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丹雪策馬將昏迷不醒的白非寒帶回白虎寨的時候,所有的人都一擁而上,緊緊的把她和白非寒圍住。「先把他扶到房裡,還有,給我一把刀子、一些布條、熱水和我的藥袋。」丹雪簡短的解釋剛剛發生的事後,又急急的說。
現在,白非寒的血不再流得像剛開始時那樣多了,可是,這對中毒的他而言卻不是一個好現象,如果血流得多一點,才可以把身上的毒流一些出來。
「哥哥會沒事吧?」白非煙急急的問。「要不要跟娘說?」
她喚人把丹雪要的東西準備好,然後在一旁著急的看著白非寒,在她的想法中,白非寒一向是生龍活虎的,乍看到不省人事的他,一時之間她真慌了手腳。
「別打擾了袖姨,她身子骨不好,別嚇她了。」丹雪搖搖頭,然後看了看著急的眾人。「你們別擔心,他是個大禍害,禍害遺千年,他死不了的。」
「你一定能醫好他的,是不是?」
白非煙一臉希望的看著丹雪,她能醫好她娘群醫束手無策的病,要醫好她大哥一定也不是一件難事。
「我當然會醫好他,他讓我這麼辛苦才拖回來,我和他的帳都還沒算清,怎麼可能讓他賴掉。」丹雪回了一個要她放心的笑容。
「他是不是傷得很嚴重?否則怎麼會昏迷?」李鴻義也是一臉擔心的說。依白非寒的驕傲個性,除非是死,不然,他絕不會讓自己倒下去,而現在,他竟然昏迷不醒的被帶回來,那豈不表示他傷得很重,否則,他咬著牙也會死撐下去。
「你放心,他只是被我下了迷迭香,等我用刀子幫他刮骨的時候,他就會痛醒,所以,你們先幫我把他按住,否則,等一下我可制不住他!」
「你為什麼要對他下藥?」馬汗青不解的問。
「不然,你以為他會乖乖的回來嗎?要不是我對他下藥,他現在早成了爛泥巴了!」丹雪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問這什麼白癡問題。
她接過下人們送來的草藥袋,從裡面拿了幾個瓶子,將由瓶子中倒出來的粉末全調在一起,然後倒在白非寒的傷口上。只見原本昏過去的白非寒一下子睜開了雙眼,發出一聲怒吼:「搞什麼鬼?」
而且,猛一受刺激,白非寒身體自然的抗拒反應差點讓馬汗青、李源義和柳若谷三個大男人都壓制不住他。隨即,他好像回復了清明的神智,一雙原本有些迷惑的眼睛也對準了焦距,怒視著在場所有的人。
「放開我!」他沒好氣的命令。
馬汗青他們似乎猶豫的互相對看了一眼,「丹雪說,等一下會更痛,你還是忍一下,有我們按著,她比較好做事。」李鴻義代表他們三人說。
白非寒聽了李鴻義的話後,更不高興,現在,他的臉色可不是因為中毒的關係而變黑的。
那三人看了丹雪一眼,丹雪聳聳肩,「他要逞英雄就由他,如果他等一下痛得亂打人,可得記得提醒他!」
「什麼叫逞英雄?我才不會逞英雄!」
白非寒怒目的瞪視這個搞得他心神不寧,不知道該拿她怎麼辦的女人。
「喲!要不是我硬把你帶回來,你現在早沒命了!明明打不過人家還不跑,不是逞英雄是什麼?」丹雪也老實不客氣的損回去。
「要不是你對我下藥,我早把那些人打得落花流水了!」白非寒硬著口氣,要不是丹雪從中破壞,他就是拚死也要讓惡狼堡的人好看。
「要不是我下藥,你早死了,如果你想要命的話,現在給我安靜一點。」
丹雪冷哼一聲,這個人真不識好歹,想她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帶回來,他一句道謝也沒說,還說得好像是她多事一樣。
「我寧願死也不用你救!」白非寒沒好氣的一把抓住丹雪的手,又狠狠的丟開。
丹雪只覺得手上一陣刺痛,白非寒雖然受了傷,可是在憤怒之下的力道仍是不輕,真是一個粗魯的男人。「我可是標準的冒生命危險來救人的大夫,你可別不識好人心。」丹雪冷哼的說。
「算了吧!你說的冒生命危險,大概是冒我的生命危險。」
白非寒和丹雪相處久了,一張嘴巴好像也磨得利了些,這不知道是不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結果呢?
「哥!」「非寒!」「表哥!」所有的人幾乎是異口同聲的說。
看白非寒的樣子,他一拗起來真的會寧死也不讓丹雪救他,這可怎麼辦才好?
看他臉上不停滲流的汗,他們也知道這樣下去是不行的。
丹雪倒也一點也不緊張,她一臉沒趣的撫著剛剛被白非寒抓得發麻的手,然後看也不看一臉固執的白非寒,逕自對其他人說:「別勸他了,看他的樣子,八成是知道等一下我要幫他刮骨清毒,他怕痛又不好意思說,所以用這種法子逃避,這種人我看多了!」
「我會怕痛!」白非寒整個人彈弓起來,伸手一把將丹雪轉了過來,惡狠狠的死瞪著她,然後好半晌,才心不甘情不願,卻堅決的伸出他受傷的手臂。
「如果我出一聲,我就不叫白非寒!」
「這是你說的喔!到時可別痛得雞毛子喊叫,那可就丟臉丟到家了。」丹雪裝出一臉輕視,然後稍稍的對其他人眨了個眼睛,讓所有的人都暗暗的鬆了一口氣,虧得丹雪懂得激將法。
可是,盛怒之下的白非寒卻沒發現這一點,他只是一心不想讓丹雪把他看得太低,他二話不說的點點頭。「做吧!!」
於是,丹雪對著白非寒的傷口準確的落刀,將黑爛的部分一一切除,有些地方甚至接近見骨的程度,丹雪知道這痛絕不是平常人所能忍受的,可是,白非寒竟然真的連一聲也不吭。
要不是丹雪知道白非寒一直死瞪著她,她還真以為他痛昏了,否則,他怎麼可能連哼一聲也沒有?終於,在丹雪靈巧而熟練的手法和白非寒的充份合作下,整個療傷的過程接近了尾聲,而白非寒的表現連丹雪也不得不佩服的微微點了點頭。
「你還真能忍嘛!」她講得有些不情願,這已經是她最接近讚美的話了。
白非寒只是一臉不屑的逞強,「原來只是這種程度,我還以為有多痛呢!」他得意的看了丹雪一眼。
吹牛!給他三分顏色,他就開起染房,明明是痛得滿身大汗,還講得這麼輕鬆!
丹雪轉了轉眼睛,露出一個好壞的笑容,然後故意大力的對著白非寒的傷口按下去。
「抱歉!抱歉!一時力道沒控制好,不過,像你這樣『沒感覺』的人,應該沒問題的。」她的語氣可一點也不抱歉。
白非寒痛得齜牙咧嘴,猛的深吸了好大的一口氣才制止湧到胸口的痛呼。
「你是故意的!」他忿忿的大喊。
※※※
夜披著深黑的大衣,靜悄悄的襲上了大地。
「你們去睡吧!這裡我來就好了!」丹雪對著其它的人說。
「可是我哥--」白非煙不放心的看了看躺在床上的白非寒一眼,不是她不相信丹雪,只不過她哥哥似乎和丹雪天生不合,要是他醒來發現丹雪在他身邊,搞不好又要生氣了。
「放心吧!我給他吃的藥會讓他一覺睡到明天,要不是怕他半夜會有什麼事,叫我理他,想得美喲!」
丹雪對白非煙扮了一個鬼臉,表現出她對看顧白非寒這件事的憎惡。
「煙兒,我們走吧!緋姑娘懂醫術,由她看著是再好不過了。」柳若谷對仍有些遲疑的白非煙說。「對呀!我們還是走吧!」馬汗青急急的附和,他似乎很贊成這件事,連忙將所有的人往外推。「緋姑娘,非寒就交給你了,他全是你的了。」他一語雙關的,臨走還不忘幫她把門關上。
丹雪看著緊閉的房門,馬汗青表現得也太明顯了吧!
什麼叫他全是她的了?像白非寒這種貨色,送她她還得考慮一下呢!她這輩子可沒遇過比他更狂妄自大,更惹人生氣的傢伙,而且還是不要命的笨傢伙。
笨死了!他是她見過最笨的人!
拿雪石是她的事,他幹嘛要冒生命危險去替她拿,而且還要替她擋那一箭,她長這麼大真是沒見過一個比他更笨的人,簡直笨得空前絕後、笨得無藥可救!
丹雪拉了把椅子在白非寒的床邊坐下來,看著他沉睡的臉,竟有些發怔,她一直覺得他是個粗魯野蠻的男人,從來不知道他的眉竟是這麼有個性,完全把他粗獷而狂妄的個性表現得一覽無遺。
其實,更好看的男人她不是沒有見過,雖然她認識的男人不多,可是那個和她們四姊妹都有交情,而且還深愛著她三妹的青龍島島主,人稱「玉面龍王」的藍之麟,他的俊秀可就是天下少見的。
但不知道為什麼,她竟然覺得白非寒的臉雖然比不上藍大哥俊美,可是卻另有一種粗豪邁的味道。
一想起他的箭法就讓丹雪忍不住暗歎,難怪那天楊奕之要匆匆退走,白非寒射箭之準,簡直到了百步穿楊的地步,而且他的武功修為也絕對不差,要不是為了替她擋那一箭,那些人絕對不是他的對手。
他老是一臉的狂傲,可是一想起他被她按傷口的那一刻,他明明痛得不得了,卻還是死命的裝出不在乎的樣子,她就忍不住好笑。
不過,他可比那些只敢唯唯諾諾的人好多了,雖然他的性子硬得像茅坑裡的石頭,但是,至少證明他是個有原則的男人,而有原則的人一向是丹雪尊敬的對象。
一種奇異的騷動在丹雪的心湖投下一圈圈的漣漪,她不曉得這陌生的感受是什麼,只是突然一顆心像失去控制一般跳個不停,尤其每當眼光落在他身上時,就跳得更加厲害。為什麼會這樣呢?
「二姊!」丹霧的聲音突然在丹雪的耳邊響起。
「丹霧,是你嗎?」丹雪連忙問。
丹霧的特殊心語能力一向不受距離限制,她能在任何時間和任何地方與她們姊妹交談,所以,她一向是她們四個分開時的傳聲筒。
「二姊,你還好嗎?拿到白虎鏡了吧!」
「你先跟我講大姊和那個小傻蛋的情況,好嗎?」她急急的問。
小傻蛋是丹雪對丹雲的稱呼,這麼久沒有姊妹們的消息,她還是迫不及待的想知道有關她們的事。
「大姊辦事有什麼不放心的,雖然她碰到的事是棘手了些;至於三姊,有藍大哥在,天大的事藍大哥都會幫她扛下來的。」
為免節外生枝,丹霧小心的把一切的事情輕描談寫的帶過去。那廂的大姊和三姊己經亂成一團,要是再讓急性子的二姊插上一腳,那可是會天翻地覆的。
「說的也是,藍大哥八成是上輩子欠了小傻蛋的債,否則,他什麼人不愛,偏偏愛上那個連活下來我都覺得是奇跡的傻瓜,要不是有藍大哥,我情願自己去替她拿青龍石,也不讓她下山去。」
丹雪雖然嘴上是這麼說,但對她那個迷糊的三妹仍是心疼得緊,說穿了,她就是不放心丹雲的迷糊。
「我就知道二姊心最軟了,不然,當年怎麼會為三姊的失蹤擔心的哭得淒淒慘慘?」丹霧總愛拿這件事取笑丹雪。
沒辦法,誰教打丹霧有記憶以來,她就只看過她二姊這個鬼見愁哭這麼一次,不好好取笑就太說不過去了。
「你是太久沒被我修理,不想活了是不是?」丹雪語帶威脅的說,她最恨的就是人家提起這件令她「丟臉」的往事。「我不敢,只是開玩笑嘛!二姊怎麼會生我的氣,是不是?」
丹霧聽了丹雪的話,連忙見風轉舵,她知道她二姊這種人只能小小刺激一下,若是太過份了,自己可會會死得很慘。
「滑頭!」丹雪笑罵道。這個小妹就知道她吃軟不吃硬,每次她一撒嬌,她就沒轍。「那你呢?沒問題吧!」
「有,也沒有,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
「你什麼時候學起那個小傻蛋專講沒人聽得懂的話來了?到底是有還是沒有?」
丹雪對她小妹的回答皺起了眉頭,她最討厭人家說話模稜兩可的了。
「不談這個了。二姊,你知不知道我現在在甘肅,離你可近得很呢!」
「不對吧!玄武莊不是在山西和綏遠的交界嗎?」丹雪疑惑的說,丹霧的住務是到玄武莊拿玄武玉,怎麼會來甘肅?「你拿到玄武玉了嗎?」
「嗯!」丹霧的聲音有一絲難以察覺的落寞。
「這樣呀!」丹雪沒有注意到丹霧不正常的語氣,因為她的心思全被另一件事情佔去。「你真是聰明,你是不是預感我需要你,所以才到甘肅來找我?」
「啥?」丹霧一頭霧水,她來甘肅只是湊巧,她是有些預知能力沒錯,可是她的預知能力自從離開家似乎就出了些問題。
「別說了,就這樣,你快點來找我,我有事要你幫忙,你來了我們再談。」丹雪心中已經有了好主意,看來,真是天助她也。
「二姊!我不能--」丹霧還想說些什麼,可是丹雪根本不理她,她一旦決定的事,說什麼她也不會改變心意的。
有了丹霧的幫助,她就能讓那只「披著羊皮的狼」好看!等著看好了,她緋丹雪做人的原則一向是以牙還牙、以眼還眼,既然楊奕之有膽子犯到她,她不整得他天翻地覆、哭喊爹娘,豈不是太便宜他了!她可是一個非常有原則的人呢!
說到她以牙還牙的原則,丹雪看了看她手上被白非寒抓出的紅腫,看樣子,明天非青紫不可了。
哼!不要說她欺負受傷的人,做人的原則是不能不顧的,即使對方一點還手的能力也沒有。
丹雪看著熟睡的白非寒,臉上又露出她一貫又賊、又奸,還壞得很的笑容。
※※※
白非寒一翻身,手臂上的疼痛便提醒他發生了什麼事,經過一夜漫長的睡眠,他那顆被丹雪搞得煩躁不安的心終於冷靜了下來。
或許是他沒有看到丹雪的原故,沒有看到她那惹人生氣的挑釁姿態,和她那氣死人不償命的嘔人話兒,一旦靜下心後,便忍不住想起另一邊的丹雪。
說真的,要不是丹雪硬把他帶回來,或許他真的會死在楊奕之的奸計之中,而且現在想想,他也太過份了些,她好心救他回來,他連道謝也沒說,還嘔氣的不讓她治療,要不是她的激將法,那現在他大概也沒命了。
她雖然嘴上不饒人,可是終究不曾毫無理由的找麻煩,即使她是有這個能力能將人整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對她的能力,他可是有「很深刻」的體認。
其實,她也有溫柔的時候,就像那次安慰他的時候。
那一次他的「表演」也不全然是做假,那些話都是他藏在心底深處,卻死也不願承認的,所以,他到最後會否認那些話,一方面是想整她,另一方面是不想承認自己也有軟弱的一面。
可是,她的溫柔是那麼的震撼了他,那是他心底那個不欲人知的角落,一直想要而不肯承認的安慰啊!
而且,她幫他療傷時,他一直瞪視著她,也知道她是如何小心的想盡量減少他的痛苦,她最後會故意大力按他的傷口,也是因為他說話大概又犯著她了。
「我想你大概也醒了。」
丹雪端著剛煎好的藥從外面走進來,她的樣子讓白非寒有些奇怪,好像是哪裡不對勁,可是他又說不出哪裡出了問題。
她在笑!白非寒突然領悟過來。
並不是說丹雪從來不曾對他笑過,但是,她的笑總是帶著惡意捉弄的神情,不像現在,只是單純的笑著。
這個想法讓白非寒的心不覺的一蕩,如果何以的話,他真希望她以後能一直用這種笑容看著他。
「你親自煎的?」白非寒坐起身來看著她。
丹雪臉上飛過一陣紅艷,讓白非寒看得幾乎要癡了。
她清清喉嚨:「你還欠我一條命,我可不會讓你這麼簡單就死了。」
白非寒像是看出了她難得一見的羞怯,一顆心又是一陣撲通亂跳,他伸手接過丹雪端來的藥,眼光不經意落在她的手腕處。
「這是我弄的?」白非寒輕撫了一下丹雪的手腕。
他訝然的發現她手腕上的一片青紫,一種他自己也不明白的心痛和自責充塞在他的胸中。他一直嚷嚷著要殺了這個牙尖舌利的女人,可是一旦發現自己真的傷了她,這感覺畢竟比傷了自己還教他難過。
「除了你這個不識好人心的傢伙,還有誰?」丹雪沒發現他眼中不同於往日驕狂的悔意,說話仍是她那挑釁的口氣。
「我知道你一向恩怨分明,既然是我的錯,隨你處罰吧!」
白非寒歎了一口氣,他實在不懂得怎麼向人道歉,不過,如果她願意罰他,或許他的心會比較不這麼難過吧!這是那個驕傲自大,連告白都像是在紆尊降貴說話的白非寒嗎?
丹雪原先等著他出口說她是活該、是自討苦吃,可是沒想到等到的卻是他一臉的悔意,這倒讓丹雪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你不會是傷到腦袋了吧?」她一臉疑惑的問。
這個男人說的話幾乎是接近道歉了,而且還是這麼低姿態,他一定是腦子壞了,否則哪有人轉性轉這麼快的?
「我受傷的是手臂,還是你治療的,你忘了嗎?」
「我知道,不過,或許我該查查你腦子有沒有受傷?你一定有問題,不然不會要我整你,這根本是沒可能的事!」丹雪搖搖頭說。
這個男人平常只要她小小的一個玩笑,就會像炸藥一樣炸開,現在竟然會做出這種提議?無事獻慇勤,非奸必有詐!
「我以白非寒的名字起誓,這是我心甘情願的,這樣可以嗎?」
白非寒也看出丹雪的不信任,看來,她對他還真是信心不夠;不過,這也無可厚非,打一開始,他們的關係就不是建立在互信上。
這下,丹雪也不你意思懷疑他了,她知道像他這麼驕傲的男人,是絕不會拿他的名字來開玩笑的。
「我信你了,別亂起誓,小心風大閃了舌頭。」
「那你罰吧!」白非寒再次說。
他現在想求些心安,好讓他不會一看到她的手腕就覺得有罪惡感。
「這……」丹雪一臉的愧疚,看他這個樣子,她倒不好意思整他了,可是整都已經整了……
「我絕不反悔的。」白非寒看見丹雪的遲疑,以為她仍存疑,只好再一次保證。「我已經罰過了。」她不自在的笑笑。
「罰過了?」白非寒皺起了眉頭。他不明白的看著她,她做了什麼嗎?那為什麼他一點感覺也沒有?
「寒兒,你好一點了嗎?剛剛義兒才告訴我你受傷了。」
李盈袖從外面一臉關心的走了進來,後面還跟著李鴻義,她一聽到白非寒受傷,一向不出暗香苑的她也顧不得其它的急忙趕來看白非寒。
「娘,你怎麼來了?你身子不好就別亂跑。」白非寒皺起眉頭不悅的看了李鴻義一眼,像是責怪他的多事。
丹雪一看到李盈袖和李鴻義兩人,如逢大赦,她急急的說:「你們聊,我先走了!」說完,便像是有人在後頭追她似的趕忙離開白非寒的房間,正確說來,追她的是她的良心。
她一向是有恩報恩、有仇報仇,所以她才會以牙還牙的整他,可是,現在看他這麼有誠意的道歉,她反而有些良心不安。
白非寒不明白的看著像是落荒而逃的丹雪,這個小妮子一向是理不直都能氣得壯的,怎麼這會兒是換了樣?而且他還沒問她,她說的「罰了」是什麼意思呢?
突然,李鴻義彎下身貼近白非寒,然後認真的看了看他之後,開始了一陣震天長笑,而且還大有欲罷不能的趨勢,只見他抱著肚子,笑得只差沒在地上打滾。
「有什麼好笑的?」白非寒莫名其妙的看著笑得快沒氣的李鴻義。
「你……」李鴻義只來得及吐出這個字,當他看到白非寒的時候,又是一陣止不住的大笑。
看樣子,這個李鴻義是沒辦法回答他的話了,他轉而望向他娘,問:「娘,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嗎?」
只見一向喜怒鮮少形於色的李盈袖也忍不住掩嘴低笑說:「寒兒,你照過鏡子沒?」白非寒迅速將頭探向床邊的銅鏡,然後,一雙眼睛瞪得像銅鈴一樣大。
「緋丹雪!」他忍不住大吼一聲。
天哪!這是什麼東西?那個女人竟然在他的兩眼各畫一個圈圈,看起來活像被人打腫眼圈的熊貓,不僅如此,她還在他的兩邊臉頰各畫了三撇鬍子,說有多可笑就有多可笑。
不過,這還不過份,最可惡的是,她竟然從他的額頭一直到下巴寫上……
笨貓圖緋丹雪墨子XX年XX月XX日X時難怪李鴻義會笑成這個樣子,那個女人不僅把他的臉畫得亂七八糟,而且還說他是一隻笨貓!難怪她會說她已經「罰了」,這簡直……
太過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