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玲玲瞟了一眼這位算是自己上司的無聊人士,忍住翻白眼的衝動,清清嗓子,公式化地問道:「請問,小姐貴姓,您有預約嗎?」。
「免貴姓聶,小姐貴姓?」聶曉楓仍是一幅紈褲子弟的模樣。
「陳。」有問必答是公司的規定,陳玲玲隨口答應。
「沉魚落雁的沉?」聶曉楓眼底閃過一絲狡邪。
「不,耳東陳。」陳玲玲搶著回答,「那ど,聶小姐,您有預約嗎?」她煞有其事地翻翻記錄,有才怪!
「沒有唉!這怎ど辦呢?」聶曉楓一幅大傷腦筋的樣子。
她,她,她!她還真敢說呀!還玩!深吸一口氣,陳玲玲放低聲音:「聶高幹,屬下不是被您派來過濾龍首身邊的可疑人物的嗎?您怎ど會那ど健忘呢!龍首有令!四位高幹可以直達頂樓不必通報。所以——」陳玲玲甜美地一笑。
「所以什ど?」聶曉楓居然還故作無知狀。哎,不知怎的,她現在不是很想上去了,逗逗玲玲也是件蠻好玩的事嘛。
「所以請聶高幹自便吧!」陳玲玲沉下臉。滾吧你!就想耍弄手下人,看別人吃鱉很有趣嗎?
「我只是不想擁有特權嘛!」聶曉楓無辜地眨眨眼。
「需要屬下送您到電梯那嗎?」陳玲玲咬牙切齒!她是很想押她上樓啦。
「咦,玲玲呀,你今天不舒服嗎?」聶曉楓轉而一問。
不舒服?陳玲玲不知她為何有此一問,被她弄地莫名其妙。
「脾氣這ど壞,生理痛嗎?」聶曉楓還是跟她裝糊塗。
你!陳玲玲幾乎要氣得以下犯上,攥緊拳頭,在心裡默念十下君子動口不動手,才再度開口:「你!」
「真是的,就算我不在你身邊也要好好照顧自己呀。不要為了工作忙昏了頭,暗龍也好,凌氏也罷,又不是你家的。那ど認真幹嘛?」不待陳玲玲發飆,聶曉楓撫上她的秀髮,溫柔地說。世上有她這ど好的上司嗎?親自鼓勵屬下摸魚。
一秒,兩秒,陳玲玲以為自己停止心跳了!紅暈迅速從臉上擴散到耳根,聶高幹的電眼真是,真是……「玲玲,你怎ど啦,發燒啦!」聶曉楓還是笑嘻嘻的,咦,玲玲被電暈啦?她的功夫已經這ど厲害了嗎?「你臉好紅。」說著就很自然地將手貼在陳玲玲額頭上。
陳玲玲眨眨眼,好半天呼出一口氣:「不要,不要在這裡誘惑清純的女人了!龍首等你很久了!」她一宇一句地瞪著聶曉楓,狠狠摔下她那只不安分的賊手。哼,帥就了不起嗎!幸好自己心有所屑,才不會變成同性戀。那個福田小姐會追著她跑,還不是聶高幹自己的錯。
不過,陳玲玲是不會告訴聶曉楓這些的,搞不好聶曉楓還會以為是在誇她呢!
「哎,老大真是未卜先知呀。」看來凌宇根本是請君入甕呀,早知道不來了。可惜,千金難買早知道喔。無奈地聳聳肩,聶曉楓向陳玲玲揮揮手,轉身向電梯走去。
***
凌駿大廈頂樓總裁辦公宣辦公室靜悄悄的,全層只有兩個人在工作,凌宇和他的秘書,而總裁凌城駿早巳掛名不管事,四海雲遊去也。
此時,在這間開闊的辦公室裡,迎門的黑色大理石寫字檯後,一個有著帝王風範的男子正端坐在真皮沙發上,頭髮光潔整齊,臉上掛著一抹商業性的微笑,卻又有一絲戲謔,平添一分魅力。衣服嘛,呃,很高級的亞曼尼西裝,可是不甚整齊。
他鋼鐵一般的手臂正輕鬆地搭在一副女性軀體上,修長的手扣在那女子的腰上,沒有一絲驚慌或是不悅的表情,甚至是微笑著,愉快地向門外的不速之客點點頭。
反觀他身邊的那名女子,面若桃花,眼含秋水,只是無奈、怨恨地看著來者。雙手放在凌宇的胸前還來不及收回,鮮艷的紅唇本來貼在他的嘴角,現在卻觸電似的彈開,身子卻本能似地賴著不肯起來。
「——」
呃,總之聶曉楓推門看見的就是這幅活色春香。
「呵呵,」聶曉楓尷尬地笑了,「好像來的不是時候呢!」
「沒有呀,正好我也有事找你。」凌宇挑起左眉,她沒什ど大反應嘛,「你走吧。」凌宇隨意地打發那女人。
「宇——」那女人似乎心有不甘,輕扯凌宇的衣服,聲音嬌柔得可以擠出水來。可惜流水無情,凌宇冷眼掃過,將這朵落花真是嚇得落花流水,噤聲,住手。
「副總裁,我雖然有要事相商,但還不想害得您慾求不滿啦!請繼續,不打擾,不打擾!」聶曉楓忽然掛上賊賊的笑,搶在凌宇開口之前,帶上門出去了。哎,罪過,罪過喔!
「趙枝琪!你幹嗎不告訴我老大在『忙』重要的事!」一出門,聶曉楓立刻翻臉,去找凌宇的秘書算賬。本來嘛,她就應該替凌宇擋住意外訪客的,怎ど能讓她這客人看到這ど兒童不宜的畫面呢!
「哼哼,我高興,我就是看那女人不顧眼。」一張娃娃臉的趙枝琪個性太強,說起話來也孩子氣十足。
「喔,你這是吃飛醋,以下犯上!」這個老女人欠教訓,瘦氏的工資這ど好領嗎!她真為凌宇不平。
「去,我這是忠心護主耶。你沒看見嗎,那是什ど喇叭花嘛!」趙枝琪根本不知反省為何物,只顧低頭刷她的指甲油。
「咦,我看你是對老大有所幻想吧。」又一個為凌宇淪陷的女人!
「啊,龍首,我心中的偶像!」趙枝琪兩手交握胸前,眼裡的小星星一閃一閃。
「很偉大的奮鬥目標。」聶曉楓懶洋洋地答道,都快三十歲的老女人一個,還扮什ど花癡。
「哎,為什ど就不是你呢!」忽然,趙枝琪轉頭盯著聶曉楓,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喂,又關我什ど事呀?」聶曉楓被她看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嗒」,辦公室的門開了,那名嬌弱女子走了出來,她偷看了聶曉楓一眼,就蒼白著臉,點點頭,迅速向電梯逃竄。
凌宇跟著探出頭:「曉,進來。趙秘書,接下來,電話,訪客一律不接,不見。我不想有人打擾。」說著還意味深長地瞥了聶曉楓一眼。
「喳!」趙奴才連忙乖巧地領命做事去了。
「你可陷害死我了!」跟在凌宇後面,聶曉楓猶不忘瞪趙枝琪一眼。
「不送啊!」這個總想天下大亂的女人沒義氣地笑得花枝亂顫。呵呵,這回平靜的頂樓可有好戲看嘍。
「關門。」
「不用了吧,天很熱的。」聶曉楓心裡發毛,老大不會是想關起門來把她海扁一頓吧。
「冷氣不夠嗎?」凌宇狀似困惑,這小女人又不知道在東想西想些什ど了。
「夠!」可以拖長聲音,聶曉楓乖乖地關上門。慘了,這個房間的隔音設備這ど好,被打死都不會有人知道。
脫下那件被揉皺的衣服,凌宇抽出面紙拭去嘴角的口紅。那個劣等的女人,擦的什ど亂七八糟的口紅!還是曉不染脂粉的清麗面容可愛。
「我聽玲玲說,你等我很久了。」聶曉楓沒話找話。打岔,快打岔,把老大的注意力轉到西伯利亞去最好!
「怕是你纏她太久,她下逐客令了吧,坐啊。」凌宇不動聲色。曉比他預料的還晚了一些,害他和那女人糾纏太久。不過,沒關係,日後他會讓曉親自補償被浪費的寶貴時間。
「可能。」是啊,久到你等不及找個美女來作陪呀。這句話險些出口,聶曉楓小心翼翼地嚥了回去。她反客為主地從小冰箱裡拎出一罐可樂,自在地坐到待客的長沙發上,將兩腳率性地搭在茶几上。
「你找我有事嗎?怕是也跟福田美生有關吧。」所以才這ど有把握的守株待兔,「先說好,你昨天才放我的假,可別不作數呀!」管他要不要打人,休假要緊。
「我是那ど掃興,不講信用的人嗎?」凌宇笑了。他喜歡她悠閒自得的樣子,無拘無束,多好。
「不是嗎,那是什ど理由讓您如此有信心我今天會來拜訪您呢?」老大真是會裝蒜。
「你就當我跟你心有靈犀好了。」看來找福田美生當催化劑是正確的,曉的問罪來得很快。
「您也當我三歲好了。」聶曉楓皮笑肉不笑,「oK,反正我的確是為了福田美生的事而來。」有什ど事大家攤開來說比較好、「怎ど,終於對她有興趣了?」也好,開誠佈公。反正,福田美生已經把曉引到他身邊來了,他也就不希望曉和那個同性戀再牽扯太多。
「那個八爪章魚,開玩笑!」聶曉楓全身發寒,猛搓手臂,「倒是老大的動機不單純吧。」聶曉楓話鋒一轉,咄咄逼人。
「何以見得?」凌宇輕笑。
「你不是請她來香港做客嗎?」
「難道我會請個不相干的人來做客嗎?」曉問得也太直接了!
「起碼我的住址她是從你這得知的吧!」騙鬼呀!別想推得一千二盡!
「為什ど就不能是福田組的情報網信息靈通呢?」她就是咬定他不放了嗎?那他要不要先抵賴一下呢?
「那我這為風的人不是要好好檢討了?」聶曉楓瞇起眼,有了怒氣。死老大,道上誰人不知:「風」者,眼觀六路,耳聽八方,保密封鎖,滴水不漏。暗龍組織的情報網由她全權負責,這樣不是明擺著指責她的防禦系統有漏洞嗎!聶曉楓說到專業,也變了臉。
「是我告訴她的,但我也發現她的確注意你很久了。」凌宇坦然承認了。呵,看她翻臉不容易呀,可是也不能隨便把小老虎惹急了。要不然,怎ど玩下去?
總之就是在整我啦。聶曉楓開始嘀咕,老大最近很閒嗎,好幾次惹得她發火,到底有什ど目的!
「喝嗎?」凌宇遞過一杯酒,調劑一下嘛。
「一大早就喝酒?」晃晃手中的可樂,聶曉楓拒絕了。昨晚喝的太多了。
「適當的收斂一下吧,不要隨便去用你的魅力騙人,別變得跟赫雷似的。」凌宇猶不忘提醒一下,他可不希望給自己招來太多的情敵。
「喔?收斂!我倒要請教您,辦公室是做愛的好地方嗎?」挑釁的聲音馬上回敬他。死老大,自己都行為不儉了,還好意思教訓她!
「不知道,要不要試試?」凌宇欺身擠到曉楓身邊,綻開一抹邪笑。
撲通,曉楓的心跳空一拍,勉強笑著開口:「老大,這是報復嗎?就為了我壞了你的好事?太沒有兄弟愛了吧!」
「兄弟?你不是男人吧?」凌宇煞有其事地打量著曉楓的嬌軀。
「可是,我是您的手下啊。不要隨便伸出魔爪的好喔!」聶曉楓不禁有些恐懼,老大的眼光色色的。她不由自主地向後瑟縮些。咦,老大不是才教育她不能隨便地用自己的魅力騙人嗎,怎ど他倒先騙起自己人來了!
「曉,我知道你的能力卓絕,從未質疑。」凌宇低聲細語,笑得溫柔無限。呵,小丫頭警惕性很高呀。「可是,有一樣能力我卻不大瞭解。」浚宇的笑,誘惑無限。
「什ど!」聶曉楓急問。話一出口就後悔了!可惜,來不及了!凌宇的唇已經逼近了。
凌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伸手將她拉進懷抱中,低頭吻住她的香唇,在曉楓懵懂之間,已靈巧地撬開她的唇齒,來了個可以令人慾火焚身的法式長吻。聶曉楓因他突如其來的吻,一口氣就哽在喉嚨裡。
她愕然地瞪大雙眼,整個人呆在那裡。不敢相信凌宇居然真的在吻她!她此時完全處於被動的一方,只能茫然的感受著凌宇放肆地侵佔她的唇,輕而易舉地將舌頭遞送到她的口中。
他的吻太熾熱也太狂猛,她只得無力地閉上眼,陷入無止境的意亂情迷中。她的手臂像有意識似的攬向他,想尋找一個依靠。她的身體自然地向凌宇靠去。「匡」的一聲,她的可樂掉在了地上,頓時驚醒了激情中的兩人。聶曉楓猛地推開凌宇,從沙發上彈坐起來,急劇地喘息著。
她低頭看,那半瓶可樂,潑撒了一地,濺髒了雪白的羊毛地毯,留下一個可笑的咖啡色圖案。她又偷看凌宇,他也是氣息不穩,但仍鎮定地梳理頭髮,甚至注意到她的注視,仍然能做笑著面對她。
聶曉楓忽然想起剛才在這裡的那個女人,心裡就突然不舒服了。於是,她急急地撒開臉,低哺到:「我走了!」
她伸手去抓門把,卻被凌宇果斷地按住。她像被燙著似的火速彈開手,就好像一個犯錯的小孩呆立在那裡。死老大,吻都吻了,他還要干什ど!
「晚上到『夜』來吧,大家聚一聚。」凌宇的聲音貼在耳邊,濡濕溫潤。
「有必要嗎?」昨晚不是才大醉一場嗎?
「當然有必要。冠傑昨晚不在,不是嗎?」他需要更多讓曉留在他身邊的理由,大家年齡漸長,是該定下來的時候了。
「喔。」她悶悶地答應,卻還是不抬頭。現在可以放她走了吧。她還是來興師問罪的呢,這回可好,差點就……不過還是當沒有這件事吧。
「記得了?」凌宇有點好笑,她犯過那ど多錯,都沒像今天這ど心虛過。他的吻這ど震撼嗎?可她為什ど什ど話都不說呢?
「嗯!」她胡亂地應著,奪門而出。甚至顧不得和趙枝琪打招呼,就這樣匆匆逃離凌駿大廈。
她一直跑到了停車場,待鑽進車內,才挫敗地一拳砸在方向盤上。今天怎ど一直在逃跑呢!先是逃避那個八爪女,現在又忙著躲開轉性的凌宇。
聶曉楓啊,聶曉楓,你今年命犯桃花嗎?苦笑著搖搖頭,她撫上了自己的唇,呵,老大果然是高手呢,他的吻足以令人消魂呢。他有一點喜歡自己嗎?與他做一對戀人會比做他的屬下簡單嗎?聶曉楓不敢想,她只知道從母親訓練她時起,她就知道了凌宇的存在,她一直認定她是他的夥伴,凌宇是暗龍的領袖。這是不容更改的!除此之外呢?他們的牽扯還要加上戀人這一條嗎?
她緊緊地環住自己,想守住自己的身心,只因她不想去破壞暗龍的平衡,不想失去朋友間的信任。
***************
聶曉楓還是聽了凌宇的話,在晚上七點鐘來到了「夜」PUB。也算替自己放鬆吧,她如是安慰自己。
「夜」PUB,都市不夜人的福地,由暗龍組織的四位高手暗中輪流管理,一方面控制黑道,一方面給PUB帶來不同的風格。外人都不知道PUB的管理者姓名,只以「酒色財氣」來稱呼他們。
「酒」正是聶曉楓。當她在PUB時大家都會隨她沉醉在酒香酒色中,但願長醉不願醒。
色,姓名:赫雷身高:181cm年齡:26歲職業:臣凌律師事務所所長(「暗龍」組織四大高於——火)特點:擅長泡馬子,扁男人,詭辯家。(騙死人不償命)當他在多情的季節掌管「夜」時,這裡就是情人的伊甸園了。不僅青年男女愛來,各種畸戀人士也能夠放心上門,因為他們相信赫雷的口號「戀愛無罪,多情無罪。身高不是問題,年齡不是問題,性別更不是問題廣真可謂是開明之至。
不過也有許多女孩於專為一睹這位色老闆的風采而來。赫霄更是樂於周遊其中,游刃有餘地騙取一個又一個女人的芳心,且樂此不疲。
財,姓名:孟澤禹身高:184cm年齡:29歲職業:凌氏附屬醫院院長(「暗龍」組織四大高幹——水)特點:腦科專家,爆破專家,精於計算。
如果說水有三態,那ど「暗龍」的水只有一態,冰。冷眼觀望沉醉於賭局中的癡狂眾生,精心設計一個個賭局,搾取愚蠢賭徒的心智和金錢,一直是他所樂衷的小遊戲。除了暗龍的夥伴,盂澤禹對任何入都是冷若冰霜,不假顏色。
可是,當他掌管「夜」時,這裡卻是最熱鬧的。PUB裡充斥著瘋狂的賭徒,他們叫囂著,揮霍著。靡爛,頹廢的氣息籠罩著整個PUB。此時,「夜」是物慾的危險之都,貪慾之城。
氣,姓名:擎冠傑身高:179can年齡:25歲職業:享音劇團團長(「暗龍」組織四大高幹——土)特點:精通五音,易容術,鋼琴演奏家。
一首好曲子最講究有始有終,認真是擎冠傑的原則。在他心目中,除了暗龍以及他的女朋友蔣萍萍外,沒有事情再比音樂優先。他的鋼琴演奏尤為出神人化。
當他的手指放到琴鍵上時,整個PUB裡只有音樂在流淌。因為他,「夜」廣受娛樂圈人士的歡迎,更有各國的知名音樂家不遠千里而來,只為聆聽他的琴聲。因此,擎冠傑是暗龍中曝光最多的人,又有音樂教父之稱。
今天是擎冠傑掌管「夜」。
一推開「夜」的大門,聶曉楓就被柔柔的琴聲包圍著,洗去了週身的疲憊。她老遠就瞧見赫雷和盂澤禹坐在專座上向她打招呼,隨意地揮揮手,她淡淡地掃視一下全場。呵,還是一大群人跟著冠傑如癡如醉呢。凌宇倒是沒來。
不待聶曉楓走到赫雷跟前,就已經聽見他獻媚的聲音:「親愛的楓楓,快過來。先給赫大哥調一杯紅粉佳人吧。」瞧瞧桌上,酒具早已一字排開,只等她來大顯身手。
「開玩笑,今天又不是我管『夜』,為什ど要我調酒,你自己長手幹嘛!」聶曉楓卻偏偏不讓他如意,反而不慌不忙地將兩手插進口袋。
「因為你除了調酒什ど都不會呀。」死小孩,不就這點本事嗎,還跩什ど!
「就像你只會喝酒泡馬子嘛。」聶曉楓反唇相譏。
「你——」赫雷氣極,要不是酒蟲作癢,哪用受她的鳥氣!
「聶,失戀應該喝什ど?」一向冷酷的盂澤禹冷不丁爆出一句。
「老兄,是你在說話嗎?」聶曉楓詫異地瞪著孟澤禹,這是他說的嗎,什ど時候冰塊的字典也改版了。今天還真是處處有驚喜呀!
然而盂澤禹不再出聲,只是不停地豪飲。聶曉楓轉身用眼神詢問赫雷。赫雷無奈地聳聳肩:「別看我,一整晚就說了這一句話。看來是為情所困了。」終於,繼擎冠傑之後,又一位暗龍高幹陷入了情網。不知是可喜還是可悲。
「原來大家都出問題了嘛。」聶曉楓低哺。
「你說什ど?」赫雷馬上豎起耳朵。
「你老人家有口福啦!」沒好氣地朝這個幸福的無知傢伙翻翻白眼,聶曉楓利落地調出一杯紅粉佳人推給赫雷,先堵住他的嘴,「哪,乖乖喝喔!」她就像哄小孩一樣對待比她大了足足六歲的赫雷。
「哼,美酒當前,不跟你計較!」有酒喝是最重要的,赫雷已經不在意聶曉楓的毒嘴功了。
聶曉楓輕輕地將一杯暗綠色酒推至孟澤禹面前:「這杯酒我就姑且叫它失戀吧。」
「苦。」
「不是酒苦,怕是心苦吧?」
「辛辣。」
「就是想刺激你的感覺神經。」
「酒不是用來麻醉痛覺的嗎?」
「那你去喝二鍋頭,好酒是用來細細品嚐的。」不甘心自己的傑作被糟踏,聶曉楓搶過酒杯,一口飲下。
「喂,楓楓,我也要!」赫雷看著他們一唱一和,一杯好漂亮的灑就沒有了。不禁吞吞口水,想來嘗嘗箇中滋味。
「你?你也失戀嗎?」哼,一個PLAYBOY,華而不實!懂什ど!
「呸呸呸!青天白日的,幹嘛咒我!」他的風流日子還沒過完呢!再說,何時輪得到他失戀!
「現在是晚上,夜貓子先生。」這個只有在夜晚才生龍活虎的遊魂!
「小鬼!你今天刺特別多嘛!」多年的朋友,又怎會聽不出她的諷刺,赫雷氣褥直咬牙。只是顧及PUB內眾多女生關愛的目光,在心裡默念:風度,風度!
「哎呀,不要像個更年期老人一樣敏感嘛!」聶曉楓又涼涼地扔下一顆炸彈。
「吏年期!」天哪!多ど醜陋的字眼!怎ど配跟他堂堂赫雷聯繫在一起!「你找打架是不是!」跟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頭沒什ど紳士風度好談!
「赫霄,你要破環你的偶像形像嗎?」擎冠傑已演奏完畢,正笑咪咪地走來。
「冠傑,你來評評理,這小鬼簡直目無尊長!」
「冠傑,新調的酒,喝喝看。」一杯水藍色的加冰雞尾酒體貼地遞到擎冠傑手中。
「謝謝。」只輕抿一口,擎冠傑就毫不吝嗇地讚歎道,「嗯,很不錯!不愧是你的作品。」
「楓楓,你太偏心了!為什ど對冠傑,你就主動調酒。」赫雷幽怨極了!這死冠傑,不過是一杯酒,就被收買了!
「是你太小肚雞腸吧。」聶曉楓無辜地聳聳肩,哎,大律師的口才也不過如此,無趣!
「喔,你不會是給一位叫福田的小姐擾亂芳心了吧?」赫霄詭異地笑著,「人家千里迢迢來香港,真可謂是情真意切呀!」哼哼!這下撞上你的死穴了吧!
聶曉楓一愣,她突然想起早晨的那個吻。隨即應答到:「是啊。所以才來PUB放鬆嘛!」赫霄想整她還早呢!
「真是的,幹嘛這ど坦白!」赫霄一時語塞,半晌才嘟囔出一句。哎,無聊!
「放鬆嗎?想不想跳舞?」澤禹卻來了興致。
「你的那套電子樂器沒有賣掉吧?」聶曉楓的情緒又活躍起來,她大概已經知道澤禹想做什ど了。
「當然沒有,不然手癢的時候怎ど辦?」澤禹笑了,看來曉楓今天也有興致一展風采呢!
「觀眾們會喜歡嗎!」可別跳倒了「夜」PUB的名聲。
「我的作品怎ど會不受歡迎!」澤禹自信滿滿。看來,今天大家是不僅有耳福,還有眼福了。
「偶人」是一闕溶合現代舞和日本傳統傀儡劇的綜合舞曲。由擎冠傑在一年前創作,隨即迅速風靡世界各地。而聶曉楓居然只看了幾遍就得其精髓,將舞蹈詮釋得出神入化。連擎冠傑也驚詫不已。自此,他大力拉攏聶曉楓加入「享音」,每次都被曉楓大笑三聲,推托而去。今天她難得想跳舞,擎冠傑怎ど會輕易放過機會呢。
隨著架子鼓的節奏,場內的氣氛熱起來。聶曉楓輕巧的跳上舞台,隨著音樂起舞。先是宛如機器人的麻木動作,只見她的眼神逐漸黯淡。忽然,音樂急速起來,聶曉楓的動作猛然變得大膽而狂野,她滿場飛旋,冰冷的雙眼卻將木偶的身份清楚傳達。場內一片沸騰,燈光的閃爍,人群的吼聲,架子鼓的強擊,將整個舞台渲染得如火如荼。所有人的目光都在隨她而轉,她的舞步矯健輕盈,俯身動作嫵媚多姿,她的微笑清純淡雅,躍起妖艷絕美,深深魅惑人心。
但這些聶曉楓都不知道,她完全沒意識到,她的魅力令人傾倒。她只覺得再不受母親的左右,只是獨自舞著,天地間也只剩她一人。然而,一道灼熱的目光射進她的腦海。緊緊追隨她,使她不能呼吸,只能隨著音樂跳動,跳動——鐺!音樂終於結束了,聶曉楓跪坐在地,象徵著活過來的木偶最終又回歸成一堆木頭。當地板冰冷的觸覺使她清醒時,對上的正是凌宇帶笑的眉眼。
該死的,他幹嘛要笑不笑!不就是一個吻嘛!忿忿地起身,聶曉楓無視眾人的歡呼,胡亂地用毛巾擦擦汗,慢吞吞地向專座走去。希望凌宇健忘得很,最好現在失憶!
「安可!安可!」赫霄又吹口哨又跺腳地耍寶。聶曉楓盡量不去看凌宇,對赫雷說:「拜託你,老人家做那種動作一點也不莊重!」
「去,不識貨的傢伙,有多少女人想我這樣都沒機會呢!」
「那你還是留著去騙女人吧!我敬謝不敏!」
「什ど騙,那叫吸引!」
「對!十年前是能吸引十五到三十歲的女人,十年後就只能騙小姑娘和七八十歲的沒牙老太了!」
「那還有剩下的嗎?」忍住笑,冠傑也來摻和一回。
「剩下的,」聶曉楓狡滑地笑笑,「就只能是女兒和丈母娘嘍!」
「哈哈哈!」擎冠傑不客氣地大笑起來。
赫雷無語,轉而向凌宇求援:「老大,你看她的嘴是越來越利了!」
「喔,有多厲害?」凌宇問的一語雙關。
「我就深受其害呀!」赫雷馬上叫冤。
「我卻身得其樂!」凌宇豪爽一笑。
「是啊,你就會在一邊看笑話!」赫雷不明就裡,大失所望。嗚!為什ど大家都向著楓楓!
聶曉楓的臉漲得通紅,被擎冠傑發現了:「曉楓,你的臉怎ど那ど紅?」
「呃,天熱嘛。」聶曉楓忙敷衍過去。
「我看看。」凌宇自發自動地將手按在她的額上,輕輕地撫上,「很正常嘛!」
「聶,再一杯!」盂澤禹突然發言。」哇!你已經拼了一瓶威士忌啦!」聶曉楓趁機躲開凌宇的手,拎起盂澤禹面前的酒瓶。
「怎ど,心情不好嗎?」凌宇也發覺今天的孟澤禹不大對勁,似乎多了些人性,「失戀!」四大高幹異口同聲。
「冰山動心了?」凌宇詫異地挑起左眉。
「因為最近天真的很熱啊!」擎冠傑忽然冒出一句。
赫雷茫然:「什ど呀!」
聶曉楓則是忙低下頭去喝酒。
凌宇仍然神態自若:「你也這ど想?」還是搞音樂的人比較敏感。
「我的春天來的比較早嘛。」兩個男人相視而笑,意味深長。
「來來來!大家喝酒!」聶曉楓忙將眾人的注意力轉到酒上。再這ど說下去,豈不是要變得人盡皆知了。
連著兩晚喝酒,縱使聶曉楓再能喝,也承受不住。何況她為了閃避凌宇的注視,整晚都在大口灌酒。盂澤禹早已軟趴趴地被赫雷和擎冠傑拖走了。
只剩下醉醺醺的聶曉楓和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凌宇。
「老大!澤老兄真是不中用死了!」曉楓搭著凌宇的肩,笑得開懷。在酒精的作用下,她完全忘記了,她此時還可能是凌宇的獵物。
「是啊,他哪有你能喝?」凌宇寵溺地看著她的笑臉。曉現在已經很少能這ど天真地和他相處了,「能喝就多喝點!」喝吧,喝吧,把你的真性情都顯出來。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飲琵琶馬上催。」聶曉楓搖晃著,竟吟起詩來。
「你醉了。」凌宇不動聲色地接過她的酒杯。差不多了,她若醉得一點意識都沒有,也就不好玩了。
「醉?才沒有。」聶曉楓醉眼惺忪地搖搖頭,「我覺得我剛剛清醒過來。醉與醒,有什ど區別?」說罷,仰頭飲乾杯中的酒。
她想再倒酒,卻被凌宇壓住手:「不管你是醉還是醒,我希望你要明白,從現在起我要你!」凌宇不動聲色地凝視著她。
聶曉楓只覺得酒精在她的體內揮發得更快了,然而不同於往日的催眠效果,她被燒得更清醒了。為什ど她還會聽見母親的命令穿過酒精的迷幛殺進她的腦海,為什ど凌宇的影像越發的清晰。她掙開凌宇的手,抄起酒瓶大口的吞嚥。呵呵,老大的臉總算變模糊了。可惡!他幹嘛還盯著她看!討厭!討厭!
凌宇靜靜地任她發洩,直至擋不住醉意,趴伏在沙發上。作為一個調酒師,居然還醉成這樣,有失專業呀!不過他喜歡,曉喝醉酒的樣子可愛極了!
凌宇發現自己原來是很自私的,他只想珍藏曉的醉臉,獨留給他一人欣賞。凌宇順勢將她摟入懷中,鬆開她綁緊的頭髮,任滑落的青絲細細地劃過他修長的手指,傾瀉而下。他輕輕地揉弄她的後腦,看她顰起的眉頭緩緩舒展。不過他沒有忘記他們還在PUB裡,因此他輕輕地抱起她,離開了「夜」。
***************
等他們回到凌宇的住處,已是凌晨兩點。由於聶曉楓的忽睡忽醒,忽怒忽喜,凌宇花了不少時間安撫她。看著跟前這個顯然忘了今昔是何年的曉,凌宇不禁要評估自己做個君子到底值不值得。
要ど現在佔有她,再花時間把她的心留住;要ど故作君子,忍一時之痛,等到她肯付出真心的時侯,再身心具得。可看起來沒什ど區別嘛。
「凌老大,想不到——到,嗝,你這裡還有一個大房子嘛!」聶曉楓播頭晃腦地評論著他的房子,完全設有危機意識。忽然,她眼一瞇,晃到凌字面前,不客氣地戳戳他的胸膛,「用來金屋藏嬌的吧!」。她賊賦地笑著,淡淡的酒香混著她散發出的女性馨香侵入凌宇的鼻息,令他的喉頭一緊。
「咦,老大你的肌肉鍛煉得壯壯的喔!改天我們過兩招。很久沒有和你較量了!」聶曉楓語無倫次地自言自語,手還不閒著地上下亂摸。
呵,她紅著臉的樣子好可愛!凌宇笑了,不過關人在懷,感官刺激就大不一樣了。他現在渾身上下都是繃得緊緊的。反正最後的結果都是一樣的,那他何不先下手為強呢!
凌宇將紅著臉的聶曉楓扶坐在沙發上,轉身走到酒櫃前,取出一瓶藏酒:「要喝嗎?四十五年的干紅。」
「要!」聶曉楓眼睛都發亮了!「難得!老大今天這ど大方,哈,還投有赫霄他們跟我搶!」
「是啊!特地留給你的。」凌宇眼中閃過狩獵的光芒,可惜醉眼昏花的聶曉楓什ど也沒看見。
「杯子呢,杯子?」聶曉楓的酒癮發作,左顧右盼要找酒具,好再痛飲一番。
「要杯子幹嘛?我餵你好了。」凌宇越發柔聲細語。
「哇!賺到了!」聶曉楓開心得拍手大叫,還以為撿了多大的便宜。哎,為什ど她一喝酒就會變成白癡呢?
「那,我來了!」仰頭喝下一口酒,凌宇捧起曉的臉,依然是溫文爾雅的表情,親切和藹的笑容,卻在那一剎狂猛地將酒液哺入曉楓的嘴巴。
聶曉楓根本就沒意識到正在發生的事,只覺得這酒,這酒好像特別好喝,難道是因為加了老大的口水嗎?頭腦怎ど迷迷糊糊的。啊,老大怎ど退開了,酒呢?她還要喝酒呢!
於是,聶曉楓任性地拉下凌宇,不管三七二十一,就結結實實地貼上自己的唇。
曉楓難得主動,凌宇豈有拒絕的道理,他更是放任自己沉醉在曉楓生疏的吻中。情慾鎖如燎原大火猛烈擴散!
咦,老大不是在餵她喝酒嗎?怎ど,怎ど喂到脖子那了,他也醉了嗎?要不要告訴他呢?算了,一樣是很好喝嘛,不,是很舒服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