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亞謙輕笑著搖頭,將懷中的雨兒摟得更緊了些,同時換了個坐姿,讓雨兒躺得更舒服些。「其實我本來就有這個意思,希望她搬來這裡,多個人陪你,我也較能安心,而且她一個人住在鄉下地方,實在不適合,你這麼做,深得我心。」
雨兒回他一個甜甜的笑容,滿足地輕歎口氣。「唉!真是太好了,如果津萍也能忘掉南哥,尋得真愛,那就再好不過了。」
白亞謙腦中一閃,像想起了什麼,才想追尋,卻已不復記憶。「南哥?就是你曾提過,津萍已逝的情人?」
「嗯,就是他。」雨兒甩甩頭,將臉兒斜靠在他胸膛上?「別再談他了。我問你,你真的安排了一場婚禮?」
「剛才不是才說了你很幸福嗎?怎麼現在卻又質疑了。」白亞謙摸著她長而亮的黑髮,輕而愛憐地在她額上一吻。
「剛才沒想到細節嘛!」雨兒輕歎。
「細節?」他想不出她所謂的「細節」是什麼。
「就是啊,我可是第一次嫁人呢!什麼為人妻、為人媳的禮節方面,我什麼也不懂,而且你們白家又是望族、巨業之家,可想這裡裡外外,什麼應對進退、繁文縟節的,我可應付不過來呀!」雨兒愁眉苦臉,總算有了點將當新娘的自覺。「再說,白伯父、伯母他們也未必會接受我。」她突然想到這個問題,心情頓時跌入谷底。
「雨兒,這可不像原來的你了,在我看來,這些小事根本就難不倒你,而且我的父母一向開明,我肯娶妻,在他們眼裡,你已經是個不可思議,差點讓他們奉若神明的小女人,你又何必為了這些莫須有的問題瞎煩心。」白亞謙略帶玩笑地說道。
「哼!你好呀!人家擔心得要命,你倒像個沒事人似的,還開玩笑!你真壞,不嫁你了,不嫁你了。」雨兒發起脾氣地嚷道,拳頭像捶背似地點點落在他胸膛上。
白亞謙一手鉗制她雙手,一手緊攬住她的腰,將她緊貼在自己身上。「雨兒!別胡鬧,小心傷了孩子。」
「傷了孩子?!哼!就不怕傷了我嗎?白亞謙,你偏心!你偏心!孩子都還沒出生呢,你就這麼偏袒他,日後我要是嫁給你了,在你心中,我豈不全沒了地位,全讓孩子給搶了你對我的愛。我不要,我不要把孩子給你了。」雨兒噘著唇。
白亞謙面無表情地注視她,心裡卻是感到又好氣又好笑,但在雨兒耍脾氣的這當口,他可不想再火上加油。
他抬起她的下巴,「雨兒,現在的你跟孩子是一體的,我關心孩子也等於關心你,這有什麼不對?!再說,若要論誰該吃醋,那也應該是我才對,就怕日後生了孩子就忘了我的存在。」他說完還不忘輕歎口氣,以增加說服力。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雨兒在一起久了,要不偶爾演演戲,那日子可難過了。
「才不會呢!我最愛的是你,就算有了孩子,也不會分散我對你的愛,那是不一樣的。」雨兒說道,他的一番話顯然還滿受用的。
「那就是了,我最愛的也是你,你又何必懷疑呢?」
「嘔,好噁心,好肉麻的話呀!巫奇,我剛才是不是聽錯,那說話的人不可能正是我們風度翩翩,罵人不帶髒字,迷死人不償命的白公子吧!」余南平故意無視他們倆,逕自對巫奇問道。
「唉!怕你要失望了,那肉麻兮兮的話語,正是出自那位白大公子之口,至於這有令白公子如此掏心挖肺,真心以待的小姐,正是我們未來的嫂子夏雨兒小姐了。各位,跟我們的美人打聲招呼吧!嗨!雨幾,好久不見子。」巫奇笑著,忽視白亞謙的存在,對雨兒招了招手。
雨兒掙脫白亞謙的懷抱,笑著起身。「巫奇!好久不見,你怎麼會來這兒的,你的醫院呢?垮了嗎?」
「許久未見,雨兒小姐還是這麼喜歡開玩笑,托福,敝院百年內可能還難以告終。」巫奇牽起雨兒的小手,優雅地一彎身,輕輕印下一吻。
「哦!那我就放心了。對了,這幾位是你的朋友嗎?」雨兒轉望一旁的兩大一小。
「我們……」三人爭先恐後,搶著自我介紹。」白亞謙搶先一步,將雨兒拉到身側,佔有地摟著,才緩緩開口介紹:「左邊這一位,余南平,中間是秦世濟,右邊那位是他的外甥陸哲青,你只要認識就好,別太接近他們。」白亞謙警告她道。
「喂!這算什麼介紹?!憑什麼他可以一親芳澤,輪到我們就簡單略過,這差別待遇也太明顯了吧!」余南平站出來道。
「是嘛!不公平,抗議差別待遇。雨兒姊姊小別跟這種霸道的男人在一起,跟我走吧J我陸哲青保證,會讓你幸福快樂地度過此生。」陸哲青走到雨兒的面前,用癡情且迷戀的眼神望著她,認真且不帶玩笑意味地說,一點也看不出來是個才十二歲的小毛頭。
「小子,換點新的伎倆,這麼老舊陳腐的招數,虧你還有臉拿出來當寶獻,我真要為你感到無地自容。」秦世濟抓起陸哲青的後領,不理會他拳打腳踢的抗議,將他提得老遠,才又回到雨兒面前站定,臉不紅,氣不喘,帶著激賞的眼神深深盯住雨兒的臉蛋,真心說道:「好一個俏佳人,這容顏,這氣質,當今世上可真找不出幾人啊!」
雨兒理所當然地點了點頭,毫不客氣地說:「謝謝你的讚美,你若是想看我臉紅的模樣,恐怕要令你失望了。」
秦世擠一怔,未料到雨兒會如此回答,一向妙語如珠,滿肚子悶騷幽默的他突然接不上話。
反觀雨兒,一臉輕鬆平常似對他一時呆若木雞的反應早已見慣不怪,親切且自然地伸出手。「你好!秦世濟,不介意我直呼名字吧!」
只要是白亞謙的朋友,她都當是自己人一樣,省了客套話。
「不,不介意,雨兒,我喜歡你的個性,直爽、大方,不造作。」秦世濟讚賞地回握她的手,語氣中多了一份難得真誠。
「太好了,不但是稀有的美人,又有我喜歡的個性,好,真好,雨兒,真是太得人心了,真是令我深深為你著迷啊!」余南平搶在白亞謙之前打掉秦世濟緊握著雨兒不放的手,自己遞補上,直盯著雨兒看得兩眼發直,一閃也不捨得閃。
「哦!那可不行,你不能為我著迷,亞謙會將你掃地出門的,你還是趕緊收回你的話吧!」雨兒抽回手,抓著白亞謙的胳膊靠向他,朝他安撫地一笑。
白亞謙拍拍她的手,顯然對她的話與態度非常激賞。
他丟了個同情的眼神給余南平,頗有醒世意味地說:「現在你該知道,不是每個女人都喜歡聽你那千篇一律的甜言蜜語了吧!奉勸你一句,收收心,別再玩世不恭了。」
「好耶!罵得好,連續兩人慘遭滑鐵廬,真是大快人心,雨兒姊姊,你太令我崇拜了,我決定從今以後要拜你為師重新修練,讓他們再也不敢欺侮我。」陸哲青慷慨激昂地說,又轉眼看白亞謙。「白叔叔,以後要請多多指教了。既然雨兒選擇你,我尊重她的決定。」
雨兒好奇地盯著他。「你要拜我為師,為什麼?」
「你這見風轉舵的小鬼,牆上草。剛才還大言不慚地要人家跟你走,現在見情勢變了,你倒還真懂得利用機會啊!轉眼問屈膝稱臣,真是,大丈夫的臉都讓你給丟光了。」巫奇猛為他的自屈搖首歎息。
「你沒聽過大丈夫能屈能伸嗎?想那韓信能忍胯下之屏了,這區區拜女子為師之小事怎能稱為丟臉之事,你這麼說,豈不等於看不起雨兒,認為雨兒不配當我師父了?」陸哲青故意曲解他的意思,得意地斜睨他一眼,身子盡往雨兒靠去,以尋求保護。
「嘿!你這小於,別仗著有人給你撐著,什麼顛倒是非、挑撥離間的話全出籠了,要教訓你,我可不急在一時,你最好記住啊!」巫奇舉起拳頭在他面前晃了晃。
雨兒聳聳肩,看來好像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事,大概他們也跟她和她的姊妹們一樣,不拌嘴活像活不了似的。
「你們怎麼會全來這裡了?南平,你什麼時候回台灣的?」白亞謙等他們吵夠了,才提出問題。
余南平、白亞謙和秦世濟,當初曾在美國合夥開了一家律師事務所,後來白亞謙和秦世濟被徵召回國,獨留余南平在美國繼續奮鬥。
「回來幾天了,聽說有奇景可觀,而且還是千年難尋一見,說什麼也得回來一趟。」余南平意有所指地瞄了他一眼,臉上淨擺著挪揄的笑容。
白亞謙面無表情地瞄了巫奇一眼,雖沒說什麼,但單是冷冷的一眼,已夠巫奇嚇破半個膽子,他趕緊調開視線,俯首認罪。
「什麼奇景千年難得一見?也帶我去看好不好?」雨兒兩眼發亮,對於稀奇古怪的玩意兒,她最有興趣了。
聽了雨兒的笑話,眾人的表情皆不怎麼自然地緊憋著,礙於白亞謙一臉「冰」相,為免惹來橫禍,他們只有強忍住爆笑的衝動,明哲保身。
「雨兒,我們有事要談,你先回房裡休息。」白亞謙盯著雨兒。
「好,等一下。」雨兒敷衍著,不理會他,又問余南平:「你快說嘛!到底是什麼奇景呀,快告訴我嘛!」
「這……」」余南平支支吾吾地,瞧了白亞謙一眼,趕緊向秦世濟搬救兵。
「嗯哼!雨兒,他是開玩笑的,這奇景是指你們的婚禮,堂堂白氏集團的負責人要結婚,這排場可想而知,自是難得一見了。」秦世濟正經八百地點了點頭。
「是這件事?無聊!」雨兒搖了搖頭,失望地回房裡去了,連聲招呼也懶得打了。
眾人總算鬆了口氣。
「如果我沒有記錯,這婚禮……我沒通知你們!」亞謙重新戴上眼鏡,和雨兒在一起,他總是很自然地拿下眼鏡。
眾人面面相覷,誰也不想先回答。
「世濟,是你通知他們的?」白亞謙箭頭指向秦世濟,因為只有他在台灣,若說是聽到傳聞,也只有他比較有可能。
「是誰說的又何妨?!總之,我們就是知道了,好朋友就是有個好處,需要時互相幫忙,尤其是你的終身大事,我們當然得全程參與,而且是義不容辭的。」秦世濟又恢復了他的一號表情,聲音平板,聽不出任何破綻。
「就是啊!新郎倌,距離你的佳期不到半個月,你狠心不通知我們也就算了。怎麼,我們自己知道了,義務來幫忙,且又不找你算帳,難道這也不行?」余南平幫腔。
「唉!我都說了,人家堂堂一個國際集團的領袖,要人,隨便一彈手指,來者何止千百,哪用得著我們。現在好了,自討沒趣了吧!」巫奇意興闌珊地說。
「夠了沒?你一言我一語的,直接說明你們不想回答問題豈不爽快。」白亞謙蹙起眉頭,他總覺得事有蹊蹺。
「嘿!生我者父母,知吾等白亞謙也。你都這麼說,不也應該知道問不出什麼結果,不如將這問題暫且擱下,留待日後分解,我們還是來討論你的婚禮吧!有什麼難事,儘管派下來便是。」余南平笑嘻嘻地說。
「好,我也來幫忙,白叔叔,你缺不缺花童啊!我很榮幸充任。」陸哲青突然發驚人之語。
「你?!不必了。」眾人瞪大眼,難得如此默契奇佳地異口同聲,一起否決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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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禮在即,趁著兩新人去試婚紗,白家大宅的客廳內,聚齊了所有陰謀者,個個還不知死活,自吹自擂地邀著功。
「不是我自誇,若要論演技,可沒人比得上我,隨隨便便這麼一吼,可把我那笨孫子唬得一愣一愣的,還真以為我反對他跟雨兒的婚事呢!」白爺爺臉朝天,好不得意。
「就憑你三腳貓也敢論演技?!也不想想當初的苦肉計是為了誰才失敗的,還馬不知臉長!」高爺爺斜睨著他一眼,嘲弄地戳破他的汽球,又禁不住咧嘴道:「說到這件事,我才真的是功勞不小,你們也知道,斐祥那臭小於一向精得很,要騙他可不容易,沒有三兩下,可上不了梁山。當初他拿威脅函給我看時,你們猜我的反應怎麼樣?我心裡可是笑破肚子,虧他們想得出這伎倆,幸好當時我想到我未來的曾孫子,及時忍住笑意,還表現得萬分關切的樣子,簡直感動得他差點良心過意不去,招了實話。你們想想,當時我們可不知道他會用什麼方法跟著去香港,只是逼著他在台灣待不下去而已,所以,我應付的可都是臨場狀況,得靠反應的,現在你們該知道,薑還是老的辣吧!」
「你的意思是亞謙就不機靈、不夠精明了?!」白爺爺捲起袖子。
「幹什麼扯上亞謙1我說的是你一…」
「哎呀!爺爺!也不想想你們都年過半百了,還這麼愛抬槓,羞不羞啊!」斐音擋在他們中間搖搖頭。「怎麼不會學學我呢!這椿婚事我也出了不少力,我特地由英國趕回來不說,想我不但犧牲色相、名譽受損,還為你們找來影劇科的台柱助陣,這不說,讓人家演個花癡,你們知道我可是費了多少唇舌才說動她的嗎?我可沒邀半點功啊!」
兩位老人家對看一眼,高老爺爺似笑非笑地說:「不邀功?丫頭,這可是你自己說的,我想你也不會在乎我是否背信了吧?」
當初高斐音之所以答應由英國回來加入陷害哥哥的陣.容中,主要是因為高老爺爺開了條件,只要高斐祥一結婚,讓他有曾孫可抱,那麼高斐音便可領「自由身份證」,不必被逼婚,不必忙相親,更不用一畢業就得回來幫忙家業,且可自由地從事自己喜歡的行業,如此優越的條件,她當然只有將正義束之高閣,忍痛掛上不義之罪名,害起她一向敬愛的哥哥了。
「什麼?!爺爺,你好奸詐,難怪哥哥老叫你老狐狸,我不管啦!你答應了人家,說什麼也不能後悔,要不,我告訴哥哥去,到時候,別說你抱不了曾孫,恐怕還得逃到邊疆避難去。」高斐音撒潑,氣惱地說。
兩位老人家還未及開口,立刻有人為他們「仗權責
言」了。
「不行,不行,說了還得了,讓你爺爺跟在身邊,我們還用做事嗎?斐音,你要漏了口風,我連你也帶到希臘去,聽到了嗎?」高斐音的母親沈惠目光犀利地掃了她一眼,以示警告。
白亞謙的父母——白書廷、沈如嵐,還有高斐音的父親高哲師同時盯住高斐音,眼神中一致贊同沈惠的話,對她又施加了不少壓力。
只要一想到兩位老人家到了希臘後破壞了他們多少的珍奇古玩,就讓他們心疼上好幾年,光說那只唐朝的玉如意就好,那可是白書廷隨時帶在身邊的得意寶貝,舉凡見過這玉如意者,儘管是個門外漢,也可輕易看出它價值連城,更別說知道玉乃易碎之物了,誰想那白老爺爺拿起它往蜂螂身上一拍……好了,蟑螂死了,不消說了,從此這唐朝古玩又少了一件珍品。
可是,終究是自己的父親,白書廷能如何?即使當場刷白了臉,嚇呆了,他也不敢哼上半句啊!誰教他理虧在先,逃掉了繼承家業的責任,雖然生了一個兒子補償,但心裡總覺得過意不去。
再說高者爺,可能是在那兒日子過得太無聊了,閒來.無事便養起狗來。本來養狗也不是什麼壞事,反正讓它吃飽了,帶它散散步如此而已,誰料到高老爺爺一天童心大起,看了一部靈犬卡通片,片裡的狗兒不但通人性,而且聽說智超過一百八十,迷煞了高老爺爺,於是他也想來個馴犬記。
一開始總得由簡單的教起嘛!他想就由「我丟狗撿」開始好了。於是,他打算去買個玩具骨頭回來,臨出門,忽然想想他兒子的工作室裡不就有了嗎?拿一個不就得了,真聰明,省了一筆錢又可節省時間,不愧是生意人啊!他洋洋自得地跑去拆了一具最近剛出土、正由高哲師夫婦研究的千年古屍,唉……」高哲師沒有心臟病發,氣絕而亡,該算是不幸中之大幸。
「斐音,你也別太緊張了,高爺爺只是跟你開開玩笑,再怎麼說,他老人家也是高星財團的前總裁啊!哪會言而無信。高爺爺,您說是不是?」王津萍朝高斐音眨了眨眼,笑著徵詢高老爺的同意。
「對!對!還是津萍聰明,你啊!好好學學人家,都長這麼大了,還不懂得辨別真偽。」高老爺爺頻頻對津萍的話點頭,忍不住又訓了高斐音兩句。
高斐音扮了個鬼臉,趁他轉頭的當口,又朝他齜牙咧嘴的,逗得王津萍忍不住笑出聲來。
「其實呢,要說到大功臣,津萍才該居首功,這一次要不是有她,這兩個孩子可能逍遙上十年也沒有成家的念頭。」沈如嵐總是柔聲細語,令人感覺不到一絲脾氣,
他的話博得滿堂喝彩,眾人皆頷首表示同意,又向王津萍道起謝來。
王津萍被誇得不好意思,謙虛說;「我只是提供一些計策,最主要還是靠大家配合,才得以促成兩對佳偶,所以這功勞呢。應該是屬於大家的。」
眾人又讚賞地頻頻點頭。
「對了,爺爺,您們是用了什麼方法讓謝雲對哥哥的病如此深信不疑,還主動提出結婚的?可不可以告訴我?」高斐音一直百思不解,前一陣子她旅行去了,以致後面的精彩好戲她來不及參加。
「這有什麼困難的,你也知道你哥哥一向不能熬夜,一熬夜,什麼病容全出來了,所以啊,只要找幾個人陪他打上三天三夜不眠不休的麻將,還怕他不像個病人嗎?」高老爺鼻孔朝天,好不得意地撇嘴一笑。
「哦,原來如此。啊J我知道了,難怪哥哥的死黨們全來了,原來就是爺爺您召喚來的。」高斐音突然一聲驚叫,總算解開心中的謎。
「還不笨嘛!」高老爺爺點點頭,斜睨她一眼。
「爺爺,您太瞧不起人了,怎麼說我也是您的孫女呀!雖算不上聰明絕頂,這一點還難不倒我。」高斐音噘著嘴唇,不服氣地說。
高老爺頗不以為然地撇撇嘴。
「斐音,聽說你婚禮結束後要回英國去,不打算留在台灣嗎?」王津萍轉移話題。
「嗯,我喜歡英國,那兒的環境比較適合我,不過台灣畢竟是我的家,我想一年總會回來待上幾個月的。」高斐音笑著,為她的「自由」而興奮。
「這樣子,你介意多個伴嗎?」王津萍問道。
高斐音頗吃驚。「你嗎?可別讓我空歡喜一場呀!」
王津萍點點頭。「是真的,我沒待過英國,以前曾經聽阿南提過英國的種種,所以我很想去看看他眼中的英國。如果不妨礙你的話。」
「當然,我正愁沒人作伴呢!津萍,你放心,到了英國一切看我的,怎麼說我也在英國待了不少年。」高斐音興奮過度,忍不住跑去摟住她。
「津萍,你要離開台灣?!為什麼?在台灣待不習慣嗎?還是工作不順心?我早說了,那份工作不適合你們,太埋沒人才了。這樣吧!我交代亞謙,讓他放一間公司給你。」白爺爺蹙起眉頭,他很喜歡津萍這孩子,都這麼多年了,她對家南仍是深情如舊,絲毫沒有因時間日久而淡忘,令他感動之餘同時也為她掛心,這樣的女孩子——唉!
「白爺爺,您別誤會,當初我們到台灣時,您已經幫了我們不少忙,如果不是您,我們怎麼可能有自己的房子,又有一份固定的工作,要不是您當初堅持不讓云云和雨兒知道,我早讓她們向您道謝了。」王津萍真心而感慨地說。
「過往的事,不值一提。」白老爺爺搖搖頭,其實是他不習慣接受別人的感恩,他又問,「那麼你是為了什麼要離開台灣?」
「嗯……其實就跟您到希臘的理由一樣,避難羅!」
「避難?!」眾人同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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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你別衝動,現在闖進去太便宜他們了,我們先離開這裡再說。」雨兒拉住怒氣沸騰、快發狂的謝雲,壓低聲音急促地說,語調中滿含著憤怒。
大廳內的幾個人仍毫不避諱地大聲闊談著,誰也沒有料到兩對新人會突然中途折返,回來拿忘了的東西,這種情節似乎只有在文藝片裡才看得到,現實生活中誰想得了那麼多,唉!百密一疏。
白亞謙凶狠的目光落在緊閉的門上,此刻他恨不得一腳踢開它,將他們一個個丟到海裡,眼不見為淨,但是,雨兒說得沒錯,這麼做太便宜他們了,膽敢戲弄他的人,下場不應該只是結束生命這麼簡單。
最鎮定的該屬高斐祥了,他只是靜靜站著,沒有任何表情,他沒有生氣,反而有點感謝他們,對謝雲,他是真心真意。他黯然地望了她一眼,就不知道她對他是否也是如此了。難怪她會一反常態地向他求婚,原來……她以為他得了絕症,呵,諷刺!
四個人各懷著不同的心情一起離開現場,他們選擇一家幽靜的咖啡廳各點了飲晶後,仍然沒有人願意先開口打破沉寂,好半晌,雨兒終於忍耐不住。
「你們說話呀!難道你們都沒有話要說嗎?」
白亞謙注視她一眼。「我非常不願意懷疑,但既然你要我說……我問你,你接近我的目的是為了孩子?」
雨兒一愣,顯然沒有心理準備回答這問題,只好拿出她的看家本領,顧左右而言他了。「什麼嘛!我也是受害人之一,你這麼問是什麼意思?難道你認為我是為了你的家財、地位才答應嫁給你的?你當我是淘金女郎啊!既然如此,我們不結婚便是,誰希罕你了。哼!」雨兒甩過頭,不理他。
說到這件事,謝雲心虛地垂下頭。她不像雨兒,總是歪理一大堆,明明是自己理虧,她也有辦法說得好像自己才是被害人,而被她害的人反而成了眾人唾罵的對象。
白亞謙只是陳述實情般地說:「看來我的猜測是正確的,一開始,你就計劃懷我的孩子,準備當個未婚媽媽,這件事還有誰牽涉在內?謝雲?:水萍?不,她不叫水萍……津萍……王津萍,對了,就是這名字,難怪我一直覺得曾見過她,原來她就是家南的女友。」白亞謙逕自點點頭,事情的始末,他已大概能推測出八九分了。
「計劃懷孕?!」一直靜坐不語,心事重重的高斐祥吃了一驚,以異於平常的眼光重新打量雨兒。他突然想到白亞?謙也提到謝雲,這麼說,她也有份?]他將目光調向她。
謝雲頗不自然地將垂落的髮絲塞回耳後,卻無法反駁什麼,畢竟白亞謙說的都是事實。
雨兒見計謀無效,只好開誠佈公,坦白罪行。她一向灑脫,拆穿了就拆穿了,有什麼好不敢承認的。「對!你說的全是事實,我接近你,利用你,計劃懷孕,這些我全認了,要打、要罵、要割、要剮隨你們便是,不要扯上雲和萍,這件事與她們無關。」
「雨兒!」謝雲低喊一聲。
謝雲轉向一直面無表情的白亞謙。「白亞謙,不關雨兒的事,是我逼她做的,她是被迫的,你別誤會她。」
「雲,你在說什麼,根本不關你的事……」
「好了,別再說了。」白亞謙打斷她們,正視雨兒問:「你說你愛我,也是騙局?」
「不!不是的。」雨兒猛搖頭,突然心好痛。「你懷疑我騙你?!」
白亞謙只是看著她,好久、好久,才終於露出一絲笑容。「我確定你真的愛我,過往的事,我決定既往不究,但是,不准再有第二次,知道嗎?」
雨兒眨了眨眼,淚水突然一顆顆滾滾落下,她又哭又笑地捶打他。「你好壞,你試探人家,不理你了,再也不理你了。」
「告訴過你該換句新詞了,怎麼老說不膩。」白亞謙搖搖頭,珍愛地摟著她。
謝雲鬆了口氣,一句既往不究對她而言如獲大赦,她看著他們親密的模樣,突然羨慕起雨兒,不覺望了高斐祥一眼,又急忙調回視線;因為他正目不轉睛地緊盯著她。
高斐祥自嘲地撇撇嘴角。「如果你想解除婚約,我不會怪你,愛情這玩意兒,的確是強求不來的,他們太天真了。」
「不行,不能夠解除婚約。」雨兒轉向高斐祥。「難道你不愛云云?」
「我愛她又如何?現在我才明白,始終是我一廂情願。」
高斐祥盯著謝雲,看她不做任何回應,原本抱持的一絲希望漸漸滑落深淵,他懷疑自己還有再爬起來的勇氣。
「雲,你怎麼說?我不信你真的只是為了他將告別人生才嫁給他,就算他真是為了救你而留下後遺症,報恩可不是只有以身相許這個方法,你就別再自欺欺人、了,說老實話吧!」雨兒逼謝雲說出心中真正的想法。
謝雲看著她,又看看白亞謙,心中閃過一個念頭,為什麼她不能像雨兒一樣選擇幸福的路了憑什麼她就得為一次的錯誤付出如此大的代價,將自己一生關在哀悼之中?不,這樣太傻了,她應該敞開自己酌心懷,勇於追求真愛。頓時,她覺得豁然開朗,不再猶豫、不再當悲劇的女主角,她確定了自己心之所向,大聲且清脆地說:「斐祥,我愛你,謝謝你這些日子來的包容與等待,我決定了,我要嫁給你,用我的一生來回應你對我的愛。」看著他不言不語,她突然變得有些不確定了。「那是說……如果你還願意娶我的話。」
高斐祥呆立在當場。他對天發誓,如果這一切不是夢境。云云真的對他說了這些話,那……那……他當真死而無憾。
雨兒見高斐祥瞪著大眼,卻一直沒有動靜,不禁心急地推他一把。「喂!云云說的話你聽到沒有?不怕她改變主意的話,你儘管愣著好了。」
一句話驚醒夢中人,高斐祥自掌一下嘴巴,突然跳起。
「是真的,不是夢,是真的,太好了,太好了,云云,我愛你,我愛你,我們馬上公證結婚,別等婚禮了,我等不及了,我不想再等了。」高斐祥激動地又叫又笑,抱起謝雲轉得她直發暈,也不管這是什麼地方。幸好今天不是假日,客人也只有他們一桌。
雨兒搖搖頭。「誇張,只不過再等兩天會等不及?慾火焚身不成!」
「雨兒,淑女點,給女兒留下個好榜樣。」白亞謙輕斥。
「不,我決定生兒子,這一胎是男的。」雨兒篤定地微笑。
「喔!醫生怎麼沒告訴我?」每次產檢,一定是他親自陪雨兒去,也怪不得他如此納悶了。
雨兒擺擺頭。「醫生沒說,是我說的,我說他是男的,他就是男的。」
「拜託,上次你說是女的,這次又說是男的,我真怕你這胎要生個不男不女,那可糟了。」謝雲偎在高斐祥懷裡,取笑雨兒。
「臭云云,你敢詛罵我兒子,看我饒不饒得你!」她起身要打她,卻被白亞謙拉住。
「好了,別玩了,正事要緊。」
雨兒不服氣地噘著嘴,瞪了謝雲一眼。「下次再算帳。」
謝雲一副天不怕、地不怕地笑著,反正暴風雨來了,有高斐祥擋著。
「斐祥、謝雲,你們有何打算?」白亞謙示意他們坐下來再談。
「我無所謂,就看云云了。」高斐祥體貼地扶她入座。
「當然是不能稱他們的意,要我乖乖地任人宰割,免談。」謝雲一想到津萍騙她高斐祥舊創復發,什麼不久人世的,想來那張鬼報紙也是設計來誆她的,害她暗地裡不知掉了多少眼淚;不禁火冒三丈。
「哼!此仇不報非君子,枉我當她是好姊呢1竟敢出賣我,說什麼也不能放過她。」雨兒說得咬牙切齒。
「對,依我說呢,乾脆我們就在婚禮上來個新郎新娘暫缺,急死他們,你們認為怎麼樣?」謝雲提出她的想法。
「這方法不錯。」高斐祥點點頭。
白亞謙不予置評,他相信雨兒定會有不同的看法,果然,雨兒搖頭。
「這法子固然不錯;但比起他們加諸在我們身上的設計,終究是小巫見大巫,不堪一提。我們還是會結婚,他們的目的一樣會達成,對他們來說,我們逃婚只不過是一件意外插曲罷了,事過境遷夕他們一樣會洋洋自得,說不定日後還拿來向我們邀功呢!就算他們沒這個膽,也難保他們不會訴與眾人知,那多醜啊!想想看,當你們的孩子問起這件事時,你們啞口無言的表情。」
雨兒停頓,望著高斐祥和謝雲,讓他們在腦海中幻想一下她描述的情景,才又繼續說:「相信你們也不想日後再有人提起吧!所以羅,我們絕不能就這麼放過他們,一定得好好整整他們才行。」敢情雨兒是拿自己的心度人家的腹了。
眾人不得不佩服雨兒的「深思遠慮」,全望住她。
高斐祥好奇地問:「這麼說,你有好方法了?不妨說來聽聽。」
雨兒點點頭。「所謂君子報仇,三年不晚,婚禮呢,照常舉行,一切報復行動,留待婚後再算。」雨兒停住不語。
「要算也得有方法才能算呀!好雨兒,你就別再賣關子了,快點說嘛!」謝雲催她。
「急什麼,酒,可是越釀越香的。」雨兒端起玫瑰花茶,動作極優雅地小啜一口。
謝雲翻翻白眼。「好吧!你喝,等你喝夠再說。」
雨兒放下杯子。「不喝了。」她就是這個性子,要她做的事,她偏不愛做。
「雨兒,別再吊胃口了,有什麼好計策,你就快說吧!」白亞謙也想知道她古靈精怪的腦袋瓜裡,此刻又裝了什麼鬼點子。
「好嘛!說就說,其實很簡單,津萍呢,我打算來個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我們想辦法在今年內把她嫁掉,反正你們的損友那麼多個,隨便抓一個就是了。至於其他人……爺爺們個個針對其弱點,一一擊破。」
「說得簡單,就不知道如何著手。」謝雲不怎麼信任她的紙上談兵。
「我會說出來,自然是有我的辦法,你們只管配合我便是。」雨兒信心十足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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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宅大廳內,在座的幾個人突然感覺到一股陰寒的冷氣直貫入體內,教人全身發涼地直打哆嗦。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