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晃呀晃地來到甲板上,但才踏上甲板,她就有些後悔了,一路上迎接著她的是一道道驚艷的目光,因為她臉上的斑痕不見了。她低著頭像小媳婦般走著,忽然有些懷念之前雖然頂著一張小花臉,但在船上晃來晃去多麼自由自在,沒有人有空理會她。
"桃……桃雨?"金子義夫驚訝的喚著她。
桃雨轉過頭,對他露齒一笑,"金子大哥。"
金子義夫被那桃花般的笑刺到傻眼,耳根子紅了起來。
"你……"他的心跳紊亂了起來,連講話也開始結巴,難道他和傑爾一樣,有那方面的傾向?
不!不可能!他還是喜歡臉蛋可愛、身材又好的美眉,桃雨長得如何嬌媚動人,也是男的,他一定是熱昏頭了,等等去沖個冷水……
"小沐--"不遠處傳來拉長尾音的嬌聲呼喚。
桃雨一聽這熟悉的叫喚,開心地一蹦一跳迎了上去。
"千千,襲人。"
武千媚和襲人從餐廳裡走出來。
"千千,你沒真的睡上三天吧?"
"怎麼可能!"武千媚挺起胸膛。
"小沐,你的傷都好了嗎?我叫武龍送去的傷藥你有用嗎?"襲人問道。
"有有有!"桃雨點點頭,雙眼閃著晶瑩燦爛的光彩,"那藥很好用耶!你看我淤血全都消失了。"
"當然,那可是我們家祖傳秘方。"
這時,前頭一陣混亂打斷三人的話--
"讓我死了吧!與其被那婆娘活活玩死,我寧願現在一頭撞死!不要攔我……"然後是一陣物體掉落的乒乓聲和女人的尖叫聲。
是閻家的那位少爺。桃雨臉色馬上變得慘白,那日發現屍體的恐怖記憶又浮上腦海,身上被打的地方明明已痊癒卻隱隱作痛。
"他怎麼了?"她壓下內心的恐懼,強忍著顫抖問道。
"呵呵呵……"武千媚得意的笑著,"讓我哭泣的、害我痛苦的,我全都會一百倍、一千倍地奉還回去!"
那死小孩也不去探聽在"中國城"她的外號是什麼--大人聽到靠邊站、小孩聽到不敢哭的"恐怖女魔王"是也!布朗和閻家少爺在醫療室養傷的期間,當然是嘗盡了她特別設計的武氏十大酷刑。
今天天氣真好啊!桃雨和襲人不約而同地抬頭看著天空,露出一個無可奈何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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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海上航行多天,繞了大半個地球後,"神聖女王號"終於駛進梵帝斯島的港口。
梵帝斯島位在北大西洋,島上有座死火山,島的原始面積不大,不過閻家以雄厚的財力填海造地,這是閻家最引以為傲的海上王國,未來計畫將它發展成觀光度假聖地。
除了"神聖女王號"外,另外還有兩艘較小的船停在港口,武千媚和襲人立於船頭甲板上,她瞇著眼瞧著其中一艘船,覺得十分眼熟,卻不能確定,因為船名被遮起來了。
閻家老爺的次子閻峻親自領著大隊人馬在港口迎接,馬車也準備好待命。
"各位來賓,這趟旅程非常謝謝各位的配合,'神聖女王號'已經到達梵帝斯島,祝各位在島上一切愉快。"船長的聲音從甲板上的擴音器裡傳來。
傑爾牽著桃雨的手,他們在武千媚之後下船。
一踏上陸地,桃雨惶惶不安地左右張望著。
"怎麼了?"他低聲問道。
桃雨緊抓著他的袖子,擔心地問:"那個殺人犯呢?他下船後會怎樣?"這裡是他的地盤,即使他們關了他幾天,到了這裡還是只能縱虎歸山吧!
傑爾臉色一沉,卻還是露出安撫的笑容,正想說什麼時,閻峻朝他們迎了上來。
"費迪南爵士,本人僅代表閻家誠摯地歡迎您。"
"謝謝。"傑爾淡淡的回了一句。
雖然他掩飾得很好,但桃雨還是感覺得出來他不喜歡這個人。
這時金子義夫一行人押著布朗和閻家少爺也下了船。
桃雨看到那張扭曲得讓人心裡發毛的臉,立刻躲進傑爾懷裡。
"二伯父!快救我!這群混蛋,竟敢這樣對我……"閻家少爺一踏上自家上地,就恢復囂張的模樣,雙手被縛於身後仍奮力掙扎。
"住口!"在外人面前,閻峻只得擺出公正的模樣。閻家大老早就從船長那裡得到消息,他們下令這件事要以不丟閻家的臉為原則來處理,換句話,事情得壓下來,封住所有證人的口。"這種喪心病狂的事你也做得出來?傑克,把少爺帶下去!"
"等等!"金子義夫出聲制止,"他必須交給國際刑警,我們會將他送回美國依法治罪。"讓他們帶下去,八成會連夜送他躲起來避難了。
閻峻皮笑肉不笑地道:"當然,犯罪就要接受法律的制裁,我們會將他交給美國法院的,絕對不會循私。"他以眼神示意身旁的保鏢快快將少爺帶走。
一旁的傑爾冷眼一瞟,原要上前搶人的四名黑衣大漢立刻腳下生根似地立在原地,連手指也不敢動一下。
"我們已經通知總部,明天一早就會過來帶人,到時還希望閻先生讓我們的人進來。"金子義夫態度十分強硬。
"各位旅途勞累,怎好再讓你們看管人犯呢,還是交給我們……"感受到來自於傑爾散發出讓人戰慄的殺意,閻峻越說聲音越小。
傑爾摟著桃雨顫抖的肩膀,面無表情,輕聲道:"不一定要受法律制裁,我現在就可以讓他死。"
聞言,閻峻變了臉色。
桃雨倒抽一口氣,抬頭緊張地看著傑爾,她不要他殺人啊!
"不介意的話,我們十分願意幫忙看管犯人。"低沉有力的男子聲音響起。
眾人循聲看去,只見不遠處不知何時多出了六、七十人,個個身穿白色功夫勁裝,背後繡著翔龍及武字圖騰。
"如果閻家想繼續包庇這個不成材的敗家子,不惜得罪'中國城'武家的話,我們也不在乎多個敵人。"說話的人是個穿著黑色唐裝,身材高大結實,相貌清俊英偉的年輕男子。
"楊騁!"武千媚驚呼出聲,他怎麼會來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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閻家替每位來賓安排好房間,順便讓眾人見識閻家的豪華和闊綽。
每位來賓的住處是一棟兩層樓的建築,裡頭有專屬客廳、起居室、餐廳,同夥的人可以選擇住在一個大院落,例如洛亞爾一夥六個人,他們就住在同一個院落--六棟小樓房圍著一個游泳池和花園:同樣的還有兩棟小樓一院落及三棟、四棟、五棟、八棟一院落。
武千媚和襲人照例住在一起,和楊騁比鄰而居,是四棟小樓一院落的格局,另外兩棟樓房是傑爾和桃雨所住。
"你還真不是普通的會找麻煩啊,武大小姐。"楊騁從二樓的陽台走近武千媚的臥房,倚在窗口好整以暇地道。
"色狼!"武千媚罵道,雙手拉緊浴袍領口。
楊騁一臉興趣缺缺地看著她忿忿地轉過身,"你的身材還不到會讓我想入非非的水準,不用那麼緊張。"
武千媚一咬牙,這楊騁果然狗嘴裡吐不出象牙!
"是啊,我的洗衣板入不了閣下的眼,但是你的行為我看了十分礙眼!"她邊說邊拿起擺在桌上的花瓶,往楊騁的方向砸去。
楊騁眼明手快,及時接住花瓶,接著又閃過朝他而來的水壺和杯子,讓它們直接砸到窗外一樓的地上,發出清脆的碎裂聲響。
"別真的來哦!"他冒冷汗的看著武千媚舉起水果刀,"你不讓我從大門進來,我只有從這裡了,我可不是故意的,我道歉!OK?快把刀子放下。"真是好勝心超強的丫頭。
武千媚冷哼一聲,放下水果刀,雙臂抱胸的在沙發上坐下。
"有屁快放,不然就快滾,本小姐要睡美容覺。"這傢伙只會惹她發火。
楊騁將花瓶放在窗邊那張古董雕花紅檜木桌上,走到她對面的沙發上坐下,覺得每次遇到這丫頭就沒轍,明明是她有錯在先,偷偷跑到閻家的船上差點遇害,先不說她沒有身為"中國城"武家主事者的自覺,一個女孩子好玩至此,就應該讓人抓起來打一頓屁股,可現在她的態度卻讓他覺得該挨罵的人變成自己了。
"你知不知道你差點沒命,大小姐!"他還是忍不住開罵,這個丫頭簡直不知天高地厚。"如果不是碰巧遇到費迪南,你早已經成為一具無名女屍被閻家的人處理掉,而武家還傻傻的在到處找你。"
武千媚自知理虧,不過誰曉得在船上會遇到變態殺人魔,而且……
"你怎麼不怪你訓練出來的保鏢?可以單挑二、三十名高手的傢伙竟然敵不過兩根小小的麻醉針!"這叫護駕不力!
楊騁臉色一沉,"他們兩個我自會發落。"
武千媚卻不安了起來,她並不是真想要楊騁處罰他們,楊騁對屬下的嚴格是出了名的,當然論功行賞也絕對大方,可是她已經在事發隔天罰他們兩個跪算盤了,這件事當然就算了。
"不用你雞婆,我已經罰過他們了。"
瞭解她個性的人都知道,這句話是間接求情,楊騁自然十分清楚,但他卻故意道:"他們所犯的錯,開除都不算過分。"
武千媚猛地站起來,"我說我已經罰過他們了,我是武家的主事者,我說了算!"
"你還有身為主事者的自覺啊!"楊騁也不甘示弱地站起來,氣勢不比她弱。"我還以為你當自己是個成天無所事事、只會遊山玩水的大小姐呢!"
一句話半嘲半諷地批評武千媚私自上"神聖女王號"的行為,毫不留情。
"你……"武千媚胸口劇烈地起伏,拳頭握得死緊,"好!你想怎樣就說,不必拐彎抹角。"
會在武家擔任保鏢,大多是沒有別的地方可去,讓他們丟了飯碗,她良心難安。
"我當然會給他們將功贖罪的機會,明天一早立刻送你回'中國城',其他的事我就不計較。"這是對付她的殺手鍆,雖然殘忍了點,但保證有效。
武千媚撇過頭,堅持不表現出軟弱的樣子,尤其在這傢伙面前。
"我知道武家主事者的安全重於一切,明天我就回去,你可以走了。"
"我……"她為什麼要這麼說?擔心武家主事者的安全跟擔心她的安全還不是一樣?他放下所有工作千里迢迢趕來,並不是因為他是武家的軍師。楊騁看著她對他擺出就像以前在外人面前受了委屈卻硬是不服輸的模樣,心臟一陣揪緊,"這座島上有太多秘密,你留在這裡會有危險。"他解釋道。
這點她不是沒想過,武千媚垂下眼,"我知道。給你們添麻煩了,很抱歉。"
楊騁看著她的側臉,似乎聽到內心的堅持又無聲的瓦解了。她常說他是她的剋星,但他認為正巧相反。
"明晚閻家有舞會,整個島上都精心打點過了,據說夜景十分漂亮,後天一早再走吧。"說完,他走到陽台上,身手俐落地施展輕功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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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碎裂的聲音驚醒了被惡夢纏身而輾轉反側的桃雨。
十點半,她有點驚訝時間才過了一小時--惡夢太長,她以為現在已是半夜。
發生什麼事了嗎?她起床走到落地窗往外看,對面武千媚房裡燈是亮著的,好像有人站在她的窗口。
是小偷嗎?桃雨緊張了起來,伸長脖子看個仔細,隨即認出是那個叫楊騁的;襲人說他是武家的軍師,輔佐武千媚管理武家產業和"中國城"的"宰相"之一。
襲人偷偷告訴她,武千媚和楊騁是見了面必吵的冤家,看樣子應該不是什麼需要大驚小怪的事才對,她也就放心了。
本想回到床上再睡,但剛才的惡夢讓她心情平靜不下來。
那個惡夢纏了她十年,它從未消失,只是蟄伏在她內心深處,被她牢牢地上了鎖,可是一旦有了機會,它就會冒出來緊追著她不放,這回是船上接連兩樁的命案將它再度釋放出來……恐怖的回憶讓桃雨呼吸急促了起來,顫抖著手將燈打開,讓光亮驅走令她窒息的心魔。
閻家的客房佈置得十分舒適且豪華,她卻覺得空得可怕,也靜得讓人心慌,連忙披上外衣定出臥房。
二樓是起居室和臥房,一樓是廚房及客廳,兩層樓都有浴室。
不知道傑爾睡了沒有?桃雨這麼想著,開門走了出去。
樓房外有一片空地,擺著陽傘和桌椅,是作為下午茶享用點心的好地方。
傑爾就住在她隔壁,她抬頭看到他臥房的燈是亮著的,傑爾站在陽台上。
她走到陽傘下,傑爾並沒看到她,因為他似乎正和誰在說話。
他有客人嗎?桃雨立刻打消了打擾他的念頭,轉身坐在陽傘下的椅子上。
這時,他的客人走到陽台上,桃雨忍不住好奇地看著,只見一名身著紅衣的女人雙手搭上傑爾的肩膀,合身的迷你裙包裹著火辣動人的身材,五官精緻秀麗,烏黑秀髮燙成大波浪。
桃雨像小偷怕被逮個正著般又躲回陽傘下,心吊得老高。
為什麼她要擔心被發現啊?心裡酸得不得了,桃雨噘著嘴難過的想,火辣大美女配上俊美貴公子不是正好,她只是他的"好姊妹'而已。
她雙肩頹喪地垂下,忽然想起自己根本沒立場因為傑爾房間裡有別的女人而心裡不是滋味,因為他們什麼都不是。
即然這樣,他有其他朋友也是很正常的事,就算這個朋友跟他好到晚上出現在他房裡,這也不關她的事,她不也曾夜夜與他同床共枕嗎?
原來每個女人都可以代替她的位置啊!她還以為自己就算不可能是他喜歡的人,也可以當他獨一無二的"朋友"呢!
心裡好難過哦……桃雨吸著鼻子,淚水在眼眶裡打轉。她可以不在乎他跟別的女人在一起,只是當她發現其實自己並不是無可取代時,那股酸澀讓她的心好痛。
真沒用!她自己都覺得這樣很討人厭,又如何讓別人喜歡她呢?桃雨自嘲的想著,還是回去睡覺好了,早睡早起,才有精神執行任務。
她站起身準備離開,上頭的人卻早一步發現底下的動靜。
"誰在那裡?"女人嬌喝聲從陽台上傳來。
桃雨心一驚,慌張的踢到椅子,整個人重心不穩,以極為可笑的姿勢撲倒在地上。
好痛!眼淚差點飆出來,而且眼冒金星。
手痛、腳痛,八成是破皮了,直接跟地面"親吻"的鼻子一定也流了鼻血……
"我看看……沒事吧?"傑爾的聲音毫無預警地響起,一把將她抱起,在感覺到她身體一僵時,笑著說:"只是兩層樓的高度而已。"
嗚……不要理你啦!桃雨吸了吸鼻子,壓抑哭泣的衝動。
小妮子捂著臉,眼睛轉來轉去就是不看他一眼。
"你流血了。"傑爾皺眉,抱著她往她的屋子走去。
"放開我啦!"她捏著鼻子,講起話來咬字不清。
"乖,聽話。"一碰上她,傑爾的耐性就像永遠也用不完,動作輕柔的將她放在客廳的沙發上,然後打開電燈。
桃雨兩隻手還是緊捂著鼻子,臉頰濕濕的,是剛才不爭氣掉出眼眶的淚水,還沾到了一點點血跡,一張臉花斑斑得像極了小花貓。
傑爾從櫃子裡找出醫藥箱,"來,讓我看看……"他試著拉開她的手,但她卻死也不肯放手,"聽話。"
"我自己來,你去陪你的……你的……"桃雨想開口罵那女人是狐狸精,卻覺自己很幼稚。
傑爾輕聲一笑,"你在吃醋嗎?"那笑容好看得讓桃雨覺得刺眼。
"才不是。"她嘴硬地反駁,身體往旁邊挪了挪,傑爾跟著她移動,更加貼著她。"你去陪她啦,把客人放著多沒禮貌。"她裝出一副大方的模樣,眼角卻閃著淚光--鼻子好痛哦!血好像越流越多,希望等一下不要昏倒才好……
傑爾聳下肩,"無所謂,她也不是客人,她是閻峻的女兒……別鬧彆扭了,快把手放下來,你在流血。"
桃雨躲開他伸過來的手,"那就更不能怠慢人家了。"
他歎口氣,只得好好解釋,"她說那房間她住過,有東西放在房裡要進去找,其他的我不知道,也沒興趣知道。"見她態度軟下來,他馬上哄道:"乖,把手放下來。"她的鼻子已經被她捏得通紅。
再固執下去她會先失血過多而死,只好放開一隻手,另一手仍捏著鼻子。
"躺著。"傑爾扶著她躺下,然後到浴室裡找了臉盆盛了一盆水,取過乾淨的毛巾浸濕,坐在她身側擦著她沾滿血的小臉。
"很痛嗎?"他皺著眉看白色的毛巾被染成血紅。
他從桃雨房間燈亮的時候就開始注意她的動靜,也知道她跑出來站在陽傘下,原本想偷偷下樓躲到她身後嚇嚇她,卻被閻以軒纏上,然後那女人一出聲,小妮子不禁嚇,跌得他心臟跟著停了一拍。
將她臉上的血漬拭淨後,他檢視她身上其他地方,"還有沒有哪裡受傷?"
"沒有。"
傑爾拉開她的袖子和褲管,手肘和膝蓋都是淤血和破皮,他拿著棉花棒沾著藥水輕輕擦著她的傷口,"忍著點,痛嗎?"
桃雨搖搖頭,但他知道她很痛,嘴上雖然忍著不喊出聲,但身體仍是會輕輕一顫,他停下上藥的動作,輕輕吹著她的傷口,好一會兒後才更小心地繼續擦其他地方。
"換另一隻手。"
看著他細心的動作,桃雨忽然覺得自己很討人厭,多疑又善妒得討厭!
"傑爾……"
"嗯?"他頭沒抬,抓著她的手浸在水盆裡洗著傷口上的沙土。
"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溫柔、這麼好啊?"她羞赧的問出心中的疑惑。
傑爾微微一愣,然後他咧嘴笑了,手上的動作更加輕柔似愛撫,弄得桃雨直想把手縮回來。
"因為……"他取過放在旁邊的乾毛巾將她的手擦拭乾淨,看向拚命捏緊鼻子把頭往後仰的桃雨,忍不住地想笑,他執起她的手在手背上印下細細的吻,"我說過,不會再有人讓我這樣了,明白嗎?"
說得桃雨臉更紅了……不行,血會流光!她再將頭往後仰。
叮咚!清脆悅耳的門鈴聲響起。
傑爾起身去開門。
"費迪南先生。"閻以軒對他微微一笑,探頭看向屋裡,"是你朋友嗎?他沒事吧?"在陽台上看到他露出既緊張又心疼的神色,二話不說跳下樓,甚至還抱起那個人,她不敢相信那是她印象中的傑爾.奧格斯.費迪南。
那個連面對她大膽示愛時都笑得一臉優雅閒適,卻疏離冷漠的男人,怎麼可能會出現那種表情?
"我未婚妻受傷了,我要抱她上去休息。閻小姐的東西找到了嗎?如果沒找到也沒關係,今晚我陪我未婚妻睡,你可以繼續找。"
他的話讓閻以軒臉色微微發白。
"費迪南先生怎麼從未介紹過你的未婚妻?"費迪南家是名門望族,在全世界的黑白兩道更有舉足輕重的影響力,他的婚事深受各界關注,不過關於他有未婚妻一事卻是前所未聞。
傑爾臉上仍是那迷人卻冷酷的笑,"想要我命的人很多,我當然不能讓我捧在手心的寶貝身陷危險之中,你說是不是?"
後來傑爾如何打發走閻以軒,桃雨也沒怎麼注意去聽了。
當傑爾關上門,轉過身,卻看見她一張臉紅通通的、鼻孔下塞了兩團棉花,他不禁一愣,原來想忍著笑意,誰知隨著腳步走近,他臉上的笑容卻越來越大,最後甚至笑出聲音。
"哈哈……"他笑得流出眼淚。
桃雨氣得拍打他的手臂,"你竟然笑我!"
誰流鼻血不塞棉花的啊,還笑她,可惡!
傑爾坐在她身邊仍是笑不可遏。
"不要笑啦!"她捶得累了,根本是在幫他免費捶背,她氣得背過身不理他。
傑爾拚命忍住笑意,他不是故意要笑,只是那張臉、那模樣,真的好可愛、好有趣。
"我不笑了,真的不笑了。"他從背後抱住她,輕聲哄著,"你別生氣了。"
"其實我也知道這樣很可笑。"她也是千百個不願意,但她更不想流鼻血流到死。
"不會。"他安撫道。
"才怪,等一下我轉過去,你一定會笑得很大聲。"她敢打包票,哼!
"我保證不會。"頂多憋得比較難過而已。
"你要是笑的話怎麼辦?"
"我要是笑出聲音的話,今晚任憑你處置。"他的如意算盤打得響亮無比。
任憑她處置?桃雨偏著頭想了一下,要怎麼處置啊?
"該上床睡覺了吧,寶貝。"他在她耳邊輕聲道。
"你不能笑哦!"桃雨回過神,來不及為他的話臉紅。她可是有著少女愛美的矜持,雖然能止血比較重要,不過他如果再敢笑,她一定不饒他!
"不笑。"
像是終於鼓起勇氣,桃雨慢慢轉過身,頭仍是垂得低低的。
沒聲音?嗯,看來他很守信用,真的沒笑。桃雨放心的抬起頭,這才看到傑爾偏著頭、手握成拳食指抵著雙唇掩住笑意,肩膀不住地抖動……
還說不笑!"不要理你了啦!"嗚嗚……她要躲在棉被裡哭啦!
"我沒有笑出聲啊。"傑爾笑道,她的舉動讓他忍不住想笑。"別生氣,我真的不笑了。"他斂起笑容,捧著她的臉在她額上親了親。
又來這招,桃雨覺得額頭被他親吻的地方熱熱的。
"好了,咱們該上床睡覺了。"傑爾抱起她往二樓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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鼻血終於止住了,桃雨將棉花取下來,傑爾正好洗完澡走出來,她房裡沒有他可以穿的浴袍,只好在腰間圍了一條大浴巾。
身後的床往下凹陷,桃雨可以感覺到傑爾的體溫和聞到他身上沐浴乳的香味。
"鼻血止住了嗎?"他扳過她的身子看著她的臉問道。
"止住了。"不敢看向他赤裸的上身,她只好把視線鎖定在他頸部以上的地方。
傑爾輕輕笑著,覺得她動作僵硬卻十足可愛,低頭在她唇上親了下。
小臉紅成番茄,桃雨忙捂著臉看向鏡子。還好,沒有流鼻血。
他忍不住輕笑,"血又流出來我會告訴你。"
她就是不要他看到嘛!桃雨噘了噘嘴。
"早點睡吧,明天晚上有舞會,下午我會叫人來幫你打扮,你得睡飽一點。"說完,他在她旁邊躺下,不客氣地分享她的被子。
"你不穿件衣服啊?"她那張小臉再度漲紅,他這樣跟沒穿差不多。
"我沒帶衣服過來,那間房裡還有個女人,你要我回去羊入虎口嗎?"傑爾擺出可憐兮兮的姿態,雙手護胸煞有介事地道。
說到那女人,桃雨想起先前他說的話,"那個……我不介意當你的擋箭牌啦!"意思就是她並沒有把他騙那女人的話當真。
聽她這麼說,傑爾立即收起玩笑的態度,臉上表情看不出情緒,將她拉進懷裡,然後替她把被子蓋好。
"該睡了。"他伸手把燈關掉,房間裡只剩小盞暗黃色的夜燈。
臉貼著傑爾赤裸的胸膛,他的手臂緊密卻輕柔地環住她,即使過去夜夜同床而眠,桃雨還是有些羞赧的,但不能否認聽著他的心跳聲入睡,讓她不再覺得昏暗寂靜的房間可怕,安心的感覺讓她全身放鬆。
那幾夜惡夢不再來就是因為有傑爾在的關係吧,桃雨心裡暖暖的,甜甜的。
"我是說真的。"傑爾低沉的聲音從她頭頂傳來,"不是拿你當擋箭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