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清風屏氣凝神地注視著前方逃竄的影子,她鑽得很快。
他緊跟在後,雖然韋蓮兒十分的精滑,但他總能捕捉到她的行蹤,畢竟天色太暗,對不諳武功的她,是較吃虧的。
不過在如此的追逐下,他們已經分不清東南西北
韋蓮兒不用回頭也知道他在她的身後,她死命地往前逃竄;逃著追著,兩人的距離終於在一片平地下縮短了很多。
韋蓮兒似乎已經知道自己逃不了,畢竟她也累了,且沒有房屋錯落來掩飾她的行蹤,怎麼可能跑得過有武功的慕容清風,於是她放棄地停了下來。
慕容清風大氣也不喘地停在她身後,靜觀韋蓮兒又要耍什麼花招。
韋蓮兒喘了口氣後朗聲道:「喂,慕容清風,你幹什麼這麼苦苦糾纏我?一來你不娶我,二來我也不想嫁你,三來你既不是我親戚,四來我們更不是朋友,應該大家都各走各的,你不要再這麼死命地賴著我。」
不理會她的伶牙俐齒,慕容清風只是冷淡地道:「反正你跟我到天龍堡就是了,只要你乖乖地住上一、兩個月,我就送你到任何你想到的地方。」
「你要找什麼齊天霸,對不對?」
聽到齊天霸的名字,慕容清風全身一陣顫抖,恨意也隨之湧上。
韋蓮兒裝作一副好說話的樣子道:「以前我跟你說我不認識齊天霸是騙你的,其實我認識,我可以畫一張地圖給你找他,求求你別再死命地纏著我好不好?」
她這段話一聽就知道有問題,他斜睨著她:「你在騙我。」
被戳破謊言的她僵在原地,看到慕容清風大踏步地往她邁近,她不由得退至一旁的湖邊吼道:「喂,你不要再靠過來了,聽見了沒?慕容清風,我再也受不了像只蟲一樣地被你們捉著走,我有我自己想要的生活要過,而不是莫名其妙地跟著你們一起趕路,你再過來一步,我就跳進這個湖,乾脆死了好落得清淨。」
以她強悍刁蠻的個性,慕容清風不相信她會自殺,認為她只是隨口威脅,也不理她地繼續走向她:「你別對我耍詭計,我說過了,只要你乖乖地跟我上天龍堡——」
聲音戛然而止,因為韋蓮兒真的當著他的面,撲通一聲跳進湖中。
慕容清風心如擂鼓,完全不相信她會這麼做。他是北方人,不諳水性,若是貿然下水,不但救不了韋蓮兒,恐怕連自己的命也會賠上。
但是此時地處荒郊,又是夜晚,他去找誰呼救?
慕容清風又等了一會,不見韋蓮兒浮出水面呼救,他再也等不下去,畢竟他並沒有傷害韋蓮兒之心,況且她只是可能與齊天霸有關,消息並不是很確定,若是誤會,豈不枉死一條人命?!這麼一想,他再也顧不得什麼地躍下湖去。
湖水很涼,而且一片黑暗,他睜開眼睛卻看不到韋蓮兒在哪裡,越找越心急如焚,突然,一個東西緊緊地圈住他的腳踝,他吃了一驚,氣息頓時大亂,還嗆了一口水,水幾乎要漲滿他肺部的感覺令他驚惶不已。
而那圈住他腳踝的東西,此刻正將他用力地往湖底拉,慕容清風全身冰涼,暗悔自己一時心軟,造成他可能命喪此處,因為拉他的人除了韋蓮兒之外,不會有別人。
果然,如他所想,那人正是南方戲水長大的韋蓮兒,她在水裡如魚得水,囂張得不得了,不但把他往下拉扯,還踢了他一腳,以示洩憤。
使勁一地把他踢向湖底後,才從水裡冒出頭來大口喘氣,慢慢攀爬上岸,臉上全是湖水,她奮力地擦去並且喃喃自語,語氣裡全是奸計得逞後的志得意滿。
「嘿嘿,慕容清風該你倒霉了吧!哈哈,誰叫你誰不惹,偏要惹上我韋大姑娘,惹上我也就罷了,竟然還把我當犯人般對待,現在你的報應到了吧!去湖裡喝水喝個過癮吧!最好喝上西天。抱歉,我要走了,以後最好不要再相見。」
韋蓮兒開心至極地對幽黑的水面做個鬼臉,接著轉身準備開溜。
她雖然不熟路徑,但心想反正這裡離城鎮不遠,回去先上客棧換個裝扮,她就不信慕容清風每次都能找到她,她又不是倒了十八輩子的霉。
正當她大搖大擺地哼著歌回城鎮的時候,一隻濕淋淋的手猛力地捉住她,將她扯在地上,韋蓮兒嚇得迭聲驚呼,該不會是水鬼吧?要不然手怎麼這麼冰?
她被用力地扯在地上,臉貼著地面,一時之間沒有辦法抬頭看摔她的人,但是她若有所感地忽然大叫:「慕容清風。」
慕容清風此刻全身濕透,髮絲散亂,可謂狼狽至極,他的聲音因為嗆了好幾口水,所以顯得沙啞陰沉,更因為憤怒,所以動作一點也不輕柔。
「你剛才沒有看到我,為什麼知道我是誰?」
韋蓮兒緊閉著嘴巴不發一語,在地上絞扭著身體。
他怒吼道:「回答我,韋蓮兒,從我們一見面開始,你常常不用回頭就知道我在哪裡,對不對?就連剛才你逃跑的時候,雖然你一次都沒有回頭,但是你很清楚地知道我距離你多遠,所以你在湖邊眼看逃不了,才放棄不逃,使出這種溺水奸計,是不是?」
「我不想說不行嗎?你放開我啦!」
她用比他更大的音量回吼他。
慕容清風身上的水往下滴滴答答地落在韋蓮兒身上,他用腳踏住她的肩膀,冰冷冷地道:「我一路上對你太客氣了嗎!所以你才敢這樣地耍我,設計我險些落水而死,若不是我腳撐到一塊硬石飛彈上來,今天我就成為水底冤魂了。」
「你少騙我,那麼一點點水,淹不死人的。」哪有那麼嚴重,她才不信!她自小生長在南方,泅泳對她而言十分容易,機會也不少,她完全沒有想到慕容清風是北方人,很有可能不諳水性。
慕容清風決定要弄清真相,他反吼:「韋蓮兒,你是不是有武功?你若不是聽聲辨位,怎麼每次都知道我的方向?」
「什麼武功?你很煩耶!我根本就不知道你在問什麼。」韋蓮兒覺得慕容清風簡直是莫名其妙。他直覺她的回答是在掩蓋事實;心一狠,加強腳的力道用力踩去,他的好脾氣已經被她給磨光了,她既然可以做出傷害他的性命事,他也不用再對她留情:「你不說實話,我就踩碎你的肩胛骨。」韋蓮兒被踩到疼得想翻扭,卻被一股力道定住無法動彈,她痛得用盡全身的力氣狂吼:「你在幹什麼?放開我啦!很痛,痛死我了。」
「我再問你一次,你是不是有武學底子,否則怎會有聽聲辨位的功夫?你若不說,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韋蓮兒又咬著牙不說,心想他真是個白癡,她若會武功,此刻還會在地上被他踩得動彈不得嗎?
慕容清風氣她的沉默,更氣她剛才的奸計陷害,害自己差點連命也沒有了,所以他更毫不憐香惜玉地用力往下踩,韋蓮兒的肩膀受不住,發出一聲慘叫,肩膀竟然脫臼了,韋蓮兒終於哭了出來,全身無力地趴躺在地上。
「回答我!」
原本凶悍的韋蓮兒如今只能柔弱地哭著吼道:「我怎麼知道,反正我就是知道你在哪裡,不用眼睛看就知道了。」
「你還在騙我!」
慕容清風踩住她另一邊的肩膀,韋蓮兒扭動身體想避開,卻牽扯到脫臼的肩膀,引起一陣劇痛,她氣餒地大哭起來。
「我早知道我說了你一定不會信的,但是我不說,你又要打我。混蛋!我怎麼知道為什麼,反正不論你在哪裡,我都可以感覺得到,你信不信隨便你,你要是不信,踩死我算了。」
她哭得十分地淒慘,因為肩膀的痛楚讓她無法承受。
聞言,慕容清風沒有再使力,他站在風中思考了半天,才冷冷地道:「你沒有騙我?」
韋蓮兒哭著大叫:「幹嘛騙你,我閒著沒事幹嗎?還是我欠你扁,所以要說謊,好讓你把我全身的骨頭都踩碎才痛快……」
看她應該沒有能力再逃跑了,於是他將腳移開,試圖將她扶起來。
可這時她的肩膀已經脫臼,哪承受得了他粗魯的舉動,哇地又大哭了起來:「我的手斷了啦!還扯得這麼用力,痛死我了!」
「你給我乖乖的,來,躺在我的大腿上。」
韋蓮兒一聽,滿臉通紅地拒絕,縱然肩膀痛得要死,她也不會做這種毫無羞恥心的事。她怒叫道:「我為什麼要躺在你的大腿,你少無恥了,想佔我的便宜嗎?」
「只可惜你不合我的胃口,就算你脫光了求我佔你便宜,只怕我還惟恐逃之不及呢!」慕容清風說話向來不會如此傷人,但是他這一次真的被惹火了,所以用詞尖酸刻薄,完全不留餘地。
聞言,她馬上捉狂:「你說什麼!混蛋!我長得這麼美,你眼睛瞎了沒看到嗎?」
慕容清風冷冷地道:「美色尚可,但是脾氣個性差勁至極,說話的口氣更加需要調整,女子無貌尚可,無德就是要送我我也不要。」
韋蓮兒聽不懂什麼無貌無德這種文謅謅的話,但是從他不屑的口氣,她可以猜到他是在貶低她,她惱怒道:「我不要你救了,你給我滾,我躺在這裡,明天早上有人經過,自然會救我。」
慕容清風立刻放開手,任她摔在地上,撞到原本脫臼的肩膀。她痛得大哭大叫:「你幹什麼?痛死我了!混蛋,居然這麼撞我,」
慕容清風冷哼道:「你不是不要我救,要自己躺在這裡等著明天人家路過救你?好啊,就如你所願,你好好躺著,我可要去旁邊風乾衣服了。」
他說走便走,不顧韋蓮兒在他身後破口大罵,直到她罵到嘴巴都酸了,他照樣不回答隻字片語。
韋蓮兒憑感覺就知道他在附近,但是他卻完全不理會她,氣得她又再度罵到嘴軟。
見他還是不理她,她只好靠自己慢慢地站起來,不過肩膀脫臼,讓她痛得眼淚直流,最後不得不放棄地躺在地上喘氣。
夜深了,風吹過來涼意十足,韋蓮兒的衣衫還是濕的,教她冷得忍不住全身顫抖。她轉念一想,好女不吃眼前虧,她要是再這樣躺在地上,明天就是屍體一具,還是讓慕容清風幫她好了。
「喂!」
韋蓮兒大聲喚,但沒有得到任何回應;她火大地吼得更大聲:「喂!我知道你聽得見,少給我裝蒜。」
慕容清風的聲音這才幽幽傳來:「我不叫喂,我有名有姓;你叫喂,我怎麼知道你叫的是誰?」
她氣得牙根癢癢,恨道:「這裡只有你,我不叫你,難道是叫鬼嗎?」
「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在叫鬼?」他的聲調還是不冷不熱,讓人不知他的思緒。
韋蓮兒雖然生氣,但是偏偏現在又只有他能夠救她,她只好含含混混地道:「慕容清風,救救我啦!」
知道她的倔強,慕容清風冷哼一聲:「你說什麼我聽不見,你最好說大聲一點,我衣服快干了,待會就走了。」
她氣得大吼:「救我啦!你這個混——」
「蛋」字還未出口,就聽慕容清風冷冷淡淡地道:「我幹嘛救罵我的人?」
韋蓮兒趕緊閉口,忍住到嘴的臭罵,她控制脾氣,語氣變軟地道:「慕容清風,快點來救我,我的手好痛,全身好冷。」
「你先道歉。」
聽到這個條件,她眼睛大睜地怒吼:「你有沒有弄錯?!我哪裡有錯?為什麼要道歉?」
慕容清風又不說話了,韋蓮兒只聽見風聲呼呼吹來,她開始慌了起來。怕他真的走人,立刻認錯道歉:「慕容清風,我錯了,我真的錯了,雖然我不知道我錯在哪裡,但是我還是認錯好了,你不要留我一個人在這裡等死啊!我要是在這裡吹風吹個一夜,明天鐵定會死。拜託你,趕快來救我。」
這一段完全不像認錯的話,實在令慕容清風哭笑不得,但是至少她示弱了,而從她慌張的語氣聽來,可以聽出她真的很害怕。
慕容清風終於走了出來,他的表情還是很冰冷:「你發個誓給我聽聽,說你要跟著我上天龍堡,一路上絕不亂跑或搗蛋。」
韋蓮兒咬住牙,從齒縫迸出話來:「你開什麼玩笑?!我跟你們又不熟,跟著你上天龍堡,不知道的人會怎麼想?他們會猜想我是你的妻還是你的妾。那我不是很吃虧嗎?」
慕容清風壓根沒想過這個問題,天知道以天龍堡的名聲及他的才能外貌,要當他小妾的女子不知幾何,這小姑娘竟這麼害怕被誤會。
韋蓮兒繼續說:「更何況我若跟著你,你們對我說話又不老實,我怎麼知道我是不是被騙了。什麼故人之女,你們看我的眼光讓我覺得我是你們仇人之女才對!」
慕容清風一凜,沒想到她觀察力這麼敏銳,正中要點。見她一副慘遭池魚之殃的憤恨,讓他不禁自省了起來,想想,他要對付的是齊天霸,不是別人,就算韋蓮兒真的是齊天霸的女兒,她慘遭拋棄流落貧戶,到最後還被養父母賣掉,她的身世也著實可憐,自己不能再去對這樣一個身世可憐的弱女子進行報復。
慕容清風決定向她坦白:「如果你是齊天霸的女兒,我們想要借由你找出他,所以才請你上天龍堡住上一段日子,若是到時沒有齊天霸的消息,那我就放棄,奉上百兩黃金,然後再送你到任何你想要去的地方。」
他說得十分中肯,語氣態度也很誠實,不像在騙人。韋蓮兒又問:「如果我不是齊天霸的女兒呢?」
「那無所謂,也許齊天霸根本就沒有女兒,他有女兒的傳言或許只是江湖謠傳,就算這樣,我的承諾依舊兌現。」
她眨了眨眼睛,忽然道:「這個齊天霸若不是跟你有很大的交情或恩惠,就是跟你有很大的仇了,是吧?否則你白白地送人百兩黃金也太奇怪了。」
慕容清風微挑眉,淡然道:「這是我個人的事,不勞你費心,你只要告訴我你答不答應?」
韋蓮兒想了一會,百兩黃金的錢財沒有人會往外推的,她最後考慮周詳地道:「我要你立張字據,這樣我才不怕你騙我,但是我不認識字,所以字據一寫完,要請別人核定,等核定無誤之後,我再跟著你上天龍堡作客;另外,你要對別人說我是你的客人,才不會被人誤會我是你的小妾。」
慕容清風點點頭:「寫字據的事沒有問題,若要說小妾的事,你儘管放心,我從不愛沾染女色,所以就算你站在我身邊,也不會有人認為你是我的小妾。」
但她堅持道:「我管你近不近女色!總之,你一定要跟別人說我到你們天龍堡做客。我一個單身女子離鄉背景,無依無靠,若被你破壞了名聲,就再也找不到好人家可以嫁人,名譽是我惟一的堅持。」
「名譽的確重要,好吧!我會對天龍堡的人說明的。」
韋蓮兒見他答應了這才滿意地點頭,
慕容清風揀了塊她身旁的大石坐了下來,並伸手去扶她。
韋蓮兒的肩膀很痛,頻頻哼痛:「哇!你小力一點,很痛的,哇啊!別碰我那裡,痛得要死啊!」
慕容清風不耐煩地道:「你可不可以閉上嘴巴,讓我有片刻的清靜。」
她既痛又委屈地流淚:「喂,痛的又不是你,你才會這麼說,若是你的肩膀脫臼,說不定會喊得比我還大聲。」見他不作聲,她得理不饒人地再道,「而且我肩膀是你弄脫臼的,我沒有罵你,你就要感謝我了,還不准我叫,這哪有道理……」話還沒說完,韋蓮兒忽然尖叫聲,「哇,你幹什麼?不要臉的人,你——你放我下來啦。」
原來慕容清風把她抱到自己的腿上去,韋蓮兒衣衫全濕,曲線畢露,她自己往下瞧就不禁臉紅了,又被一個男人這樣摟著,她當然要大吼大叫了。
慕容清風翻翻白眼道:「你安靜一點,你坐在我的腿上,我比較好使力將你的肩膀推回原位。」
「混蛋,你明明在吃我豆腐!」
他受不了地道:「拜託,我有錢有勢有能力,長得又不差,我若是想要女人,多得是要投懷送抱的;我實在想不出我為什麼要抱著一個披頭散髮、渾身濕透,還鬼吼鬼叫的姑娘,這根本是自討苦吃。」
韋蓮兒一愣,抬頭看著,心底不得不承認他的確是她見過最美的男子;他說的這段話明明自吹自擂到有點噁心,但是反倒有種自信的丰采。
他不理會她審視的眼光,繼續道:「如果你認為我吃你豆腐,我也無言以對,不如扶著你回城鎮去找大夫,不碰你總可以了吧。」
一聽到他這麼說,韋蓮兒大吼道:「現在就痛死了,哪裡等得到回到城鎮。」
慕容清風一副算計得逞的模樣:「那不就得了,那你就乖乖坐好,我要醫治了。」
她說不出反駁的話,只好乖乖地任他擺,在他的懷裡坐好。她靠他這麼近,感受到他身上的熱氣和氣息一古腦兒地襲來,她頓時臉上一陣火辣辣,幸好夜色昏暗,慕容清風看不見。
「會有些痛,你忍著點。」
慕容清風將手按在她肩膀的關節上,只聽到一聲響聲,韋蓮兒尖叫一聲,直覺地推開他,滾到地上怒吼:「痛死人了,你殺人啊?」
他站了起來:「接好了,走吧。」
韋蓮兒怒叫道:「哪有這麼快的,你騙我是三歲小孩嗎——」
她氣得舉起手怒罵,訝然發現脫臼的肩膀一點兒也不痛了。她吃驚地看著他,「哇!這是什麼邪法?這麼快就治好了。」
慕容清風淡淡微笑:「走吧。再晚,我們兩人都要著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