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築 >> 古代,革嫫王朝,架空 >> 婚後相處,後知後覺,失而復得 >> 駱家女人·卷一之空竹花開作者:於佳 | 收藏本站
駱家女人·卷一之空竹花開 第八章 女主賜婚(2) 作者:於佳
    一碗涼水下肚,駱品稍稍冷靜了些,可擺在他面前的問題仍有待解決,「侄媳婦,女主到底是怎麼說的,怎麼會把你賜給我呢?」

    「女主的聖意豈是我能揣測的?」

    她倒是半點不驚慌,他卻嚇掉了半條命。為了過繼修竹為子的事,他們見過幾面,都是在門檻高的駱府內。那時候的她總是端莊威嚴,見人三分笑。進了一趟宮,再見面總覺得她有什麼地方不同了。

    「你好像比從前放鬆多了。」

    「是嗎?」她裝作不解。卸下了駱三夫人那副重擔,現在的她跟從前那個在竹林裡做竹器的小丫頭並沒有什麼不同,「六小叔……不!我該稱呼你『先生』,既然女主將我恩賜給您,從此以後我就跟著先生,伺候先生日常起居,直至終老。」

    什麼?還要跟著他到死?有她這句話,相信不出半月,他就被一群黑衣人給滅了。

    「使不得!使不得啊,侄媳婦!」駱品連連擺手,好像有個吃醋長大的母老虎守在一旁時刻盯著他似的,「這可萬萬使不得,我看你還是回去跟我那三侄子團聚吧!」

    管絲竹可以以玩笑的心情對待自己後半輩子的歸屬,卻獨獨不想再提起駱鳶飛,「先生,您這是說胡話呢!女主的聖意我們豈能隨便更改?這可是大逆不道。」

    「我要是接受了你,那才是要命的事呢!」駱品慌得不知如何是好,又不好跟她挑明了說。正當他一個頭兩個大之時,門上回報:他三侄子找上門來了!

    「這下可好……」

    駱品話未落音,駱鳶飛已推開他這個六小叔,直接衝到他媳婦面前,將女主恩賜給他的人攬在了懷裡。

    「絲竹,你總算是回來了!」

    管絲竹掙脫開他的懷抱,順便奉上一句:「請您尊重些。」

    「絲竹……」駱鳶飛詫異她與先前截然不同的態度,心裡揣測著大概還在跟他鬧彆扭呢!他以軟話討好,「絲竹,你就別再生氣了,柳嘉子已經被打發回去了,我真的沒有娶她。現在你又回來了,我們又可以像從前那樣在一起。」

    他還活在自己編織的夢裡嗎?

    從她決定入宮那一刻起,她的夢就醒了。臥房裡那隻大櫃子鎖了她三年來雕刻成的所有竹器,也鎖了她對他的所有希冀。

    一生嫁錯一次郎已是不幸,若再嫁錯第二次,還是錯嫁給同一個人,便是她自己委屈自己了。

    開過花的竹子便已死了,誰又聽說過死掉的竹子還能長出新的竹葉?

    「我們不可能回到從前了。」就像那件已經破損的皮裳恢復不了從前的模樣,管絲竹殘忍地宣告他們兩個人的命運,「女主已經將我恩賜給駱品先生,從此以後我是他的人了。」

    「什麼?」

    駱鳶飛半張著嘴,難以接受這突如其來的轉折。

    堂弟變兒子,老婆變嬸娘——這種事怎麼會接二連三地發生在駱鳶飛一個人身上?到底該說上天弄人還是哀歎自己倒霉?

    該哀歎倒霉的人可遠不止他一個,眼看著原本清淨的青廬擠滿了人,駱品不由得唉聲歎氣起來:「怎麼就出了這麼個旨意?怎麼就……」

    「先生這幾年一直孤身一人,日後由我照顧您,不好嗎?」管絲竹說話溫軟如玉,行事和煦如風。又是端茶又是遞水,把個駱品伺候得周周到到,連他的腿都被她服侍得顫抖了起來。

    「好是好,可就是……」駱品斜瞄了一眼他那三侄子,怎麼看都覺得三侄子眼裡冒火,他感同身受,這分明是火燒眉毛呢!「依我看,侄媳婦,你還是跟三侄子回去吧!」

    他想做好人,哪兒這麼容易?

    管絲竹立於駱品身旁,連正眼都不給駱鳶飛,「先生又在說笑了,女主的旨意那是可以容我們隨意更改的嗎?這可是殺頭的大罪,今生我跟定先生了。」

    她話未落音,駱鳶飛「騰」的一聲站了起來,這任哪個男人也忍受不了自己媳婦對另一個男人說:今生我跟定你了——還是當著他這個丈夫的面。

    他這一站把駱品嚇得夠戧,管絲竹卻依舊膩在駱品的身旁——氣吧!氣吧!氣走了更好,省得你窩在這裡給我添亂。

    要他走?沒這麼容易!

    駱鳶飛像團水粉粘在畫紙上,死賴著不肯走,他索性把話擺明了:「從現在開始,絲竹,你在哪兒,我就在哪兒。你要是想一輩子跟著六小叔,我就一輩子賴在這間青廬裡。」

    「別別別,你還是跟他回去吧!」駱品幾乎是哭著哀求道,「你跟他賭氣不要緊,要是讓人看到你住在我這青廬裡,那……那多不好啊!我可是有妻室的人,亂不得!亂不得!」

    尤其不能讓修竹那小子知道,否則他一封書信寄到珠珠跟前,他就死定了。這對活寶,生下來就是為了跟他這個爹作對的。虧他一把屎一把尿,又當爹又當娘,把他們拉扯到這麼大。

    兩廂僵持不下,最後駱品一跺腳,一拍桌子下了死命令:「侄媳婦,既然你是女主恩賜給我的人,是不是應該聽我的話?」

    「這個……自然。」管絲竹揣測:先生想幹什麼?

    難得見到六小叔義薄雲天的樣子,還真有幾分大丈夫的味道,且聽他怎麼說。

    「現在我命令你,跟我三侄子回去,你就把他當我一般伺候。」

    此話一出,駱鳶飛頓時大讚:「六小叔英明!」

    「可是……」

    管絲竹還想給自己找借口,駱品當機立斷,斷了她所有念頭,「就這麼定了!」比霸道,偶爾他也能來一點,誰讓他身邊全是一個個把霸道當財富揮霍的人呢!

    把管絲竹帶來的包袱一件件全塞回到駱鳶飛懷裡,他能做的就這麼多了。見這臭小子還杵在那裡,駱品急得直想拿腳踹他,「你還站在這裡幹什麼?髒了我家的地,我還得用水沖呢!」

    有了六小叔的支持,駱鳶飛放開手腳,一隻手拎著包袱,另一隻手架起管絲竹就往外面跑。

    聽管絲竹的尖叫聲一聲比一聲遠,駱品這才長吁短歎起來。猛地轉身,正對上屏風後面那顆小頭顱——往哪裡跑?

    駱品仗著自己身長腿長,一貓腰就將修竹那臭小子逮到懷裡,「承認吧!是你和珠珠搞的鬼,對不對?」

    此時此刻,修竹不得不由衷地感歎,他這輩子算是沒投胎到好人家,在自己家裡被一對跟小孩似的愛玩遊戲的爹娘欺負。過繼到別人家裡,小小年紀就要對著算盤珠子,走商行跑賬房,給一大家子人挑重擔——他招誰惹誰了?

    「爹,我們也是想幫你。」修竹為自己和妹妹申辯。

    駱品判決——申訴無效,「幫我?就給我把你們堂嫂弄家裡來了?」侄媳婦成了他的人?這不是亂倫嘛!

    「這主要是親娘她……她的問題。」還不都怪爹沒本事,連個女人都哄不了,才鬧出這麼一筆糊塗賬來。

    駱品咀嚼這事情背後的滋味,痛定思痛,好吧!他先邁出第一步。

    「取筆墨紙硯……」

    「爹,你要給我親娘寫信嗎?」修竹眼睛都冒出光來。

    駱品的驢脾氣上來了,憤憤地嚷著:「非得寫信嗎?作幅畫不行嗎?」

    「行行行!」修竹跟著老爹後面拍馬屁,「可您確定親娘能看懂您作的畫嗎?」

    這……這還真是說到他痛處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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