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捎來的第十七封書信,一臉莫可奈何的樂王妃托著腮,倚窗歎息,平素不發愁的眉頭攏起小尖丘,難解愁緒。
爹的疑心病實在太重了,疑神疑鬼的懷疑這、懷疑那,還怪她不用心,非逼著她空中捉鷹、弄假成真,證明樂王不是傻子。
可是嫁入王府已月餘,她實在看不出王爺哪裡不傻,兩人同床共枕一覺到天明,也沒見他毛手毛腳、不規矩過,頂多夜裡有個硬物頂在她腰際,讓她睡得不安穩而翻個身罷了。
王爺就是孩子心性,愛玩又不喜人管束,順著他的毛摸倒也好相處,沒再把大白、小黃養在屋裡,少見奇奇怪怪的蛇鼠牲畜。
其實只要好好跟他講,他還是懂得什麼事該做、什麼事不該做。以前沒有人敢直言不諱,所以他一直懵懵懂懂,認為王爺最大,做什麼事都是對的……
驀地,她一發怔,指尖不意撫上殷紅唇瓣,嬌俏玉顏莫名地紼色如霞,微微發燙。
不吃奶就吃你的小嘴兒,阿陽說的。
那個阿陽真不是好東西,自個放蕩就算了,居然還教壞王爺,讓他每回一見到她就先親個嘴,她無力制止,他反而理直氣壯的套用阿陽的話——他是王爺,她是王妃,王爺親自己的妻子有什麼不對。
這話說得是沒錯,夫妻之間有什麼親暱舉動是理所當然的事,可是她就是覺得怪,有種說不上來的彆扭,他的「親」一點也不像小孩子,倒似男女間的吻,讓她幾乎快喘不過氣來。
「咦,你在看什麼?怎麼看得臉頰紅通通的?背著本王和外面的野男人通情書是不是?」一隻男人的手倏地抽走她手中的信箋,哈哈笑著。
「是我爹寫來的家書,快還我……」啊!他又靠過來了,不妙。
單無眠沒來得及逃開,一張笑嘻嘻的大臉朝她貼近,重重地吃了她的小嘴兒一下。
「哈!你一定是在想念本王的親親,阿陽說你的臉兒若紅紅,就是想要本王親嘴,本王很大方,可以給你很多的親親。」傻憨憨的樂王像是玩上癮了,雙手放在她腰上抱著,又親又吻的,親得她滿臉濕。
「王……王爺,別親了,阿陽胡說,妾身是天熱的緣故才臉頰泛紅,你別把他的話當真,阿陽心腸不好。」旁的事不好教,偏教這些他不入流的下流事。
敢情王爺追著侍女要奶吃,也是夏侯侍衛唆使的?見人傻得可笑,便在一旁看笑話。
另一頭的夏侯萊陽,背脊忽地一涼,他不知自己冷面剛直的形象已被他最信任的樂王給毀之殆盡,在王妃和丫鬟冬雨的心裡,他已是表裡不一、浪蕩成性的色魔。
「你不喜歡本王親你?」他噘起嘴,一副很生氣的樣子。
「這……呃,妾身不是這個意思,王爺是高高在上的樂王,不該在外人面前有任何逾禮之舉。」她紅著臉,羞得連白玉趾頭都微卷。
「那你是喜歡嘍……本王很會親嘴對不對?」他設了個陷阱讓她跳。
「……對。」她硬著頭皮點頭。
總不能說她不喜歡自己夫婿吧!他雖然傻了些,倒也討人喜歡,當成弟弟看待一點也不為過,她是真心地喜歡有點傻氣的樂王。
可是他的對不對指的是親嘴,若她的回應是搖頭,他鐵定會胡思亂想,以為她討厭他,不喜歡他是傻王爺。
一個回答,兩種意思,她沒得選擇,只得自個兒往填滿爛泥巴的坑裡跳。
南宮夜色眉開眼笑地拍著手,又朝她的嘴兒嘟了上去,「阿陽說你喜歡本王親你,他沒有騙人,無眠愛親親,來!親嘴、親嘴,本王親你的小嘴……」
又柔又軟、水水嫩嫩地,含在口裡怕化了,吮在舌間甜如蜜,微沁的香氣似蘭芷,不斷地由她口中散出,連香涎都使人迷醉。
他的王妃呀!原來是擾人心窩的可人兒,她的欲拒還迎、含羞帶怯、款款柔情,總教他欲罷不能地想……逗弄她。
一抹憐惜的笑意打他眼底一閃而過,他的笑是無偽的,滿是喜滋滋的歡喜,他已經很久不曾像這樣毫無顧慮的開懷大笑了,當個傻子的日子讓他壓抑真性情,剝奪他原有的歡笑。
本來他以為王妃的善良是裝出來的,跟他一樣為了某種目的在演戲,不過在他連試了她幾回後,才知她本性如此,心地良善到近乎「單蠢」。
即使是皇后安排在他身邊的棋子,她也使不上壞心眼,壞事還沒做就先心軟,想試他又怕他受傷,處處維護,讓人看了好笑又好氣。
老是令人氣得牙癢癢的阿陽倒是很好用,他一句「阿陽說」,老實過了頭的小女人就任他又抱又親、上下其手,連吃了虧還護著他,只怪某人不學好,帶壞主子。
不過親親抱抱後,他可有吃不完的苦頭,勃發的情慾像脫柙的野獸,好幾次他都差點失去控制地撲向她,想恣意妄為地一逞獸慾。
「王爺,妾身才剛說過你又忘了嗎?不可以有……」逾越禮教。
他眼神狡猾地一咬她香唇,「你說在外人面前呀!這裡又沒有外人,只有本王和愛妃你。」
「愛妃?」單無眠驀地怔住,為這一句「愛妃」心悸不已。
「阿陽說的,他說要喊你愛妃你才會愛我,無眠愛妃,你很愛我是吧!」他自做決定,說得得意揚揚。
「愛你……」她略微失神,粉唇輕咬,頭一回想對某人施以重手。「哪一天妾身若對夏侯侍衛動了殺念,望請王爺不要阻止。」
「你為什麼要殺阿陽?他也偷了你的肚兜嗎?」做賊的人一點也不掩飾賊行,拿著粉藕色抹胸放在鼻下嗅。
「他多話。」她轟地整張臉爆紅,飛快地搶過他卷在指間的貼身衣物。
同感,阿陽的話多了些。「只割他舌頭不行嗎?沒有舌頭他就不能多話。」
她想了一下,「也好,啞巴侍衛總好過沒頭侍衛,王爺還得靠他保護。」
南宮夜色原想捉弄她的心忽地一暖,眼神燦亮,「愛妃真的很愛本王,凡事都為本王著想。」
她留著夏侯是為了保護他,而非除他左右手,這麼傻的女子怎教人不心憐?她該做的是孤立他,讓他求助無援,她才能探知他是不是傻子。
可惜她太善良了,只要別人過得好,她遭人責難亦無妨,就算她父親頻來書信施壓,她亦是自個兒發愁,沒打算釜底抽薪,以他性命一試。
心底冷笑著,他一手捏皺蠢語滿篇的信箋,隨手丟擲出窗外,一名佝淒老者正在掃落葉,他掃呀掃的將那紙團掃進簍子裡,背著往火燒場焚燒枯葉雜枝。
不一會兒,皺巴巴的紙張在夏侯萊陽的手裡被攤開,他看了一眼信的內容,眼中露出陰厲利光。
有他在,想動樂王?
難!
「王爺,你別再抱著妾身了,鬆手好嗎?我有點緊……」她胸口發緊,氣上不來。
「是衣服穿得太緊嗎?本王手巧,幫你鬆開。」他當真手腳俐落,三兩下就解開她繁複的盤扣,一大片雪白春光霎時盡入眼簾中。
是故意的嗎?沒錯。
樂王也是小人,自私的造福自己。既然是他用八人大轎抬進門的正室,一飽眼福不為過吧!為了扮好傻子王爺,他可犧牲了不少樂趣。
單無眠心慌地拉緊衣襟,「王爺,住手,妾身好些了,你……你別盯著妾身瞧。」
他狀似好奇地眨著眼,「可是你的奶型很美,本王想摸一摸。」
聞言,她眼前一黑,差點厥了過去。「不行,王爺該端正品行,不宜白日無狀。」
「喔!你是說,天一黑就能摸!愛妃果然很懂情趣,黑得看不見就只能用摸的。」他一臉瞭然的樣子,好像真懂什麼叫摸一摸。
「……」她面色僵冷,笑不出來。
說他是傻子,卻反應奇快,她無心的一句話,他馬上就能曲解成另一種含意,而且教人無言以對,哭笑不得,沒法說他說得不對。
他們是夫妻,白天不能做的事,到了晚上哪能一把推開,他要真能硬來,為人妻室還能不順從嗎?
「愛妃,你又臉紅了,滿臉紅得像番果子,本王咬一口嘗嘗味道好不好。」他再度逼近,眼神透著晶光。
「別……妾身不好吃……」慌張又心急的單無眠閃著他的唇舌,她面紅耳熱地羞著身,不意踩著自己的裙擺。
「小心,無眠!」
單無眠倒下的那一刻,身下多了個墊背的,一雙結實有力的臂膀及時接住她,兩人在地上滾了一圈,一人在上,一人在下,交疊著。
好死不死的,南宮夜色的手正好覆在她軟膩的豐盈上,雪嫩椒ru嬌軟誘人,淡然暗香由雙峰間散出。
黑瞳一黯,他低下頭,唇口微張……
「啊!王爺,你在幹什麼?你這麼大塊頭會把小姐壓扁的!快點起來,不要壓著小姐!」
不知該哭還是該笑,南宮夜色在心裡歎氣。冬雨的出現壞了他的好事,同時也拉回他的理智,就差那麼一步,他辛苦的偽裝就要功虧一簣。
這礙事的丫鬟,遲早有一天他會把她丟至無人荒漠,任其自生自滅。
「王爺,你很重耶!快起來啦,小姐的身子骨不像你壯得像頭牛,禁不起你一壓。」真是的,王爺又在玩什麼?他……冬雨一看到他手擱放的位置,當下兩眼微凸,整個人發臊。
感覺有人拉他,南宮夜色惱火了,「給本王滾開!愛妃摔倒了,本王救她,不是壓她。」
「好,王爺別火,是丫鬟說錯話了,你慢慢起身,妾身不疼,王爺不心疼。」她安撫地摸著他的手臂,語氣輕柔似水。
誰心疼了?他才不心疼,只不過不想看她摔成傻子,傻夫傻妻湊一對。「你不疼,本王疼,你撞到本王了。」
他這會倒像個孩子,向王妃撒嬌。
「真疼啊?我幫你吹吹,一會兒就不疼了。」朱唇微噘,呼出使人迷醉的香氣。
覺得「更疼」的南宮夜色輕喘一聲,姿態古怪的夾腿而起,他像是遮掩什麼的拉平衣服下擺,大口地灌下一整壺冷掉的茶。
「小姐,你和王爺……你們……呃,奴婢是不是來得不是時候?」冬雨有種感覺自己似乎做錯了什麼。
「是。」
「不是。」
兩道同時揚起的聲音讓冬雨愕然傻眼了,她看了一眼正在瞪她的王爺,心裡很毛,再一瞧低頭扣盤扣的小姐,她的心根本在下雪了,一片烏雲罩頂。
不知怎麼著,她很想逃。
「奴……奴婢是給小姐送補品的,小姐要趁熱喝才不會苦口。」她捧著盤子的手在抖動。
「要改口喚王妃,你家小姐都嫁給本王了,你還當她是未出閣的姑娘嗎?」聽得真刺耳。
「……是,王爺,奴婢改口。」王爺此時的模樣好嚇人,一點也不像傻子。
「還有,本王的愛妃生病了嗎?為什麼要喝補品?」他不經意地流露出關心。
冬雨照實回答,「是皇后娘娘派人送來補身的藥材,一日兩回補……呃,補女子身子強健。」
「皇后?」他思忖。
「是呀!皇后真是好心,擔心王爺生不出子嗣來,還特地請宮中太醫配藥……啊!奴婢什麼也沒說,那藥絕不是助孕用的……」
單無眠撫額申吟。這冬雨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她話一出口不就承認此地無銀三百兩,不打自招?
是助孕還是絕孕?他在心裡冷笑。「既然是母后的賞賜,本王也要喝。」
一說完,在主婢兩人瞠目的目光下,他一口飲盡碗中物。
末了,他還說了一句教人嚇破膽的話——
「以後有多少本王就喝多少,你們不許藏私。」
呃……他是男人,女人的補品喝得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