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來的驟變,讓四十多年的老舊公寓幾乎抵擋不住這驚人的氣勢,整個建築物猛烈的撼動了起來,伴隨而來的尖叫聲響起,氣爆後竄出的火舌以著極為驚人的速度包圍整棟建築。
「天啊!不……」
莫顯雅被可怕的爆裂聲嚇得驚喊,心驚膽跳的蜷縮在她房間裡。
她從來沒有經歷過這麼可怕的事情,整棟建築物都劇烈撼動的力度徹底的震懾了她,外頭傳來求救尖嚷,還不時夾雜著玻璃的碎裂聲,尤其緊接著而來的一片黑暗,更讓她陷入了無端的恐懼中。
發生了什麼事,是地震嗎?不,好像是爆炸,她慌亂的想著。
當莫顯雅腦海裡才剛閃過疑問,前方的陽台外面已經可以清晰的看見奔竄野浪的火舌。
有火,公寓發生火災了……
她直覺反應時逃,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困住了她的腳步。
眼前生死交關,在記憶掠過的瞬間,她憶起了前些天為了現場丈量準備的手電筒,憑著對自己住處的熟悉,她摸黑找到了矮櫃上的手電筒,不假思索的就要奪門而出。
然而才拉開了丁點門縫,外頭滿佈濃煙的樓梯間還有燠熱的高溫,讓她一陣心驚膽跳、六神無主,步伐踉蹌的退了回來。
「怎麼會這樣?」她嚇壞了,渾身無法遏止的顫抖著,孤獨無助的她根本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但有一個念頭始終很清晰的存在——那就是活著!
她想要活著。她還年輕,還有好多夢想沒有去實踐,她不想死……不想就這樣束手無策的等待死亡降臨。
只能靠自己了,在救援來到之前,她得靠自己爭取存活的機會才行。
莫顯雅關上房門衝向洗手間,抓過大浴巾往身上披,迅速的打開水龍頭連同自己一併打得濕灑,然後摀住自己的口鼻決定放手一搏。
她不知道惡火究竟是從哪裡竄出來的,才往下走了幾步階梯,濃煙伴隨著熾烈的高溫與絕望的黑暗讓她心裡驟涼。
沒辦法往下,火勢太大了……她只能轉身往樓上走。
她發現自己把火場想得太簡單了。濃煙又嗆又熏,逼得她滿臉都是淚痕,捂在嘴邊的濕毛巾其實效果有限,她渾身肌膚好像都要熔了似的燙了起來,就連平常最簡單的呼吸,此刻都困難重重。
才多久時間,她就快要受不了如此惡劣可怕的環境了,她勉強往樓上爬,儘管雙腿幾度發軟的跪在階梯上,雙手還是拚命的想要往上攀。
好不甘心,她還沒從於逸堯身上把那些本事都學會,她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想到自己也許再也見不到他,就難過得好想哭……
進入瑞瑪工作,是她覺得很幸運的事情,尤其能夠成為於逸堯的助理,她真的很喜歡和他一起工作的感覺。從一開始的敬畏,到後來的喜歡、崇拜,於逸堯可以說是她心裡一個看似遙遠卻真實美好的夢想。
可惜的是,這樣的美好就快要失去,她很可能再也看不到他了……
呼吸越來越困難,地板更是整個都在發燙,就在她幾乎要放棄的時候,耳邊隱隱約約傳來了希望的聲音。
「有人嗎?我是消防隊,聽到聲音請回答——」是消防隊員逐層搜尋的聲音。
「救命,我在樓梯間……拜託救命……」她冒著嗆傷的危險,扯開嗓門求救。
「在上面,上面有聲音傳來。」
莫顯雅感覺自己整個人都快要燒了起來,呼吸困難的她喊不出聲,只能緊握著手電筒,一下一下的敲擊著,好引領著救援的到來。
等待的心情是那樣的不安,明明才幾秒鐘,卻彷彿過了一輩子。
她縮在角落氣息奄奄的等待著,渾然不知道自己究竟何時會獲救,生存對她來說是個握在上帝手中的未知數。
終於消防隊員找到了她,並迅速通報,「四樓樓梯間發現一名女性!」「小姐,你還好嗎?屋裡還有其他人嗎?」
她虛弱的搖搖頭。
「請再堅持一下,我馬上送你出去。」
「謝謝……」
火災讓周邊的道路大打結,於逸堯的車子在距離火場好幾個路口外就動彈不得了,他只能找個位置趕緊路邊停靠,徒步往莫顯雅住的老公寓走去。
他有些不安,拿出行動電話打給她,電話才嘟了兩聲就直接轉入了語音信箱,反覆再撥,始終無法聯繫上她。
「已經睡了?」可現在時間不過才八點二十五分,莫顯雅可能會這麼早就上床就寢嗎?
要是以前,他會理智打消貿然拜訪的念頭,可他今天卻沒有就此打退堂鼓,還是堅持走一趟。
然而當他越往莫顯雅居住的老公寓靠近,心中的不安越來越大,尤其在目睹了那即將被火舌吞噬的招牌——
他當場咒罵了一句髒話,邁開步伐就往前狂奔。
是莫顯雅的家,著火的老公寓正是她住的那一棟。
火還在頑強的燒著,好幾輛消防車包圍著建築拚命的噴灑水注,老公寓原本就斑駁的外觀在水火的雙重破壞下,簡直是糟得一塌糊塗。
於逸堯心都涼了,根本顧不得手上還拿著要給莫顯雅的書。
他穿過圍觀的擁擠人群,火速的奔向火場——
「裡頭的人都救出來了嗎?四樓有個女孩子,她被救出來了嗎?」他抓著一旁負責指揮的消防隊員問。
「先生,你冷靜一點,消防隊員已經開始逐層搜救了。」員警上前安撫他。
「我的朋友住在裡面,我得進去救她!」
「先生,你冷靜一點,在這裡耐心的等,消防隊員已經開始救援了,請相信專業。」員警好言勸說。
就是衝著相信專業這句話,於逸堯姑且忍住了衝進火場的念頭,站在封鎖線外不斷的喃喃祈禱。
「莫顯雅,你一定要給我平平安安的,你絕對不能給我出任何意外,不然我去哪裡找一個像你這麼好使喚的新助理!」
然而等待對他來說,真的是太煎熬了,他好幾次都恨不得衝進去找尋莫顯雅的身影。
就在於逸堯努力想掙脫員警的攔阻,試圖衝進火場的時候,消防隊員率先攙著一個長髮女孩子順利從火場跑出來,現場響起了振奮人心的歡呼。
但不包括他,因為出來的人不是莫顯雅……
她的頭髮不是長的,是短的,靠近的時候可以看見她頸子上幾不可見的淡色毛髮,是可以看見耳下那顆小痣的可愛短髮!
又出來了兩個住戶,但都不是莫顯雅,於逸堯的心被提得七上八下,像是被人殘忍的撕扯著。
「放開,她一定還被困在裡面。」
就在他掙扎的同時,終於又有一名消防隊員背著受困的住戶,成功的從火場跑了出來。
短頭髮……是短頭髮!
「莫顯雅!莫顯雅……」於逸堯激動的喊著。
埋在消防隊員背上的臉抬了起來,他看見了那副黑框眼鏡,顧不得攔阻便激動的迎了前去。
莫顯雅完全說不出話來,怔怔的望著眼前的他。
他怎麼會來?於逸堯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她緊咬住嘴唇,不敢出聲,生怕這只是虛幻。
消防隊員放下她時,餘悸猶存的她仍一臉的惶惑。
於逸堯緊緊握住她的手,心疼的望著她。
明明是從火場逃了出來,她卻渾身冰冷的不斷顫抖。
「沒事了,沒事了……」他安撫著她飽受驚嚇的靈魂。
她想要像平常那樣擠出一朵笑容給他,結果卻是哭笑不得的難看表情,雙腿的力量突然消失,她整個人幾乎軟倒,眼明手快的於逸堯旋即一把抱起她,全然不費吹灰之力。
「別怕,你安全了,別怕!」
她挨靠著他,不時顫抖的小手緊緊的揪住他的衣服。她平安了,她沒有死,她又可以看見於逸堯了。
當他抱著她往外走,莫顯雅忍不住回頭看向那曾是被她視為避風港的老公寓。
幾乎都燒光了,什麼都燒得精光了,她的棲身之處、她的生活、她的記憶,還包括她的……
「我的筆記本——」她驚慌失措的掙扎著。
她忘了把那邊綴滿花朵的硬皮筆記本帶出來了!
那是於逸堯送給她的,裡頭寫滿了於逸堯告訴她關於現場丈量的注意事項,還有許許多多工作上的心得經驗,而她竟然糊塗的忘了帶出來。
她怔怔的回頭望著化為灰燼的小窩,一臉的泫然欲泣。
笨蛋,她這個大笨蛋,她怎麼會忘了那麼重要的東西!
「什麼都別想了,別再管那些身外之物,唯有你平安才是最重要的事情。我們回去吧!」
「回去?」她根本不知道自己還能回去哪裡?
「對,回家。」
於逸堯決定把她帶回家,好就近看管。
這場火不只把她嚇壞了,也將他折騰得夠慘了,她可是截至目前為止,唯一一個在他身邊做足滿月的助理,像這樣千載難逢的紀錄保持人一定要好好保護。
再者,他很小氣的,莫顯雅想賺他白包,門兒都沒有。總之,她無論如何一定要給他頭好壯壯的活下去才行,一毛錢都休想訛詐他。
於逸堯用冠冕堂皇的說詞來為自己的行為做解釋,殊不知,早在他們見面的第一天,他那宛若銅牆鐵壁的心早已注定要因為莫顯雅而出現裂縫。
誠如她所說的那樣——他,需要她。
走進了於逸堯的家,莫顯雅仍處緊繃的情緒裡無法放鬆。
她在試圖逃離火災現場的時候,把自己弄得渾身都濕透了,以至於現在的她只能用狼狽不堪來形容。
她身上披著於逸堯的外套,小手被他的大掌牢牢的握住。可不管於逸堯握得再緊,她手心的溫度還是冷的。
為了防堵心裡的恐懼崩潰,她一直在壓抑自己的情緒,盡可能的想要表現出鎮定的模樣,可偏偏她越是忍耐、越是想要對於逸堯擠出微笑證明自己沒事,臉上的笑容就越是苦澀,表情也越難看。
於逸堯拿了一套乾淨的睡衣給她。「趕快去洗個澡,讓自己舒服些。」她點點頭,勉強扯動蒼白的唇色,那抹比哭還難看的微笑,看得他心疼又無奈。
好不容易洗了個舒服的熱水澡,照理說應該要放鬆了,莫顯雅卻呆滯的坐在沙發上,一逕的沉默。緊緊交握的雙手不時還會出現顫抖。
於逸堯坐在她面前的矮桌上,故意和她面對面的互望許久,忽地,他蹙起眉,伸出手二話不說就取下她鼻樑上的眼鏡。
莫顯雅被他的舉動嚇了一跳,直到看見他把眼鏡遞到她面前,她才訝然的輕喃,「裂了……」
「你都沒發現眼鏡已經壞了嗎?」他盡可能的把聲音放得輕柔。
她搖搖頭,暗黑的眼眸沒了於逸堯記憶中的澄澈光輝,像是蒙塵的水晶,顯得迷惘又困惑。
「眼鏡還把你弄傷了。」他指了指她眉尾的血痕。
右邊的鏡片呈現蜘蛛網般破裂,斷損的鏡框還在她眉尾劃出傷口。
原來是受傷了,難怪剛剛洗臉的時候,眉尾處一直傳來刺痛的感覺。
莫顯雅完全想不起來是在什麼時候弄壞的,氣爆引起了火災之後,她的世界就是一片混亂。
於逸堯的眉皺得更深了。
不行!她得放鬆下來,然後好好的上床睡一覺,而不是用那雙驚疑不定的眼神看得他提心吊膽的。
於逸堯思索了須臾,遂而起身走向廚房,先是在櫃子找出了他人贈送的純麥威士忌,再翻出了一隻杯子,扭開包裝瓶蓋,毫不猶豫的斟了半杯酒,然後回到莫顯雅面前。
「喝下去,它會幫助你完全放鬆的什麼都不再想,然後好好的睡一覺。」她望了她一眼,也接受了他的建議。
接過酒杯的時候,她的手還顫了一下,多虧於逸堯幫忙托穩杯子,才沒把杯裡的酒液灑個精光。
莫顯雅微揚起下顎,像是個剛從沙漠歸來的旅人,渴極了似的喝著。
興許是不適應威士忌的濃烈刺激,嚥入喉嚨的瞬間,她臉上表情抽皺了下,蹙著雙眉緊緊的閉起眼睛……
「別喝那麼急,會嗆到!」
於逸堯還來不及把杯子從她嘴巴挪開,她已經嗆咳了起來,他放下酒杯坐到她身邊,趕緊伸出手掌幫她拍背順氣。
她漲紅了臉,拚命的咳著,樣子真的好慘。
「好多了嗎?」他抬眸問,這才發現了她眼裡迅速漫起的濕意。
她扁了扁嘴,接著緊緊咬住自己的唇,硬是要把嗚咽關在嘴裡。
於逸堯想也不想的伸手攬過她的身子,將她摟進胸膛——
「想哭就哭,不需要逼自己忍耐,只是宣洩一下情緒,沒有關係的。」他的嗓音聽起來沉毅低緩,就像是大提琴的琴音,帶來心靈的撫慰。
莫顯雅緊緊抓著他的衣服,把自己的臉埋進他胸口,他的氣息定住她的不安,沒多久她便抽抽噎噎的哭了起來……
她其實一點也不勇敢,甚至還很怯懦,當她獨自茫然的面對著黑壓壓的火場,她真的被嚇壞了,她害怕自己就要莫名其妙的死去,面對生命進入倒數階段的心情真的太煎熬了。
於逸堯說她可以哭,他說只是發洩一下情緒沒關係的,既然這樣,她就可以好好的痛哭一回了,因為她真的嚇壞了。
她放縱自己怯懦的淚水恣意奔流,放縱自己得以不再苦苦壓抑恐懼,她感受自己正被一股前所未有的安全感保護著,她是安全的。
於逸堯沒有再說話,安靜的陪伴在她身邊,直到她哭累了,在他懷裡倦極的睡著。
拂開了她臉頰上的發,取來醫藥箱往她的傷口抹上一層薄薄的藥膏。
「睡吧,好好的睡,等明天醒來就把今天發生的意外,當作一場噩夢給徹底忘掉。」他低頭吻去她睫上的淚水,目光泛著不曾有過的柔情。
莫顯雅在一個充滿陽剛氣息的房間裡醒來——
迷濛的眼神有些渙散,看得出來她整個人還處於一種將醒未醒的狀態。
逸出輕淺的一記喟歎,她翻了翻身子,好像隨時都可以再度睡去似的賴著床鋪不肯離開。
「醒了?」耳邊響起一記低沉輕柔的男嗓。
「嗯……」迷迷糊糊的應著。
她貪戀舒服的閉著眼睛,摟在懷裡的柔軟棉被聞起來味道極好,揉合了男人的陽剛氣息跟沐浴後的潔淨乾爽,十分宜人,跟她認識的某個人氣味十分相近,好像是……呃,是於逸堯,這被子有於逸堯的味道。
這個結論讓她的唇不自覺的抹開了彎線。
耳朵隱隱約約傳來窸窣聲,像是有人正在更衣,伴隨著木質傢俱的推拉聲……
等等,這屋裡該不會除了她之外,還有其他人吧?
下一秒,原本迷濛的雙眸瞬間瞠大——
「早。」於逸堯站在床邊,彎下身子湊近她,好笑的望著她震懾錯愕的表情。
「呀——」那張湊得老近的臉讓莫顯雅彷彿遭到雷擊,倏地正坐起身,瞠目結舌,腦袋頓僵,兩眼發直的望著他溫暖微笑的臉龐。
許久,混沌的腦袋開始運作,她支離破碎的思緒開始慢慢回籠,一點一滴的把關於昨天那場可怕災難的記憶迅速的重整組合,連帶的一併解釋她為何會在這裡醒來。
於逸堯幾乎要被她的模樣惹得一陣失笑。
「睡得好嗎?」
「……很、很好。」一個男人問女人說「睡得好嗎」,這種畫面怎麼想都太曖昧了。一股熱潮洶湧的漫上莫顯雅白淨的頸腮,染得她滿臉通紅。
「看來你對我這張TEMPUR床很滿意。」
在經歷過昨晚那場意外後,於逸堯想了許多,也更加篤定想要跟她談戀愛的念頭。
不是愛情遊戲,莫顯雅不是那種可以隨意在愛情遊走的女人。
這些日子的相處,她個性裡的擇善固執跟死心眼他都看在眼裡,她是愛上了就要認真的女人,而他,也想要好好的,認真的跟一個女人談戀愛,然後帶著這個女人到外婆面前,把她介紹給外婆認識。
這對他而言是個好的開始,如果將來他們能夠順利在一起,擁有一張讓彼此都滿意的床是很重要的,畢竟躺在床上除了睡覺,他們還可以做很多事情。
欽,想哪裡去了,除了滾床單,他們就不能頭挨著頭來個心靈對談嗎?
他虛偽?好啦、好啦,那個因為惦念著她而無法成眠的夜晚,他確實偷偷低級的想過,這樣可以吧!他是個血性男人,偶爾當然也會想些黃色廢料。
莫顯雅完全不知於逸堯心裡的盤算,心中微訝的想,他說的TMPUR該不會是上港有名聲、下港有出名的「貴森森」睡床吧?
「你的床?」
於逸堯點點頭。
「你的房間?」
「你以為呢?」他故意懸著她的心,不答反問。
偷偷打量了這個房間——
雖然視線有些模糊,但還是可依稀看得到全然素白的空間裡,鋪著湛藍色床罩的雙人床是唯一穩重的力量,幾乎沒看到什麼累贅花哨的設計,簡單明快的藍白對比,把主人一絲不苟、討厭拖泥帶水的強烈特性完全表露無遺。
除了於逸堯,還有誰會有這麼鮮明強烈的個性?
他收留了她,她鳩佔鵲巢的睡了他的床,那他昨天晚上睡在哪裡?不會跟她睡在一起吧?
一眼看穿了她的納悶,於逸堯當場忍俊不禁,胸口隱隱的鼓動。
莫顯雅被他惹得很不安。他到底在笑什麼?
「放心,我昨天晚上睡在客廳沙發上,我們之間比衛生紙還要清白。」
他以漫不經心的口吻道。聳聳肩,拉拉筋,「幸虧我真知灼見挑了張質感不錯的沙發,要不然今天鐵定腰酸背痛。」
「……真的很抱歉。」她一臉愧疚。
「抱歉就免了。快點去梳洗,牙刷毛巾已經幫你準備好了,我們今天會有很多事情要做,保證有你忙的。」指了指盥洗室的方向,「動作快一點,我去找看看有什麼東西可以當早餐。」
可以感覺得出來於逸堯今天心情不賴,一點都沒有因為她昨晚霸佔了他的床而心情不佳。
已經走到門邊的他突然轉過身來,朝她伸出手指,「別發呆,快點去刷牙洗臉,眼屎都跑出來了!」
眼屎?莫顯雅花容失色的摀住自己的臉,死命的揉眼睛,直到聽見於逸堯囂張的笑聲,她才發現自己有可能被他耍了。
她抓抓頭髮。
咳,是該面對現實了,一個屋子燒個精光的人沒有資格還在這裡賴床不起,她得趕快想辦法收拾殘局才是。
掀開被子踩下床,不該出現在地上的棉軟枕頭意外滑了她的腳掌、挪了她的重心,反射神經還呈現遲鈍狀態的莫顯雅完全來不及應變,砰的一聲巨響,當場跌了個狗吃屎。
「嘶……」
倒抽一口氣,當場痛得她想要罵髒話。
不過,這一摔果然讓她清醒了不少,她狼狽的從地板上爬起來,邊揉著膝蓋邊走進盥洗室梳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