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子江與貝卡斯的秘密會面被迫終止,待擺脫糾纏已經入夜,確定沒有人跟蹤,他才恢復原來的模樣悄悄回家。
有燈光,她還在?他的腳步頓住,疲憊的臉龐多了分怒意,怪異的是同時多了一份安心。
嗟!她的安危與他無關,絕不能再留她下來。
可是,他怎麼還記得幫她買辣椒醬,氣絕!他一路竟背著這笨重的東西回來。
哼哼!這份好心犯不著給說謊的壞女人,於子江板起臉色進入老舊屋子。
「喵。」一進門,懶貓在他腳邊磨蹭撒嬌。
「惡肥貓又想要什麼鬼計?」於子江縮了縮腳杜絕它親近。
連日央也來到門口,「我想它學會乖乖聽話……」
但事實證明惡貓的劣根性難改,見它想在他腳邊撒尿,她眼明手快抱起它,衝到洗手台搶先用冷水將它淋濕。
「壞!死性不改。」
「喵喵。」肥貓抖動身體甩掉水滴,淚眼汪汪非常無辜。
「又皮又愛撒嬌。」她笑了,撈起濕漉漉的貓咪,用浴巾包裹擦拭。
看見惡貓被教訓,於子江嘴角勾勒出一抹笑,但憶起早晨的事情,很快又擺出嚴肅表情,「你為什麼還在這裡?」
「你不在時,春花婆婆跑來串門子,她還教我做你愛吃的甜豆花。」她把貓咪的身體擦乾,從冰箱裡取出甜點。
跟老人家學做豆花,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偏偏真的發生了。初時很彆扭,春花婆婆不斷說要抓住小魚的胃,心也能抓得更牢,她這個准老婆最好學著點,好幾次她差點破功笑出來,幸好做豆花的過程很有趣。
於子江不語,黑眸牢牢盯著她瞧。
「費了一整天的工夫才做好豆花,可惜我不愛吃甜點,你替我嘗嘗。」連日央端了一碗淋上薑汁的花生豆花到他面前。
「你為什麼還在這裡?」很嗆的態度。
她發現他的臉色很難看,笑容跟著斂去,「我打擾你了,對不起。」
她的笑臉隱沒,他竟覺得可惜,但矛盾心情很快被忿怒代替,「為什麼你可以當做什麼事情都沒發生?」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原來他發火的可怕模樣不亞於自己。她微微顫抖著。
「很好!你又失憶了?」她真有演戲的天份。他丟下辣椒醬,喝杯茶水降火氣。
「請直接告訴我你為什麼生氣?」連日央嗅到不尋常。
他回頭瞪著她,「我沒空陪你演戲,立刻離開我的地盤。」
他趕她走,莫名傷心籠罩,她深呼吸後淡然回應,「是該離開了,謝謝你這幾天的照顧。」
「別再回來找我麻煩。」很冷,他把話說絕。
「我明白了,請把彈匣還給我。」她的神情也恢復最初的冰冷。
彈匣兩個字倏地讓怒氣減弱幾分,他不禁擔心望著她,「我……」
突然大門被開啟,一抹高大身影堂堂入侵,是頭髮缺一角的烈城傑,「於子江看你往哪裡逃。」
她感覺到來者不善正要防備,卻被來人出口的話轟得腦袋劇痛,「於子江?!於子江……」
「頭又犯疼?」於子江向前扶著她,憶及她是個演戲高手立即收手,斥責怒喝,「別再裝可憐了,我絕不會同情你的。」
「怎麼回事?」烈城傑十分錯愕。向來和善的子江竟然這麼兇惡,還有與他同居的女人又是誰?
像被撕裂,連日央的堅強終究壓抑不住煎熬,慘白的唇瓣不停呢喃,為了減輕頭痛,手指深陷肌膚。
看見她手臂上的血痕,於子江伸手制止,「住手!」
「啊……」她的雙手受限制,但情緒不但沒有緩和,痛楚反而更加激烈。
知道她是真的痛苦,他使出全力將她擁緊,生怕她掙脫牽制又自殘,「冷靜下來、冷靜下來。」
見情況不對勁,烈城傑也向前幫忙,「快送她到醫院。」
「不行!她……」
「難道要眼睜睜看著她痛苦?安心,仲奕的醫院會保守一切秘密。」烈城傑誤以為他怕行蹤洩露。
「可是……」於子江見她比前幾次還要痛苦,決定豁出去。「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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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仲奕是康寧醫院的擁有者,在第一時間接獲消息,立刻安排連日央住進十二樓病房。這個樓層戒備森嚴,醫生與護士要進入都必須經過重重關卡。
貴賓病房設備完善,她此刻正安穩歇息,於子江守在旁邊,心情非常複雜。
「別擔心,電腦斷層掃瞄顯示她的頭部沒有任何血塊或創傷。」耿仲奕與幾名醫生研究病情後回到病房。
「你是說她沒事,可是她頭疼得很厲害。」於子江仍舊擔心。
「很可能是受到刺激引發頭部疼痛,說不定她是想起從前的事。」
「她能恢復記憶?」
「不能保證,在精神科領域中,並無記憶治療的名詞,換言之,失憶症無藥可醫,只有透過接觸熟悉的人、事、物來重建記憶。」耿仲奕接著又說了一些關於喪失記憶的事情。
「你確定?我可沒忘記你是婦產科醫生。」
耿仲奕白了他一眼,「貶低我就算了,你當剛剛那幾位腦科權威醫生是假的啊?」
「對不起,我的情緒很紊亂。」於子江慎重道歉。回到病床邊守著,她蒼白的臉擾得他不安。
「你是在什麼情況下遇見她?我相信把線索提供給偵信社,可以查出她的來歷、家人,一定能幫助她恢復記憶。」烈城傑非常好心的提供建議。
「這主意不錯。」耿仲奕附和。
於子江緊張得背脊僵直,含糊帶過,「這些事情我自己會處理。」
不對勁、大大的不對勁。
耿仲奕朝烈城傑投射不解目光,烈城傑則聳肩表示不清楚。不過他們倒是達成共識,於子江這小子露出弱點嘍!這是將味之都推給他的好機會。
嘿!這不是奸詐,而是兄弟有禍同當,沒道理他們倆扛了味之都三個月,而他樂得逍遙自在,是不?
「我們不打擾了,如果她醒來就按鈴叫我。」
「你也該休息一下。」烈城傑拍了拍於子江的肩膀,隨後也離開病房。
病房靜默。於子江深深歎息,這幾天來明不歷的她把他的日子擾得一團亂,如此欺騙耍弄,早該將她推得遠遠,偏偏不忍心。
沒道理,真的沒道理。非親非故,況且她還是個黑道份子,為什麼還要一再幫忙掩護?
黑道份子?當她卸下防備吃著辣椒醬談起棒球時,她根本與黑社會搭不上邊。想著想著,他的眼神柔和幾分,可偏偏又憶起早晨的事情。
天哪!真夠矛盾。於子江愁悵地撥弄頭髮,無法決定接下來該怎麼走。
「於子江……」仍舊昏迷的連日央喃喃喚著。
……上場打擊的是太陽隊的第四棒於子江……哇!打擊力道非常強勁,球往左外野飛……
……是於子江生涯第一百號全壘打。
於子江打全壘打的能力,真是驚人……
微弱聲音喚著,他急忙靠在她身邊,牢牢握住她的手,「你聽得見我說話嗎?」
「你不能決定我的未來。」連日央的眉頭深鎖,呢喃聲倏地變得強硬。
爸爸,我打架是教訓那些雜碎,不是惹事生非,你只看到表面,為什麼看不到我是憑自己的力量幫助弱小。
以暴制暴又如何?若是等學校出面,弱小的同學早被折磨得不成人形。
什麼?我不會去讀警官學校,那種制式生活不適合我,我不是脫韁的野馬,不需要受束縛。
「於子江都是你!」她大喊著睜開眼,猛然坐起身。
「你……」好凶悍,該生氣的人是他才對吧!
她怔了怔,前後記憶整理清楚,瞇起危險的眸子瞅著他瞧,「沒想到我們會以這樣的方式見面。」
「你的頭還疼嗎?我叫仲奕他們過來。」
「哼哼!七年了,這筆帳連本帶利算一算非常多。」真想不到於子江三個字就是打開記憶的鑰匙。
「等等!你在說什麼?」莫名其妙,她又像變成另一個人。他被瞧得頭皮發麻。
連日央的笑容更加詭異,「嘿嘿!別急,我當然會告訴你要還什麼債。」
於子江第一百號全壘打讓她腦震盪住院了三個星期,還因此扭轉她的人生。
嚴厲的父親終於知道她常常打架,硬逼她讀警察學校,想藉此磨去她的銳氣。
而警察學校錄取率非常的低,以她的實力絕對考不上,父親更揚言如果重考三次還考不上,那麼她就準備嫁人。
而準新郎是個超級俗又無力的大木頭,嫁他不如抱墓碑當寡婦,她不敵父親的固執,拚命讀書終於在第二次吊上車尾考入警察學校。
束縛生活苦到無法言喻,於是剪報罵於子江成了唯一的樂趣,幸好撐過漫漫歲月她還沒悶到發瘋。
「什麼?你再說一次。」於子江聽得莫名其妙。
「還懷疑,我真的恢復記憶了。你!於子江就是我連日央頭號的敵人。」她氣忿地揪住他的衣領。
「你的名字真叫連日央?」見她點頭,他很努力回想,「在這之前我真的不認識你,更沒見過你。」
「廢話,因為你打完那場球賽就飛到美國去,哪裡知道我被你的一百號全壘打K到住院。」連日央愈說愈火大。
「你確定不是因為打架住院。」真是太離譜了,他那第一百號全壘打竟然打得她腦震盪!於子江不禁笑出聲來。
「去你的!我打架從來沒輸過,就那一次為了擊退幾個小癟三,竟然受傷骨折。還被我爸逼去讀警察學校。」好氣,他居然還笑。她痛捏他的臉頰一把。
「等等!這太不符合邏輯了,你不是混幫派的嗎,怎麼現在又變成警察?」他不禁懷疑。
「哼!乖乖待在辦公室我一定會悶死,所以就自動請求成為臥底警察,接下來只要再撐幾年把欠國家的債全還清,我就自由了。」
謎底解開,她果真是個好人。他心中陰霾一掃而空,哈哈!
「啊!那你之前會那麼兇惡,全是因為只記得混幫派的記憶。」
「堅守本份,就連喪失記憶也要死守秘密,才會一直以為自己真是黑道份子。」倏地,她的眼神變得酷寒,「你不會洩露我的真實身份吧?」
「不敢。」他伸手要按護士鈴,決定請醫生徹底幫她做一次檢查。
啪!連日央打掉他的手,「別急著叫醫生,你說,我們之間的帳應該怎麼算?」
「你是哪個單位的?」他忽然想到請人調查她的來歷是不錯的主意。
「機密,就算警政署長要調閱我的資料,也必須經過重重關卡。當然我在幫派裡的身份全是假的。」接著她又把話題兜回來,「算帳。」
他直盯她的雙眼,衡量可信度,「你受傷被幫派追殺的事情,不向長宮報備嗎?」
「當然要,而且我已經取得有利的證據……」嚇!記憶又停格了,她忽地一臉驚恐,「老天哪!我居然忘了要與哪個警官聯絡。」
「你的記憶沒有全部恢復嗎?到警察局應該可以查出你忘記的事情。」
「不行,警察臥底是最高機密,必須要直接找直屬長官才行。」她慌亂不已。
「不一定要找直屬長官吧,我想警方瞭解這件事,一定會全力調查出你的資料。」
「不,我一直是最優秀的臥底警察,你別想破壞我完美的紀錄。」她寧死也不容許這種事發生。
「都什麼時候了,你還顧慮紀錄完不完美。」
連日央斥喝低吼,「當然要顧慮,完美優秀就像我的自尊、榮譽。」
「那你的家人知道嗎?」
「爸爸一直以為我被派到國外。」
於子江搖頭失笑,雙手攤了攤。
「想不起來、想不起來,就連證據藏在哪裡也忘了。」頭部像被蟲子啃蝕,她難受的縮在床鋪上。
「我叫醫生過來。」她真該好好檢查,如果能夠最好用測謊機檢查。
「不必了,我已經好多了。」她不願讓人瞧見脆弱,咬牙忍下痛楚,伸手拭汗喃喃道:「必須找到開啟記憶的鑰匙才行。」
換個角度想,就算她說謊也有理由搪塞。於子江沉默了,愈想臉色愈深沉,「你早上為什麼要偽裝?為什麼又要裝作不認識我?耍我很好玩嗎?」
「你在說什麼?」
他把事情全攤開來,最後還說:「我不是白癡的爛好人,你這樣玩,我非常的反感。」
聽他說完,連日央滿臉黑線,「別污辱我,不戰而逃不是我的作風,更何況還嚎啕大哭,跟男人私混更是不可能。」
「所以我說你是演戲高手,不過一人分飾兩角這戲碼我不奉陪。」
「你是老眼昏花吧。」
「你乾脆說你有雙胞眙姊妹。」
「根本沒有必要騙你!我一整天都待在社區,春花婆婆早上十點就來陪我了。」她真會被他氣到青筋爆裂。
「那是早上七點多的事情,別想用春花婆婆就晃點過去。」他挑挑眉,怒意也陡升。
「你看到的那個人不是我。」
「單憑濃妝艷抹就想唬弄我,省省吧!」
四目交接迸出強烈火花,連日央氣急了,下床要走人,「算了!好女不跟惡男鬥,之前你幫的忙全與七年前的事一筆勾消。」
竟然還不認錯,「出門後往左走,再拐個彎就到電梯,不送。」於子江也不肯退讓。
「把彈匣還給我。」要事不能耽誤,她可沒空多留分秒。
他臆測她的打算,不免心驚膽跳,「我幫你,不是要讓你再回去打打殺殺。」
「什麼打打殺殺,本姑奶奶是要查案。」這傢伙竟然一點也不相信她的話。
「我不可能還給你。」
「你別想妨礙公務。」
「夠了,改邪歸正的精神是值得嘉獎,但不是用硬拗的方式。」他搖晃她的臂膀,試圖讓她清醒一點。
砰!她揍人了,「好!我是幫派的大姊頭,這樣你有沒有比較爽快一點?」
「你真是不可理喻。」於子江揉揉隱隱作痛的臉。
她揚起下巴表明決心,「直搗賊窩是找回記憶的最快方法,只要破案,揭發孫鈺檒的真面目,你就會知道你有多豬頭。」
「榮富食品的董事長?」孫鈺檒是很令人討厭,但還不至於為非作歹吧!
「沒錯,快把彈匣拿來。」
對,還給她,然後徹底劃清界線。
他心裡是這麼想的,偏偏嘴巴不受控制。既然她要玩,他就陪她玩個夠,「你安心休養,案件可以先委託偵信社調查。」
「不許洩露。」她瞠大美目,這才驚覺對他說的太多了。
「你把事情全部再說明一次,好好分析情況,再提供給偵探辦案。」可惡!他幹麼這麼委屈自己。
「我說不許洩露,要是打草驚蛇,那就全玩完了,」她深感懊惱。為什麼每次面對他,總是什麼事情都全說了?
「我都配合你玩遊戲了,還不夠嗎?」
「你根本不相信我,有什麼屁用。」
她真像頭蠻牛。於子江氣結低吼命令,「這裡是我親兄弟開的醫院,你就暫時住下好好反省。」
「想關住我?休想。」
「你的命是我救的,不許你任意糟蹋。」
想用人情壓她。連日央根本不甩,「我也說了,這與七年前你害我腦震盪的事一筆勾消了。」
他歎了歎,「如果孫鈺檒真被你揪住把柄,一定會加倍小心防範,你想直搗賊窩根本不容易。」
「不關你的事,我自己會想辦法。」
不管她玩什麼把戲,他能夠篤定一件事,「那請問你這段期間吃什麼?住哪裡?」
「你你你……」她現在確實沒有錢,生活真成了問題,在這節骨眼與他撕破臉太不明智。
連日央努力為自己扳回一城,「你知道太多秘密,為了防止你洩露,我勉強住下來監視你。」
於子江無力悶哼,是氣她也氣自己為何不斷將禍事往身上扛。真是莫名其妙,他什麼時候變成白癡型的爛好人了?
敲門聲打破僵持的氣氛,得到允許後耿仲奕入內,為連日央作了基本的檢查,聽聽心跳、量血壓、體溫,然後表明她可以馬上出院。
「不行,她的頭部需要仔細檢查。」
「悶在醫院想重建記憶很難,只會浪費醫療資源。」耿仲奕的語氣很委婉,其實不留商量的餘地。
於子江又硬扯了一個理由,「她的外傷還沒好。」
「她的腳傷已經不必擦藥了。」
於子江直接挑明問:「把這裡當飯店住不行嗎?」
耿仲奕笑得溫和,然後強硬拒絕,「不行。」
「為……」為什麼沒問出口,於子江發覺他是故意不幫忙,「沒關係,我會帶她立刻離開。」
「我勸你們別回之前的住處,聽說那裡聚集了不少球迷。」烈城傑倚在門外,俊容勾勒出狡猾笑容。
「搞什麼?我跟你們有仇嗎?」於子江不懂他們為什麼要惡整自己。
「味之都辦公大廈三十六樓是個很不錯的住所。」烈城傑習慣性摸著缺一角的頭髮。想要多一點時間陪愛人,雜事當然要推給別人扛。
「單憑這樣就想要我扛下味之都?別作白日夢。」
耿仲奕手搭上他肩膀關懷建議,「你這樣躲媒體不是辦法,不如表態要從商,那麼球迷們就會死心了。」
「呿!我是退出MLB,又不是退出棒球界。」
「你想自己組球隊?」烈城傑見他默認,又笑道:「那你更應該接下味之都,有堅硬後盾支持,球隊會更強大。」
耿仲奕又補充,「當味之都的總裁是件好事,年年可收大筆營利,且要用調味醬料不用愁。」
「我投資的事業就是有力的後盾,味之都的營利我還不看在眼裡。」於子江不缺資金。
烈城傑再找了一個理由,「現在外頭鬧哄哄,你恐怕沒辦法好好計劃球隊的事情,如果以味之都掩飾,相信,耳根子就會清靜多了。」
「還敢說,虧你們還是我兄弟,竟然扯我後腿。」於子江怒斥提醒這局面是他們造成的。
「講扯後腿多傷感情,只是有難同當而己。」
耿仲奕幸災樂禍笑道:「也是為你的生活製造樂趣。」
「別當我是傻子。」扛下味之都,光是棒球明星繼承父業這條新聞就會狂燒很久。樂趣?到時他可能會因受不了疲勞轟炸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