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少爺,是屬下失職,沒能察覺是何人縱火。」為首的護院率先跪了下來,十分自責地道。
「你們的確是失職,竟會犯下這麼大的錯。」顧炎的嗓音無一絲起伏,七人聽了卻是冷汗涔涔。
「哇!大少爺,對不住,都是我的錯!」釀酒師傅李充突然大哭,跪了下來。他沒臉見大少爺,都是他的錯!
「把話給我說清楚。」黑眸微瞇,大喝。
李充壯碩的身子抖了抖,不敢直視顧炎銳利的目光,低垂著頭,娓娓道出事情的始末。
「回大少爺,我是最後一個進酒庫的人……我去取了一罈酒出來,因為突然肚子痛急著上茅房,所以……只先將酒庫的門關上,來不及上鎖,沒想到我上完茅房回來時,酒庫就起火了……」此話一出,六名護院殺人似的目光全部射向他,讓他身子抖得更厲害了。
「所以,很明顯的,是有人藉此機會縱火的。」顧焰瞥了七人一眼,淡道。
「都下去吧!此次失火就由你們七人負責,薪金各扣一半,為期三個月,可有意見?」眸光犀利地掃過七人。他一向賞罰分明,有功則賞,有過也絕不寬待。
「屬下沒有意見。」七人苦著一張臉,異口同聲地回道。
「還有,這塊白玉觀音玉珮應該是兇手遺落的,就由你們七人負責找出兇手,若是找到了,扣薪金的事就取消。」顧炎將玉珮遞到七人眼前,讓七人清楚地看過一遍。
「我們會負責找到兇手的。」為首的護院承諾道。
顧炎輕頷首,揮手示意七人退下,黑眸直盯著手中的玉珮。
「大哥,你是否知道玉珮的主人是誰?」顧焰瞧著他的眼神,試探地問。
「不知,但似乎在哪裡看過……查兇手的事情就交給你了。」
「是。」顧焰忽然想起一事,關心地問,「荷兒,她的傷勢如何了?我可以去探望她嗎?」
自從荷兒受傷後,大哥將她帶到自己的院落照顧,且不准任何人去探望她,說是會影響她的休養。
上回娘去探望過,看到大哥冷著一張臉,之後就不敢去了。婕兒則是要碰運氣,大哥心情好她還能看上荷兒一眼,心情不好則會直接趕她出來。在這種情況下,他才不敢私下去探望荷兒呢。
「等她身子好一點再說。」黑眸睨了他一眼。「還有,我不介意你從現在開始叫她大嫂。」話一說完,衣袍一揚,大步離開。
顧焰望著顧炎離去的背影,猛然大笑出聲。大哥的獨佔欲還真明顯,看來他得提前改口才行了。
用過晚膳後,金棗拿著乾淨的布巾和傷藥到水荷房裡,要替水荷換藥。
每回看到水荷腹部那深可見骨的傷口時,她就忍不住自責落淚。若不是她離開二小姐身邊,她也不會受那麼重的傷,還險些沒命;如果那一晚她留在府裡,或許老爺就不會死了。想到老爺還有二小姐對她的恩情,她就覺得又難過又自責……
「金棗,你別又來了。」水荷看到她的眼淚,無奈地歎了口氣。「我的傷不關你的事。」她或許該考慮換一個人來替她換藥。金棗的責任心太強,一直自責自己未盡到保護她的責任。
「老爺、大小姐和二小姐都對我那麼好,如果那一晚我不回去的話,說不定我可以打跑那些盜賊,那樣老爺就不會死,大小姐也不會生死未卜,二小姐也不會身受重傷……」說著說著,淚水又落得更凶了。每每想起來,她總是無法不怪罪自己。
水荷撫額輕歎,翻了個白眼,鄭重地道:
「金棗,我也曾經想過,若是你當時在場,這些事或許都不會發生。但仔細一想,若你一人打那三個盜賊,最後恐怕會犧牲自己來保全我們,這絕不是我所樂見的,所以別再自責了。」金棗那二下子功夫她十分清楚,用來對付一般人或許可以,但若是遇到懂武功的人,金棗絕不是對手。
金棗激動地看著她。二小姐的意思她明白,她更加感激二小姐從來沒有怪過她。
「二小姐……」
「要是你下次幫我換藥時,又對著我的傷口流淚的話,我可是會換人來替我換藥。」水荷警告道。
「是的,二小姐。」金棗破涕為笑。
「那就換我來替你換藥如何?」
一道低沉含笑的聲音響起,顧炎高大的身子隨即踏進房內。
「金棗,藥給我,你先下去吧!」顧炎大步走到床榻旁,含笑的黑眸對上她驚愕的水眸。
「是。」金棗來回看著兩人,將藥交給顧炎的,識趣地退下。
「炎,不用麻煩你了,我還是讓金棗替我換藥就好。」水荷一見著他就雙頰緋紅,想到他要親自替自己換藥,她忽然覺得渾身不自在。
「你可能忘了,也對,當時你陷入昏迷中,在金棗來之前,都是我親自幫你換藥的,就連你身上的衣裳也是。」顧炎笑得很溫柔,欣賞著她瞬間脹紅的臉。
他一定要在這時候提醒她嗎?水荷只覺一股熱氣直往臉上衝,她不敢看向他灼熱的目光。
當時她雖然意識模糊,可她隱約知道他替她擦拭身子、幫她換藥、為她更衣,所以她一直不敢主動提起這羞人的事情。
「……現在金棗來了,這種事還是交給她來做比較妥當。」水荷趕緊道。
一道朗笑聲在她耳邊響起,像是嘲笑她不敢面對他,水荷乾脆將臉埋進枕頭裡,拒絕看他揶揄的目光。
「你不是不想看她對著你的傷口流淚嗎,那以後就由我親自來幫你換藥吧。」他幫她做決定。
「真的不用麻煩你。」水荷悶悶的聲音自枕頭傳出。
「一點也不麻煩,相反的我十分樂意。」顧炎逗著她。
水荷在枕頭裡低叫了聲,最後不情願地拿開枕頭,水眸一抬,撞進他溫柔深情的黑眸裡。她歎了口氣,主動掀起上衣,露出雪白平坦的腹部,以及尚未完全癒合的傷口。
顧炎不捨地輕觸她傷口周圍,帶著粗繭的指尖令她敏感的身子顫了顫,目光更加不敢看向他。
他小心地替她上藥、包紮好傷口,手指流連在包裹好的布巾上,語氣難掩自責,「若是我早一步趕到,或許就來得及救你;如果我沒在路上休息,直接趕去找你,你就不會受傷了……」
又來了!水荷又好氣又好笑地瞪著他。現在是怎樣?剛剛是金棗,現在又來一個他。明明受傷的人是她,需要安慰的也是她,怎麼現在反倒是她來安慰他們兩個……
「炎,別這麼說,我很感謝你救了我,如果你沒有及時出現,我現在就不可能在這裡了。就如同你所說的,我是因為命大沒死,所以別再自責了。」小手主動握住他的大掌,水眸溫柔地望著他。既然她熬過生死關頭,那就表示兩人今生注定要相守在一起。
「當時,我好怕自己來不及救你,如果你就這樣死在我面前,我一定會發瘋的。」一想到當時的情景,他就覺得心如刀割,他絕不放過那個傷害她的人!
水荷知道自己傷重垂死的模樣讓他大受打擊,也明白這個男人深愛著她,胸口又暖又激動,水眸勇敢地看著他,朝他伸出雙臂。
「炎,今晚可以留下來陪我嗎?」她羞赧地開口。
顧炎身子一僵,火熱地看著她含羞的美顏。她可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你確定嗎?你身上的傷還沒好。」決定給她一次反悔的機會。
「而你不會弄痛我的傷口,對嗎?」
看著她那含羞帶怯的誘人模樣,再加上一雙水眸溫柔地注視著他,顧炎決定下再壓抑自己了。
「你說的沒錯,我絕對不會弄痛你的。」黑眸變得炙熱,他扯下床幔,抱住她柔軟的身子,小心地除去她身上的衣裳,目光一直沒有離開她嬌羞的小臉。
灼熱的唇舌勾挑她柔嫩的粉唇,雙掌輕撫著她柔軟雪白的嬌軀。兩人情意正濃、忘情地絕繕纏綿時,顧炎仍記得避開她腹部的傷口,小心翼翼地愛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