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她的脆弱和不安,全看進眼裡、心裡,當心中堆滿對她的不捨和心疼,他終於明白她之於自己,不再只是員工或朋友那般簡單,他甚至想把她捧在手心裡呵疼……
深吸口氣,他硬是壓下心頭激動的情緒將車穩定的開進醫院停車場,並很快的隨她走進醫院。
一路上,孫羽雀是用沖的,他並沒有跟她一樣莽撞,僅只是快步的跟在她身後,注意她每一個腳步、每一分慌張,盡責地在她身後默默守護。
他們在手術房前找到王柔柔和王大嬸。
原來是王大嬸撥冗特地去新住所探望老太太,誰知聊著聊著,老太太就毫無預警得倒下,狠狠的嚇了王大嬸一大跳,趕忙叫來救護車送老太太就醫,並吩咐女兒通知羽雀,然後到醫院和她會合。
醫生說老太太是腦溢血,就是中了風咩,所以現在正在手術房裡「處理」。
面對極照顧她的舊時鄰居及好友,孫羽雀緊繃的情緒終於徹底失控,在手術房前哭得像個無助的小女孩。
雷御凰並沒有出聲安慰,他只是上前輕輕將她摟進懷裡,任由她在自己懷中哭個痛快。
哭得出來是好事,能夠釋放心中的負面情緒,比哭不出來好多了,因此即使他會心疼、不捨,他也不再企圖阻止她以哭泣來發洩情緒。
王大嬸和王柔柔兩人面面相覷,尤其是柔柔,兩顆眼幾乎瞪凸出來。
哇塞~~羽雀是走了什麼狗屎運,竟能交到這氣質優雅的型男當男朋友?!怎麼她就沒那麼幸運?
王大嬸則是謝天謝地謝菩薩,老太太還在動手術,萬一老太太熬不過去,真有個不測,至少她最心愛的孫女兒有了依靠,老太太理應不會太遺憾才是。
不久,手術房的燈滅了,醫生穿著綠色的手術衣走了出來,一行人趕忙迎了上去。
「醫生,我阿嬤的情況怎麼樣了?」孫羽雀的擔憂全寫在臉上。
「手術很成功,但病人的血壓很不穩定,得再加護病房裡觀護個幾天。」醫生邊拔掉手套,邊向她解釋手術結果。
孫羽雀整個人瞬間放鬆下來,那感覺令她幾乎癱軟,而雷御凰在她身後精準的穩住她的虛軟,並向醫生詢問加護病房探訪的時間。
待醫生離去,雷御凰看了看時間,還有四、五個小時的等待時間,遂決定等她情緒稍稍平復之後再到醫院來,便對著王氏母女說道:「現在還不到加護病房探訪的時間,我先帶她回去一趟,晚點再帶她過來。」
「也好,看她哭成這樣,也不適合待在這裡,不然就麻煩你了嘿!」王大嬸揮著手,要他快帶羽雀離開。
見雷御凰點了下頭,快步摟著孫羽雀離開,王柔柔這才急著呼喊:「欸……」卻來不及換回他們的注意。
「欸什麼欸?人都走了還欸!」捶了捶緊繃的肩,王大嬸也覺得累了,決定回家休息休息——人老了還給她這麼大的刺激,她回去可得好好報樣菜時,免得跟老太太一樣中風了,那可就害了了啊!
「我還沒問那個男人是誰,跟羽雀是什麼關係捏!」王柔柔傻眼,對母親抗議。
「問什麼問?沒看到人家抱來抱去的捏?」王大嬸無趣的瞪了她一眼,沒好氣地拍了拍她的臀部。「有本事也快給我交個男朋友回來。走啦!我要回去睡覺了。」
男朋友是吧?世界上的男人是很多啦,可到目前為止,還沒一個來電的耶,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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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不確定阿嬤何時才會轉到普通病房,所以孫羽雀堅持回宿舍整理一些在醫院裡照顧病人時可能用得到的東西,以防阿嬤突然轉出加護病房,她會來不及整理。
當雷御凰送她到她的住所沒多久,她正窩在房裡整理阿嬤的換洗衣服時,突然有人按了電鈴。
會是誰來按電鈴?
「我來。」就見孫羽雀由房裡走了出來,她越過雷御凰前去開門,門一開,是個陌生的年輕男子。「周先生?」
是個男人?
雷御凰本能的升高全身的戰鬥能量,感覺自己的勢力範圍被人侵入。
「小雀,你阿嬤還好吧?從醫院回來了嗎?」周忠銘手上拎著一盒新鮮的蘋果,關心之情不言而喻。「來,這個給你阿嬤吃。」
小雀?叫得可真親熱!
一股濃酸在胸口急劇發酵,令雷御凰的眉心狠狠蹙起。
男人也是很敏感的,唯有男人懂得男人說的話和態度所表達出來的意圖;他清楚地感受到這個男人對孫羽雀的好感,甚至不排除想追求她的可能,而且可能性極大!
「謝謝你。」結下蘋果,她滿心感激。
周忠銘是她搬到這裡才認識的新鄰居,三五不時會來串串門子,甚至跟阿嬤聊聊天,是個挺有趣的人。
「我阿嬤開完刀了,醫生說手術成功,不過因為血壓不穩,所以還在加護病房裡觀察。」
「那就好,中午看見樓下來了救護車時,嚇死我了!小雀,你不要害怕,我會照……」周忠銘正想伸手去握她的手,突地一抹黑影欺上前來,貼靠著孫羽雀的肩背,大掌穩穩的握住她的肩,佔有的姿態十分明顯。「你……」
「謝謝你的關心,我會好好照顧她的。」顧不得這麼做會不會太突兀,抑或是有點喧賓奪主,但他就是想這麼做,在「情敵」面前。
「呃……喔。」周忠銘再怎麼不長眼,也不難看出眼前的男人和孫羽雀的關係匪淺,至少人家都能堂而皇之的進入她家,手還可以擱在她肩上,而他,只不過是個沒什麼路用的鄰居而已。「那……不好意思,我就不打擾了,拜拜!」
第4章(2)
待周忠銘走後,孫羽雀默不作聲的轉身躍過他,卻被他扯住手臂;她頓住,抬頭看他,那略帶疑惑的眼似乎質疑著他想做什麼。
他的胸口正燃燒著一團火。「你都沒話好說嗎?」對於她有男人追求一事,他應該感到榮幸,畢竟他看上眼的女人也有人中意,這對男人來說是個榮耀,但他卻一點兒都高興不起來。
理由很簡單,他知道自己在吃醋。
「啊?你要我說什麼?」她一陣莫名其妙。
「那個男人是誰?你喜歡他嗎?」他瞇了瞇眼,氣惱自己氣到連問題的重點都沒點明,難怪她一臉茫然。
「他是個熱心的鄰居,平日還滿照顧我的。」
「鄰居不是重點,重點是你喜不喜歡他!」他更惱了,口氣冷颼颼的刮著。
「喜歡啊!」見他臉上閃過一絲鐵青,她突然隱約明白了他問題的重點,且變態的感覺到一絲快意;不過,快意過後她還是很沒用的補了一句。「普通鄰居的那種喜歡。」
不是想清楚了,她和他之間有著天與地般的差距,是完全不可能的嗎?就算他們之間曾共度那晦暗不明的一夜又如何?現實就是現實,並不會因為有了那一夜而產生改變。
況且阿嬤現在還待在加護病房裡,醫藥費繳不繳得出來還不曉得,她怎能因為他有點在意的語氣而感到暗自竊喜?這根本是不對的!她不禁在心裡暗自責怪自己。
「我看得出來他很喜歡你。」她的回答令他滿意,但他仍頗有微詞,語氣酸得嚇人。「男人對女人的那種喜歡。」
「你在說什麼啊?」她煩躁的蹙起眉心;不想對他用情,一顆心卻偏偏管不住的往他身上跑,加上現實種種的壓力,很難讓她放鬆的起來。「他對我怎麼想是他的事,我並不能控制他不要喜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