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來過淮園,仔仔細細檢視過盂依蝶後,表明她除了情緒過於激動外,其餘並無大礙,並吩咐讓她好好休息,隨即離開。
唐威在孟依蝶出事之後,火速被十二道熱線催了回來;跟著唐威一道來淮園的桑淨芸,乖乖地跟在王媽身邊,奉命留在主臥室裡照顧昏迷不醒的孟依蝶;而後威跟賀剛則被江靖淮「請」到書房,兩人身體僵硬得像兩尊花崗岩雕像,直挺挺地站在書桌前面。
看江靖淮若有所思地吞雲吐霧,唐威跟賀剛面面相覷,但兩人很有默契的緘口不語,像兩個做錯事的孩子,低頭猛盯著地面上的鞋尖。
「她是誰?」江靖淮狠狠地吸了口煙,彈掉手上還剩大半截的煙屁股。
賀剛捺不住性子,張開嘴準備回話,卻被唐威以手臂攔了下來,搖頭示意他稍安勿躁。
「誰是誰?」唐威打著馬虎眼。
「那個女人到底是誰?」唐威打出來的太極拳被江靖淮見招拆招,-一破解。
「老哥,心蝶可是你的老婆耶,你怎麼會問這種沒頭沒腦的問題。」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事到如今總不能一下子兵敗如山倒吧!那多沒面子。
「她不是孟心蝶。」江靖淮斬釘截鐵地說,「孟心蝶不會廚藝,她會;孟心蝶是游泳高手,她卻不諸水性;還有,她的個性跟盂心蝶差了十萬八千里,她甚至還是……」江靖淮頓了頓,「處女」兩個字終究沒說出口,臉上卻露出極不自然的紅暈,「唐威,別告訴我這些你都不清楚,你跟在我身邊少說也有五六年了,孟心蝶的生活習性,你瞭若指掌。」他疲憊地將自己摔坐在身旁的皮椅上。
唐威心虛地垂下頭——這個傢伙總是這麼精明,一點都不含糊。
他抬起頭,以眼神向賀剛發出求援訊號。賀剛接收到微弱的電波,無奈的聳聳肩,指指江靖淮,然後用眼神講「說實話」。唐威一看大驚失色。也回以眼形:
「不好吧,那——」
「你們兩個討論完了沒有?」通訊被截,唐威跟賀剛嚇了一跳,江靖難的雙眼失明,怎麼知道他們「互通款曲」?難不成他有第三隻眼?兩人緊張得直冒冷直汗,心想:還是安分點好。為了明哲保身,只好對不起依蝶了。
「賀先生,你跟她是舊識,還是你來說。」江靖淮說道。唐威這個傢伙,鬼點子多如牛毛,看來賀剛的話可信度較高。
「她是——依蝶,孟心蝶的妹妹。」賀剛心不甘。情不願的供了出來,感覺自己好似幫了頭號情敵一個大忙。
依蝶?是她——江靖淮的思緒飛得好遠、好遠,他模糊地想起那個每次都在孟心蝶身後的小依蝶——纖細的身軀、紅紅的臉蛋,看到他總是露出憨憨的笑容……真的是她?為什麼?為什麼她要冒充心蝶,滲入自己的生活?為什麼她願意嫁給一個對她沒有感情的男人?有誰能告訴他,這所有的一切該死的為什麼——
江靖淮大為發火,他憤怒地揮舞雙臂,書桌上的東西——包括電腦、終端機和一些瑣碎的文具…沒一樣東西逃過親吻大地的命運。
唐威跟賀剛種在一旁呆若水雞,他們完全不瞭解江靖淮突如其來的舉動所為何來。原先他只是露出一副神遊太虛的神情,過了好一會兒又不知道想到什麼。臉色,就忽然一陣青、一陣白,而後整間書房就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滿目瘡使。
傾早知道的,是不是?」江靖淮厲聲質問後成,「還有誰?還有誰知道她是孟……依蝶?」語氣彆扭卻凝聚十足的爆發力。
唐威不吭一語,做人要講義氣,他不能為了一己之私而出賣王媽跟淨芸,那鐵定會遭天打雷劈;何況淨芸是他的「阿娜達」,說什麼都不可以讓她受到一點兒傷害。
「有誰知道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心。」賀剛終究捺不住衝動的個性.他實在不瞭解江靖淮到底把依蝶定位在何處,「你到底對她存什麼心?你愛她嗎?』今天他非得替依蝶問個清楚。
「愛誰?」江靖淮垂下眼瞼,他明白賀剛問的是什麼,卻只想逃避。
「你別裝蒜,當然是依蝶。」賀剛忘了自己身處江靖淮的地盤,一提到依蝶,他就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
「我為什麼要愛她?」江靖淮一臉鐵青,賀剛這麼為他的女人出頭,他的心裡硬是覺得不舒坦。
「她是你的妻子耶!妻子是娶親疼的,不是娶來擺好看、找挨罵的!」
哪是你對待妻子的態度,與我何干?」』賀剛會這麼認為,是不是依蝶跟他說了什麼?該死!她愛怎麼想,跟自己一點關係都沒有,隨她想去!
低這個混蛋!」看江靖淮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資剛忍不住怒火中燒。他揪住江靖淮的衣襟,出手就是一記狠狠的右勾拳,江靖淮的嘴角馬上滲出血絲。
「賀剛!」唐威一看情況失控,立刻抓住衝動的賀劇,免得他再出手傷人。
「放開我!我今天一定要好好修理這個不知好歹的傢伙!」他深深為依蝶的癡戀感到不值。
「賀剛,你這麼做無濟於事,不要讓依蝶怪你!」唐威緊抓著他不放,想辦法讓這頭失控的蠻牛冷靜下來。
「她對你很重要?」冰冷的聲音揚起,唐威跟賀剛同時看著聲音的主人。
「是,她對我非常重要。」賀剛毫不隱瞞。
「你…愛她?』」江靖淮艱澀地開口問道。
「我當然愛她!」賀剛回答得理直氣壯,畢竟真心誠意的愛一個人並沒有錯!一把銳利的無形刀劃過江精準的心,他狼狽地拭去嘴角的血絲,張開空洞無神的雙眼,「看」著室內另外兩人。
「你帶她走吧!我把她還給你。」
孟依蝶醒來,得知後威跟賀剛被江靖淮約談,擔心不已,堅持要到書房去。
當桑淨芸扶著孟依蝶到達書房,一推開房門,聽到的第一句話就是江靖淮對賀剛所說的:「你帶她走吧,我把她還給你。」
聽到這句話,衝動的桑淨芸可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怒氣,深吸一口氣正準備開罵,懷裡的孟依蝶卻明顯地癱軟下去,令她大吃一驚。
「心蝶!你還好吧?」桑淨芸急忙扶住孟依蝶。
一句話讓原已劍拔粵張的氣氛更形吃緊,唐威跟賀剛馬上轉過身來向著門口.而江靖淮鐵青的臉龐則是浮現一層死白。
「心蝶,醫生交代過你要好好休息的,你跑來這裡幹嗎?」賀剛關心之餘,忙接下桑淨芸手中的依蝶,將她安置在靠門的皮椅上。看她病容滿面,不忍告訴她身份已被拆穿之事,仍以「心蝶」稱呼她。
依蝶聽到賀剛仍叫她「心議」,心中暗暗吐了口氣,認為江靖淮還不知道自己真實的身份。還好!
「我沒事了,真的!謝謝你救了我一命,賀剛。」依蝶輕聲道謝,眼睛卻盯著江靖淮。
聽到依蝶說她沒事了,江靖淮心中的巨石明顯地萬一半,雖然他看不見現在的形勢,卻感覺得到賀剛對依蝶的憐惜之心,這使得他不舒坦的心更加頹靡。
你可以收拾行李,跟賀剛一起離開了。」他心口不一地說道。
江靖淮,你這個王八蛋!」站在一旁的桑淨芸再也無法坐視不管,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竟然這樣對待蜂蝶,她不吐不快,「你把心蝶當成什麼?她是你的妻子,不是貨物,你竟然把她讓給別人,你到底還有沒有良心啊你!」桑淨芸指著江靖淮的鼻子大罵。
「淨芸,別說了。」』依蝶輕輕拉扯淨芸的衣袖,示意她別再開口。
「我偏要說,江靖淮,你以為你真的是人中翹楚,女人都該緊纏著你不放?心蝶她願意嫁給你,不是因為你有錢,也不是因為你英俊,而是因為她愛你。你以為你還是以前那個黃金單身漢嗎?你別忘了,你現在只是一個瞎子,一個看不見的瞎子!如果依蝶不是因為愛你,以她的條件,她何必屈就你這個眼盲心也盲的男人!」桑淨芸越罵越順口,僻哩啪啦地把心裡的不滿全倒了出來。
桑淨藝的一字一句深深地割剮著江靖淮的心,是啊,他現在只是一個盲人,他有什麼資格得到依蝶的愛?她值得一個比自己條件更好的人來疼惜她、愛她,而不是將她托付給像他這樣只會傷害她、諷刺她而且-還身有殘疾的男人。
自卑感頓時排山倒海地向他撲過來,他就快滅頂了…不行!他要反擊!:
『期不需要愛情!」江靖淮刻意擠出冷酷的聲音,「那是幼稚無知的人才會做的蠢事,ˍ何況我從沒要她愛我,是她自己一廂情願!她這麼自以為是的感情。對我而言反而是一種負擔。」這些話不由自主地說出口,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話已經把依蝶的心傷得千瘡百孔,他只知道自己要傷害她,彷彿傷害她就可以捍衛自己可笑的尊嚴。
「江靖淮,你——」桑淨芸氣到極點,反而說不出話來。
「淨芸,求求你不要再說了。」依蝶用力地拉住淨苦的手丐;被打人地獄就是這種滋味吧?她酸澀地想。
孟依蝶的嘴角揚起一抹絕望的微笑;她渾身散發出一種淒迷冷艷的光芒,令人無法通視,深深撼動在場的每一個人——除了江江淮。
沒聽到任何聲響,江靖淮有點慌了手腳:「我說過,你可以走了。」走吧!快走!只要她一走,什麼惱人的困擾都會一併消失。可是——
為什麼他的心會這麼痛?
「我不走,我是你的妻子,我要留下來陪你。」依蝶的嬌顏綻放出一抹堅定不移的神情,她一眨也不眨地盯著江靖淮。他是她惟一的男人,明知他不愛自己,她卻不為所動,她會陪著他,無怨無悔地陪著他,直到一一他雙眼復明。這是自己這輩子能擁有他僅有的短暫時光,她絕對不容許自己輕易退縮。
江靖淮緘默不語。
過了好久,他終於開口:「你會後悔的。」
「我自己做的決定會自己負責,你不必為我擔心。」言下之意,就是她可以留下來了,依蝶鬆了一口氣。
「誰會為你擔心?」江靖淮咬了咬牙,「走不走是你自己的事,隨你便!不要將來後悔了,像瘋狗一樣亂咬人。」他至死都不會承認——她要留下來的決定,讓他心中的巨石穩穩地降到谷底,不再壓迫著他,不再使他不能呼吸了。
唐威冷眼旁觀地看著這一切,他露出詭橘的笑容。
看來老哥也不是完全不在乎吧!他這種死鴨子嘴硬的表現,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是在對賀剛吃醋!
吃醋耶!多好的感覺啊!那個冷漠無情的大酷哥竟然會吃醋?這可是破天荒的頭一遭。打他跟在江靖淮身邊起,只看過女人為他大吃飛醋,沒想到今天竟然輪到他吃起乾醋來了,這種感覺真是他媽的好,終於看到老哥吃痛的景觀了,而且讓他吃痛的對象竟然是蓋依蝶?這麼棒的發現,怎能叫他不興奮呢?這下子,他終於明白王媽一早對他的暗示了,是啊,看來好日子就真的快來少!
江靖淮要唐威把依蝶的行李搬回緊臨主臥室的客房,此舉讓唐威不滿到了極點。老哥明明是在乎依蝶的,為什麼要將她「驅逐出境」呢?
「王媽,老哥到底是怎麼想的?他明明是在乎依蝶的,而且還在乎得要死,為什麼要依蝶搬離他的房間呢?我真的搞糊塗了。」最近為了江靖淮跟孟依蝶的事,一連長了好幾根白頭髮,唐威覺得自己一下子蒼老了幾十歲。
「誰知道靖淮在想些什麼?也許,他是怕自己會沉淪在依蝶的溫柔鄉里,無法自拔也說不定。」王媽兀自猜測。
「我看這件事情九成九沒那麼簡單,嗯……他該不會是想欲擒故縱吧?」唐威完全沉浸在自己績麗的幻想裡。
王媽笑著搖頭:「你呵——」
「你是嫌自己太閒了是不?」江靖淮神不知、鬼不覺地出現在唐威身後,「如果你覺得時間太多,我不介意多派一點事情給你。」他面無表情的拉開餐椅坐下。
「呢——老哥,你還沒睡啊?」唐威打著哈哈。他怎麼像貓一樣,走路都沒任何聲響,嚇死人了!
「王媽,麻煩你倒一杯酒給我。」江靖淮邊吩咐王媽,邊伸出手指揉捏著太陽穴。
唐威跟王媽交換一個眼神,他們都知道江靖淮平服液酒不沾的,除了心情不好時例外。今晚他一反常態,竟想喝起酒來,噴噴噴,莫非老天要下紅雨了?
王媽倒了杯酒,遞到江靖淮手中:「少爺,心情不好。王媽慈愛地問,也算是順便幫唐威問的,畢竟他才剛被點名,就算心裡有疑問也不敢開口。
「沒什麼,只是有點煩。」對王媽,江靖淮總是無法挾槍帶棍。
「為了依蝶?」下午的事,王媽已經從唐威那裡知道得一清二楚。
江靖淮沉默不語,難道自己表現得這麼明顯嗎?為什麼每個人都曉得自己的失常跟孟依蝶有關?他覺得沮喪不已。
王媽看著江靖淮的神情,心裡也有了借;這孩子打小時候開始,心思就特別細膩,別看他一副不在意的樣子,其實心裡纖細敏感得很,她拍拍他的肩膀:「依蝶是個好女孩,溫柔又善良,是個不可多得的好女孩
「我不想談她。」江靖淮喝了一大口杯中的酒,垂下眼。
王媽明白他又在逃避了,這孩子從小到大都沒改變,遇到不肯面對的事,就會像鴕鳥一樣,把自己隱藏起來,不讓別人探觸到他的內心世界。
她輕輕歎了口氣:「自己好好想想,你會明白的。」說完,硬拉著唐威離開客廳,留下他獨自一人——
江靖淮喝完了酒,回到自己的房間。
房裡的空氣有些清冷,卻隱隱約約地飄散著淡淡的百合花香——那是她的味道!江靖淮靜靜地躺在床上,恣意的讓這股馨香包圍著他。他輕輕撫著枕畔的枕頭,似乎上面還殘留著她的體溫。
江靖淮甩甩頭,想甩去腦中的統想,但那身影就像烙了印似的,緊緊地攀附在他的腦海。他用手肘撐起上半身,熟悉地在床頭櫃上拿到香煙,他需要它來幫助他想一些紊亂不堪的情事。
他點起煙,緩緩地吸了一口,陷入深沉的思緒……
「她」應該有二十五歲了吧!一個二十五歲的女人,大都是不會再相信世上會有純潔無假的愛,是什麼動力讓她心甘情願地將自己交給一個不知道有沒有未來的人?
難道是為了愛?是什麼時候的事?多深的情感可以讓她無怨無侮地對他付出,即使自己對她一無所知也無所謂?她愛他嗎?真的愛他嗎?思及此,江靖淮的心裡升起一股暖意,有種甜膩膩的感覺……
她溫柔又善良,是個不可多得的好女孩……王媽的話卡然在他腦海裡響起。
到目前為止,她沒什麼可以讓他挑剔的,除了偶爾會挑釁他的尊嚴——
江靖淮倏地盛起濃眉,眉梢高聳深人髮際,一道徹骨寒霜突如其來地覆上他稍具暖意的心。
是她,都是她!她憑什麼不顧他的意願,肆無忌憚地介人他平靜的生活?她憑什麼可以簡單地收服他周圍的人,堂而皇之地一手遮天?她又憑什麼能這麼輕易地撩撥他堅毅自負的心?
她千不該萬不該闖進他波瀾不興的心湖,是她的自以為是令他嘗盡無力反抗的痛苦。就是因為她,江靖淮體驗到失明之外的劇痛,是她讓他清楚地明瞭,自己竟無能到渾然不知夜夜與自己親熱纏綿的枕邊人,不是他以為的那個人!
江靖淮自嘲地苦笑著,他曾經以為自己是恨孟心蝶的,直到現在,他才發現自己對依蝶的恨遠遠超過心蝶千萬倍!他恨依蝶的自以為是,他恨依蝶的溫柔婉約,他更恨她的無怨無悔!是她的不顧一切傷了他的自尊,是她的柔順磨去他不肯輕易信人的傲氣。是她的溫柔毀了他不再愛人的心!
他的心燃起雄雄的慾火,他不會讓她好過的,她怪不得他,這一切是她自取其辱、咎由自取,他會把她加諸在他身上的恥辱加倍地討回來!
客房裡——
孟依蝶瞪視著蒼白的天花板,縱使身體的疲憊令她想好好地大睡一覺,但腦袋裡的千頭萬緒卻由不得她安心地墜入夢鄉。
好想他——才多久沒看到他,她已經開始思念他了。自己真的是愈來愈依賴他、習慣有他的日子,只怕有一天她非得離開他不可時,她會割捨不下對他的感情,到時候,她該如何是好?
她不是沒想過現在就離開他,尤其在他對自己說過這麼殘忍的話之後。
她無法相信他是個如此冷漠無情的人,她是他的妻啊,他竟然可以開口要將自己同床共枕的妻子讓給別人!難道相處的這段日子以來,他對自己絲毫沒有產生一丁點的感情?他究竟是如何的冷血呀?
酸澀的眼睛流下兩行淚,淚水刺痛她的眼、她的心,如果一切的煩惱可以隨著淚水,順利穩當地流出她的生活,那該有多好?依蝶抽了張擺在床頭的面紙,粗魯地拭去臉上的清淚。
事情演變到目前的情勢,是依蝶始料未及的;她跟江靖淮的關係如履薄冰,隨時有破裂的可能。她猜不透江靖淮讓她留下來,卻又要她搬離他房間的用意何在?不過敏感如她,心中約略感覺得到,江靖淮對她只有肉體的需求,而不存有絲毫的感情成分——這點可由他輕易將自己「轉贈」他人的行為中窺探一二。
孟依蝶翻轉過身,把頭深深地埋在枕頭裡,大聲吼叫。
同一個屋簷下,兩顆不同的心,各自盤算著未來的路,獨自睜眼到天明。窗外下著綿綿的細雨,何時才能真正的雨過天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