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走邊咒罵那該殺千刀的野蠻人幽厲,董降心不理會路人怪異的眼神,一古腦的將心中所有的怒氣、怨氣,全以咒罵的方式宣洩出來。
「噢——」按揉了下酸疼的頸肩,她忍不住的呻吟出聲。
他下手可真重!事隔三天,她的頸肩還是疼得要命,一點好轉的跡象也沒有。
很懷疑他劈暈她只出了三分力,才這樣她就覺得頸肩快壞掉似的,難過得她得咬牙切齒才能阻止自己哭出來。
說他是野蠻人一點都不為過,因為只有野蠻人才會以蠻力來搶奪東西!
哼!敢劈暈她,讓她難過得要命,她也不會讓他太好過,非得整得他後悔萬分,苛責自己不該劈暈她不可。
此刻,他一定害怕得如坐針氈,整個心懸在半空中,恐懼萬分的在等待消息。
她乘機偷走了護照,並偷渡到每月固定來「地獄島」的補給船上,到所羅門群島的首都荷尼阿拉,再轉機回台灣。
就不知道他得知「壞消息」時,會是怎麼反應?
想到他捶胸頓足、懊悔不已的表情,她的唇角忍不住的微微往上揚,露出一抹滿意的笑容來,心情頓時好轉的享受報復後的快感。
不過,再想到他得知事實的真相,氣得暴跳如雷,憤怒得前來捉她回去,好好算這一筆帳時,她就笑不出來了。
一頭脾氣不好的獅子被惹火了,可想而知,他會是多麼的憤怒。同理,他若是發現自己被整了,怒氣一定像火山爆發一樣,一發不可收拾,鐵定會在最短的時間內,從「地獄島」趕來台灣掐死她。
她有點後悔了!認為自己的玩笑似乎開得太大了些,搞得她也不曉得該如何收尾、解決才好。
算了!船到橋頭自然直,現在煩惱這麼多也沒用,只好皮繃緊一點,做好心理準備等待他前來捉人,到時候再視情況而定。
希望他不會那麼早發現事實才好,她還想無拘無束、自由逍遙個幾天,不想那麼快就被逮著的捉回去「軟禁」。
所以,她來到了董氏企業,尋求與她無血緣關係的繼兄庇護,打算白吃白生讓他養幾天,等玩夠本了,幽厲尚未找上門來要人時,再乖乖回去領罪受罰。
「你好。」見到客人,笑臉迎人的總機小姐立刻起身,親切有禮的問候來者。
「我找林肇堂。」不拖泥帶水,董降心直接道出來意。
總機小姐微愣了下,面對她直呼董事長的名字,一度以為她是糾纏董事長不放的鶯燕粉蝶,不過看她穿著正經,打扮也不風騷妖媚,立刻將她從狐狸精的名單中剔除。
「小姐貴姓?」敢指名道姓要找董事長,來歷一定不凡,總機小姐不敢貿然得罪,小心謹慎的應對。
「姓董。」董降心狐疑的看著她,整個董氏企業沒有一個人不認識她,敢情這位總機小姐是新來的,才會不認識她。
「與董事長有預約?」按照例行公事,總機小姐禮貌性的詢問一聲,緊接著很快的我尋一下預約名單,卻發現密密麻麻的人名當中,沒有任何姓董的預約者。
「沒有。」她是臨時跑來的,哪來得及通知他。若是她事先有預約,現在就不會站在這接受總機小姐的盤問。
「很抱歉,董小姐,沒有事先預約,董事長不見客。」總機小姐公事公辦,要她改天再來,不過得先約個時間。
董降心不知道要進入自家的公司會這麼麻煩,她也不過才幾個月沒空來閒逛一下,居然就被當成外人的阻擋在外頭!
有沒有搞錯呀?
雖然說董氏企業不再是以前的董氏企業,已改朝換代過,但畢竟她還是董事長的繼妹,嚴格說起來,除了她繼母、繼兄,她算是第三大的了,沒道理要她罰站在門口接受身份調查,結果盤問了老半天,還不准她進入。
「那麻煩請你通報一聲,說有位姓董的小姐要見他。」忍住滿腔的不悅,她實在不想表明身份、說出來歷,怕會嚇死總機小姐。
不過,她很懷疑,就算她明白的告訴總機小姐自己的身份,這位新來的總機小姐也未必會知道她是誰。
「這……」總機小姐有點為難。
「有問題嗎?」拿個電話通報一聲,會這麼困難嗎?董降心直瞅著地瞧,打算她再不通報一聲,就要直接硬闖進去。
「沒……沒有。」總機小姐是怕被咆哮,不想當炮灰才會如此慢吞吞。
「那就麻煩你了。」董降心等得有點煩,耐性已快被磨光了。
「好的,請你等一等。」宛若要上斷頭台般,總機小姐哭喪著臉,等待被罵的先撥內線通知個秘書一聲。
「董降心!」震耳欲聾的憤怒聲音,如雷聲驟響般的駭人,瞬間充斥在整座樓層。
吼聲一起,總機小姐差點被嚇破膽,傻愣住的看著怒氣騰騰的董事長,連手中的電話筒什麼時候滑掉都不曉得。
至於整層樓的工作人員,更是誇張的全部呆怔住,一致停止手邊的工作,整齊畫一的看向吼聲發源地,瞠目得兩粒眼珠子險些掉下來,訐異得各個莫不吃驚的張大嘴巴。
簡直……令人難以相信!
對人一向和顏悅色,脾氣好到沒話說的董事長,居然也會吼人?!
真是……嚇壞他們了!害他們下巴差點全掉下來。
「林肇堂!我沒欠你錢,你不必吼得這麼大聲!」耳朵差點被震聾,董降心十分不悅的睨瞪著他,不敢恭維他歡迎她回家的方式。
難得她這個脾氣溫和的繼兄也會發脾氣,顯然他一定是擔心她們的安危,擔心到氣昏頭了!
「你給我進來!」眾人的注意力全集中在他身上,林肇堂知道自己的吼聲已引起員工的側目,不想在大庭廣眾之下發飆,他粗魯的拖著她走進辦公室。
「砰!」火大的甩上釘著「董事長辦公室」牌子的木門,驀然發出的可怕聲響,正代表著他心中怒氣正燃燒沸騰到極點。
「林肇堂,你吃錯藥了啦?」不然怎麼解釋他粗魯的行為,捉得她的手臂好痛,鐵定淤青了。
「伏心人呢?」他最想掐死的人就是她。
連留個紙條、留言也沒有,彷彿突然憑空消失般,無緣無故就不見蹤影,一點消息也沒有,讓他到現在一顆心還懸在半空中。
「不知道。」揉著發疼的手臂,不堪長途跋涉,覺得疲累,董降心走到沙發就躺了下來休息。
「不知道?你會不知道?」她們兩個像連體嬰一樣形影不離,若她會不知道董伏心的蹤影才真的有鬼。
「我真的不知道。」她沒有撤謊,天曉得她前腳溜出「地獄島」,伏心後腳有沒有跟著她跑回台灣。
火氣愈來愈大,林肇堂一把扯掉領帶,根本不相信她的說辭。
「這兩個月來,你們該死的跑哪去了?」害他動用所有的關係,也找不到她們姊妹倆,著實讓他擔心死了。
「也沒有跑哪去,只是伏心說要出國去觀光,所以就陪她去散散心而已。」她避重就輕、輕描淡寫的簡單說明這兩個月來,為何他會找不到她們的原因。
「是這樣嗎?」他很懷疑,一向嗜錢如命的伙心,怎可能浪費時間出國去玩而不賺錢,更何況,她捨得花飛機票錢、住宿費嗎?
「當……當然。」董降心心虛乾笑著回應他的猜疑。
「是我的錯覺嗎?」推了推滑落鼻樑的眼鏡,林肇堂目不轉睛的看著她,「為什麼我覺得你的語氣聽起來非常的軟弱無力,一點說服力也沒有?」
「那是……我身體虛,所以說起話來才有氣無力的。」聽得出他的嘲諷,她皮皮的望著他,故意裝笨聽不懂他在說什麼。
「那麼告訴我,為何只有你回來,她沒回來?」是怕挨他的訓,還是怕他的糾纏,所以才躲在國外不敢回來?
「不知道。」他真當她們是連體嬰,伏心走到哪,她就跟到哪是不是?
「別以為我不曉得發生什麼事。」他指的是已經知道她們兩個月前,瞞著他偷偷跑到日本去參加「招親比武」的事。
「啊!你知道了?」驚呼一聲,董降心會錯話意,訝異萬分的看著他,不曉得他是如何得知她已懷有幽厲骨肉的消息。
「你認為紙包得住火嗎?」林肇堂之所以會這麼生氣,就是因為這件事。
他雖然不是億萬富豪,但好歹也是年收入上億的鑽石貴族,區區五、六千萬算什麼,只要伏心開口,他甚至可以將所有的資產過戶到她名下。
只是她竟然拒絕他的追求,情願去嫁給一個素昧平生的外國人,也不願意原諒他,給他機會解釋。
他是最無辜的人,搞不懂上一代大人之間的感情糾紛也就算了,居然還倒楣的被扯進他們的恩怨中。沒道理要他一個姓林的外人來承擔所有的過錯。況且,公司雖然是在他的名下,但只要一結了婚,他的財產不等於也是她的了?
他真的想不透,為什麼她就是不肯接受他的感情?
雖然他母親與她們處得不好,關係也弄得很僵,但他完全不受母親的影響,對她們如同自己的親妹妹一樣,只要她們有困難,他一定會設法替她們解決。
可惜個性倔強的伏心,對他仍充滿敵意,常說他是貓哭耗子假慈悲,諷刺他鳩佔雀巢後,還假惺惺的反過來要可憐、同情她們,老把他的好意當成屁一樣,連理都不理會。
或許,就是因為這一層的關係,才讓她排斥他,不肯接受他的感情。
「紙……當然包不住火。」董降心像做錯事的小孩,心虛的一笑,完全沒發現他們是在雞同鴨講。
「那還不老實招來!」他要知道為什麼伏心情願去嫁給一個陌生人,也不願嫁給他的真正原因。
招?招什麼招?他不是已經曉得了嗎?董降心納悶的微蹙眉頭看著他。
「拜伏心所賜,我已經有兩個月的身孕了。」撫摸著有個小生命正在成長的腹部,她臉上的笑容全是為人母的喜悅光芒。
「噗——」不敢相信聽見什麼事實,才落坐飲了一口茶,林肇堂立刻被嗆著的將口中的茶水全噴了出來。
他的表現也未免太誇張了吧,確定她懷孕需要這麼吃驚嗎?
「這是你恭喜、道賀的方式?」她諷刺的揚了揚眉,「真教人不敢恭維。」
唔心!口水噴得滿地都是,慶幸她閃得快,要不然就躲不過被「洗禮」的命運了。
「咳……你……說……什麼……咳咳——再……給我說一次!」林肇堂瞠目的瞪著她,仍然無法相信親耳所聞的事實。
「我說——」沒察覺到他鐵青的臉色,她笑咪咪的按著小腹,「我已有兩個月的身孕了,你快當舅舅了!」
「你……」出去一趟國外回來,就暗結珠胎?!聞言,林肇堂氣得說不出話來,猶如父親聽見女兒與人胡亂來一樣憤怒!
「你好像很生氣。」不經意抬起頭,看見他火冒三丈的怒視著她,董降心被瞪得一頭霧水,尚未搞清楚狀況。
「沒錯!」他豈止氣而已,還憤怒得想殺人了,「孩子的父親是誰?」
敢不負責任,他絕對不放過那個人!
感到莫名其妙,董降心納悶的直瞅著他,不知道他在生什麼氣。
「幽厲。」奇怪!他不是早知道了嗎?怎麼還反過來問她孩子的父親是誰?
「幽厲?」他們說的是同一個人吧?很好,敢欺負他林肇堂的妹妹,他饒不了幽厲。
懶洋洋的爬起來喝了口茶,董降心意興闌珊的看了他一眼,整個人消沉的再躺回沙發。
「世間上還有第二個幽厲嗎?」她虛弱的語氣有著懷疑。
「那麼他就該死了!」想吃干抹淨拍拍屁股就走人,天底下還沒有這麼便宜的事。
該死?事情有這麼嚴重嗎?
「為什麼?」董降心突然發現事情的嚴重性,整個人非常有精神的立刻爬起來,正襟危坐的盯著怒氣騰騰的他。
「他沒有負起責任!」有孩子了還不上門提親,可見他只想玩玩而已。
「負……負什麼責任?」董降心驚愕得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著,「你……咳……該不會……是要他……娶我?」
「他敢不要你,我一定重聘殺手去宰了他!」火大的走回辦公桌,林肇堂低頭找尋幽厲的檔案資料,打算親自上門去和他談判。
「那……那……那你忙,我不打擾了。」見苗頭不對,董降心不尋求他的庇護了,也不賴下來白吃白住了,慢慢的移動身軀往門口走去。
開什麼玩笑!一個幽厲已經有夠難應付,搞得她一個頭兩個大,如今再加上疼愛她如親生妹妹的林肇堂,難保她不會被五花大綁,提早讓他們給押送進教堂去。
所以,她當然腳底抹油溜了。
「咦?」聽到關門聲,林肇堂迅速的抬起頭來,望著除了他之外,空無一人的辦公室,不敢相信有身孕還到處亂跑的她,人又消失不見了。
他還沒逼問出伏心的下落,而她竟跑掉了!
「可惡!」不文雅的咒罵了聲,他不敢相信同樣的錯誤,他居然連犯兩次,再度讓她自面前溜掉。
?????????????????????????????「嘿——」
「吼——」
「喝——」
響亮的練武聲,陣陣的從一間小型的武道館傳出。遠遠的,董降心就聽見整齊畫一精神充沛的吆喝聲。
「呵呵呵……」微笑的走進武道綰,看著認真教導一群十來歲孩童認真擊拳練武的大哥,忍不住的她也下場加入他們的練習。
「嘿——吼——喝——」突然走進一個大人,原本認真打拳的孩童們,雖然練習依舊,不過全分心的將注意力移轉到她身上,不時以眼角餘光偷瞄她。
舊學員在看清楚她是誰後,不以為意的便收回視線,全神貫注的打著拳,而新學員則不專心的邊練拳,邊好奇的猜測她是誰。
是新來的學員嗎?要不然為什麼同他們一起打拳練武?只是一個大人站在一群孩童旁,這畫面顯得十分奇怪。
「降心?!」乍見引起騷動的禍首,董伯儒不敢相信的微愣了下,繼而才收拳走向學著孩童比畫招式的她。
「嗨,大哥。」董降心笑咪咪的看了董伯儒一眼,沒有收拳,繼續陪著孩童打拳。
「伏心呢?怎麼不見她的人影?」她們兩個幾乎黏在一塊,沒道理她出現了,仍不見伏心的行蹤。
「不曉得。」她都自身難保了,哪有多餘的時間去擔心別人。
不過,按照時間的計算,伏心大概是來不及逃離,正倒楣的代她挨吼罵,當炮灰的接受幽厲的咆哮。
想想……伏心還真是可憐!老是莫名其妙的被吼,吼得她一頭霧水,根本不知道自己哪裡得罪未來的妹婿。
有她這樣一個「幸運」的妹妹,只能算伏心自己倒楣了。誰教幽厲大愛她了!愛到就算憤怒得想殺人了,還是強忍住滿腔的怒氣,也捨不得吼罵她半聲。所以她身邊的人就倒楣了,因為他會將怒氣轉移到他人身上,無所顧忌的盡情發洩出來。
「這兩個多月來,你們究竟跑哪去了?」通常她們姊妹倆每個月中,都會固定來武道館向他報到一次,連著兩個月未見她們的人影,他擔心死了,一度以為她們遭遇不測。
「國外。」懶得解釋,董降心言簡意賅只說明重點。
「國外?」難怪不僅他找不到她們,連林肇堂也不知道她們跑哪去,原來是出國去了,害得他這間小小的武道館,差點被林肇堂拆了。
至今,他仍很難相信一向溫文爾雅的林肇堂,也會大發雷霆、咒罵髒話,尤其在怎麼我也找不到她們時,林肇堂憂心如焚所表現出來的緊張、驚慌,是騙不了人的。而就是從那一刻起,他對林肇堂的印象完全改觀。
實在令人難以相信,一個毫無血緣關係的陌生人,竟然會比他這個親生的大哥還關心她們姊妹的安危。
看來,林肇堂是真將伏心和降心當成親妹妹般的疼寵,只不過,他對伏心的感情中又多了一項情愛的東西。
「嗯。」點點頭,發現新來的學童對她十分感興趣,不專心打拳老是偷瞄她,董降心回給他們一笑後,便收拳站起身不練了。
「降心,你的臉頰……好像變圓潤了。」剛才沒仔細瞧,沒注意到她的改變,現在得以看得清楚,董伯儒發現她變豐腴了。「還有你的腳,也腫起來了。」
兩個多月不見,她整個人變了很多,隱約中,他感覺得到不對勁,卻又說不出她哪裡奇怪。
「有嗎?我怎麼不覺得?」董降心摸了摸臉頰,並不覺得自己的臉胖,再看看赤踝的雙腳,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的腳真的好像有點浮腫。
難怪最近她穿鞋老覺得腳痛,還以為真皮的鞋子無緣無故縮水了,穿起來才那麼難過,原來真正的原因是她腳腫起來了,所以鞋子才不合腳。
見她不曉得自己身體的改變,董伯儒當她飲食不當,常攝取高熱量的食物,才會連自己多長了多少公斤肉也不知道。
「要打一場嗎?」每個月他們都會互相切磋武藝,以求精益求精,連兩個月沒有好好活動筋骨一番,他渴望來一場痛快的打鬥賽。
「好哇!有何不可。」適當的打鬥是一種運動,她當然不會拒絕。
「那就來吧。」他立刻清場,頓時吆喝聲馬上停止,二十幾個小孩全退到一旁的角落,盤腿而坐等待觀賞好看又免費的打鬥賽。
「我不會手下留情的。」她事先聲明,不過以不傷害對方為原則。
「我也一樣,會全力以赴迎接你的挑戰。」董伯儒擺出架式等待她的攻擊。
打鬥不像是普通空手道、跆拳道、合氣道、柔道的比賽,比畫兩招,只要攻擊到重點即可。打鬥顧名思義就是打架和鬥智,是一項必須浪費體力,動用全身關節骨頭,和花腦筋思考的運動。
正常的打鬥,活動一下筋骨有利身體健康,反之,輕則非傷即殘,重則一命嗚呼,就端看打鬥的意義為何。
「開始!」兩方擺好攻擊姿勢,有經驗的舊學員立刻走到中央暫充裁判,一聲令下,一場勢均力敵的打鬥賽於是展開。
「喝——」董降心採取攻擊戰略,出其不意的迴旋踢,加上快速的刺拳,使得她立刻佔上風,逼得他只能守不能攻。
董伯儒節節後逼,迎面而來的拳頭,讓他完全沒有反擊的機會。
「吒——」打鬥使人精神振奮,也讓人忘記所有的疲憊,董降心開心的一步步向他逼近,出拳不僅快又準,好幾次他臉部都險些掛綵。
「吆——」跳離她長腿橫掃的突襲,再問過迎面而來的直拳,以手肘格開她猛攻的數十招式,對峙一陣子後,他逮到空隙了,開始反擊。
兩人實力相當的打鬥,打起來很過癮,完全不必擔心會傷害到對方,或是被對方所傷害,只是意外除外。
「吼——」威力十足差點震垮樑柱的怒吼聲,突然在武道館內響起,像天崩地裂那般可怕駭人。
一群盤腿坐在地上觀實精采打鬥賽的孩童,全忘記九二一大地震的教訓,不知道要趕緊把握時間逃命,反而還吃驚過度地愣住,一臉呆傻模樣的看著渾身沐浴在火焰當中,表情恐怖嚇人,身材高大得像長毛猩猩的男人衝進來。
而正在交手打鬥、互相切磋武藝的兩個大人,由於太沉浸於打鬥所帶給他們的快感中,完全沒有被這突如其來的怒吼聲嚇到。
不過,尾隨長毛猩猩後頭走進來的董伏心和林肇堂,則像是在大白天看到鬼似的,兩個人當場瞠目得說不出話來,嘴巴更是誇張大開到可以塞進一粒雞蛋。
他們的表情是複雜的,一一閃過詫異、鉻愕、不敢相信,到最後是目瞪口呆的看著來不及阻止他鑄成無法挽救的結局。
「啊——」如火山爆發恐怖的聲音,驀然再度響起,僅一眨眼的工夫,他已一路長號的奔到忘情打鬥的兩個人身旁,一拳凶狠的擊向董伯儒的門面。
近距離的怒吼聲,這一次董降心聽見了,不敢相信的睜大眼,就在身子一僵,還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之際,她發現自己被一股力量擒住,董伯儒趁她怔愣住時,逮到機會的將她一個過肩摔,宣告打鬥結束。
嘴角掛著得意的微笑,董伯儒完全沒有注意到,武道館中何時多了幾個人,在撂倒她之後,突襲的一拳讓他憨厚的臉掛綵時,才後知後覺的發現武道館內多了三個大人。
站在門口處像雕像的那兩個人他認識,至於下手不留情結實賞了他一拳,塊頭大得離譜的男人,他就不曉得是誰了。
「降心。」幽厲憤怒得想揍扁董伯儒,不過在見到地躺在地上動也不動時,他的注意力立刻被轉移!快步的走到她身旁。
躺在地上裝死的董降心,見自己的昏迷成功的將他引來身旁,才緩緩的睜開眼來,不著痕跡的馬上捉住他的手臂,防止他去攻擊董伯儒。
「你沒事吧?降心。」擔心她被董伯儒摔傷,幽厲小心翼翼的檢查她身上的每一塊骨頭,仔細到連腳趾都不放過。
「我……沒事。」只是骨頭快散了,沒想到荒廢兩個月沒勤加練習,會這麼不耐摔,摔得她有點眼冒金星。
「你騙我!」沒事她為什麼老閉著眼睛,還微蹙著眉頭?
「我只是……有點累。」怕被他逮到,她連四天東躲西藏,沒一天睡過好覺,自然一碰到他溫暖的懷抱,就頭昏昏不再提心吊膽的想好好休息一下。
「你累壞了。」她一臉的疲憊,他看得出來,想責備她,又不忍心,最後只有心疼的抱著她!讓她好好的睡個安穩覺。
一切就等地睡醒後,再來一筆、一筆慢慢的算。
??????????????????????????????「呵呵呵……你完了!」董伏心捧著大盒的布丁,好笑的躲在一旁享用,準備觀賞野蠻人馴妻戲,以報老是代董降心挨吼被炮轟的仇。
「你很閒嗎?伏心。」有一日沒一口的吃著果凍,董降心膽戰心驚的注意著房門,生怕會被想找她算帳的野蠻人幽厲,直接踹破門衝進來。
「是啊!」她等著看戲。
「大哥呢?」不見他的人影,董降心很擔心他的安危,怕幽厲不給他機會解釋,當他們交手過招是他企圖想傷害她,而不分青紅皂白的就攻擊他。
「和林肇堂正在樓下與幽厲做生死談判。」兩位兄長正在逼迫幽厲非娶降心不可,董伏心像什麼計謀得逞似的,竊笑的低頭吃著布丁。
想也知道她們兩位兄長的談判方式是——先文攻再武嚇,只是幽厲不會受他們的威脅,因為他們不是他的對手。
「你想,哪一方的勝算比較大?」董降心提心吊膽的盯著房門,不是她胳臂往外彎,而是他們實力懸殊相差太大,若以體型來論輸贏,大哥很可能會禁不起幽厲的一戳,就應聲倒地。
「當然是……」用膝蓋想也知道是誰,「幽厲!」
他的體格那麼魁梧,塊頭那麼大,長年習武的大哥都打不嬴他了,更何況是斯文的林肇堂。說不定他們兩個人連手攻擊他,也只有被修理的份。
「那……你覺不覺得,我們應該把門打開比較好?」既然已被逮到,反正遲早他都會進來找她算帳,她也不再白費力氣逃給他追。
「為什麼?」董伏心感到納悶的抬起頭來。
「你認為它擋得住幽厲暴怒的一踹嗎?」董降心眸睨了一眼木質房門,很懷疑它到底禁得住被踹幾腳,說不定只要輕輕一踹,它就壽終正寢了。
「嗯,有同感。」董伏心認同的點了點頭,突然,不知道想到什麼,她倏地站起身來。
野蠻人幽厲力大如牛,她已見識過他驚人的破壞力,單薄的房門是絕對捺不住他一踹的。
「怎麼了?伏心。」董降心被她突然發神經的衝到面前,嚇了一大跳的仰頭望著她,不知道她吃錯什麼藥,睜大兩眼直瞅著自己瞧。
「一扇門要一千塊,加上修理費,和工人的工資,少說兩千五跑不掉。」開什麼玩笑,這裡可不是「地獄島」,可以任由他破壞東西,也不必擔心整修費用。
「對!沒錯!」董降心附和的點點頭,「你去開門。」
「好,我去開。」捨不得花兩千五的修理費,董伏心轉身就朝房門走去。
可是……咦?不對!為什麼要她去開?
「因為你已經站起身來,且距離房門比較近,所以當然由你去開門。」董降心像有讀心術似的,就在她懷疑的止步停下來時,聲音立刻響起。
「有問題哦!」董伏心懷疑的半瞇著眼瞪著她,心中有股不祥的預兆。
雖然只不過是開個門而已,應當沒有什麼問題才對,但是她的直覺就是告訴她,有一股危險的氣息正威脅的逼近,且與降心有關。
「有嗎?」董降心含口含果凍,語氣模糊不清的應了聲,分辨不出是心虛,還是裝蒜。
「有。」董伏心非常肯定,她不敢去開門,一定有問題。
果然——當她一打開房門,映人眼瞳的是表情森冷恐怖、憤怒得像頭獅子的幽厲。
幸好她比他快一步,及時打開房門,否則年代已久的木門,恐怕真的會倒在地上跟她道再見。
然而,她再怎麼料事如神,也料不到自己竟然是被人以拎小雞的方式,給「請」出自個兒的房間。
這還有沒有天理啊!
「砰!」幽厲拎起她的衣領,像扔垃圾般的將她丟出房間後,便當著她的面甩上房門,順便落上鎖,不准任何人進來中斷他的「好事」。
董降心微愕的看著他忍氣騰騰的走進來,雖然說她已做好心理準備,敞開大門等待他來找她算帳,但實際面對比想像中的還要來得困難,她發現自己無法面對他的怒氣,怕被他失手掐死,她彈跳起來的立刻逃到房間最角落,離他最遠的地方。
「這是什麼?」他拿出一張紙,抑制不住滿腔的怒火,咆哮的質問著她。
「是……是信紙。」她睜眼說瞎話,背只靠著牆壁,充滿戒心的防著他。
看來,今天她很可能逃不過被掐死的命運了。可憐!天啊!有誰要來救她呀!
「是什麼紙?」他火冒三丈的瞪著她,不允許她再裝糊塗。
「是……」她囁嚅著,不太敢說實話,怕他會衝過來扭斷她的脖子。「是……遺書。」
掙扎良久,半晌,她豁出去了,反正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再裝傻下去,只會惹他更憤怒,而不會降低他的火氣,所以深吸了口氣,她實話實說了。
「董降心!」想到被她當成傻子的戲弄,他就再也忍不住的朝她大吼。
「我……我知道錯了。」好可怕!不知道他會氣成這樣,董降心瑟縮的更往牆角退去。
「你竟然騙我!」他的容忍是有限度的,可以縱容她開些無關痛癢的小玩笑,但這一次,她的玩笑開太大了,他無法原諒她!
她居然留遺書告訴他,她要跳海自殺!以報復他劈暈她,抱走小狼,送走母狼!在遍找不到她的人時,他信以為真,痛徹心肺的嘶吼到聲音瘖啞,瘋狂的命人日夜打撈她的屍體,整個人就隨著壞消息的傳來,心一寸寸的死去。
直到林肇堂聯絡上他,威脅他若不娶她,就要重聘殺手幹掉他時,他才發現被她惡整了!
「我……」謹慎的注意著他的一舉一動,若不是他阻擋住她惟一的出路,她真的被嚇得想奪門而出。
她從未見過他發這麼大的脾氣,很顯然這一次她做得太過分了。
她之所以會留「遺書」的目的,主要是想嚇嚇他而已,誰知道他會當真。再說,她是那種會跳海自殺的人嗎?
螞蟻尚且偷生,她頭殼又沒壞掉,再怎麼樣艱難、困苦的生活,她都熬過了,豈會有輕生的念頭?又豈會為了一掌,以及兩隻狼就去尋死?
她董降心可是一個很愛惜生命的人,絕不會輕言要自殺或是要尋死。可見,他還是不大瞭解她。不過,由這一點可以看出,他的確愛慘了她!
「我知道錯了。」想要平息他的怒火,只有一個辦法,她不怕被掐死的朝他走了過去。
表情憤怒得連閻王都會畏懼三分的幽厲,不因她主動走到他面前挨吼,沸騰的火氣就有降溫的跡象。
「我保證不會再犯。」雙手抱住他結實的粗腰,她依偎在他懷裡磨蹭乞求原諒,像做錯事的小孩投進母親的懷中撒嬌一樣。
「還有第二次?!」敢再有下一次,他一定掐死她。
「不會了。」董降心微笑的向他擔保,不過卻讓他對她皺著眉頭。
他抿緊嘴瞪著她,身體僵硬的任由她抱住,半晌,才開口說話。
「你敢再開這種玩笑,我一定揍你。」他臉色陰沉,表情恐怖的恫喝她。一次經驗已夠了,他不想再經歷第二次。
「我保證不會了。」感覺被愛幸福到有如騰雲駕霧的她,笑得像得到天下至寶似的,整個人飄飄欲仙的讓他摟抱著。
一個快樂,一個害怕,強烈的心情對比,讓他眉頭愈皺愈緊,臉色也愈來愈難看,表情更是由憤怒轉為恐懼。
「我以為失去你了。」突然,幽厲收緊手臂,將臉孔埋進她的頸窩間,「我不准你離開我!聽見了沒?降心,你永遠都不可以離開我!」
失而復得,讓他情緒激動的緊緊摟著她,不鬆手就是不鬆手,彷彿害怕她會再度消失一般。
「好。」她給予承諾。
「你發誓。」有過一次椎心之痛,幽厲要聽到她的誓言才會安心。
「發誓?我為什麼要發誓?」她唇角漾著一抹詭異的微笑,不肯起誓的等候他的怒吼。
「董降心!」火焰再度從他眼中迸出,他倏地抬起頭瞪著她,懷疑她的承諾是假的,是在敷衍他。
「我不發誓。」迎視他像想殺人的眸光,董降心雙手攬住他的脖子,笑容依舊的看著得不到糖吃就使性子、發脾氣的他。
「你敢……」他兇惡的怒瞪著她,威脅的話尚未說出口,她已拉下他的頭,用柔軟的雙唇封住他的嘴。
最後,她在床上平息了他的怒火,同時也說了能令他心安的誓言——
THE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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