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候客區裡,喝著第二杯咖啡,照道理說,應該是還挺愜意的,但問題是有一道很刺眼的目光一直從他側面發出連續攻擊,幾乎要將他戳穿兩個窟窿。
「我聽敏爾說了。」連伯凱沉聲道。
「……」
「想不到二十年不見,再次見面我會那麼想狠狠揍你一頓。」連伯凱摩拳擦掌。「要不是現在媒體正注意著,我真的會好好地招待你。」
「不用那麼熱情沒關係。」他是回來討打的嗎?
只是一個他還不想解開的誤會罷了,幹麼這麼恨他?。
「你要炒聖迪克的知名度,我一點意見都沒有,畢竟有美樂帝在,聖迪克本來就打不進東南亞這塊領域,只是,你要是想從我這裡挖走大將,我可是不會輕易放你走出這扇大門的。」
「我尊重我老哥的決定,事實上,我也不可能左右他啊。」要是真能左右他的話,他哪裡需要使出這麼卑鄙的手段?
「事情要是能像嘴巴說得這麼單純,今天問題就不會搞得這麼大了。」
上官速原本想反駁,卻突地感到一陣酸澀襲上胸口,教他難過得說不出話。
「……你哭什麼?」連伯凱驚愕地看著他掉淚。「喂,不要在大庭廣眾之下哭,人家會以為我在欺負你!」
他有說了什麼會讓他想哭的話嗎?他有這麼脆弱嗎?還是他抗壓性太差?
「不是我啦。」上官速神色複雜地抹去臉上的淚。
「什麼意思?」
「是我老哥。」他們那對情侶幹麼搞得這麼離情依依、眷戀不捨的?又不是天人永隔,往後再也見不到面。
「嗄?」
「雙胞胎的感應啦。」煩死了,害他忍不住要以為自己是棒打鴛鴦的萬惡罪人。看了眼時間,「搞什麼,都已經一點了還不下來?」
十八相送啊?搞得那麼悲情是想要嘲諷他的罪大惡極嗎?
「你還是死心吧,就算迅跟你回聖迪克,聖迪克也一樣打不進亞洲。」連伯凱嘴上這麼說,但還是再幫他倒了一杯咖啡。「勸你還是別再亂要手段了。」
「不管怎麼說,他是我大哥,就算何阿姨認了他當乾兒子,他也不會是你的親兄弟。」
「誰要他當我兄弟?當妹婿不行啊?」連伯凱不禁發噱。
當妹婿才好,輩份硬是矮了他一截,往後要差使他才方便。
「他們之間問題那麼多,加上何阿姨也不允許,你以為他們能走得順遂嗎?」就算他不出現,他們早晚還是會定到這一步的,不是嗎?
「話是這麼說沒錯,但如果你沒出現,事情不至於這麼複雜難解,所以我忍不住想,你該不會是……」連伯凱站在他身旁,按在他肩上的力道緩緩加重。
上官速吃痛卻不敢做聲,只能咬緊牙關,這時餘光瞥見上官迅走過眼前的玻璃窗。
「大哥!」他趁機站起身往外狂奔。
痛痛痛!痛死他了!
連家老大沒人性,居然威脅外加暴力恐嚇,掐得他肩膀好痛。
上官迅回神,見弟弟在他面前齜牙咧嘴著。
「怎麼了?」他啞聲問道。
「我才要問你怎麼了,怎麼上去那麼久?」害他差點被連家老大給掐得殘廢。「走走走,我們還要趕飛機呢。」
上官迅吐了口氣。「好,走吧。」
「這麼乾脆?」這下反倒是他被嚇到。「你還好吧?」
他太冷靜、太從容了,情緒平和到讓他覺得有點害怕。
「問這什麼傻話?」上官迅搖搖頭,要走卻見連伯凱定來。
「你真的要走?」看著他殷紅的眼,知道他剛才肯定狼狽哭過。
「嗯。」
「什麼時候回來?」連伯凱當他放長假般地詢問。「你要搞清楚,二館是歸你管的,你要是離開太久,我的頭會很痛。」
上官迅聞言,不由得笑了。「你不是說乾媽並不贊成我跟敏爾在一起?」
「那是情急下說的話,而且那是她的說法,不代表我的想法,況且那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若是媽現在還在的話,也許事情早有轉機。」說到底,他必須負上一點責任,畢竟母親的死,起源於他的失蹤。
「也許吧!」是啊,若是乾媽還在的話,無論如何他都會想辦法讓她點頭答應把敏爾交給他的。
「我等你回來。」
「如果有什麼狀況,我一定會事先跟你聯絡。」上官迅想了下才回答。
「少來,給我回來就對了,我可沒辦法安撫敏爾。」連伯凱一路送他們到鏤花鐵門外,直到他坐上車子,還不忘多囑咐幾次。
但上官迅僅是發動車子沒再回答,隨即揚長而去。
連伯凱看著車子消失在彎道上,正打算要轉身,卻遇到郵差,收了一疊信之後,便直接上了二樓。
「敏爾?」他輕敲著門。
上官迅要走了,他就不信自己那個愛哭的妹子能夠笑著送他離開。
裡頭沒有回應,他等了下乾脆推門而入,瞧見她正蜷縮在被子裡,掀開被子一看,就見她抱著戒指盒,哭得像個淚人兒,他見狀不由得歎了口氣。
「既然不希望他走,只要你開口,他一定會留下來的,不是嗎?」從一旁的桌上連抽了數張面紙遞給她,連伯凱往床畔一坐,將一疊信擱在旁邊。
「可是我配不上他,我也不希望他為了我而痛苦。」她抽抽噎噎地喃著。「一直以來,他幾乎把媽的話當聖旨看待,要他違背,他會有多痛苦,難道我會不知道嗎?」
「什麼叫做配不上?問題是,你不在他身邊,他一樣痛苦,你也不好過。」這不是雙輸嗎?
「可是,我也不知道還能怎麼辦。」面紙沾淚糊成一團。
「他要是一去不回,你都不會後悔嗎?」
連敏爾聞言,淚水更加放肆潰堤。
他才剛走,她的心就像被人緊緊絞碎,痛得無以復加,要是再也見不到他……這痛,更甚三年前被逼往美國的痛,她會心痛而死。
但她真的不知道自己還能為他做什麼,不知道要怎麼面對這一段不幸的愛情。
「敏爾,別哭了,我只是說說而已,你別當真。」見她淚如雨下,連伯凱起身再抽幾張面紙,而床面的震動則讓擱在一旁的信撒落一地。
他暗咒了聲,想要撿起,卻突地發覺裡頭夾了幾張看似發黃的明信片。
拾起一看,他愣了下。「敏爾……」
她抬起淚眼看向哥哥。
「你看!」他將發黃的明信片遞給她。
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讓她看不清明信片上到底寫了什麼,於是胡亂抹去淚水,定睛一看,只見上頭寫著——
敏爾,如果沒有意外,你現在應該是我的妻子;如果有了意外,等著,你遲早會走我的新娘。
「啊,十年前的時光明信片!」她輕呀一聲,翻到背面才猛然想起,那是十年前的時光明信片,記得是元旦那天,她和媽還有上官一起寄的。
而他,竟在那個時候便對自己許下了承諾。
鼻頭酸澀地牽動淚腺,淚水無止盡地滑落,她緊緊將明信片貼在胸口,不知該如何處理心底這份又酸又甜、又苦又澀的滋味。
在她愛著他時,他也是愛著她的,但理該是令人欽羨的一對情人,為何會走到不得不分離這一步?
為什麼她得將他逼離身邊呢?
她不想啊,她一點也不希望他離開的,可是……
「敏爾,你的。」連伯凱又遞了一張給她。
她翻過來一看,那是她在十年前寄給他的時光明信片,她還在,但是收信人的他卻已經離開。
上頭寫著她等著當他的新娘,這讓她忍不住懷念起那段天真又無憂無慮的歲口門。
那時她什麼也不用煩惱,腦袋裡滿是她訴不盡的愛情,那樣的日子多好、多好……
「敏爾,媽的!」
大哥突吼一聲,連敏爾淚眼圓瞠。「你幹麼罵我?」
「不是,我是說這張明信片是媽寫的。」他難掩激動神色,翻至背面,上頭分別寫著給四個人的話。
兩顆頭貼得極近,看著母親生前留下的最後遺物。
上頭不外乎寫著對三兄妹的期許,而最後則是——
我的孩子們,我要你們活得快樂自在,順著你們的想法過你們想要的生活,真希望在十年後的今天,你們各自已有歸宿,而我也已經當奶奶了,當然我更樂見迅和敏爾能夠成為一對。
PS:傻迅,要你搬家,是因為我不希望太早當外婆,懂不懂?不過我想,也許現在這個時候,你們已經住在一起,而我也升格當外婆了。
誰都沒想到十年前一時興起的主意,竟在十年後捎來最後的消息和她最真的心情。
兩人看得傻眼,難以置信母親竟是看好她跟上官的。
「怎麼會這樣?」連敏爾混亂地喃喃自語著。「上官說,媽不准他跟我在一起,所以要他搬走,甚至還簽下賣身契,還說媽臨終前反對他跟我交往,還說二哥也知道,可是照這張明信片看來,媽是樂見其成的啊。」
到底是哪裡出了亂子?難不成是有什麼誤會嗎?
連伯凱看著明信片,衝動地紅了眼眶。「這玩意兒真是太棒了,我沒來得及見媽的最後一面,但至少還可以看到她十年前留下的祝福,敏爾,打電話給你二哥!」
「打電話給二哥?」她愣了下,啊了聲。「對,二哥知道所有關鍵,問他就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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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平穩地駛進機場停車場裡,兩人僅帶著簡單行李走進大廳。
「我說,你幹麼還要自己開車來?」上官速懶聲問著。「難道你沒打算要在美國久留嗎?」
「當然沒有。」
「嗄?」他驚訝回頭。「你不是要跟我回聖迪克一起打拚的嗎?」
「我有說嗎?」上官迅找了個位子坐下。
「不然你幹麼跟我回去?」自己提出時,他幾乎沒考慮就答應了。
「回去揍他一頓。」他,指的是二十年不見的父親。
上官速聞言,傻掉。
「老大,就算你揍了爸一頓,也沒辦法改變事實不是嗎?」他也跟在他身邊坐下。
「還要他吐出當年竊取的錢。」他沒打算再幫他還債。
「好,就算你真的達到目的了,錢也拿到了,但你留在這裡也沒用,敏爾不會接受你的。」
「那麼,你以為我能忍受與你共事嗎?」如死水般異常平靜的眸微微透露殺氣。
上官速調開視線,心想要不要先在這裡把話說清楚,省得他老是把自己當成無恥的採花賊,但是一旦說了,說不定大哥就不跟他回美國了。
大哥的心始終擱在敏爾身上,他根本就無心到聖迪克工作,這樣強迫他真的對嗎?他不禁開始懷疑。
「等到我把事情處理好,就會馬上回來,誰攔著我都沒用。」上官迅索性把他的去意說清楚。
「就這麼愛她?」他也喜歡敏爾啊,但還沒喜歡到可以為她付出那麼多。
「二十年的感情,你說呢?」上官迅直視著前方。「她離開的那幾年,雖說沒有時時刻刻惦記著她,卻也沒有一天忘了她……忘不了的,要是真忘得了的話,就不會有那麼多痛苦了。」
上官速看著大哥惆悵的側臉,話翻到嘴邊想對他吐實,卻又被他硬生生嚥下。
「既然如此,你剛才跟人家搞什麼生離死別啊?」害得他直到現在還是覺得胸口烏煙瘴氣得很。
「我只是想要適時地釋放彼此的壓力罷了。」就怕她把痛藏在心裡憋成病。
另一方面,他也想看她對自己的不清白是否能釋懷,如今看來情況不明朗,不過等他走一趟美國回來,再慢慢開導她也下遲。
他自己的心情自己處理,哪怕被安上背叛的罪名他也下在乎。
「走吧,時間到了。」上官速昧著良心,決定忍到最後一刻再對他坦白。
上官迅拿起行李,才剛起身,便聽見大廳廣播著,「緊急事件,這裡有份口訊給上官迅先生,連敏爾小姐在送機途中發生車禍,目前人在怡得綜合醫院急救,若是上官先生尚未上飛機,請速趕往醫院采視。」
聞言,一陣爆裂的感覺自耳膜一路殺進上官迅的心窩,教他俊拔的身形劇烈搖晃了下。
「大哥?」上官速撐著他。「你振作一點,可能只是同名同姓而已。」
騙誰、騙誰?天底下哪來這麼多同名同姓的人?
「敏爾、敏爾!」上官迅一把推開弟弟往外狂奔。
「喂,大哥!」他跟著跑。「等我一下,我也要去!」
要是她真有什麼差錯,好歹在臨終前也要告知她事實的真相啊。
但當他跑到停車場時,卻見大哥的車子早已呼嘯而去。
「不會吧,我不知道醫院在哪裡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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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若時光倒轉,他如六年前,一路狂飆到醫院急診室,那一年送走了乾媽,而現在……
上官迅大氣也來不及喘一下,就把車子丟在路邊,隨即衝進急診室裡。
臉色蒼白地衝進去後,立刻瞧見了連伯凱。
「伯凱,敏爾呢?」他抓著他問。
連伯凱眼角泛著淚光。「我怕時間不夠,你趕快進去看她吧。」
上官迅心被狠狠撞擊了一下,幾乎快要站不住腳,大手抖得幾乎快要拉不開圍簾。
他渾身發抖地走進裡頭,看著躺在病床上的連敏爾,全身纏滿了沾血的繃帶。
「敏爾。」他像發出氣音般地低喃。
躺在病床上的連敏爾眨眨眼,黑白分明的大眼直瞅著他。「你來了?」
「敏爾。」他橫過身輕輕覆著她,就怕壓痛了她。
「終於看到你了。」說著,淚水淌落。
「噓,不哭、不哭。」他吻去她的淚水,才發覺自己的淚水也落在她的頰上。
「你哭了?」她微愕。
「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他握起她的手,濃眉沉痛地攬起。
「在你走後我們收到這個。」連伯凱從外頭走進來,手裡拿著一張泛黃的明信片。
上官迅接過一看,難以置信這竟是十年前的時光明信片,而上頭則是乾媽的筆跡……
「天啊,怎麼會這樣?可是,她明明……」心神像是被定住般,他沒辦法面對眼前一百八十度的逆轉。
「我們打了電話跟仲衍聯絡上了,他表示媽當初是說,安排敏爾出國留學,你不可以和她以外的女人交往。」
上官迅聞言,像遭五雷轟頂般地怔住。
天啊,後半段竟是如此?!
「仲衍從沒跟我說過。」他顫著聲。
因為害怕,因為恐懼,所以他一直沒有勇氣跟他求證,沒想到結果竟是這麼令人啼笑皆非的答案。
「他以為你已經聽清楚了,還說你也從未問過他。」連伯凱重歎口氣。「敏爾開心地要跟你說這件事,發現你手機沒開只好開著車追出去,豈料……」
上官迅睇著躺在病床上面無血色的她,靈魂像是被人活生生揪出體外般痛楚。
他做了很多錯誤的決定,沒把話問清楚,錯了;逼她出國,錯了;而現在,更是錯了!
他到底在做什麼?!到底在做什麼!
一下子失去力量,他整個人虛脫,突覺自己好像沒有辦法活到明天。
身體緊縮再緊縮,然而體內的痛楚卻不肯放過他似的不斷地膨脹,在他體內爆開無以復加的痛,像是心被人剜掉了似。
「上官,別哭。」連敏爾虛弱的抬手輕拭著他臉上的淚水。
「敏爾。」他低低地喊著,後悔的淚水濕透了她的小手。「傻瓜,我只是打算揍我爸一頓,把他當年竊取的錢要回來而已,我沒打算要久留啊。」
明明是唾手可得的幸福卻因為他的糊塗,眼看著就快要消失。
他駭懼得快要昏厥,覺得眼前的一切都下真實,像是一場夢般,多希望這只是一場噩夢啊,夢醒了,她便又是愛笑愛鬧的連敏爾。
「真的?」她愕道。
「我應該要把話說清楚,而不是用試探的方式害得你……」後悔,他後悔透了,再多的淚水也稀釋不了他體內的悔意。「說要保護你的,卻沒能保護你……」
「傻瓜。」她又哭又笑地看著他。「不要難過,我沒事的。」
拾眼看著她蒼白的臉,他也努力勾起笑。「是啊,你一定會沒事的,你還要做我的新娘呢。」
「嗯。」她笑著,而後像是想到什麼似地又說:「你能不能去幫我拿樣東西?」
「晚點再拿好嗎?」他柔聲哄著。
他好怕自己一旦離開,再回來已是天人永隔。
他沒辦法面對這種打擊的,他會瘋掉、他會崩潰、他會活不下去。
「不要,我現在就要。」她難得執拗,語氣好虛。「求求你嘛。」
上官迅聞言想了下。「好,我去拿,什麼東西?放在哪裡?」
「這個。」連伯凱遞了一張紙給他。
他看了一眼,直覺得地址眼熟,但也沒多問什麼,只在她額上親了下。一等我回來,一定要等我回來,知道嗎?」堅定的眼神釋出非要她做到不可的意志。
「嗯,開車要開慢一點,」她不忘囑咐。「記得我在等你。」
「好。」他立刻快步衝了出去。
確定腳步聲已遠,連敏爾突地從病床上坐起,難過地拉開綁在頸項上的繃帶。
「哥,這個綁太緊了,好難過。」她忍不住抱怨。
「這樣效果才好啊。」話是這麼說,但連伯凱還是幫忙動手扯掉繃帶。「你要感謝我把妝化得好,沒讓他識破。」
「他剛才靠我那麼近,我多怕被他發現啊。」
兩人像沒事人般地閒聊著,連敏爾身上的手機此時突地響起。
「敏爾,總監衝出去了,速度超快,你要趕快準備了。」電話那頭是沈月柔。
「真是的,都跟他說開慢一點了,他還開那麼快。」她趕緊跳下床找鞋穿,圍簾忽然被人拉開,令她不由一愣。
「你不是出車禍嗎?」隨後趕來的上官速驚訝地瞪大眼。
「囉唆,把他一起帶走。」她套上鞋子後,隨即往外走。「哥,改天記得跟你朋友道謝,謝謝他借我們場地。」
「喂,你來陰的啊?」被連伯凱架住的上官速總算恍然大悟。
他才剛到醫院,便瞧見大哥飛也似地衝出去,還以為她掛了咧,誰知道她竟是耍了小手段。
「這叫爭取愛情,你懂不懂啊?」她斥了他一聲。
「這麼看來,就算不告訴你那件事也沒關係了。」雖說他不知道連敏爾為何突然改變心意,但應該足下需要他的解釋了。
「哪件事?」她回頭,立刻瞇起水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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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色車子在擁擠的車潮裡如狂落斜打的雨,右超左入公然蛇形,只為了早點到達目的地。
車子一停,他驀然發覺是美葳的店。
一踏進店門,更訝異地發現裡頭的專櫃小姐多得不成比例。
那些專櫃小姐一見到他,立即喊著,「葳姐,來了!」
上官迅不解地想發問,卻見陳美葳從後頭的工作室走出來,一臉疲憊。
「你來啦。」她拉著他到旁邊的沙發坐下。
「等等,我不是來跟你話家常的,我是……」他急著拿出提貨單。
「我知道,不就是這個?」她將錦盒遞給他。
「這個?」是他的錯覺嗎?為什麼他覺得美葳好似早知道他要來,更知道他的來意。
打開精緻的盒子,裡頭是只戒指,戒台上是一雙半闔攏的手,而裡頭有只飛蝶,上頭綴滿各色寶石,飛蝶的中央則是一顆主鑽。
「你們這對情侶真的很過份耶,一個請前女友打造婚戒,而另一個則請男友的前女友打造婚戒,你們到底是把我當成什麼了?」以為她沒有情緒、沒有脾氣的嗎?「在我面前炫耀什麼幸福啊!」
「是敏爾請你打造的?」他忍不住再看一眼。
如果他沒記錯,那是他們初見面的第一幕,他幫她抓住了蝴蝶。
「可不是?上一次你要她來取貨時,她順便跟我訂的,也不問我有沒有空,製作過程繁不繁複,硬是要我快馬加鞭地趕。」陳美葳忍不住發起牢騷。「而且更令人受不了的是,她跟你一樣,說什麼要是你來了,就是答應她的求婚了。」
上官迅聞言,心頭狠狠刺痛了下。
她現在人在醫院急診室裡,到底有多嚴重他不清楚,但是他看到伯凱的淚,看到敏爾的臉色,不用多說也知道她命在旦夕。
而她之前交代的話,如今卻成了最折磨他的誓言。
「她還說,想見你哭的人要趕緊報到,就是因為這樣,我店裡才會擠了這麼多人,全都是為了一睹你哭泣的容顏。」她指了指一旁擁擠的人群。
上官迅聞言微愣。「她什麼時候說的?」
「大概十分鐘前吧?」
「十分鐘?不可能,她現在人在……」
「在你後頭啊。」陳美葳懶懶地指著他的身後。
他一回頭,正好瞧見她推門而入,驚詫得說不出話。
「敏爾,你不是……」
「叫你開慢一點,你還開那麼快。」她劈頭就罵。
害她差點趕不上呢。
「我……」他傻住,不敢眨眼,好怕是幻覺。
「交換戒指。」她把手中的戒指盒遞給他,順手拿過他的。「手指給我。」
上官迅傻愣地伸出手,看著她把戒指戴上。
是溫熱的,是碰觸得到的,不是幻覺!
「幫我戴。」而後,她伸出右手等著他。
他一臉疑惑地把戒指套進她纖細的長指裡,瞬間,拉炮、紙花齊飛。
「恭喜!」上官迅這才發覺,美樂帝一館、二館的主要設計師幾乎都到場了。
「等等,你不是……」他還轉不過心神。
「騙你的。」她吐了吐舌頭。「妝是哥幫我化的,場地是跟哥的好友借的。」
「騙我的?」
「對啊,我怕你已經坐上飛機,所以只好耍了點手段,你不會生我的氣吧?。」連敏爾一臉的古靈精怪。
他錯愕地搖搖頭。
「有沒有覺得很浪漫?」
他一樣還是搖頭。
「沒辦法,倉促成軍總是有所不及,放心,下次會更好。」她暗自勉勵著。
「連敏爾,你真的好可惡……」看著她爽朗逗趣一如尚未離開台灣前的她,上官迅卡在喉頭吞不下又吐不出的痛楚瞬間消失,凝在眸底的淚水無聲無息滑落,雙臂緊緊環抱住她,像是伯她會再次溜走一般。
「對不起嘛。」唉,又哭了。
「敏爾,你快要把我給嚇死了,千萬別再有下一次。」他近乎歇斯底里,又是哭又是笑,雖然滿嘴抱怨,但卻是滿臉的幸福洋溢。「我不要浪漫,我只要你好好的。」
不要嚇他,不要嚇他,他沒有辦法忍受這種事的。
「所以我把自己嫁給你,補償你啊。」她愛嬌地摩挲著他的臉。
「嫁給我?」
「你不要?還是你很在意我……」眉眸一垂,顯得有些失意。
「不在意、不在意,我早就說過我一點都不在意!」他像是怕她反悔似地緊摟著她。
「嗯,你可以不用在意,因為我啊……」她附在他耳邊小小聲說著。
「真的?」
「米歇爾說的。」他說那一晚,他只負責把彼此的衣服脫光而已,因為他知道,她極有可能是他未來的嫂子,所以他努力把持不越雷池一步。
「那小子原來一直在耍我們!」上官迅嘖了聲。
他的心情像是坐雲霄飛車,衝出死蔭幽谷,飛入了天堂。
「不要怪他了啦,至少他總算說出實情了,不過他怕被你打,所以先回美國了。」她喜孜孜地道。
他眸光微暖。「所以今晚我們可以印證他到底有沒有說謊。」心卜通卜通地眺。
「我聽他說你昨晚沒睡。」連敏爾笑得別具深意。
「你太小看我了,聽過我的至理名言沒有?」
「啥。」什麼名言?
「我可以讓它軟,讓它硬,但絕對不會讓它趴下。」他自信滿滿地道。
「討厭!」她羞紅了臉。
「邪惡的女人,我說的是美發造型的不二法門,你想到哪裡去了?」他笑得很壞心眼。
「厚!你很過份耶!不要跟你好了。」連敏爾想掙脫他,卻發覺他像是銅牆鐵壁般,緊箍得她不能動彈。
「你不跟我好,還能跟誰好?」如水潭般清澈的眸子深情款款,微漾著淚水,波光瀲灩。
「討厭。」
兩人凝望著彼此,彷彿進入另一個世界,忘了吵雜的聲音、眾人的目光……
「夠了,再打情罵俏,我就要翻臉了。」陳美葳在旁阻止,指揮著店裡的專櫃小姐。「來人,收工了!」
【全書完】
欲知性格火爆的連伯凱,如何和總是惹他怒氣噴個沒完的翁書雅譜出一段熱呼呼的戀曲,請看花園系列男人淚之一《親親剪刀手》
欲知外冷內熱的連仲衍,如何和殺到日本要拐他一起生娃娃的齊家精采過招,請看花園系列腸男人淚之二《火爆冷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