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戰鬥中的萬妖群魔們,聽見那泣血似的呼喊,都心驚得停下了戰鬥,看向了龍王。他們從來沒有見過,龍王如此哀傷痛苦的模樣。
因為極度的痛楚,豆蔻早已昏厥了。
雷騰緊抱著懷裡的小女人,顫抖不已。他的雙手上流滿了她溫熱的血,鮮血不斷湧出,像是永遠也無法止住。
惶惶之間,前塵舊事一一浮現。
她解了他的封印,暖了他的心,餵他吃餅,和他討價還價,同他一起生活,然後病發……
心,那麼痛。
所以他不要了,他不要會為別人擔心受怕,他不想再感受那錐心刺骨的疼,他更不要她死。
所以,他把心挖了出來,給了她。
但是痊癒之後的豆蔻,用那小小的腳,跋涉千山萬水,冒著生命危險,堅持要來找他。
不管他再怎麼冷淡,再怎麼狠心對她,她從來不肯放棄,只是再接再厲的,用盡了心機,想喚回他的記憶。
好了,沒事了,我們一起回去吧!
他記得,她說這句話時,臉上的笑容。
我們一起回去吧。
鐵石做成的心,因她而痛,因她而疼。他痛苦的咳著,不斷的咳著,咳出了血,也咳出了鐵。
他把昏迷不醒的她,抱得更緊更緊。他想永遠跟她一起,時時刻刻牽握著她的手、望著她的笑容,一起過日子,一起度過無數個晨昏。
他絕不要再失去她!
但是,她不是妖、不是魔,沒有頑強的生命力,她只是脆弱的人類,那枝穿心的利箭,就能要了她的命。
平常妖怪們受傷,總是她救治。但是此時此刻,她命在垂危,又有誰能救她呢?
一抹沉靜潔白的身影,驀然浮現眼前。
雷騰心頭一顫,再度咳出了血,縱然鮮血滿地,他卻看也不看一眼。
緊抱著懷中的小女人,他拋下戰爭的群妖,瞬間拔地而起,如飛箭一般,迅速往東隅城的方向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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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飛過山川百岳,飛過阡陌田野,飛過一座又一座的城鎮。
一路上他依然不斷在咳,咳得五臟六腑幾乎都要嘔了出來。但是,他強忍著疼痛,緊抱著豆蔻,匆忙的趕著路,就怕任何的延遲,會害得他失去她。
終於,東隅城到了。
他毫不遲疑,闖進東隅城內那座他曾居住過的大宅院。他來到院子裡,步伐極快,粗魯的穿過竹簾,闖進雲大夫的診問。
白衣白袍的男人,正坐在桌邊,彷彿早就預料到他們即將到來。
「姓雲的,快救她!」雷騰慌急的、憤怒的、害怕的喝令著,將豆蔻抱到雲大夫的面前。
雲大夫看看豆蔻,再看看雷騰,不慌不忙的問:「怎麼回事?」
「她被箭射中了!」見雲大夫動也不動,雷騰更焦急了。「你還愣著做什麼?快救她啊!」
說話間,他又咳出了染血的鐵石。
他擦去嘴角血跡,雙眼中佈滿了血絲,兩手微微顫抖著,驚怖的感覺,比上回更深,比上回更重。
「救她?」雲大夫挑眉。
「是啊,快動手!」
雲大夫卻搖了搖頭。
「為什麼呢?如果我救了她,你會懂得珍惜嗎?」雲大夫望著雷騰,淡淡的說道:「既然,你要發起戰爭,就知道有人會受苦、喪命,不是嗎?」
「那也不該是她!」雷騰憤怒的吼叫著。
「那該是誰呢?」雲大夫反問。
雷騰啞口無言。
「她也是人,也是你眼中的螻蟻,不是嗎?」雲大夫則是望著豆蔻,歎了一口氣。「她和其他人又有什麼不同?為什麼你又要為她擔憂呢?又要在乎她是不是還活著呢?」
「姓雲的!你——」
雲大夫所問出的每一個問題,都切中雷騰混亂不明的思緒。但是,他無法思考,他的所有心思,都牽繫在豆蔻的生死上。
眼看雲大夫遲遲不動手,他再也忍耐不住,閃電般出手,掐住了雲大夫的頸子,怒咆威嚇著。
「你要是再不救她,我就殺了你!」
雲大夫卻是不驚也不懼,只是靜靜看著他,好整以暇的回答。「殺了我,也不能改變什麼。」
「要我怎麼做,你才肯救她?」雷騰吼叫著。
「你先告訴我,為什麼這麼在乎她?」
「我不知道!」他焦躁的回答,卻不自覺收緊擁著豆蔻的手。
「你知道的。」雲大夫看著那俊美無儔、連仙人都捨不得斬殺的龍王,再問了一次:「為什麼你在乎她?」
「我怎麼會知道!」
「看看她,想一想。」雲大夫耐著性子,再問了一次。「為什麼你不想她死,甚至願意拿心來換?」
不自覺的,雷騰低下了頭,充滿焦急與恐懼的黑眸,看著懷中那脆弱嬌小、昏迷不醒的女人。
他不要她死,他不要失去她。但是,他從來沒想過,這是為了什麼。
為什麼呢?
雷騰思索著。
她不是特別的美麗,但笑起來很甜很可愛。她不是特別誠實,但她所說的謊言,都是以善意為基礎。她不是特別守信用,但她信守應該遵守的承諾。她不是特別勇敢,卻總是願意為旁人挺身而出。
她聰明、靈巧,愛計較,愛說話,卻又溫柔善良。
對旁人來說,她不是特別的。
但對他來說,她卻是。
為什麼他會在乎她?
因為她是第一個握他手的人,因為她是第一個敢和他爭辯的人,因為她是第一個真心為他的人,因為……
答案,昭然若揭。
雷騰抬起了頭,看著眼前那氣定神閒的男人,啞聲開口。
「因為我愛她。」他深吸了口氣,首次承認,對她的深濃愛戀。「我愛她,請你救她。」
雲大夫的眼裡,閃現溫柔神色,嘴角微微輕揚。他注視著雷騰,緩緩說道:「已經不需要我了。」
不需要?
莖蔻死了?!
高大的身軀,因震驚而顫抖著。
他不敢低頭、不敢確認、不敢看見心愛的女子,已經化為一具冰冷的屍首。失去了她,他彷彿被撕裂,肉體的痛楚停了,但心裡的痛楚卻愈來愈劇烈,他嘔出了血與鐵,一次又一次……
「雷騰?」嬌甜的聲音,輕輕喚著。
他錯愕的低下頭來。
豆蔻沒死。
她已經睜開眼睛,茫然的注視著他,她早已不再流血,連胸前致命的傷口,都消失不見了。
驚懼不已的雷騰,還無法停下顫抖。他反覆確認,她已經安然無恙,脫離了死神的魔掌,卻仍舊無法鎮定下來。
「雷騰?」她有些困惑,抬起了小手,輕輕拭去他臉上的淚。「發生了什麼事?你怎麼哭了?」
直到這時,他才知道自己流下了淚。
那是他從來未曾有過的感覺,釋然、快樂、狂喜,比坐擁任何金銀珠寶,都還要讓他高興的喜悅。
不過,雖然感動,他還是板起了臉,告訴她:「我沒有哭。」
「但是……」證據確鑿耶!
「我沒有哭!」他堅持。「那只是汗。」
「好吧好吧,那是汗。」豆蔻甜甜的一笑,依偎在他懷裡。
雷騰緊抱著她,視線望向前方。「她為什麼能夠沒事?」
「因為,她的體內有著你的心。」
聽見雲大夫的聲音,豆蔻訝異的回頭。「雲大夫?你怎會在這?咦?我怎麼回到了雲家坊?」
「是雷騰帶你來的。」雲大夫看著她,微笑解惑。「你受了傷,所以他帶你來找我。」
對喔!她受傷了!
豆蔻想起那枝利箭,慌忙低頭檢查,卻發現傷口已經消失了。「我的傷呢?怎麼不見了。」
「是龍的心治癒了你。」雲大夫解釋。「你有了他的心,等於有了他一部分的妖力,從此就不再受人類天命所限。」說罷,他望向雷騰,輕輕一揮手,解去了最後一層禁制。
雲大夫的樣貌不變,但是雷騰卻震懾不已。
當禁制消失,他才終於認出,眼前的雲大夫,正是五百年前,那個用計制伏他,再施下封印,以及咒文,關了他五百年的仙人。
「是你!」雷騰恍然大悟,惱怒的咆哮著。「你一直都在耍我?」
「我沒有耍你。」雲大夫微笑著。「豆蔻是真的,不是嗎?」
的確。
雷騰深吸一口氣,緊擁著懷中溫暖而真實的小女人。對眼前的傢伙,即使他恨得牙癢癢,卻還是束手無策。
這個傢伙,是養育豆蔻的恩人,是豆蔻視同親爹的男人。此刻,就算他想報仇,豆蔻也絕對不會同意,讓他碰雲大夫一根指頭的。
很顯然的,雲大夫也知道自己有靠山,逕自倒了杯熱茶,對著咬牙切齒的雷騰微笑著。
「我不曾耍弄過你,這一切的一切,只是希望,你能瞭解生命的價值,能夠懂得珍惜。」
五百年前,龍王雷騰,是個狂妄自大的惡龍。
他和其他仙人,不忍殺他,所以將龍王封印在深山裡,設下了結界。
然而,五百年來,他不斷尋找能夠馴服龍王的方法,但直到遇見了豆蔻,他才想到最妥善的辦法。
以石封魔,不過幾百年、數千年,或是數萬年。
以情封魔,才能徹徹底底,讓他有了珍惜的心,能重視生命,從此再也下不了手。
他當然也曉得,這是個險招,但是豆蔻大限將至,他不忍見這麼善良的姑娘,年紀輕輕就病死,所以才設下了這個局,讓她去見龍王,希望能讓她感化這條惡龍。
怎麼知道,她不只感化了他,她還愛上了他,更讓雷騰學會了愛。
「你們在說什麼?」豆蔻卻愈聽愈是茫然。「我當然是真的啊,不是嗎?」
「沒錯,你是真的,再真不過了。」雲大夫看著她,溫柔的說道。「因為你的真,才讓龍王學會珍惜。」
是嗎?
豆蔻轉頭,困惑的望著雷騰,卻看見那俊美的臉上,閃過一絲可疑的暗紅。
喔喔喔,可能嗎?
雷騰竟然在臉紅?!
詫異不已的豆蔻,還想看得仔細些,卻聽見雲大夫再度開口。
「好好保護她,你們的命運,已經緊緊繫在一起,那咒文,是永遠無法解開的。不過,我想。現在那一點也不重要了,是吧?」說完,他帶著淺笑,走出了診問。
的確,雷騰再也不在乎,那個惱人的咒文了。
縱然豆蔻掌握著他的心、他的命,但他一點兒也不在乎。她是他最珍愛的寶貝,也是他最大的弱點,他卻甘之如飴。
豆蔻卻還在緊張兮兮。
「雲大夫提到咒文?」她詫異的問。「我沒和他說過這件事啊,是你和他說的嗎?」
「不是。」
「那,他怎麼會知道?」
「他就是當年對我下咒的人。」
「那是五百年前耶。」豆蔻瞪大了眼。「雲大夫看起來連五十都不到。」事實上,要不是有兩鬢白髮,雲大夫看起來就像是三十出頭的男人。
「他不是人類,他是仙。」雷騰解釋。
「仙?可是……」
「不然你以為,他為什麼能替你換心?」
「因為他醫術高明?」
雷騰挑眉,哼了一聲。
咦,等等,他怎麼會知道,換心的事情?難道……
「雷騰,你……」豆蔻緊張不已,忐忑不安的問:「你想起來了嗎?」
「對。」他黑瞳一暗。「我想起來了。」
「全部?」
「全部。」
他的回答,是如此確定。
豆蔻喉頭一梗,撲進他的懷中,高興得幾乎想哭。「太好了,我以為你永遠都想不起來了。」
雷騰歎了口氣,將懷裡的小女人緊緊擁著。只是,她又猛地抬起頭,還差點撞到了他的下巴。
「對了,既然我們在這裡,那麼戰爭已經停止了嗎?」她問。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你怎麼會不知道?」
雷騰不耐的翻了翻白眼。
「我急著救你,飛來了東隅城,怎麼還會知道戰場上的事?」
豆蔻緊張得直跺腳。「可是,這樣會造成更多傷亡的呀,你怎麼可以丟下大家,讓他們繼續打仗?」
「因為我愛你啊!我以為你要死了……」他不爽的低咆著,將預備起身的小女人,又抓了回來。「我只想著要救你,哪有空理那些傢伙!」
咦,等等、等等!
她聽見了什麼?
他說他……他……他……
豆蔻眨了眨眼,不敢相信的看著雷騰,既期待又怕受傷害的問:「你你你……你剛剛說了什麼?」
好極了,她的注意力,終於回到了他身上。
雷騰這才滿意的深吸了口氣,看著眼前的小女人,毫不遲疑的說道:「我愛你。」
她抽了口氣,無法置信的搗住小嘴,淚光瞬間盈滿大眼。
「真的?」她偷偷問。
「廢話,當然是真的。」不滿被質疑,雷騰又皺起了眉。「你懷疑我說的話嗎?」
「當然不是。」她猛搖頭,因為太過欣喜,反而又哭又笑。「絕對沒有。」
「這還差不多。」
他驕傲的模樣,讓她笑了出來,不禁傾身,吻住了他的唇。
「雷騰,我愛你。」她柔聲說。
這個女人,總是能讓他輕易動情。他也不管時間地點,就翻過身來,想將她壓在身下。
誰知道,她卻又推著他,紅著臉猛搖頭。「不行、不行,你想做什麼?這裡可是雲家坊……」
「我會設下結界。」他目光炯炯,舔吻著她的唇,啞聲道:「我忍好久了,一下就好。」
「不行、不行啦!」她連忙抓住那想探進她衣裙裡的大手,羞得滿臉通紅。「你還忘了一件事。」
「什麼事?」他不耐的怒問。
「那些妖怪們,還在打仗啊!」她從他身下溜了出來,匆匆爬起身,急忙催促著。「快點,我們快趕回去,免得有人丟了小命!」
雖然不樂意,雷騰終究還是爬了起來。
「也對,我還沒宰了那個膽敢傷了你的傢伙,我們回去。」
「呃,不可以啦,當時現場那麼混亂,我只是被流箭波及,你千萬別去找人家麻煩。」
「女人,你怎麼這麼囉嗦?」他朝門口走去。
她匆匆跟上,大聲抗議。「我哪有囉嗦。」
「你就是囉唆。」雷騰拉開了門。
「我才沒有呢——唉呀!」豆蔻跟著走出去,誰知他卻停在廊上,害她一頭撞上他結實的背,差點摔倒。
「你為什麼停下來?」她繞過他,上了走廊。
只見,走廊之外,黑壓壓的一片,全是妖魔大軍。
先前還在打仗的兩方人馬,此刻竟能和平相處,還站在一起。雖然說,雙方還是一左一右,壁壘分明,但至少沒有打成一團。
在龍王大軍最前頭的,是九尾、紅飛和嬌嬌。
在白虎大軍最前方的,是冽風本人,和白虎軍中大將八眼。
「龍王大軍,特來恭迎姑娘大夫聖駕。」九尾、紅飛和嬌嬌帶著一眾妖魔上前,半跪在地。
豆蔻嚇了一跳,還沒來得及反應,卻見冽風競也帶著自己的部下,上前半跪了下來。
「白虎大軍,特來恭迎姑娘大夫聖駕。」
這陣仗太過龐大,她驚得忍不住退了兩步,縮回了雷騰身邊,小小聲的問他。「姑娘?大夫?誰……他們說誰啊?」
「你啊!」
豆蔻回頭看著他,再瞧瞧那跪在身前的大隊人馬。她從雷騰身後,探出小腦袋,用手指著自己,再度確認。
「我——我嗎?」
群妖一致點頭。
得到確認後,豆蔻又羞又窘,卻又覺得莫名虛榮,她連忙揮著小手,要大夥兒都起身。「你們別跪了,快起來,起來吧。」
妖魔們這才一致起身。
「你們怎麼會來到這裡?」這些妖魔們,剛剛明明還打得昏天暗地的。她好奇的問。「你們不是在打杖嗎?」
「是我與冽風,要求大家停戰的。」九尾開口,恭敬的向雷騰報告。「冽風感念豆蔻姑娘救了他妻女一命,願將所有金銀珠寶歸還。」
「謝謝你救了我的妻女。」冽風走上前來,看著豆蔻,真心道謝,還許下了承諾。「從今以後,只要你一聲令下,所有白虎大軍都任你調用,冽風必為你赴湯蹈火,萬所不辭!」
聽到這話,雷騰可不爽了。
他將豆蔻攬在身前,怒視著冽風。「我自己的女人,我自己會照顧,不用你多管閒事。」
豆蔻伸出小手,用指尖戳了戳他。
「雷騰!」
「做什麼?」
「禮貌啊!你別這麼不禮貌!」
「哼。」
不同於雷騰的傲慢無禮,冽風倒是伸出了手,慎重的提議。「如今,我有我要保護的,你也有你要保護的,我們別再戰了吧?」
雷騰瞇眼瞧著對方,臉色冷淡不已。
唉,這沒禮貌的傢伙啊!
豆蔻歎了一口氣,只能用白嫩的指尖,又戳了他胸膛兩下。
「又怎麼了?」他問。
「人家等著,要跟你握手和解啊,你沒看到嗎?」
雷騰又是一哼。
他當然看到了,但是,他就是不想去握那只臭貓的手!
看出雷騰的不甘願,她咕噥著嘮叨。「你怎麼那麼小心眼啊。」
「你說什麼?」
「沒有。」見他不爽,豆蔻忙露出笑顏,改變策略。「我是說,你大人有大量,才不會小鼻子、小眼睛的,和別人計較,對不對?」
這算是稱讚嗎?怎麼他聽得很不順耳啊!
雷騰一瞇眼,不知該惱還是該歎氣。
看他神色還是不對,豆蔻只得踮起腳尖,在他耳邊勸說著:「你快快和他握手和解,這樣一來天下太平,我們才可以快點回家啊。」
回家。
嗯,這個主意不錯,由她說來,更是好聽極了。
看在「回家」二字的分上,雷騰才轉頭,看向那依然耐著性子,將大手懸在半空的冽風。
也罷,這臭貓看起來還算有誠意。
他抬高了下巴,為了快點帶著豆蔻回家,他伸出手,握住那個傢伙的手。原來,這傢伙的手也有溫度。
「前仇舊恨,一筆勾銷?」冽風問。
「只要你把金銀珠寶,分毫未少的歸還,我可以當沒發生過這件事。」他高傲的說。
這傢伙,真的有夠小心眼的耶。
他的承諾,真是讓豆蔻又偷偷嘀咕了幾句,不過冽風顯然很滿意。
「我會的。」冽風的大手緊了緊,點了點頭。「後會有期。」
雷騰哼了一聲。
「免了。」
「不用擔心。」豆蔻沒理那小家子氣的男人,只開口對冽風說道:「我過兩天有空再去看青青,你幫我和她說一聲,讓她別擔心,有什麼事,隨時通知我。」
「我會的。」冽風感激不已。「謝謝。」
「女人……」
「嗯?」
「你不能去。」
「別這麼小氣嘛!」
「誰?你說誰小氣?」
「當然是你。」
「我是龍王!」
「所以特別小氣?」
「女人!」
在兩人爭論中,冽風帶著大軍離去。
「冽風,再見!」豆蔻對著空中揮手。
「別喊得那麼親熱。」
「你在吃醋嗎?」
「當然不是!」他攬住她纖細的腰,大手一揮,妖魔大軍們也隨著他飛向天際。
「明明就在吃醋,還不敢承認!」
「我沒有吃醋!」
「明明就有。」
「女人!」
「我有名字的。」
「女人,你……」
爭吵的聲音,逐漸逐漸遠去。
當雲家坊,再度陷入寂靜後,雲大夫才慢慢的走出來。他雙手後背,溫和的雙眼,直視著雲端,然後露出了笑容。
龍王,再也不是禍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