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我瓦娃就行了,『包小姐』三個字聽起來挺彆扭的。」瓦娃笑說。
「好。對了,你千萬別問他怎會變成這樣的。」何媽提醒她。
「他……他是怎麼變成這樣的?」瓦娃忐忑的問。
何媽瞪了她一眼,才剛叮嚀她這問題不許問,她馬上就問起來了,不過她還是回答,「是一場車禍造成的。」
果然是車禍造成的!
「那……抓到肇事者了嗎?」
「你猜錯了,沒有人撞他。」說著,何媽突然歎了口氣,「是他撞到人。」「那人呢?」瓦娃覺得臉上灑灑麻了起來。
何媽搖搖頭,看著瓦娃神秘地說:「沒有人,在車禍現場受傷的只有先生一人,你說怪不怪?如果先生真撞人,那人在哪裡?」或許是因為心虛吧,瓦娃有一種被指問的錯覺,以為何媽在指責她,幾乎就要承認那個人就站在她面前。何媽又搖頭歎道:「真是見鬼了。」
「是先生自己說撞到人嗎?」瓦娃突然問道。
「是啊。唉,現在變成這樣子,對先生來說是生不如死,別看他平平靜靜的,那不知要花多大的定力才克制得住,可憐!」瓦娃推著餐車,進入寬敞明亮的起居室。
陽光把起居室照得透亮,看來呂候將在車禍前定是個喜歡在陽光下活動的人。「幾點了?」呂候將大致曬在腿上陽光的灼熱。
「快十二點了。」
瓦娃把餐車上的食物放在窗前一張白色圓桌上;他就坐在旁邊。
「是你啊,昨晚睡得還習慣嗎?」呂候將語氣淡淡的問。
「很好,這是我有生以來住過最豪華的房子!」她的語氣裡有著濃濃的滿意。聞言,呂候將莞爾一笑,「沒想到你的動作挺快的,我給你三天的時間搬進來,沒想到你昨天就搬來了,家人放心讓你住進來嗎?」瓦娃臉色一斂,敷衍說:「我租房子住,早搬進來也省房租。」
「對了,我還沒問你基本資料,你口述給我聽。」
呂候將閒適地坐在一張鏤空的鐵椅上,陽光斜照在他身上,一幅享受安逸的景象,有誰能想像得到他的雙眼看不到東西。「我姓包……」
呂候將一派紳士地點頭,「昨天你說過了,包小姐。」
瓦娃一面在腦中思索,一面說:「職業學校畢業………」
「好,這樣最好。」
「你問我答」是瓦娃最拿手的,比她平空捏造事實容易得多。
「你叫什麼名字?」
「瓦娃。」
「娃娃?」
瓦娃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誤會了,解釋道:「第一個瓦,是瓦片的瓦,第二個娃,才是洋娃娃的娃。」如果用寫的,就一目瞭然了,只可惜他看不到。
他之所以會失明,全都是她造成的,瓦娃一直在心裡提醒著自己。
「怎麼會取這種怪名字?」他失笑的問。
瓦娃心裡有些寂寞,記得與她沒有血緣的二哥,也曾經這取笑過她,「怪名字,再配上你的姓更怪了,包瓦娃聽起來好像『娃娃』。"
「怎麼不說話?生氣了?」呂候將等了一會兒,沒聽見她回答遂出聲詢問。
「沒有,是爸爸取的,他說正要幫我取名字時,他頭頂上的屋簷突然掉下了一塊瓦片,砸到他的頭,所以就替我取了這個名字。」一直封住自己懷疑的呂候將,被這不可思議的理由惹出笑聲來。
他開心的笑聲,引來在廚房忙碌的何媽跑過來看,見沒有發生什麼事,這才放心的離開。瓦娃並不介意他的取笑。
不過他們兄妹間的笑話,只有他們才能會心一笑,如果她說出他們在「職場上」出的糗事,豈不要把眼前這個富家公子嚇著了?「我幾歲了?」
瓦娃在心中沉吟了…下,才說:「二十五歲。」
呂候將聞方,一臉的狐疑,「聽你的聲音不像二十五歲,應該還要更年輕些。」「我真的二十五歲了,不信可以要何媽看我的身份證。」事實上那張身份證是偽造的。
「家住哪裡?」
「中壢,我獨自一人北上唸書工作。」
「哪所學校畢業?」
呂候將開始懷疑她的說辭,原本他是不會問這種芝麻綠豆的小事,既然錄取她了,她是哪所學校畢業並不重要了,他之所以問起來,是因為她的「實際年齡」教他難以相信。
瓦娃聞言,臉色不禁有些發白,迅速地在腦中搜索曾聽過的護理學校的恆名。「育……育幼護校。」
「北部有這所學校嗎?」
「有,在台南。」包瓦娃語氣肯定地說。
呂候將嘴角牽動一抹嘲弄的笑意,「剛才你說北上唸書,可是學校卻在台南,你怎麼說?」
「老實告訴你了,我是護校肄業,後來轉到北部的商職學校完成高中學業的,但是你放心,我的護理知道並沒有忘記,我……私底下一直在進修。」說到後來,瓦娃都為自己連篇的謊言感到臉紅。「原來是這樣,我無意詢問你的求學過程。」他無所謂的說,「其實這份工作無須具備專業的護理知識,所以求職欄內登征護士,其實是言過其實了,應該是……」他想了一下,沒有適當的形容詞。呂候將絕不會承認她的這份工作是看護,或是保母之類的名稱,他不能接受和忍受這種被當成弱勢,甚至是保護他的字句。起居室出現一陣靜默,片刻後,瓦娃輕聲說:「先生,菜都涼了,要不要我拿去熱一熱?」
「不必了,你出去吧。」
瓦娃走出起居室,關門前她回頭看了一眼,只見呂候將正摸索著刀叉和湯匙,試著找到食物,送進嘴巴裡。
她黯然地想,如果換做是她,她也不想讓別人觀賞一個瞎子吃飯的模樣。
※※※
「呂候將,最近好嗎?」
鄭思菲邊說邊走內門,渾身上下散發著飛揚的氣息,看得出來她心情很好。
呂候將坐在椅子上,聽著公司錄下來的會議報告,在聽到鄭思菲的聲音時,他臉上漾起微笑,「我在這裡。」
四個月前,呂候將出了那次重大車禍,救援之功最大的當屬鄭思菲。
她打開電話向110尋求救援,並推測出呂候將的出事地點,讓救護車在能最短的時間內到達出事現場;這場得歸功於她恰巧打了一通電話,以及她快速的判斷力。
呂候將脫離險境後,十分感謝她。
後來鄭思菲多閃到醫院探望,呂候將這才發覺她是個不錯的人。鄭思菲是個想要什麼,會直接表達在臉上和嘴巴上的人,他欣賞的就是她這一點,認為她是可以在工作上合作的好夥伴。「我來瞧瞧你變成木乃伊了沒有。」鄭思菲甩著小手提包,坐在他一旁的椅子上。「快了,現在正在訂製棺木。」他不以為忤的笑容。
鄭思菲仔細瞧著他,「心情不錯?」
「不能不錯,日子總得過下去。」
「唉!」鄭思菲突然長歎一聲,向後靠在椅背上,「本來我以為攀到一條大魚,就算你不會愛上我,但在生意上,至少也能撈到一點好處。可是現在你把自己關在這間別墅裡,對事業毫不過問,我可怕白忙一場了。」「你到底想說什麼就說吧。」
「本來想拉你公司的廣告轉到我公司做的,現在你把工作交給各部門的經理負責,自己倒落得清閒。」「我的職權仍在呀。」呂候將還要說話,突然聽見身後的腳步聲而住了口。「請用茶。」
瓦娃收回茶盤,退回屋子裡去。
鄭思菲目送她離去,語帶訝異地說:「原來你甘願躲在這裡,就是有個俏護士陪著你,樂不思蜀。」「你扯到哪去了?她才來不到一個星期。」
「哦?難得一個小女孩肯待在山上陪一個『叔叔』安享晚年。」
呂候將覺得她的形容過分了,皺了皺眉道:「你太誇張了,她已經二十五歲了,『安享晚年』這四個字,還有留給你自己用吧。」
鄭思菲聳聳肩,笑睨了瓦娃消失的門口一眼,「在我看來,她只不過二十歲上下。」
呂候將不經意地揚眉問:「怎麼說?」
「我看人一向很準的,她的年紀頂多剛成年,但從她聰靈的雙眸裡,可以發現社會歷練倒像是有二十五歲。」呂候將聞言一笑,「她的名字叫瓦娃。也許人如其名,長得一張娃娃臉。」鄭思菲的搖頭,呂候將並沒有看見。
「我仍覺得她只有二十歲。」
「不說她了,我有個建議希望你給答應。」
「哦?」鄭思菲饒富興味地瞧著他,「好啊,不管你說什麼我都答應,包括你的墳婚。」呂候將正想笑出來,心中突然一動,試探的問:「如果我向你求婚,你會答應嗎?以我現在的條件。」「你現在依然英俊瀟灑,但如果你是指你的雙眼的話,我一樣會答應你的求婚,然後吃掉你的財產,再跟你離婚,去釣個小白臉來養,對他頤指氣使,要他只聽從我一人的話。」鄭思菲一番坦言,若得呂候將哈哈大在,連連點頭,讚道:「說得好!這也就是我想挖你來做我的秘書的原因了。」「秘書?」鄭思菲嘴巴張成O型。
「沒錯,我的機要秘書,當我工作上的眼睛。」
「當你工作上的眼睛……」鄭思菲喃喃地重複。他這句話衝擊著她的內惱,應該說打動了女人天生所有的母愛。任何一個女人,很難忽略掉一個男人無意中所表達被需要的需求。雖然呂候將這句話並無他意,聽在鄭思菲的耳中,猶如一個想當母親的女人,找到可以揮發心中母愛的工作。
「好!我答應你。」她不假思索的答應。
鄭思菲爽愉的答應,讓呂候將一愣,笑著問:「你想清楚了?我給你三天的時間考慮。」
「甭考慮了,我說答應就答應了,別瞧我是女人,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鄭思菲的豪氣,讓呂候將心中一陣感動,伸出手找到她的手握緊,「我不會虧待人的,你在廣告公司的薪水,我雙倍給你。」
用過了午餐,鄭思菲便要靠辭了,呂候將親自送她到門口,後面跟著瓦娃。
「等你準備好了,我會和你聯絡。」
鄭思菲揮手道再見,臨走前又瞅了瓦娃一眼,笑說:「有沒有興趣拍廣告啊?運動飲料的代言人。」說完便走了。
瓦娃被她那一眼,瞧得心裡直發顫。
她正不知為何會如此,便看到呂候將轉過臉朝她笑。
「她不是在開玩笑,你不是需要錢嗎?拍一支廣告足以抵過在我這裡做半年的薪水,想不想去?」說真的,瓦娃有些心動。但她心中有一種莫名的猶豫,她已經刻意醜化自己,但鄭思菲一眼就看透了她的本質,包括她送飲料回來時,她都可以強烈地感受到背後注視的目光。來到這裡,她第一次感受到危機感。
她的第六感很得養父的重視,每次計劃行騙時,縱使她年紀尚小,但養父總會讓她陪在一旁聽整個計劃有一次她插嘴道:「要是電梯沒有及時上來,或是裡面有人怎麼只?怎麼能很快的逃走?」她的話很得養父的重視,便多派一人留守在電梯內,控制電梯的運作,以便及時接應。後來證明,這處看似不重要的地方,竟是整件計劃成功的關鍵所在。此後,她這項「技能」從十歲開始就被重用,一直沒出差錯過。「怎麼不說話?」呂候將出聲打斷她的思緒,不悅道:「我發覺你有個不太專心聽人說話的毛病,如果你還想繼續待下去,最好改變這個習慣。」
「啊,對不起,我在想要不要去。」
聞言,呂候將稍稍釋懷,「那你想去嗎?」
「不,我很惜緣的,還是待在你這裡,錢才存得多。」
她這句俏皮話,呂候將聽了展顏一笑,但隨即意識到另一層意思——他必須一直失明,她這個看護的職位才能持續做下去。
其實他並不想去鑽牛角尖,但這種無心的放聽在一個瞎眼人的耳裡,的確是特別刺耳。
呂候將猛地轉身進門,一個踉蹌,腳撞到門階,整傘人便向前俯跌。
瓦娃急忙上前扶他,卻被他粗魯地一把推開,他拄著手杖倉皇地朝書房的方向走去。
他去書房做什麼?他看得到字嗎?
瓦娃心中一酸,忽然好想哭。
※※※
「晚安,先生。」
「晚安。」
瓦娃轉身走回自己的房間。晚上八點以後是她的自由時間,而她總是窩回房間。這裡沒有電視,幸好他的書房裡有不少藏書,她在百般無聊之下,才想到書房找書來看。書房裡面除了中文書,英文書也佔了不少。起先她挑了有圖片的《世界景觀》精裝書來看,後來漸漸挑有文學性的中文書籍,從強迫自己閱讀,到後來漸漸融入書裡,直到後來,閱讀成了她空閒時不可或缺的娛樂。今天她到書房挑了一本泰戈爾的詩集,本想回到房間,但走了兩步,突然想到讀詩最好的地方就是花房了。白天她很少有機會到花房,但晚上到花房則什麼也看不見。
她一面這麼想著,一面走出書房。在經過連著呂候將的房間的起居室時,見亮豐燈光,她愣了一下,關燈是她的責任,於是信步走過去,伸手就要關掉電燈時,突然看見桌上攤著一本書。瓦娃好奇的走過去,仔細一看,不禁愣了一愣,書頁上沒有字。
她伸手撫上書面,發現上面有點點凸凸符號,密密麻麻的佔滿整頁,翻了幾頁都是如此,她隨即省悟,這是點字書——是盲人的書本。她不記得呂候將曾在白天拿著點字書來看,也沒聽何媽說起他有學過點字。瓦娃輕輕地把書頁揭回到原來的頁數,正在離開時,突然聽到從他房裡隱約傳來呻吟的聲音。她偷偷走過去把門打開一條縫,但房內幽暗,看不清景象。
她大著膽子悄悄把門開大一點,一個閃身進了房間。
呻吟聲發自就要上,瓦娃慢慢靠近,她看見呂候將正痛苦的咬著牙關,左手半撐著身體,用右手猛捶自己右腿的膝關節。這幾天天氣陰陰沉沉的,雖沒有下雨,但對一個腿受了傷的人來說,卻是一種難以忍受的酷刑。呂候的車禍帶來的腿疾,又酸又痛,既無法入睡,也無法停止這惡人心骨的酸痛。瓦娃看在眼裡不禁有些心疼,瞧他咬緊牙關,憤怒地猛捶大腿,她不知道他心裡是否也似臉上的表情,詛咒著害他變成這樣的人。她驚懼地向後退了兩步,不小心撞到一張椅子。
「誰?」
在這黑暗中很容易逃走,何況床上的人是看不見的瞎子,只要瓦娃不出聲,任憑呂候將怎麼叫也沒有用。但瓦娃鼓起勇氣,出聲道:「是我,瓦娃,我來關燈時,聽見你的聲音,所以開門進來。」「誰准你進來的?」呂候將沉怒問。
她意識到闖入他的禁地了,他最不願被人瞧見的狼狽模樣,卻被她看到了。「我來看看能不能幫得上忙——」
他打斷她底下的話,「出去!沒有我的准許……不,我被開除了,明天就走!」瓦娃聞言心中大驚,急忙撲跪在床邊。
「別辭掉我,我無家可歸!我只是進來……我會復健,你忘了我學護理?我想幫你減輕痛苦……哇!」說著,她捂眼哭了出來。呂候將聽她哭聲情真意切,心中的激越慢慢地平復出來。「你哭什麼?」
「我……」包瓦娃被他一問,反而止住哭泣。
「沒什麼,我哭沒有幫上忙。」
「你到底幾歲?」
「聽到她剛才又急又哭的反應,呂候將再也不相信她謊報的年齡。
「我……成年了。」
「我要你回答確切的年齡。」
瓦娃低著頭,囁嚅道;「快滿二十了。」
「還在唸書?」
「畢業,我真的畢業了。」這一點,瓦娃說的是實放。
呂候將不發一語的沉思著,瓦娃仰頭注視他,突然發覺他是一個迷人的男子。雖然他雙目失明,但瓦娃卻能從他方正的下巴,知道他堅毅的性格,多年扒手生涯,她見過形形色色的人,久而久之,也訓練出閱人的能力出來。「要我留下你可以,你必須誠實。還有其他謊報的沒有?」
如果呂候將看得見,也會被他一臉正經無辜的表情給騙了。但呂候將也不是省油的燈,立即拆她的謊。「你的身份證上是二十五歲,你要怎麼解釋?」
瓦娃豐富的扒手經驗可不是假的,臨場應變能力是她從未失風被抓的最主要的原因。她嘻嘻一笑,「你根本沒叫何媽來查我的身份,身份證上清楚寫著二十歲。」「當時我要是真叫何媽檢查,你豈不是馬上被拆穿了。」
「是呀。」瓦娃可不能說偽身份證是她的專長。
「說話不給自己留餘地,我看你就是這樣的人,年輕、莽撞。」
瓦娃不想辯解,甚至覺得他對她的錯誤印象,反而是她的一種保護色。
「明天拿身份證過來。我要親自查驗。」
「好。」瓦娃從地上站起,瞧著他的腿,試探說:「你確定不要幫忙嗎?」
「你不可以回去了。以後沒有我的允許,不准擅自進我的房間。」他的聲音有著明顯的不悅。
「是,知道了。」
呂候將拿了一會兒,沒聽到回音,皺眉道:你又怎麼了?」
「啊?你不是叫我回去嗎?」
呂候將從她的聲音傳來的方向,知道她正站在房門口,覺得他應該負起教導她禮儀的責任,遂控制著自己的脾氣說;「以後你在離開前,必須先回應一聲讓我知道,別忘了,你是受雇於一個瞎子。」
「是,我記住了,以後不會再犯了。」瓦娃覺得彷彿回到往日養父訓斥她的時光。呂候將聽到門輕巧合上的聲音,不禁往後靠在床頭,他忽然發覺腿不疼了。他抬頭正確地朝向房門,當然看不到瓦娃也聽不到他的腳步聲,原以為會折魔他一晚的酸痛,在經過剛才那一場發愁,產生熱力,血行氣走,酸痛便消失了。看來,瓦娃闖進來,非但無罪,反而有功。
他慢慢地躺回床上,舒服地伸直長腿,心中這才覺得剛才那樣對她似乎太嚴厲了。※※※每個星期呂候將必須回和例行的檢查和腿的復健;他的腿康復得很快。
呂候將在復建治療室做儀器治療時,瓦娃乘機在復建員替其他的患者做按摩治療時,暗中學習。至於眼睛的檢查比較耗時,何媽和瓦娃幫不上忙,兩人便坐在走廊的椅子上等待。突然,何媽放在皮包裡的行動電話響了起來了。
「喂,哪位?」
「喂,是何媽你嗎?」
「喂,是鄭小姐,我們正在醫院做檢查,啊?什麼?你現在在家裡?」
電話裡出現一個帶有教養的聲音說;「何媽,是我,我回來了。」
「周小姐,你回台灣了!」
過了一會兒,何媽便結束電話。
「什麼事啊?」瓦娃忍不住問。
「是周小姐回來了,你還不知道吧,周小姐是先生的未婚妻,她本來在國外陪她母親,可能是知了先生的事才趕回來。」「哦,他有未婚妻?」瓦娃有些失神地望著白色牆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