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全給我安靜一點!尤其你這個偷渡客,小貓人好好的,你在這呼天搶地個屁!」
阿嬌搖搖頭,低聲回了一句:「最吵的是你吧?」
可憐的康仔無端被炮轟,好無助地捂嘴坐在一旁。
「店長,謝謝你來看我。」苗馨笑道。睡了一晚,她氣色好多了。
「我明天要回香港一趟,今天當然要來看你。還好你沒事。」
魏家菱在旁邊瞅他一眼,一抹詭笑十分危險。
「想開了,準備回去結婚啦?」
「阿菱。」他還是那麼不識相地抱住了她。「我好捨不得你啊!」
「去!」她推開了他。「想腳踏兩條船,我第一個砍死你!」
「她說到做到的。」阿嬌笑著提醒他。
康仔舉雙手投降。
「我不敢。」
「店長,你結婚會在台灣宴客嗎?」苗馨有點興奮地問。她好想看看真正的婚禮是什麼模樣。
「不知道,婚禮是一定在香港辦啦,我這次回去就是要商量這件事。」他笑著揉揉她的頭。「不過,你放心,我一定會發喜帖給你的。」
「那簡單。」魏家菱一點也不客氣:「送張機票給她,我一定帶她去給你祝賀。」
「啊?」康仔傻了。
苗馨則張大了眼,好期待的光采在她的大眼裡閃爍著。
「對啊!康仔,家菱只叫你送小貓而已,沒叫你包機請我們全去已經夠客氣了。」阿嬌加油添醋的功力,可是一流。
「這種機會可不多,家菱一向最不屑參加婚禮了。」連小梅也參一腳。
哇!這群女人,一個比一個狠,康仔還能說什麼呢?他握住苗馨的手,非常沉痛地說:「小貓!你要快點好起來,你到香港來玩,一切算我的啦。」
「哇!謝謝店長。」苗馨好興奮。
魏家菱三人則是默契十足地對望挑眉。
康仔有股中計的感受。啊!好男不跟女鬥,一遇上家菱,他只有唯命是從的分。而且,他本來就想給小貓一份禮物,這麼可愛的小貓,本來就該讓人寵,而不該吃苦的。
康仔還要回去開店,先走了。其餘三人圍坐在病床旁。
「打麻將好了,剛好四個人。」阿嬌笑道。
「無聊!」
「神經!」
魏家菱和小梅一人一句,阿嬌沒趣地搔了搔鼻子。
苗馨靜靜地望向窗外,神情恍惚了起來。
「小貓……」魏家菱心一疼,她小小的身子所承受的身心巨創,她不相信她像表面上一點事都沒有,長年累積地受虐,還讓她受到這樣的傷害,連醫生都建議魏家菱讓她做點心理輔導。
她真的擔心,擔心小貓是為了不讓她擔心才壓抑了內心無比的恐懼。
「不知道唐立怎麼了……」苗馨呆望著窗外輕輕啟口。
一提到他,魏家菱就肝火上升。
「你管他死活!」
苗馨別過頭看她,神情還是那般純淨。
「他傷得很重……」
「小貓,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沒事先跳車,現在你也跟他一樣躺在加護病房生死未卜」
「我當時也沒想那麼多……」苗馨垂下頭。「我知道姐姐在後面追,我只想跳車,逃到姐姐那裡,我們都沒有看到卡車……那是意外,他並沒有要置我於死地……」
真不知道要說她笨、怪她大膽,還是心疼她太善良了?魏家菱起身了,她吻了一下她的髮梢,柔聲笑道:「我去看他。」又別過頭對阿嬌她們叮嚀了聲:「幫我照顧她一下,我馬上回來。」
阿嬌點點頭,魏家菱暫時離開病房,苗馨仍眷戀地望著門。
「姐姐雖然脾氣不好,可是她很善良。」
「她從小被寵大的,但是其實她非常單純。」阿嬌笑道:「就像她一直想辦個服裝秀,可是又怕這麼做不尊敬琴姐,其實她壓力很大。」
「我真的很喜歡姐姐……」苗馨又垂下了頭,望著自己裹著石膏的手,細聲啟口:「姐姐……是我唯一的親人了,我真的好喜歡姐姐……這可能很自私……她那麼美、那麼耀眼,可是……我希望她是我一個人的。不要結婚……不會愛上別人……我希望永遠跟她在一起……」眼淚掉了下來,她無助地哽咽著。
小梅坐上床沿,雙手環抱著她。
「那就愛啊!」
苗馨怔怔地抬起淚眼望著她,小梅犀利的星眸有桀騖的笑意。
「你不覺得我和阿嬌已經結婚了嗎?」
苗馨一愣,看見阿嬌滿足地笑著。
「你管社會上用什麼眼光看我們同性戀者!我們比誰都認真,比任何夫妻都來得忠誠,社會不認同我們、道德不接納我們,拉倒,我們也沒礙到誰,只求對相愛的人負責。我愛阿嬌,你愛家菱,行!那就同居,那就愛啊!這跟結婚有什麼兩樣?每次小梅義正辭嚴的說法,都讓阿嬌感動得想起立鼓掌叫好,她笑瞇瞇地看著她。
「小梅,我真愛死你了!」
小梅親暱地抱住苗馨,笑得邪氣。
「女人談戀愛,可不像男人那麼野獸。你不懂的,我可以教你。」
苗馨俏臉翻紅,阿嬌則笑翻了。
「小梅,別帶壞人家。」
「什麼帶壞?這麼難聽!我是認真的耶,說來小貓也是我的妹妹啊!」
阿嬌忍著笑。
「是,是,那我先迴避好了,我會臉紅啊!」
小梅朝她扮了個鬼臉,打發她走。
「小梅……」苗馨紅著臉,表情有點傻。「我不太懂你們在說什麼?」
「你懂的,就是愛啊!」小梅笑了。
愛啊!就是愛啊!任何方式都能表現愛,只要對方快樂。
如果可以,她希望永遠愛著姐姐,永遠都不要變……???
魏家菱來到加護病房外,正好錯過了會客時間,她看到幾位家屬走了出來,個個面帶愁容,其中一個中年美婦,她認出來那是唐立的母親。
「魏小姐……」唐母的聲音滿是倦意。
「他還好吧?」
「已經脫離險境了,再觀察一陣,應該可以轉到普通病房,只是……可能會留下後遺症吧。」
魏家菱不知該說什麼,她說不出安慰的話,甚至激不起任河側隱之心,她只能沉默。
「那位小妹,還好吧?」
「她沒事。」魏家菱的聲音冷冷的。
「沒事就好……」
但是她心靈的傷,永遠都會跟隨著她。魏家菱說不出這麼殘忍的話,她不願將責任歸咎到一個心碎的母親身上,她只能無言,然後反身離去。
「魏小姐——」唐母叫住了她。
她沒有回頭,只停下腳步。
「剛剛他醒了……他要我對你說……他很對不起……」
魏家菱點點頭,釋懷了。她邁步而去。小貓都不恨他了,她也沒必要再計較了,如小貓所說,他已經得到報應了;很慘痛的報應,足以毀了他的後半生了。
此時的他,也是令人同情的。魏家菱走著,腳步突然輕鬆了。
對!小貓是個天使,她從來不懂恨;人就是有太多恨、太多埋怨,所以世界變得醜陋得不得了。
小貓不會恨,她也不恨了。心裡沒了恨,輕鬆多了,世界也美麗多了,至少她明白事情結束了。老師和唐立,都解脫了。
她笑了,幾乎是用跑地回了苗馨的病房。一關門就送上她燦爛的笑容,像陽光一樣一下映亮了單調的白色房間。
「小貓!」她衝上前就是一個擁抱。「趕快好起來,我要訓練你走台步,我的第一場服裝秀,你要為我走秀。」
苗馨從她懷裡探出頭來,睜大了眼。
「不行啦!我不會,又那麼矮。」
「誰規定model非要高個子的?衣服是設計來給人穿的,不是擺在櫥窗給那些木頭人展覽用的。」
阿嬌大叫了聲:「哇!你這些話傳出去,沒有廠商敢跟你合作了。」
一旁的小梅邊削水果,蹦出一句文不對題的驚人之語:「家菱姐這麼興奮,是不是唐立掛啦?」
阿嬌和苗馨同時一嚇,只有魏家菱豪爽一笑。
「是掛了,以前那只該死的熊掛了,現在的唐立改過向善了,從此互不相干,我祝福他重新做人。」
「好有玄機的話喔,家菱,說明白點!」阿嬌迷糊了。
「反正他命大死不了啦。別打岔,我現在靈感泉湧。」她坐上床,把苗馨攬在胸前,興奮地說著她的構想:「記不記得我們一起討論過的主題?」
「貓?」
「對,貓。」
「等等。」阿嬌打斷她們。
「你又有什麼問題了?」魏家菱不耐地瞪她一眼。
「我幫你做筆記啊!」阿嬌立刻翻出公事包的筆記本來。
小梅也興奮地加入討論。
從創作的概念、主題敲定,到整個舞台搭配、色彩的調製,魏家菱展示了她獨樹一格的魄力與創意,四人興高采烈地加入個人意見。
未來屬於她的舞台,魏家菱信心十足。???
兩個禮拜後,苗馨的手已經拆掉了石膏,內外傷都痊癒了,跟寶貝一樣又活蹦亂跳了起來。
「姐姐,還要多久?」臉部表情僵硬,嘴巴也不能張開,她含糊不清地啟口。
兩個女人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窗台上有喝完的咖啡杯,窗外有沁涼的夜風,音響傳送著柔柔的樂曲。
兩人穿著一樣的白色睡袍,雙腿高高地枕在枕頭上,雙手輕鬆地擺在小腹上,臉上都塗著厚厚一層面膜。
魏家菱抬起手看了一下表,說話的聲音像含著鹵蛋。
「再五分鐘,噓,不要說話,皺紋會跑出來。」
五分鐘到了,兩人一齊從床上跳了起來,爭先恐後地衝進浴室。魏家菱搶先一步佔領洗手抬,卸掉一臉厚重的泥糊。
「哇!舒服!」她用毛巾拭著臉。
苗馨洗好臉,不覺得有什麼神奇效果,繃著臉半小時不能有表情,她只覺得臉都僵化了。
「女人真麻煩。」
「沒有醜女人,只有懶女人,懂不懂?」
「我才十七歲,不用保養。」
「告訴你,我十歲就開始保養了。」魏家菱扔下毛巾,走到客廳去開電視。
「真的有效嗎?姐姐這麼美,根本不需要化妝嘛。」
「等你到了三十歲就知道有沒有效了。」魏家菱躺在沙發上,一手把苗馨抱在懷裡。
寶貝也爬到她身上。
「你很愛湊熱鬧喔!」魏家菱直接從它脖子拎到一旁。
苗馨笑嘻嘻地把寶貝抱在胸前,讓它偎進她身體裡。
「姐姐抱我,我抱寶貝。」
「你們兩個,超會撒嬌的。」魏家菱寵溺地摟緊了她,笑了。
「姐姐。」苗馨仰起頭來。「明天老師的發表會,你真的不上台?」
「名單沒我,我上台幹嘛?」她心不在焉地按著遙控器。「事實上,我根本不想走秀了。」
苗馨張大了眼。
「為什麼?」她覺得可惜。
「不為什麼,想退居幕後啊。年底的場地難借,到現在還沒定案,我都快急死了。」
「還有好幾個月呀。」她沒有概念。
「你以為辦場秀那麼簡單?像老師這場秀去年就敲好了。」
「姐姐。」苗馨深深望著她:「你會為你自己的服裝秀上台吧?」
魏家菱笑了,她笑得很魅,魅中藏不住那份狂傲的野。
「會!而且我會走開場,只秀一套衣服,然後……由你做壓軸。」
「哇!不行啦!」苗馨還是搖頭。「我不敢上台啦!」
「有我在,你怕什麼?」魏家菱睨她一眼。
她還是拚命搖頭。
「不一樣,你是專業的。」
「專業也是訓練出來的。我親自教你,還怕不會嗎?」
「我……」苗馨紅了臉。「我沒有自信……」
「笨!你知不知道你長得很漂亮?」
漂亮?苗馨迷糊了一下,那好像是姐姐的專有形容詞,跟她一點關係都沒有。
「小笨蛋,姐姐的設計,要由你來穿啊!」魏家菱抱住了她,笑容微僵。
好熟悉的一段話……老師也曾這樣對她說過,原來老師這樣愛著她,她卻始終不知道。
「唉!如果我是別人,一定也會氣死像我這種人。」
苗馨眨眨眼。
「怎麼會呢?」
「怎麼不會?我的神經比水管還大條。」她誇張地把雙手攤開。
「那又如何?」苗馨學她的語氣。
魏家菱看著她,挑了挑眉,兩人一起笑了。
「對啊!那又如何?」
「明天帶你去見識一下真正的服裝秀。」魏家菱抱緊了她。
好幸福!賴在她身上,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
苗馨看著電視,魏家菱不停地轉台。
「等等,看那台!」
魏家菱轉了回去,時下最流行的哈日頻道,她有些不以為然。
「日本……好像很好玩。」苗馨嚮往地看著。
「想去?年底帶你去。」她回得好瀟灑。
苗馨張大了眼。
「年底?你不是要辦服裝秀嗎?」
魏家菱笑得豪氣。
「發表會一結束,馬上飛出去啊!」她拉高了她的手,兩雙手貼在一起,做飛翔的姿勢。「小貓坐飛機,飛到日本,把日本街頭辣妹全比下去。」
「哈……」苗馨笑得好燦爛。
姐姐的手握著她,帶她飛,不管飛到哪裡,因為有她的帶領,她看見世界的寬闊。???
那麼炫麗虛華的世界,她第一次接觸到。每一個高挑華麗的模特兒那麼自信昂然地在舞台上炫耀她們的美麗,此起彼落的鎂光燈令人目不暇給,看得苗馨眼花撩亂、目瞪口呆。
原來,這就是姐姐的工作!她相信,如果這些美艷的模特兒是舞台上耀眼的明星,那麼姐姐必定是最閃亮的那一顆。姐姐是太陽,一出現就光芒萬丈,所向披靡,她突然好期待看見姐姐上台的模樣,那絕對是無與倫比的絕美!
魏家菱捧著一大把鮮花,和苗馨坐在最後座,她不想太顯眼,更不想讓老師知道她來了。
「那個穿金色的,曾經是唐立的女人。」魏家菱在她身邊輕聲道出了許多驚人秘辛。
苗馨驚愕得張大了眼。
「後面那個,為了當模特兒嗑藥減肥,出入勒戒所好幾次,她也因此成名了。」
苗馨連小嘴都張大了。
「現在這個,也是個女同志,傻大姐一個。我現在才想起她曾跟我示好過呢!」
苗馨得捂著嘴,才不至於驚呼出聲。
「穿短裙的那個,現在被某個政治大官包養。那個男模特兒,是有名的玻璃圈之花。」
「姐姐!」苗馨快吃不消了,她壓低了聲音叫道:「你怎麼都知道這些?」
「同行的有誰不知道?還有更勁爆的哩!」她揉揉她的頭笑道:「你知道嗎?阿嬌第一次看見你,就想把你帶進這個圈子,我當場拒絕了她,就是因為我自己處在這鍋大染缸裡,再清楚不過這醜陋的真實面了。」
「姐姐……」苗馨怔怔地看著她。
「這個光鮮亮麗的工作,誰不想做?可你要知道,愈美麗的外表下,裡面的危險就愈複雜、愈醜陋。」
「但是姐姐並沒有被影響。」
「我根本不屑與他們為伍。他們要亂搞是他們家的事,別礙著我就好。我走秀、我拍廣告,那是我的工作;我要賺錢,我要生活,甚至這只是我的跳板。我要當一名設計師,就要先掌握舞台上的一切。但別人不同,她們也以這為跳板,只是她們想當明星,每天美美的,又可以讓人家當偶像崇拜;模特兒的工作,說穿了,是那些拜金主義者一個完美的墮落天堂。」
「不管在哪裡,姐姐始終與眾不同。」這是她的肺腑之言。
「我不想刻意和別人不一樣,我只是個任性的大小姐,獨來獨往、我行我素慣了,他們對我有些什麼評語,我根本不在乎。」
就是她一貫的傲氣,才會如此強悍地抓住了她。苗馨靠在她肩上,笑得好滿足。
「我就愛姐姐這個模樣。」
魏家菱一笑,捏捏她粉嫩的臉頰。
現場響起一片掌聲,簡琴在所有模特兒的簇擁下現身,接受獻花與鏡頭的捕捉。
「年底,這些掌聲是我的。」魏家菱信誓旦旦地說。拍拍苗馨的頭,她拎著她起身。「走,到後台去!」
前面是光鮮亮麗,後台是嘈雜混亂,就如同魏家菱形容這個行業一般。苗馨頗不能適應地緊緊拉著魏家菱的手,跟在她身後。
許多模特兒都圍過來跟她們寒暄,魏家菱在這個領域果然是伎伎者。
簡琴把手中滿滿的花束交給助理,她微怔,看見人群當中的魏家菱正對她綻放無懈可擊的笑顏。
簡琴的笑,溢滿了萬千感動。
「老師。」魏家菱走來,獻上美麗的花束,和她最真誠的擁抱。那樣深切密實的擁抱,是她真心誠意的支持。
彷彿不曾被她如此緊緊地相擁過,那一瞬間,簡琴立刻紅了眼眶。
「在我心中,你永遠是最棒的。」魏家菱緊緊抱著她,在她耳畔說。
「謝謝你,家菱。」
魏家菱看著她笑了。
「我會加油的,老師,你一直是我的目標。」
「你會勝過我的。」
「我跟你下戰書了呢,老師。」
「我可以先舉白旗嗎?」簡琴笑道。
魏家菱立刻大叫:「那多沒意思,有競爭才有進步啊!」
「家菱。」簡琴握住她的手,深深地凝望她。「你敢做我不敢做的事,你這麼年輕,充滿鬥志、才華,不管你想做什麼,都會是最亮眼的巨星。」
「老師。」魏家菱皺了皺鼻。「你這樣誇我,我會得意的。」
「對!就是你的自信,我看到你的成功。」
「我不想去預設未來。」魏家菱笑道:「更不會好高騖遠,要成功,得憑實力。」
簡琴點點頭,她允諾:「我會回來看你的第一場發表會。」
魏家菱一愣。
「你真的要走?」
「走?聽起來太感傷了,我只是想休息,而那個地方,能讓我解放。」
「巴黎?」
「是的,巴黎。」簡琴微低下頭,再次掀起眼簾時,她帶笑的眸子含著淚水。「我很想讓你看看那個地方。」
魏家菱看著她,野性的美眸中有一份光彩,然後她點頭。
「我想看。」
簡琴再次擁抱她,她的眼淚掉了下來。
「我會寄明信片給你的。巴黎有很棒的咖啡。」
「我會去喝它一杯的。」
「謝謝你,家菱。」她將她抱得好緊,不想讓她看見自己的眼淚。
「老師……」她不明白她為什麼要對她道謝,她並不想跟老師說再見,更不想她飛往異國不再眷戀這片土地。但……每一個人都有個想飛的地方吧,如果巴黎能讓她自由,魏家菱希望她毫無牽掛地去。
簡琴不想跟她說再見,至少此時,她並不想。
她抹乾了眼淚,露出笑容,把一旁的苗馨拉到身旁。
「小貓,你還好嗎?」
「很好,謝謝老師。」簡琴望著她,水眸中彷彿若有所訴,但她只是笑著。而苗馨看著她,她想,老師有話想說,但此時不方便開口,她朝她點頭。
簡琴笑了,輕撫了一下她的臉頰。
「你是個聰明的好孩子。」她轉向魏家菱:「你們回去吧。」
「老師……」
「我還得應付平面媒體呢。」簡琴保持她的微笑。
魏家菱點點頭,和苗馨先行離開會場。???
望著夏末初秋的夜空,台北今夜似乎起了寒意。
「好餓。」魏家菱抱著肚子,低頭看著苗馨:「幹嘛不說話?」
苗馨仰起頭,眨了眨眼,她笑了。
「老師一定也還沒有吃晚餐。」
「你想呢?」
「我想買一鍋的火鍋料……」
「到老師家圍爐。」魏家菱接口。
苗馨笑得好燦爛。
「說走就走!」魏家菱拉著她直接上車。
圍爐?彷彿是替遠行的人餞別,可以是溫馨的,卻又免不了參著感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