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臠皇 第二章 作者:金盈
    情況比趙徽想的要好太多了,在這個安王府裡,任何奴僕見到他,都恭謹的低頭,婢女每天對他噓寒問暖不說,就連老邁的總管大人也每天到他面前詢問他有沒有什麼特別的需求。

    一個亡國之君能夠得到這樣的善待,已經相當不錯了。

    特別的需求?沒有。

    唯一介意的是同他一起被拘押到金國的臣子、家屬們,還有那些他不得不納為妃嬪的女子,幾經思量,終於在總管大人的一次殷切關懷詢問中開了口。

    「我想要見我的家人一面,」頓了一下,趙徽特地強調,「包括我的那些女眷。」相信沒有人會不明白女眷的意義是什麼。

    一向面無表情的總管大人驚訝的抬頭看向他,「公子,你確定?」

    他猜這消息若是傳到完顏金耳中,完顏金的臉色一定不好看,他也不想在這當兒得罪他,但是有些事情不是不想就能夠避開的。

    他雖然不喜歡趙徽這個身份,但他就是趙徽,有些事他還是必須得承擔,這是他趙徽的義務。

    「我確定。」他抬頭看著藍空的飛鳥,「我必須知道他們過得好不好。」

    「小的明白了。」總管大人點點頭,默然退出他居住的房間。

    他猜想這個總管大人一定前去稟報完顏金,讓他評判該如何處理。

    如何處理……他並不是十分在乎,因為如果答案是否定的,那又如何?他趙徽畢竟盡過心力了,只是環境不容許。如果完顏金答應,那也好,讓他見見故人,了卻心中那份擔憂。

    無論結果為何,他都會接受,因為也沒有他不接受的空間。

    ◇◇◇

    答案在傍晚的時候,由總管大人給他回復,安王慈悲為懷,特准他見他的「家人」。

    趙徽挺訝異的,他沒想到完顏金如此爽快,容許他這種「身份」的人見家眷,包括女眷。

    他一下子怔愣住,猜測著完顏金的想法。

    自從那日他要求給他一段時日調養以來,就不曾見過完顏金出現在他面前,偶爾從碎嘴的女僕口中知道,安王日日寵幸新進的側室。

    趙徽數了數,這些側室的別號也頂有意思的,梅、蘭、竹、菊、信、義、和、平,敢情這安王懶得記他那些妾室的名字,所以就用這些可以琅琅上口的「代號」稱之?

    無論事實是哪個,趙徽為這八位妾室感到悲哀。

    不過,他這個亡國之君被硬當作某人的替身,豈不是更加悲哀?

    他甩甩頭不願再想,跟著總管大人的腳步踏上前往安王府的小徑。

    烏雲遮蔽了明月,庭園的景致他看得不是很真切,只是覺得四周風聲颼颼,暗影幢幢,彷彿鬼魅各自伸展著手腳要向他襲來一般,要不是有總管大人提著燈籠在前頭引路,他是不是會立刻就躲起來瑟瑟發抖,或者乾脆跪下哀聲求饒?

    如果他真能這樣膽小,那麼完顏金對他的興趣是否會減小?

    胡思亂想中還是到了目的地,那是個建在湖中的涼亭,漆黑如墨的夜晚,卻燈火通明的異常燦爛。

    趙徽慢慢步上前,涼亭裡的身影迅速清晰,那裡的人他都很熟悉,有他的妃嬪、他的近侍;他一步步走近,沒忽略他們臉上流露的不安和心虛……

    他走到涼亭口,一干人微微彎腰,齊聲道:「藍公子好。」

    藍公子?趙徽苦澀的點頭。

    「藍」並不是他的姓,而是完顏金那位心上人的姓,現在的他扮演著安王心上人的角色,名字不再是「趙徽」,而是「藍湘」,一個陌生的名字被硬生生的強加在他身上。

    「你們好。」他抬手示意他們起身,瞇著眼睛打量著他們。

    他以為亡國俘虜應該操持重活,穿著襤褸,可眼前的人卻一個個穿著不俗,就連以前伺候他的小太監典墨也穿著一身月牙白的長袍。

    「看來,似乎是我多心了,你們日子過得不錯嘛!」

    亡國之奴能過成這樣,還真是得天獨厚。

    「公子別這麼說,我們能得到安王寵愛,都是因為公子你呀!」典墨急忙說道。

    「寵愛?」趙徽揚眉,有點疑惑,又似乎有點瞭然,「安王如何寵愛你們?」

    「他……他……王爺他……」他以前的一個妃嬪訥訥出聲。

    「說。」他不耐煩的催促。

    「他把我們都收為偏房了。」

    他很是訝異,卻沒表現出來,只是用目光數了數,這涼亭裡,總共有八個人,四男四女,「莫非梅、蘭、竹、菊、信、義、和、平就是你們?」

    八個人齊點頭。

    趙徽霎時覺得啼笑皆非,安王好大的胃口,一下子收了八個人,還男女不拘,收了他的妃嬪也就算了,連他以前近身的太監,隨侍的護衛都收了,這算什麼?

    誇耀他的權大勢大,還是展現他勇猛的精力?

    或者,只是喜歡收集美人——想自己以前,對於身旁的人著實挑剔,非美人不近、非俊男不用。

    也許安王看到這些人一時色心大起就統統收了,這也不無可能。可若是如此,那安王也只是一個普通的好色之徒。

    趙徽心下對完顏金的印象又壞了幾分。

    「他們待你們可好,你們有誰覺得委屈?」身為他們以前的主子,他有那個義務問清楚,不過就算他們有誰覺得委屈,他又能如何?

    「王爺待我們很好。」

    「我們不覺得委屈。」

    也好,那就不用他強出頭,冒著惹怒完顏金的危險,「那我父親呢,他在哪裡?」眼前只有八人,其餘被擄的官員和他的父皇在哪裡?

    「老太爺身體不舒服,在屋子裡頭休息。」典墨低著頭,心虛的說著。

    真的是這樣嗎?恐怕是以他為恥,不想見他吧!關於這一點,趙徽沒說破,只是詢問:「我父親平常都被派做什麼?」他相信完顏金的胃口沒好到連個四十好幾的老男人都吃得下去。

    「老太爺他、他平常……在馬廄,跟馬為伍。」以前的一個近衛回道。

    說得白一點,就是在馬廄幹活。

    「那他……過得還好吧?」畢竟還是他的父親,既然人還活著,他多少也得關心一下。

    八人面面相覷,都不說話。

    趙徽歎氣,可想而知,高傲的父皇一定不能習慣在敵國為奴的生活,以前一向一呼百諾,如今不但喚不到人來服侍,還得去服侍別人,不,是眾馬。

    高傲如他,怕是寧死也不願屈從。如果這時他跟在身邊,所有事務一定都落在他這個兒子的肩上,但現在他不在父皇身邊,他所遭遇的一切只能……

    「幫我轉告他,請他自求多福,我們已經不再是以前的我們了。」趙徽轉身便走,邁出一兩步後又停了下來,沒回頭,聲調平穩地道:「你們也是,各自好自為之,我以後……再也幫不到你們什麼了。」他不管身後有什麼反應,頭也不回的走了。

    ◇◇◇

    趙徽漫步在幽暗的庭園,心也是幽暗的,滲著沁人心骨的寒冷。

    他可不可以就當作「趙徽」的義務已了,他可不可以就這麼專心當安王完顏金想要的「藍湘」,他可不可以就這麼跟「趙徽」的過往一刀兩斷?

    最重要的是,他能不能過著全新的生活?

    趙徽迭聲歎氣,打開他居住屋子的大門,房間裡如同外頭,也是一片幽暗,但跟以往的幽暗似乎又有些不同,彷彿有什麼隱藏在黑暗中。

    「誰?」他問,聲音平平。

    嗤的一聲,一點火光點燃桌上的蠟燭,整個房間霎時在暈黃的燈光下清晰起來。

    他看清楚了,原來是完顏金坐在桌前,那凌厲的雙眸一瞬也不瞬的瞧著他,他也聞到了,凝滯的空氣中,瀰漫著若有似無的酒香。

    「你喝酒了?」只是不曉得有沒有醉。

    「湘兒?」完顏金衝著他呼喚,聲音低沉而溫柔。

    趙徽愣了一下,隨即失笑,事到如今,他還訝異什麼,不是早就知道,他以後的生活注定得當藍湘的替身嗎?

    「王爺。」他響應,一步步走向完顏金,最終落座在完顏金的對面,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完顏金面前的酒盞上,二話不說地直接拿過來張口就倒,辛辣的酒液入喉,讓胃部一陣灼燒,他也不管,腦子裡只想著以前聽過——喝酒壯膽。

    「你喝多了。」完顏金搶了回來,搖搖酒盞,竟然半滴不剩。

    只見趙徽酡紅了臉頰,在搖曳燈火的暈黃照射下呈現出明媚的嬌態,再襯上那雙迷茫的眼眸,顯露出萬千風情。

    「湘兒,你這是在勾引我嗎?」

    趙徽呵呵低笑,「王爺不喜歡?」

    「我?」完顏金挑眉,「我喜歡得緊。」他伸手一拉,醺醉的人兒輕易的落進他的懷裡,他緊緊的摟住,把頭埋進趙徽白皙的頸項,用力一吸,有一股淡淡的香味,不是他希冀的青草香,而是書卷的味道,一種文墨香。

    完顏金想起來了,頌國君主趙徽最喜歡詩詞書畫。

    他憶起了他最愛的藍湘總是喜歡策馬狂奔草原上,然後跳下馬,在蔥蔥草原上翻滾,往往落得一身草屑也不以為意。

    藍湘,藍湘,他的藍湘呀!為什麼背叛他?為何?

    更緊的擁住,「湘兒?」完顏金聲音沙啞地呼喚,眼眶溫熱了起來。

    「王爺?」趙徽努力抬頭呼吸,悶悶的說:「你快要把我擠死了。」沒忽略完顏金眸中的苦痛,究竟他跟藍湘之間,曾有什麼樣的糾葛?

    完顏金稍微鬆開他,卻又立刻攫住他的雙唇,輾轉吸吮,伸舌侵進他的口腔,如蛇般輕盈的舌肆無忌憚的舔盡他唇舌的每一寸,弄得他全身燥熱,大約也是酒力助燃吧?他兩條纖細的腿不由得酸軟,直接癱軟在他懷中,任完顏金子取予求。

    雖然他早就經歷過男女情事,但是從沒經歷這種狂猛的激情,完顏金給他的感受,完全是前所未有的。

    趙徽本來以為男女之間的交歡不過是一種慾望的表現,一種生理的需求,發洩過後,他還是他,她亦還是她。

    但是在完顏金激狂的索求下,他全身顫抖不已,彷彿面對一個全新陌生的世界,他竟然沒有把握在他把身體獻給完顏金之後,他……還能是他嗎?

    「湘兒?」

    他的身體一僵,彷彿一桶冰水淋上他。

    完顏金攔腰把他抱在懷裡,嘴唇更是放肆的襲上他的頸項,他的胸……

    趙徽慘然一笑,他不過是個亡國君,一個俘虜而已,事到如今,容得他這麼一個卑賤的奴隸跟「安王」說不嗎?

    溫熱的淚水從眼角滑落,他敏感的感覺到背後重重的壓上床板,完顏金碩壯的身軀也隨即壓上他纖薄的身體,卻完全沒有不適的感覺,他不知道是酒的副作用,還是……他天生淫蕩?

    風颼颼吹過,呼的一聲,把燭火吹滅。

    也好,看不到完顏金的臉或許會更自在些。

    刷一聲,布帛撕裂的聲音傳來,趙徽只感覺到身軀一涼,不用多問,他感覺得到身上的藍衣被粗暴的撕裂。罷了,今晚注定躲不過,無論完顏金想要對他做什麼,他只能忍著承受。

    才想著,完顏金的熱唇再度侵襲著他,完顏金那粗糙的雙掌更是肆無忌憚的掃過他的全身,或重或輕的揉捏著他全身細白的肌膚,引來陣陣熱潮迅速的聚集在小腹……恍惚中,他的灼熱忽的被一手掌握。

    「啊!」趙徽驚呼,身體彈跳起來,隨即重重落在床上,黑暗中傳來完顏金訕笑的聲音。

    他濃重的喘息著,完全無法忽視完顏金的手指驀然伸進他身後的密穴中,帶著一點點的黏膩,還有一些些的清涼,似乎是某種膏藥,然後揉進他的體內,手指更是往裡頭深深探入,探索擴張他的身體,逼迫著他體內的炙熱匯往某點敏感,趙徽高高的呻吟一聲,身體不由自主的弓起來。

    「天!你好敏感。」

    趙徽完全不知道完顏金在說什麼,只知道他的身體迅速的失控,完全不在他的控制範圍內……似乎,又多了一根手指侵入他的身體,不多久,又多了一根……他深深的呼吸,強迫自己放鬆……

    很久以前,宮裡的「長者」就或多或少的吐露與女與男的交合之道,所以他早早就明白,男人跟男人之間,一個不小心就很容易受傷。

    他沒辦法反抗完顏金,但至少,他可以讓自己身體可能受到的傷害減到最低吧?

    才這麼想著,一陣劇痛從下半身傳來,趙徽驚呼出聲,感受完顏金的巨大碩熱硬生生的挺進他的身體,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下意識的退縮,不想完顏金再動。

    「痛嗎?」沒想到完顏金還氣定神閒的伸手撥了撥垂落在他額前汗濕的頭髮。

    「痛。」趙徽咬緊牙根出聲。

    「是嗎?」完顏金的嘴角上揚,「等習慣後,你就不會這麼辛苦了。」

    完顏金這句話有說等於沒說,問他痛不痛,也不減低他的痛,還要他習慣這樣的痛,這樣跟告訴豬會習慣被宰殺有什麼不同?

    惡狠狠的瞪著完顏金,趙徽悶聲開口:「慢慢來吧!今晚就這樣作罷如何?」

    完顏金的反應是刻意動了一下腰部,一陣痛楚立即湧上,讓他猛然狠狠吸氣,「別、別動……痛……」

    「第一次總是最痛的。」完顏金毫無憐惜之意地吻上他瞬間失去血色的雙唇。

    趙徽屏住呼吸,怎麼也無法說話,雙手緊緊抓住身旁的錦被,狠狠地揪緊。

    痛,痛極,完顏金每每深入他的身體,就彷彿帶來更深的痛楚。

    但也更深入他的身軀、他的靈魂深處……痛極的境界中,趙徽有一種頓悟,從今而後,他,將跟以往不同。

    夜,更深。

    身體灼熱欲焚。

    但心裡的冷度,更寒。

    ◇◇◇

    疲憊,深深的席捲趙徽,他只感覺到身後那股灼熱緊緊的熨燙著他,想轉身,卻全身乏力,只好放棄的待在原處,強迫自己什麼都不要想。

    但……很難,尤其身後那個人正用粗糙的大手在他身上游移時。

    趙徽全身僵硬著,彷彿一把緊繃的弓。

    身下感覺黏膩,似乎有液體正從那熱痛的地方流出,他知道那是什麼,是屬於他人的東西,也是他不再是一個正常男人的證據。

    趙徽緊緊閉上眼,勉強自己不流出眼淚,他柔順的依偎在這個男人懷中,但是悲哀的情緒卻迅速的蔓延——

    誰能想到堂堂一國之君竟然會淪落成為一名男寵,他趙徽怕是第一人,也是最後一人。

    「湘兒?」完顏金用他那獨特的低沉聲音呼喚,「你……終於回到我身邊了,我們……終於能夠……能夠在一起了……」

    不用回頭,趙徽彷彿能看到完顏金嘴角上揚,臉上流露幸福的笑容,他不禁羨慕起完顏金的好運,即使不能跟真正的心上人在一起,但至少還能找到「替身」騙自己,但他,連個心上人都沒有。

    「湘兒,你怎麼都不說話?」

    要他說什麼?

    「你想要我說什麼?」趙徽苦澀的低語,從來不知道自己的聲音能夠這麼無力,完顏金蹂躪人的本事倒是不容小覷。

    「你想說什麼就說什麼。」完顏金說著,把他摟得更緊,慾望發洩後的舒暢讓完顏金昏昏欲睡。

    「我……我很高興,我們……我們……」趙徽羞紅了臉,那種話……教他怎麼說得出口,但顯然不說會違逆這位偉大的王爺,讓完顏會不舒心,他咬咬牙,抿抿嘴,把心一橫。「我們終於在一起了,你讓我異常舒服,你真是威猛,是我遇過最厲害的一個。」

    「最厲害?」

    摟在他腰間的手猛然一緊,等趙徽回過神的時候,完顏金已然翻身壓在他身上,大張的雙眼射出兇猛的怒火。

    「住口,不准你說這種話,湘兒絕對不會說這樣的話,你這個下賤的男人,你以為你真的能取代他嗎?告訴你,你根本不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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