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影樓」正是「殷家莊」少爺殷願的居所,佔地極廣,除了寢房、書房、議事廳外,以主屋為主輻散出去的數條曲徑,可以通往各具特色的花園或庭院。
「森園」綠蔭盎然,在樹蔭下設有一座涼亭,微風徐徐拂過,石桌上的茶香也隨風飄散,和著樹間鳥兒的啾鳴聲,迴盪出滿滿的舒適氣息。
只是此時,地支密探不敢享受這股氛圍,直挺挺地站在涼亭內,等候主子的判決。
這幾天來,他為了監視「單家堡」的單太爺,出了儷城縣一趟,本以為回莊後可以得到少爺確定江淘兒當細作之事,哪裡知道面對的卻是少爺冷冰冰的面容。
一炷香過後,異常平靜的磁嗓終於朝地支密探而去。
「你,到底出了什麼差錯?」殷願放下茶杯,問道。
地支密探立刻回道:「我不認為自己判斷有誤,江淘兒明明害怕被浸豬籠,更害怕被水淹死,屬下思前想後,還是認為她怕死,她該是個怕死的女子。」
「然而我的威脅、我的利誘,對她卻全無結果,白花花的銀票都灑到她的頭頂上了,她依然無動於衷,拒絕當細作,這種性子之人,豈會怕死?」
質問依然平靜,但地支密探卻打了個哆嗦。
「奇怪,她哪來的勇氣反抗少爺您呢?」這中間到底出了什麼差錯?他想不透。
「這也是我想知道的答案,你,能不能告訴我箇中原由呢?」他訓練的密探豈能無知?
「這……」聞言,地支密探的腦袋更不敢抬起了,他萬萬沒料到自己竟會語塞。「稟少爺,屬下對於江淘兒的強悍抗拒也深感意外,不過屬下想向您探問一件事,不知道少爺可否允許?」
「說。」
「少爺您可有……狠下心腸威脅她?」他豁出去地問道。
「你是什麼意思?」殷願回下眼,倒茶。
「因為屬下沒見過有人不怕少爺您的。」雖然他容貌極俊,散發著王者之風,然而眉宇間的陰森調性卻教人不寒而慄,也正是因為這股氣息,讓人不敢輕易冒犯「殷家莊」。在儷城縣,只有「單家堡」敢與之作對!
「這麼說來是我的錯嘍?我沒能讓江淘兒怕我,讓計策失敗了?」
「不不不,屬下不是這個意思!屬下是指,少爺您可能因為她是個弱女子,所以口氣柔和了點,手段溫文了些,結果讓她變得……大膽了……」
「是嗎?」他眼前浮上的淨是江淘兒反抗他的神情。
「極有可能,所以屬下想問少爺,您是否——」
「夠了!」
地支密探倏地住口,不敢多舌。
殷願煩躁地斷此話題,轉移話鋒道:「單家主子對江淘兒的失蹤有何反應?」
「沒反應。」地支密探答道。
「沒反應?」殷願不解。「單家沒找人?」
「是沒有找人,單家對她的消失表現出無關緊要的態度,這事也讓屬下大感驚奇,因此推測出正在積極爭取『仁義王』的單家,是不是早已看出江淘兒其實是個禍患,為避免她做出損傷單家名譽之事,也為了避免奴婢失蹤一案再生不利枝節,於是強行壓下丫鬟失蹤一事。」
殷願回下眼。單家看出江淘兒有作亂的本事,所以才放她走,現在正在為了少個可能的禍害而竊喜不已嗎?
「少爺?要不要再把江淘兒丟回『單家堡』,暗中查探單家究竟意欲為何?」
「江淘兒放話,要把我要求她當細作之事一五一十地回報單家。」殷願冷嗤一聲。
地支密探倒抽一口氣。「什麼?她敢!好大的膽子,竟敢威脅少爺您,此女真是該死!不過這也證明了她真的不怕您,這實在太詭異了!」
「哈哈哈……」一陣笑聲忽然從曲徑處傳出來。
地支密探立刻噤口,回身一望。「誰?」
但見灌木叢邊悠哉地步出一名黑衣年輕男子。
地支密探一見來人,連忙行禮。「原來是東方及少爺。」此人是主子的生死至交。
「你笑什麼?」殷願問著走進涼亭的東方及。
東方及坐下,回道:「我笑地支的答案有趣極了。」
「東方少爺,您就別再笑了,再笑,屬下會沒命的。」地支密探犯窘地請托道。竟然讓東方少爺聽到他與主子的對話。
「地支,你先下去。」殷願甩了甩手。
「是,屬下告退。」行禮後,地支密探立刻退走。
殷願瞄了眼東方及,他依然笑意盈盈。「還笑?有這麼好笑嗎?」
「我心喜啊!我在笑自己運氣真好,竟然可以『偷聽』到你的秘密。」
東方及一身精湛的武藝以及耳力讓他得以在極遠處便聽見兩人的對話,也讓殷願扼腕沒能防備好神出鬼沒的他。
「喝茶。對了,你要爭取武林盟主一事進行得如何了?」殷願顧左右而言他,不讓這個傢伙繼續探問下去。
「你在轉移話題?」眼中流露出的邪氣讓殷願清楚地知道,他是難以打發的。「看來那位江姑娘真能威脅殷家大少爺你呢!」
殷願頓了頓,回下眼,再度開口提醒他。「別把我當成了你作弄的對象,不要以為聽到了起頭,就可以自行演繹成掌握到了大秘密,還想窮追不捨,你也不想惹禍上身吧?」
「嘖嘖嘖!那位姑娘可以成為你口中的禍害,可見得絕非等閒之輩啊!可否介紹江淘兒姑娘與我見面呢?敝人甚想拜見一番。」
他果然糾纏不休。但殷願沒發怒,因為他太瞭解他了。東方及醉心於操控別人的情緒,若被他激將得逞而發怒,甚至被逼出本性的話,就中了他的計謀。
東方及見他不語,咄咄再問:「你不讓我見她?你哪時候變得這麼膽小了?」他想激殷願,教他在盛怒下點頭同意。
殷願不為所動地淡笑回道:「激將法沒用,別忘了我比任何人都要瞭解你。」
東方及雙手一攤,歎道:「看來我該後悔與你為友,這讓我無法從你身上看見你懲治江淘兒的趣事。」
「你怎麼知道你看不見?」殷願脫口而出,江淘兒若繼續忤逆她,難保他不會一聲今下,割斷她的喉嚨。尤其她是那樣的喋喋不休,竟當自己是學堂講師般,在為他傳授做人的道理。
「你真會殺她嗎?」東方及邪氣再問。
「你可以等著看,反正人生漫漫,有件事當消遣也不錯。」
「說得好!」東方及撫掌贊同。
可憐的江淘兒成了兩人口中的俎上肉,被討論著該如何宰割。
殷願暗暗鬆了口氣,總算打消東方及直接找上江淘兒的決定了。東方及現在為了「觀賞」他與江淘兒的發展,暫時不會介入,也不會插手,願意當個旁觀客。
「倒是你那武林盟主之爭進行到哪個階段了?別只顧著我的事情,你的勁敵比江淘兒要來得難以應付,你有把握從他手中拿到盟主旗嗎?我可還要借助你的盟主地位來擴展殷家的勢力呢!」這傢伙現下醉心於扳倒另一名男子,自是一番忙碌,也之所以自己才會沒有預防到他今日會前來「殷家莊」作客,給自己弄來了麻煩。
「別為我憂心,『他』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東方及笑道,較量智謀是他的興趣,也因此他愛與聰慧之人為友,而那位自以為可以強佔住盟主旗的人,竟認為自己天下無敵,殊不知在他眼中,「他」只是個不自量力的蠢材、可笑的愚者!
***bbs.fmx.cn***bbs.fmx.cn***bbs.fmx.cn***
九曲橋上,站著總是同進同出的杜鵑、玫瑰、杏花三人,她們拿著掃帚掃著九曲橋面,把橋上的落葉枯枝清理乾淨。
「她,也只是個丫鬟!」玫瑰緊握掃把柄的手,青筋不斷跳動著,非常用力地掃著地上的枯葉,好宣洩心裡的不甘。「江淘兒這個來歷不明的丫鬟,居然沒有被趕出『殷家莊』!為什麼?這是為什麼?」
杏花也咬牙切齒地附和道:「她不僅沒有被趕出莊外,甚至還一直留在『形影樓』內!『形影樓』耶,那是殷願少爺的居所!主子的寢室變成了她的房間,主子居然一直容忍她鵲巢鳩佔。」
「……難不成,爺兒真的喜歡她?」此言一出,三人同時停止掃地。
「不不不!不可能……不會的啦!」玫瑰無法忍受地叫道:「……不會有這種事的,爺兒不會喜歡上她的!上次她敢厚著臉皮說爺兒喜歡她,一定是為了自保才亂編謊言的!江淘兒的目的是要嚇唬我們,是要我們尊崇她,絕非真是她與少爺有染!」
「可是少爺一直留著她、一直留著她,完全沒有趕她走的意思……」哀怨的話從杏花口中幽幽逸出。
「你們認為她究竟是何身份?」杜鵑穩了穩氣惱的心緒,決定與姊妹們商討對策,畢竟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老實說,江淘兒不似青樓女子,但是在青山省境內,匹配得起『殷家莊』的名門閨秀卻沒有一戶姓江,所以她也不會是千金小姐,那麼最大的可能就是她自己承認的丫鬟身份了。只是,她是哪一家的丫鬢?我肯定她不是咱們『殷家莊』的人,『殷家莊』養了一百五十六名女婢,我個個熟知底細,更是摸透了她們的性格,就是沒有江淘兒這種看似天真卻又淘氣,但又會利用自己的無邪外貌來訛詐我們的怪人!最可議的是,她竟然放話說她是被殷願少爺給挾持進『殷家莊』的,這種說法真教人摸不透她的真正目的!」杜鵑想到就生氣。想她大費周章地瞭解莊裡每位女婢的性格,就是為了防止有丫鬟對殷願少爺投懷送抱,豈知卻突然冒出了個江淘兒來!
「如果她只是一般丫鬟,少爺為什麼特別留她在身邊?我猜不透。」
「別再猜了,我們這樣亂猜亂想也要不到答案的。」
「說得也是,不如……我們再去監視江淘兒,更瞭解她之後才好做打算!」上回被殷願少爺一嚇,好多天都不敢再靠近「形影樓」,這讓她們無法探問出更多事,當然也就無法想出打倒江淘兒的方式了。
「是該再去查一查,否則就便宜了江淘兒!」豁出去了!
「沒錯,就算被爺兒責罰也要一探究竟!我才不相信爺兒真這麼在乎江淘兒呢!總之,咱們要全力阻止她糾纏殷願少爺才行!」
「對,一定要阻止,非得阻止不可!」三人決定冒險把來龍去脈弄個清楚。
***bbs.fmx.cn***bbs.fmx.cn***bbs.fmx.cn***
「我哪時才能離開『殷家莊』啊?」江淘兒仰首長歎。「誰能告訴我答案?誰呢?」
啾啾啾……啾啾啾……回覆她的僅有蟲鳴鳥叫聲。
唉……江淘兒再歎一口長長的氣,明白現在是要不到答案的。無奈下,轉身再去取掃帚畚箕,把「形影樓」裡裡外外打掃一遍。
江淘兒在「形影樓」內外穿穿梭梭,清掃著各處角落。驕陽照耀,江淘兒雖然揮汗如雨,但還是走進書房,擦拭著一長排的書櫃。
擦擦擦……努力擦……這些天來,從日昇到日落,江淘兒就是盡力地勞動著。
反正無所事事,有工作做,也是打發無聊。
再擦擦擦……再努力擦……擦好書房後,回到她住的寢室,搬出被子到太陽底下曬一曬。
她目前居住的寢室依然是殷願的主子房,奇怪的是殷願並沒有趕她改住下人房,就讓她鵲巢鳩佔地一直住著屬於主人的房間。
「他到底想做什麼?真要蹂躪我嗎?」滿腹詭計的殷願少爺放話要蹂躪她,可是並沒有對她行刑,但不管何時會發生慘事,她也只能承受,畢竟公子爺欺凌丫鬟實屬常情,哪個主子不欺奴呢?「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主子要宰割丫鬟,丫鬟是抵擋不了的,只是……只是……」臉蛋忽然泛出酡紅,因為驚心動魄的四唇相接畫面忽然浮上心頭。明明是傷害她的事,心兒卻怦動得厲害,那嘴對嘴的相貼,原來就是親吻。
親吻,會令她腦袋昏沉、淪陷陶醉;親吻,會讓她震驚失措、慌了手腳。只是,她對殷願那薄而嫩的唇瓣卻印象深刻。他的唇其實很好吃,當他的舌尖探入她口內與她粉丁小舌嬉鬧糾纏時,那股無法形容的快意竟讓她全身酥麻……唉,才回想起,全身就又燥熱起來了。
「停!」她敲敲自己的腦袋,惱道:「不對不對!殷願是為了慫恿我背叛『單家堡』,才用親嘴來迷惑我,他是居心不良的,我怎麼可以掉進他的親吻陷阱裡頭呢?他那人好陰沉,而且又詭計多端,我可不能上當……」
江淘兒吐了一口氣,小手朝自己的臉頰扇呀扇地,想把臉上的熱度往下降些,只是腦袋還是暈暈的。
「啊!」江淘兒忽然像被醍醐灌頂般地彈起身,大喜,只因找到回敬殷願的辦法了!
「有了、有了!就是這種暈茫茫的迷離彷徨時刻!對,只要親嘴,只要親了嘴,腦子就會變得糊里糊塗的,殷願就是抓住這種機會想引誘我,那我何不也照本宣科地學他一學呢?如果能運用這種機會讓殷願點頭答應走好人路、行好人橋,那可是大功一件哩!」
「喂,江淘兒,你在歡喜什麼?」三女婢到。
遠遠地便瞧見她手舞足蹈,像是中了邪似的。真討厭,想必她是在慶祝如願成為少爺的「盤中飧」吧!
江淘兒連忙站好,這三位凶悍姊姊得罪不起。還有,也不能被她們看穿她的計謀,否則會亂了套的。「三位姊姊好,淘兒沒在歡喜什麼!」
玫瑰懶得囉嗦,上前一步,直接質問她,「我不管你歡不歡喜,你只管回答我,殷願少爺還是容許你佔據他的寢房嗎?」
「是啊!」
「你憑什麼?馬上給我說出個道理來!」
江淘兒歉然回道:「我說不出道理來,我仍舊不明白少爺為何讓我住在他的寢房裡耶!」這也是她煩惱之處。若要威脅她,直接將她關進地牢更具有恐嚇的力量,但他卻沒有這麼做。
三婢同時橫眉豎目,好想一巴掌揮出去,只是忌憚被發現,只得忍著。「少跟我們打哈哈!你最好把真相通通告訴我們!」
「我說過了,我是被挾持來的,只是三位姊姊不願相信,而且我並不想被關在『殷家莊』呀!」她眼珠兒忽地一轉,雙手合十,拜託道:「不如……三位姊姊替我向殷願少爺說情去,求少爺放我離開好不好?」
三婢一愣,玫瑰旋即低吼道:「你好狠的心腸,分明想陷害我們!主子陰沉多智,向來自有主張,我們當女婢的豈可碎嘴?一旦我們去多舌,屆時被趕出『殷家莊』的就變成我們了!」三女氣急敗壞地瞪看她。這丫頭心機好重,竟誘使她們去死!一旦惹惱了主子,被殺頭的可是她們啊!
「那怎麼辦?」江淘兒一臉無辜。
怎麼辦?她們不知道,但也被她無辜的神情給亂了方寸。「你,還是當丫鬟好了。對了,不准龜縮在『形影樓』裡,你現在就給我去九曲橋,橋下有座蓮花池,池畔和池子裡頭掉了許多枯枝落葉,把美美的蓮花池給弄髒了,你去給我收拾一下!」
聞言,江淘兒面露難色。「要我去蓮花池?」
「怎麼,你不是丫鬟嗎?」
「是啊。」
「那還不快去!」
「姊姊,我能不能去灑掃別的閣樓院落?我不想靠近水池。」
三婢一愣,問道:「為什麼?」
江淘兒誠實回道:「我怕水。」
「你怕水?」聲音尖了些。
「是的,我怕水。」
玫瑰瞳仁一轉,忽地抿唇微笑,再走上前,勸道:「那你更該去池邊打掃了,這可以讓你增加勇氣啊!別怕,蓮花池水並不深,小心一點就好,淹不死人的。」
江淘兒卻忍不住打了個哆嗦,不自覺地一退,喃道:「不要……」
「我們帶你去好了!走,帶你去!」三婢不懷好意地走向她。
「不要、不要……」她怕水,她真的怕水!自從小時候曾經栽進水中,她就視水如毒蛇猛獸……不,水比毒蛇猛獸還要恐怖!她連洗臉時,都不敢將臉貼進水面,沐浴時也絕對要分兩隻木桶裝水,就怕水高淹過了腰際。「不要——」
「你們幾個湊在一起做什麼?」後方,傳來一聲質問。
「呃……沒事,我們沒做什麼事!」三女婢停步,回過身,異口同聲地向殷願請安,同時也用眼角餘光警告江淘兒不准多話。
殷願見江淘兒一臉驚恐,再問:「出了什麼事?」
「沒、沒什麼事。」江淘兒低首回道,幸好他出現,算是救了她一命。
「既然沒事,那奴婢們先告退了。」不等主子再開口,三女婢一溜煙地跑走。
殷願冷眼看著三婢離去後,收回視線轉問江淘兒。「她們欺負你?」
「這……」
「她們真的欺負你?」
江淘兒默不作聲,須臾後,問道:「如果我被欺負,你會救我嗎?」
殷願一時語塞。是不喜歡旁人欺負她,因為這世上唯一能欺負她的人就僅有他!
「你願意發慈悲救我嗎?」她追問,可愛又嬌憨的臉蛋盈滿著要他點頭的期待之色。「你要不要當我的恩人?當恩人的滋味是很美妙的!」
「你又在大放厥詞了!想慫恿我放過你,不再逼你當細作嗎?」殷願眼神一冷,看透她的主意。
她搖首。「我不是為自己,而是為你好。當壞人不好玩,當好人才有趣,尤其被人感激會很舒心的!當你內心充盈著滿滿的感動時,會覺得自己好幸福、好幸福的。你要不要試試做好人呢?只要你行善就可以享受這份甜美滋味了,你就試試看吧!」
「你說夠了沒有?」他閉了閉眼。
江淘兒不理他的冷漠,繼續喋喋不休地闡述做人的道理。「人啊,要心善,心善才會有好報。我祈望殷願少爺快快褪去內心的晦暗之氣,只有迎向光明才是正當之途,也之所以,你千萬不能傷害『單家堡』,一旦你傷了未來的仁義之堡,將會掉進口誅筆伐的境地中,永世不得翻身的。反之,你若能夠建立起你自身的德行,依你的才華與條件,絕對可以變成千古風流人物的!」這是她回報「單家堡」恩情的方式——讓殷願不再對付單家。
「你還是不放棄教訓我?」叨絮半天的目的,就是要他停止對付「單家堡」。
「我只是不想讓你做壞事罷了。陰謀想太多,對你沒好處的。」她也擔心起殷願的未來,她很不願意他被百姓們給口誅筆伐了。
「你該擔心的是你自己。該換個心思了,改變吧,轉來投效我,如何?」
「你……你還真是冥頑不靈耶!」似乎得要放手一搏了。「說理對你行不通,看來得用殺手鑭。」
「殺手鑭?」
「對,殺手鑭?」她開始凝聚心情。
殷願看著她,唇角微彎起,露出詭異的笑容來。
「什麼殺手鑭?告訴我,你要做什麼?」殷願感到一陣雀躍,對所謂的殺手鑭充滿著期待,總覺得這丫頭會想出絕招來嚇唬他。
「我要做什麼?我要……放、嘴、一、搏!」她慢慢地嘟起嘴兒來。「就是這樣!我們再像上回一樣親嘴,可以嗎?就是你說的親吻,可以嗎?」
殷願愣住,她要他……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