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墅內派對進行得正熱絡,樂聲隨風飄揚在庭園內,更增添了夜的浪漫氣息。
向婉兒站在二樓玄關轉角處,慌亂的眼神偷偷地看著燈火輝煌、人聲鼎沸的大廳,樂聲優雅外加熱鬧非凡的派對正如火如荼地進行著,然而瞪著眼前一張張虛情假意、虛與委蛇的笑臉,她貼在牆上的雙手卻忍不住顫抖了起來。
「小姐,你怎麼在這兒?!」
身後突然冒出尖銳的叫聲讓向婉兒如驚弓之鳥般跳了起來,她轉身瞠大銅鈴般的雙眼,慌張地盯著眼前的人。
「你怎麼還沒換衣服呀?」王媽皺眉挑剔地看著她身上的衣物,「走,我幫你換衣服。」伸手欲拉她。
「我自己去換。」向婉兒害怕的退後一步,火速的繞過王媽朝走道的最底端她的房間跑去。
「你動作可要快點,要不然少爺準會生氣的。」王媽在她身後交代著。
「我知道了。」
「自己身為女主人卻一點都不自覺,看現在就是這個樣子,以後要怎麼走出檯面幫少爺呀?真不懂少爺在想什麼,為什麼會答應這門親事?」看著她嬌小的身影消失門後,王媽嘀嘀咕咕地念著。
關上房門落了鎖,向婉兒像是跑了百米似的靠在門上嬌喘不已。
真的要聽從指示著裝下樓嗎?她看著床上躺著價值數十萬的晚禮服,它就像把鎖般,只要套上它就像鎖住了自己的一生,她該嗎?她能嗎?她願嗎?
不!她不該、不能,更不願!
生長在富豪之家不是她所願,沒有自己的活了二十多年,她不想讓接下來的幾個二十年亦為別人而活,即使那個別人是生她養她二十幾年的爸爸。從小她就知道自己此生的使命——企業聯結的棋子,但她一向樂觀地以為那是虛有,一個笑話而已,直到她被送進這間金碧輝煌的樓房後……
不行,她不該如此輕易向命運低頭,她不能沒有自我任憑別人操縱,她更不願年紀輕輕就被鎖在這棟金色的牢籠裡。向婉兒的眼眸閃現著決心,她要逃、要逃、要逃!
快速將房內瀏覽一遍,向婉兒將目光鎖定在微風輕揚的窗簾上三秒鐘,接著她迅雷不及掩耳地拉了梳妝台前的椅子頂在門把上,然後用力扯下窗簾綁在陽台欄杆上。
「小姐你好了沒,要不要我進去幫忙?」
門外的聲音讓她的心突地飛跳了起來,她汗流浹背的瞪著房門。
「小姐?」得不到反應,王媽扭了扭門把稍稍揚了聲叫。
「不……不必了,我再一下就好了。」向婉兒扯開喉嚨回答。
不行,她動作要快點才行,不然再遲被發現就別再想有機會逃了。
她不想這樣過一生,她不要,絕對不要!
如果生命真的那麼殘酷,那麼她也要和命運鬥一鬥,即使自己會全盤皆輸,亦在所不惜。
「我再補點妝,一下子就會下去的,王媽。」她再次對門外的人說,雙手雙腳卻沒有片刻停頓下來。
將打了死結的窗簾丟下陽台,她嚥下恐懼攀上陽台——時間不多了,她動作得快點才行。
然而在挑高四米的二樓,要她像蝙蝠俠一樣走壁而下,這……這簡直是玩命!可是她要這樣就放棄嗎?在頂住門扯下窗簾時,她就已經下定決心了,即使這個行動會受傷或者是將自己摔成殘廢,她也不會怨誰恨誰,因為那只是告訴她一切都將是命中注定的。
喘了口氣,一抹顫抖的笑容從向婉兒嘴角溢出,她臉上流露出的竟是置之死地而後生的從容。將腳慢慢放下,讓纖細的雙臂支撐住全身的重量,她一寸寸的向下攀爬,然而就在離地兩公尺的距離,當身子依然懸在半空中吊蕩時,她的雙手卻慢慢抽搐起來,豆大的汗珠由她額頭滑落,下一秒鐘只見她的身子沿著窗簾直墜落地。
「痛!」
一聲驚呼由她口中衝出,向婉兒急忙地摀住嘴巴,即使自己現在跌得全身都痛,額頭直冒冷汗,她也要忍耐。抬起頭驚慌失措地查看四週一眼,她咬緊牙關強忍著腳踝上的腫痛,她汗潸潸地站起身,現在的她根本沒時間往痛的方面想,再度瞥了一眼巨宅內的燈火,她跛著腳穿過灌木叢,沒入黑夜中。
不管未來如何,向婉兒決定從現在起要活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