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是兒戲嗎?怎可以如此反覆?就照我說的去做,安排他住到家裡來。」
「但是人言可畏……」她拚命想改變父親的心意,什麼理由都搬出來。
「就說是遠來的客人,哪來的人言可畏?」
「他也許會別有居心,賴著不走。」
「那正好,就叫他直接入贅好了。」
「爸!」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爸怎會對石祈赫滿意到要他入贅?
「該不會你一開始就是鬧著玩吧?」高大為銳利眼神一瞪。
「當然不是……」高敏鈞心虛了。
「那就照我說的去做。」
問題是,她已經信誓旦旦的跟石祈赫說了契約結束,她拉不下臉去找他啊!
這下真的頭痛了。
有人兵荒馬亂亂竄,因為石祈赫兩天不見蹤影,連他手機都打不通,情況緊急,羅品彥只好開著車在台北到處找人,連續兩天都找到快要累趴了才回到飯店。
結果,今日才剛抵達飯店,櫃檯人員就跟他說:「石先生已經回來了,他請您一回來馬上到他房間去一趟。」
一聽到石祈赫回來,羅品彥馬上快步衝向電梯,一路直上抵達他們兩人下榻的樓層。
房間是他們早就預丁好的,為了工作和外出方便,兩間房是相對的。
他按了門鈴,房門很快就被打開。
「進來吧,我有事情要交代給你。」石祈赫一見面就說。
「你到底去哪了?兩天都聯絡不到你,我差點就要去報警了。」
「被打劫了。」
「被打劫,那你怎麼逃出來的?沒受傷吧?」聯想到綁架,羅品彥緊張的審視他全身上下。
先不說兩人交情像兄弟,光是工作的關係就密不可分,他甚至可以說是靠石祈赫吃飯的,不緊張也不行。
「要是有事就不會站在這裡了。」
「沒事就好。今天一早柏第先生打電話來,要你一回來就跟他聯絡,還有莎琳夫人也在找你。另外,我已依照你之前的交代,把雷迅的委託案傳給貝肯先生。」
羅品彥吐了口氣,開始做簡單的報告。
「嗯,我知道了,那邊我會聯繫,等一下你把這個房間退掉。」
「為什麼?」
「我現在住在新北大飯店。」
「這飯店不好嗎?為什麼突然要換?」
「不是,有些事情要做,暫時得住在那裡。」
「我知道了,那我等一下就把房間退了,搬過去新北大飯店。」
「你暫時住在這裡,我會和你聯絡,你只要把我要你做的事情做好就行了,不用跟著我搬過去。」
羅品彥一驚,他們一向是秤不離坨、坨不離稱的,石祈赫突然改變作風,讓他有些不安,「你不會是要……炒我魷魚吧?」
「你會怕我炒你魷魚?」石祈赫壞心地笑問著。
「廢話,你是我的衣食父母,要是你炒我魷魚,我就要去露宿街頭當街友了,你千萬不要叫我回家吃自己。」
「別鬧了,我只是暫時不想讓人知道我的身份。短時間內,我會變成一個小老百姓,但該做的事情還是會做,你可別想趁我不在時偷懶。手機二十四小時保持暢通,有緊急事情,我會和你聯繫。」
這更教人納悶了,「沒事幹什麼突然裝神秘?當小老百姓的用意是什麼?」
「我可能很快就會結婚。」
「什麼?」羅品彥嚇得不輕,差點就被自己的口水嗆住。這消息太嚇人了,連聽都沒聽過石祈赫有對象,怎麼才來一趟台灣,就突然說要結婚?「你不是認真的吧……」
「當然是真的,不過要保密,暫時不能讓我爸媽知道。」
「結婚是好事,你爸媽一直都在等這天到來,為何不讓他們知道?」
「因為我是賣身假結婚。」
羅品彥眼睛瞪得大大的,越聽越糊塗了。
「這事一時很難解釋清楚,改天有空我再說給你聽吧,現在我得趕回新北大飯店,記得手機保持暢通。」語畢,他拖著行李便快速離開。
要不是高敏鈞徵婚時有明言規定,應徵者身份不得是有錢人,他也不需要把事情搞得這麼麻煩。
為了討老婆,他不得不暫時當起小老百姓。
因為高大為堅持要讓石祈赫住進高家,高敏鈞只好來找他,但到了飯店門口,她卻一直裹足不前。
契約終止的話都說出去了,所以她現在有點拉不下臉來。
她在飯店外杵了很久才踏進去,直接搭乘電梯上到石祈赫下樓的樓層,好不容易鼓足勇氣按了電鈴,卻沒有任何回應。
又試了一回,結果還是一樣。
「不在嗎?」
不在正好,她還愁不知道要怎麼開口,沒找到他,令她大大鬆了口氣。
但就在她放棄準備離開時,門卻突然開了。
石祈赫穿著飯店準備的浴袍,頭髮濕漉漉地站在她面前,看見是她,馬上露出一個爽朗的笑容。
「你還是來找我了。」
被人料中,高傲的高敏鈞不喜歡這種屈居下風的感覺,馬上就武裝起自己,轉身就走,「你當我沒來過。」
「既然來了,就進來把要說的話說完再走也不遲。」石祈赫一把拉住她,把她拉進房間,兀自把門關上。
這男人好像有一雙透視眼,像能看透別人的心思,如果是敵人,會是頭號危險人物。
她戒備的打量他,半晌不出聲。
「沒話要說嗎?」他笑問。
「你真的料定我會來找你?為什麼那麼有把握?是認為我非選你當對像不可是嗎?」他胸有成竹的樣子讓她不禁要懷疑,他到底知道多少有關她的事?是知道外面那些不利於她的謠言,所以才敢那麼自信吧?
「任何人打任何一場仗,都不可能有十足的把握,我只是覺得自己有二分之一的機會,當然也可能更低一點。但就算僅有零點一的機會,我也不會輕易放棄。」
「在講契約之前,你得先經過我父親的層層考驗,你有信心過得了我爸那一關嗎?如果沒自信,今天你就當我沒來過。」
「讓我試試看又何妨?反正不管結果如何,你應該都沒有損失。」
沒錯,她是不會有損失,但她真的不明白到底是什麼理由,讓這個男人這樣執迷不悟,要跳進這種談不上有未來的婚姻?
「你……就那麼喜歡我嗎?」真的是他說的那個理由?
石祈赫直視著她,極端坦然地笑問:「不可以嗎?」
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她是黑寡婦,對外界來說,是一個被命運擺弄的不祥女人,正常男人都會避之唯恐不及。
「我只是怕你以後會急著想逃離。」她突然想看他有多大耐性,有多少勇氣,又能執著到何時。
「那是我的問題。」
「別忘了契約清楚載明終止期限由我決定,主導權在我手上,到時就算你嚇得想逃,沒有我的許可,你也絕對走不了。」
這女人真是天真,她真以為嘴巴上逞能就能把男人嚇得屁股尿流嗎?可惜這招對他通常沒效。
「那麼我可以把你現在說的這些話,想成契約正式開始的意思嗎?」
「契約是否正式開始,要看你能不能通過我父親的考驗,他要你暫時住到我們家去,以客人的身份。」
「瞧,我的策略湊效了。」
這男人是樂觀過了頭,還是真的不懂得害怕?但,不管哪一個,他都已經讓她產生了興趣,因他是她從來沒遇過的類型。
如果引起別人注意是他做這些行動的用意,那麼她不得不承認,他確實是達成了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