈來愈加深,她怕自己真的只是龍宇棠一項無聊遊戲的戰利品。
這日,她終於再也忍不住了,明天便是她與他成親之日,她決定今日找他問個清楚,不讓這件事像根刺一樣始終便在她心頭上。
「曲總管,你可知道你家少爺在哪兒?我有事想找他商量。」檀幽走進大廳,向正忙著指揮僕人佈置大廳的老總管問道。
曲總管一聽,神情登時顯得有些怪異地頓愣了下,隨即趕緊擠出一抹不甚自在的微笑。「呃……少爺他……呃,我也不知道他這會兒人在哪裡呢。」
檀幽見他支支吾吾、吞吞吐吐的,一雙眼還悄悄地瞟向廳外的花園裡,心裡便知有鬼。她朝曲總管淡笑了下,溫顏道:「也罷,你繼續忙你的吧,我自個兒再去找找。」
說畢,她逕自跨出大廳,走向一片繽紛多彩、錦繡斑斕的花園。
採到一處蕊萼繁盛的芍葯圃後,忽聽得欄內傳來一陣女子輕語聲,她忙矮下身子,凝目從枝葉隙縫間望進去,赫然看見一名紫衣美婦狀極親密地偎在龍宇棠身邊,一雙纖白玉手還緊緊攬住他的手臂。
檀幽頓時又愕又憤,一眼便看出這紫衣美婦肯定是他以前的情人。只不過她不明白,她是怎麼進來的,龍大娘早巳下令不許僕人們對這些女人放行,莫非她是宇棠刻意讓人放進來的?
正怔愣時,卻聞紫衣美婦嬌柔的嗓音再次響起,她忙收攝心思,凝神細聽。
「棠,我就知道你不會這麼無情,把我攔在門外,不讓我進來。」
檀幽一聽,心頭怒火隨即竄燒了起來。哼!果然是他特意讓她進來的!
「彩芹夫人,我想你誤會了。」龍宇棠輕撥開美婦的玉手,與她拉開距離,「你今日前來是代替你家相公送賀禮來,於情於理我都應該好好招待你,今日過後,還請你以後不要單獨登門拜訪,以免給我造成困擾。」
彩芹夫人難以置信地瞪大美眸,「棠,你是認真的嗎?我以為我們仍可像從前一樣!」
「不可能!」龍宇棠斬釘截鐵地截斷她的話,「我即將娶妻,從此必須對我的卿卿愛妻從一而終,你我之間不會再有糾葛。」
彩芹夫人先是愣了一會兒,旋即聳肩嬌笑。「棠,別逗我了,全京城的人差不多都知道你娶檀香姑娘為的只是贏得那樁賭約。你也真是的!只不過是個頭銜而已,值得你為此套上你最痛恨的婚姻枷鎖嗎?」
聽到這裡,檀幽整個人都緊繃了起來,不知不覺中握成拳頭的掌心微微汗濕,她屏息以待,等待龍宇棠開口否認他娶她不是為了那個無聊的遊戲。
「你怎麼知道這件事的?」龍宇棠倏然瞇起眼,有力的大掌猛地扣住彩芹夫人的手腕,沉聲冷冷地問。
他驟然陰鬱森冷的俊臉嚇壞了彩芹夫人,她從沒見過他如此陰沉憤怒的模樣,忙陪著一張笑臉,乾笑道:
「這事是從,杏花間。裡傳出來的,你也知道那裡是煙花之地,出入的人多,流言也傳得快,根本藏不住什麼秘密。」
「記住!別再讓我聽到這件事,更不許你將這件事傳進我府裡。」龍宇棠一臉寒意地逼視著彩芹夫人,冷冷地威喝。
檀幽聽至此,整個人完全怔住了。他話裡的意思已然默認了確有其事,霎時,方才聽他說將對她從一而終的喜悅完全消逝無蹤,取而代之的是胸口一陣窒人的揪痛。
她倉皇地撫著胸口,徐緩地站直身子,一步一步悄然離開,再也無心繼續聽下去他們之間的對話。
恍恍惚惚的回到房裡,她愣愣地坐在床邊發呆。
沒想到自己賭上一顆心的代價,卻只是他談笑間的一個遊戲、一樁賭注!
檀幽愈想愈傷心,直想當下收拾包袱離開龍府,但一思及無辜的龍大娘,她又無法狠下心這麼做,因為此舉必定會讓龍大娘顏面盡失、傷心難過;可教她就這麼順遂龍宇棠的意,她又不甘心!
思及此,她心口的揪痛霎時憤恨難平,一股怒火騰騰地自胸臆間燎燒開來。驀地,她心中已有了另一個主意,她不會離開這裡,相反的,她要好好待在他身邊,將他欠她的、玩弄她的,一一索討回來!
徐徐綻出一抹冷笑之後,她心情甚好的決定。
嗯,就從洞房花燭夜開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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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親當日——
好不容易挨過了漫長的喜筵,應付完一大票前來祝賀的客人之後,龍字棠不得不慶幸自己擁有過人的酒量,才得以安然無恙地過他的洞房花燭夜。
他迫不及待的回到新房,在房內高燒的紅燭照映下,他癡迷地凝望著一身簇紅艷麗的新嫁裳、謹守禮教端坐在新床上等著他來掀紅巾的美嬌娘。
鼻翼間漫溢著他熟悉眷戀的淡淡檀香味,他立即趨近檀幽身邊,正準備以秤桿掀起她的紅巾時,卻見她迅速伸出一手扯下自己頭上的紅巾。
龍宇棠怔了一會兒,但隨即笑了開來,「娘子,原來你和我一樣心急,已經等得不耐煩了是吧?」
檀幽見他一副嘻皮笑臉的模樣,累積了一日的心火燒得更旺了,她狠睇了他一眼,冷聲開口:「紅巾已經掀了,你可以離開了!」
龍宇案又是一愣,怎麼才新婚之夜,他的幽兒就對他如此冷漠?她叫他離開,他沒有聽錯吧!今晚可是他們的洞房花燭夜哩!
「怎麼了?在生我的氣?」他不信邪地咧嘴笑道,深情款款地朝她輕喚:「愛妻,讓你久等是我的錯,我向你陪罪就是了。」一邊說著,他不著痕跡地將手覆上她那雙潔白的柔荑。
「別碰我!離我遠一點!」檀幽動作飛快的朝他那雙不規矩的大掌打去。
龍宇棠登時挑高了一雙劍眉,不明白她為何又變回之前對他防備甚緊的模樣,她嬌俏的臉蛋怒意騰騰,不像是作假,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幽兒,你惱我什麼?總得跟我說明白,今天是咱們的洞房花燭夜,你就別跟我鬧了!」他軟言軟語地哄勸她,一隻手仍不死心的欲撫上她氣紅的臉蛋。
「你自己心裡有數!」檀幽迅即又一掌拍掉他的手,向他嚴正的聲明:「從今天起,你我雖是夫妻,但你休想碰我一根寒毛,如果你不想打地鋪的話,請你自己另外再找間房,別來煩我!」
聞言,龍宇棠一雙濃眉挑得更高了。不能碰她?
打地鋪?分房睡?她是吃了什麼炸藥,突然說翻臉就翻臉,他是愛她、疼她沒錯,可也不許她無理取鬧,還剝奪他身為丈夫的權利與福祉,看來他必須對她好好曉以大義一番。
「卿卿愛妻。」他綻開一朵邪惡又迷人的笑容,傾身靠向她,刻意柔魅地低語:「你的這些要求怨我無法遵從,不能碰你的話,咱們如何能生小娃娃?」
「你無聊!」檀幽氣惱已極,小手再度揚起,這回相準的卻是他邪肆的笑臉。
啪的一聲。清清亮亮的巴掌聲迴盪在幽靜的新房內,震得兩人皆一愣,一時之間不知如何反應。
龍宇棠撫著臉頰不敢相信他的愛妻竟在新婚之夜又賞了他一記巴掌,愕愣之後,他倏地瞇起眼、皺起眉頭,心頭怒火騰升,猛然伸出手將她一把抓進懷裡,沉聲道:
「你這麼做最好是有理由,否則我發誓會好好打你一頓屁股!」
檀幽不甘示弱地回瞪他,「你做了什麼你心裡很清楚,放開我!」她雙手猛槌著他的胸膛,雙腳也死命地踢蹬著,冷不防踢中了他的腳陘,疼得他忍不住鬆開手,退離她一步之遠。
「你這隻小野貓,竟然踢我!」他低吼。
「我說過叫你不要碰我的!」她也吼了回去。
「你不讓我碰,我偏要碰!」龍宇棠再度朝她逼近。
檀幽被逼得退至圓桌邊,匆忙之間,隨手抓起桌上的酒壺、酒杯朝他丟擲過去,登時房內一陣鏗鏘作響,嚇得守候在房門外的丫這驚慌失色,忙奔向梁氏居住的院落稟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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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了好些天,終於可以好好喘口氣歇息的梁氏,坐在小花廳裡正和女兒龍璦君優閒地品茗時,突地,一陣慌張的嬌呼聲從廊外一路響了進來——
「老夫人,不好了、不好了!」一名丫環門也沒敲地便直接闖進屋裡,氣喘吁吁地邊喊。
梁氏微微皺眉,眼一抬,淡瞄了一下驚慌失措的丫環,有些不悅被打斷了優閒時光,更懶得開口詢問。
「什麼事這麼慌慌張張的?」龍璦君只好代替她問道。
丫環忙道:「我本來在新房外等著伺候少爺和少奶奶,沒想到、沒想到少爺和少奶奶兩人竟然在房裡打了起來,我一看不對勁,就趕緊跑來稟告老夫人。」
「打架!?」梁氏和龍璦君不約而同瞪大了眼驚呼,哪有夫妻倆新婚之夜就大打出手的?
「咱們趕緊去瞧瞧吧!」母女倆對看了一眼,忙站起身以最快的速度奔向松鶴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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匆忙來到新房外的梁氏和龍璦君,立即聽見裡頭一陣劈哩咱啦、乒乓作響的物體墜落聲及瓷器碎裂聲。
兩人正打算貼近窗邊一探究竟時,冷不防的一隻玉盤突地破窗而出,摔碎在她們腳邊。兩人面面相覷了一會兒,很有共識的決定暫且待在房外觀望,並很有默契的一同往後退了好幾步,以免自己慘被戰火波及。
退至安全距離後,兩人屏氣蹲下身子,眼睜睜的看著更多的家當、物品被一一當成武器飛射出來。
「你不是說大哥和檀香姐的感情蜜裡調油、濃得化不開嗎?怎麼這會兒卻好像仇人似的猛開打?」龍璦君睜大了眼直瞧著新房內的動靜,一邊問。
梁氏無辜的聳聳肩,「準是你大哥又幹了什麼壞事惹惱了檀香。」
「你看咱們要不要進去勸架?」龍璦君又問。其實她只不過是隨口問問,裡頭戰況那麼激烈,她才不要進去自討苦吃哩。
梁氏的看法顯然和她一樣,「不了,咱們先在這兒等著吧,真要出了事,再衝進去也不遲。」
當房外的兩人決定繼續觀戰之後,而房內兩人的戰火也已告一段落。
龍宇棠一邊喘著氣,一邊瞇著眼瞪著眼前這教他又愛又氣的可人兒。活了二十八年,他從沒像今天晚上這麼「勞累」過。而他忙了大半天,卻還是搞不清楚她為何發怒。
「你這麼氣我、不讓我碰你,總得告訴我為什麼吧?」他捺著性子再次柔聲問道。
檀幽只是鼓著一張紅通通的俏臉,恨恨的別過臉去,沒有回答。
見她不肯回答,他壞壞的斜挑一眉,故意激她:「既然你不肯說明原因、又堅持不讓我碰你,那我只好去找我從前的情人噦!」
檀幽立即瞠大眼怒目瞪向他,氣極的回答:「不是只有你能當花心男,我也可以搖身一變成為豪放
女,大家走著瞧!」
「豪放女?」龍宇棠兩眼一瞇,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將她扯至胸前,「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檀幽得意一笑,很樂於見他的臉色轉為鐵青的模樣,「我的意思是,你如果不安分守己,我就紅杏出牆給你看,讓你戴綠帽。」
「你敢!」龍宇棠的反應是立即而激烈的,此刻他的眼底寫滿了不曾有過的妒意,額上青筋暴凸,雙臂用力的鉗緊她,逼她直視著他。
只要一想到她倚在別的男人懷中的情景,他的理智就瞬間遠揚,爐火狂燒九重天,在他體內滾燙沸騰;他不再有閒情逸致套她的話,只想猛力搖她,將她那該死的念頭搖出她的小腦袋。
「你最好打消這個念頭,否則我發誓我會!」
「你會怎樣?」她面無懼色的回嘴,「我只不過是你的一個遊戲、一樁賭注,你大可不必表現得這麼憤怒,」
她的話登時讓他的怒火熄滅了大半。
「你知道那件事了?」他放鬆力道,柔聲問。
檀幽倔強的別過臉不作聲,眼眶卻紅了起來。
龍宇棠歎了一口氣,想將她擁進懷裡,卻立即引來她的掙扎反抗。迫不得已,他迅速伸指點住她身上的穴道,而後將無法動彈的她抱起,輕置於床榻上。
「放開我!」被他壓制在身下的檀幽,忍不住憤然低吼。
龍宇棠只是一徑徐徐勾撩著她的髮絲,雙眸裡漾滿著款款柔情,凝睇她怒紅的臉,「原來你是為了這件事而氣我、恨我,你真是傻得可愛,為什麼不直接向我問個清楚呢?」
「好讓你再度以甜言蜜語哄騙我嗎?」檀幽強逼自己不要被他柔魅低醇的嗓音所迷惑。
「看著我!」他輕柔的扳過她的臉,讓他深情炯亮的黑眸能直直望進她眼底。「我從沒想過要加入那個無聊的遊戲,直到我知道在杏花林中遇見的你就是四香美人之一的檀香時,這個遊戲才吸引了我。」
「你以為這麼說我就會高興了嗎?」檀幽更加憤怒了,「放開我,我再也不想聽你說任何話!」
「不,你一定得聽我把話說完。」他的黑眸中燃著前所未有的焦灼與懇求,連語氣也有點兒急促、慌亂。
檀幽不禁有些怔住了,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反應。
「我承認一開始我只是想將你當成一個挑戰、一個遊戲的戰利品。」龍宇棠繼續說;「但到後來,我完全沒有遊戲的心情,心裡想的全是如何讓你對我交心,我發現自己頭一次想擁有一個女人的真心,而且是非常迫切而渴望的,你知道為什麼嗎?」
檀幽冷笑了聲,「你只是想滿足自己的征服欲罷了!」
「非也!」他忽然執起她的手放在他怦然跳動的溫熱胸膛,以低沉沙啞的嗓音幽幽訴說:「因為我的心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淪落在你身上,再也收不回來了。」
檀幽垂下眼睫,抗拒道:「你別再哄我騙我了,我不會相信的。」
「你非相信不可!」他的神情驟然陰鬱了起來,「我好不容易明白自己還有真心、還會愛人,這些全因為你,你不僅要相信,還要永誌不渝的愛著我;既已對我交了心,我絕不許你收回。」
「你……」檀幽被他陰鷥的表情給怔嚇住,心裡忽感一陣委屈,淚水旋即不爭氣的漫上眼眶。「你好霸道,好不講理……」她哽咽地控訴著。
看見她的淚水,龍宇棠不禁心疼地輕歎了聲,他緩緩在她唇上印下深情的一吻,溫柔地拭著她的淚。
「小傻瓜,你想想,若真只是為了贏得賭約,我何必與你成親?」他在她耳邊低聲細語,「要拿到你的貼身肚兜更是輕而易舉,早在你第一次將自己交給我時我就有機會取得了,但是我沒有,你難道沒發覺嗎?」
檀幽頓時止住啜泣,被淚水浸得透亮的瞳眸傻愣愣地望著他,心底又緩緩燃起了一絲希望和喜悅的火苗。
看著她芙蓉般的面頰綴著幾滴晶瑩的淚珠,漆黑的瞳眸在如蝶翼般騙躚的羽睡下一瞬也不瞬地呆望著他,龍宇棠只覺得胸口猛然爆出一股又熱又痛又激烈的情潮,除了她,再也沒有人能如此輕易地碰觸到他的心靈。
他突地俯下臉,渴切地攫住她柔軟的唇瓣激吻著,結實的身軀與她心貼心的緊緊攬抱在一起,彷彿極力想將她嵌進自己的身體裡。
「相信我,我是真心的,除了你,我不會再要別的女人。」他一邊吮吻著她,一邊喃喃細語著,「我沒想到大家一個無聊的遊戲賭注竟然會傳遍整個京城,我想盡辦法不讓這件事傳進你耳裡,結果你還是知道了,對不起,我無意傷害你。」
檀幽喘息地承受著他炙熱的吻,在意識幾乎迷茫之際,她勉強收攝心神,偷了個空間:「你愛我嗎?」
相識至今,他從沒對她說過那三個字,此刻她渴望聽他親口說出這句話。
龍宇棠忽地停住熱吻,朝她邪邪勾起唇角,取笑.道:「你們女人怎麼老愛聽這句老掉牙又沒創意的話,我有更好的方法表現我對你真摯不渝的感情,你要不要試試?」
說著,他的一雙大掌開始解下她身上的衣物,指尖迫不及待的在她的嬌軀上四處遊走。
檀幽滿臉羞紅,氣鼓了雙頰,不依地嬌喊:「龍宇棠,我不管,你別想要賴,今天你一定要跟我說出那三個字,否則我再也不理你了。」
龍宇棠莞爾地輕點了下她的俏鼻,愛寵地說:
「好好好,就依你,我的小妻子。」說畢,他將唇貼在她耳畔,以只有她能聽到的聲音柔情訴說了那三個字。
須臾,只見檀幽一張芙白俏臉緩緩漾開一抹嬌甜滿足的笑意。
龍宇棠癡迷地望著她甜美的笑靨,眸光變得又深又濃,他俯近她唇邊,以飽含著濃烈慾望的低醇嗓音沙啞地道:
「現在,我的小娘子,你可要好好補償方才賞我的那一巴掌,今天晚上你是甭想睡了!」
話語一落,他大掌一揮,綺羅香帳緩緩落下,遮掩住一床的纏綿旖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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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外,兩個睡眼迷濛的女人猛然清醒過來。
「哎喲,是什麼時候了?我蹲得腿都麻了。」梁氏低低慘叫了聲,「璦君,扶娘一把吧!」
龍璦君扶著梁氏,一同站起身來,一邊還打了個呵欠,伸了個懶腰之後,她揉揉眼望向龍宇棠和擅幽的新房,只見裡頭燭光昏暗、人語悄然,忍不住問:
「娘,咱們還要進去瞧瞧嗎?大哥和檀香姐應該沒事了吧!」
梁氏伸手槌了捶酸疼的腰背,懶懶地回道:「應該沒事了,夫妻嘛,床頭吵床尾和,他們沒事,倒折騰了我這把老骨頭。走吧,回去睡覺噦!」
「喔!」龍璦君點點頭,正想隨梁氏一起離開時,新房內陡地傳來一陣女子細微的呻吟聲,她登時好奇的瞠大眼,「娘,那是什麼聲音呀?」
梁氏驀地臉紅,一把揪著她的衣袖,走得更急了。
暗夜裡,只聽得一句模糊的回答,隨著她們漸行漸遠的身影飄散而去……
(本書完)
後記
心嵐
哎呀呀!整整兩個月孵不出一本書寶寶,這其是心嵐寫作以來所經歷過最大的低潮期,就在心嵐陷入泥淖裡掙脫不出來,萌生了停筆、放棄寫作的念頭時,育貞編編的一通電話救了我,將我從泥淖中救了出來。在此,心嵐先立正站好,誠心地向她說聲:
「謝謝!」至於遠低潮是怎麼來的,還請聽我娓娓道來。
話說過完年後,完成了《泣心愛痕》這本書,休息了幾天,正打算開始動手寫《風花雪月》系列之三,梅絳雪的故事,怎知開稿後,寫得不是很順利,直到第四章,心嵐不知著了什麼魔,將所寫好的部分全部放棄,又重新擬了一個故事大綱。然而,這一次的命運仍然同上次一樣,寫到第二章,心嵐又不滿意,就這樣停停寫寫,改了三、四次版本。終於有一天,心嵐長歎一口氣,抓亂一頭長髮,決定停筆不寫了,就這樣,心嵐這兩個月裡根木無法生出一本書寶寶。
其實,心嵐的低潮期多少受到現在言情小說市場的影響。在這麼激烈的競爭及多變的言情小說世界裡,心嵐心裡覺得很迷惑、茫然。心嵐更不想老是停留在原地沒有進步,總希望能突破現有的格局,寫出更精采的作品;兩相煎熬之下,心嵐的心情面臨有史以來最低落的狀況,無論寫什麼,自己總是怎麼看怎麼都不滿意。
就在心嵐打算要放棄時,育貞編編柯電話來問稿子寫好了沒。(說實話,我原以為有貞編編不會來電催稿,想繼續當縮頭烏龜躲起來呢,)育貞編編給了我一個良好的建議,並提出這個套書計劃,要我暫時將梅絳雪的故事擱下,跳出來寫另外一個故事,心嵐立刻接納了這個建議,決定不讓自己繼續鑽進死胡同。
為兒,心嵐全身又像充了電般,有了精神和鬥志,在設定男女主角的職業時,心嵐勤跑文化中心、書局,找一些自己要的資料,買了一些參考書,尤其是有關元曲、戲曲方面的書,雖然書中用到的不多,
但心嵐還是覺得頗為值得。
總之,感謝育貞編編讓心嵐走出低潮期,重燃寫作的慾望和鬥志。只要還有讀者喜歡心嵐編織的故事,心嵐便會為你們繼續寫下去;當然,你們的來信文持鼓勵是心嵐寫作最大的原動力,畢竟寫作是寂寞的,作者的渴望與欣慰不外是獲得讀者們的迴響和喜愛,還請大家不吝指教,心嵐在此先向諾位讀者說聲——阿里阿多!
下回見,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