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氏財團」總裁譚士寶之女,日前對外宣稱自己移情別戀,因而對「洛克尖端科技集團」總經理言琮謙提出解除婚約之要求。本報記者獨家追蹤言琮謙先生,證實其與譚小姐的婚約的確已經解除。英俊瀟灑且曾是名媛淑女夢寐以求的白馬王子言琮謙當下身價暴跌,變成了棄夫……
據傳言琮謙在性能力方面患有嚴重隱疾,更有人質疑言琮謙的性向問題,還有幾位商場要人透露「洛克尖端科技集團」已面臨前所未有的危機,而譚士寶在發現事態嚴重時,即時取消了其女和言琮謙的婚約,以免遭受「洛克尖端科技集團」的連累……
「好一個譚士寶,竟敢這樣譭謗人,太可惡了。」言琮謙的得力下屬同時也和他私交甚篤的研發部經理關永誌看了早報後,一臉忿忿不平地衝上頂樓來,「言大老闆,你現在要怎麼做?」把報紙攤在言琮謙的桌上,他替言琮謙打抱不平。
「這老傢伙遲早會有報應的。」言琮謙只是不以為意地勾唇露出一抹意味深遠的笑容。
事實上,他等著譚士寶對外宣佈解除婚約已等很久了,現在終於被他等到,那麼他就可以進行下一步的追妻行動了。
「遲早?聽你的口氣,你好像不打算對他採取行動?」這不像言琮謙的作風,他向來是速戰速決型的男人。
「早晚採取行動還不都一樣?」他從容地簽署了幾份研發部幾天前呈上來的文件,完成後全數交給關永誌,「拿回去吧!」
關永誌接過文件往外走。「哪天你想報復那個姓譚的就通知我一聲,好讓我先看場好戲。」
「你很閒嗎?好好回去督促你的人專心進行研發,敢給我偷懶,我就全部裁員。」冷硬的嘴臉乍然出現,他向來說到做到。
言琮謙突然吞了炸藥不成?剛才還一臉悠閒,現在卻立刻翻臉。關永誌趕緊奪門而出,不敢再和他打哈哈。
言琮謙從皮椅起身,慢條斯理地從核桃木衣架上取下西裝穿上,然後把攤在桌面上的報紙整齊折好,拿在手中走出辦公室,搭乘他的專用電梯到達停車場,開車出了「洛克尖端科技集團」總部。
半小時後,他人已經來到「梅氏科技企業」的副總辦公室。
「言先生……」梅樂蒂的秘書菲菲,忙不迭地起身迎接。
「我要見她。」他俊颯英挺的身形幾乎佔據了秘書室的大門。
「副總她……」菲菲為難地看著眼前這個氣勢奪人的男人。難道他不知道副總已經暫別職場出國去了嗎?
「不在?沒關係,我等。」說著,他長腿一伸,筆直往梅樂蒂的辦公室走去,「你立刻去通知她,告訴她我來了。」口氣好傲。
「唉,不是的……」菲菲阻止不及,只能愣愣望著他迅速進入樂蒂辦公室的身影。怎麼辦?她想了想,趕緊衝上樓找總經理大人,「總、總經理——」
梅正飛接到菲菲的通報後,即刻下來會見言琮謙。
他一進門,看到言琮謙的目光正專注於樂蒂擺在辦公桌前的一張照片。勾指敲了敲門示意。
言琮謙驟然轉身,期待的神情瞬間轉為冰冷。
「梅總經理,我要見的人是樂蒂。」
言琮謙見到梅正飛時,擺出不歡迎他的狂傲姿態來,好似今日擅闖辦公室的是梅正飛,而不是他。
「她不在。」梅正飛瞥了眼他拿在手中的報紙,大致已猜出他上門的目的——看來這傢伙今天是存心來搶人的。
今天一早的報紙頭條著實夠令人震驚的,他沒想到這個驕傲不可一世的傢伙竟然能忍氣吞聲讓人這樣惡意譭謗他。看來是得重新掂掂這傢伙的斤兩,也好給他一個機會。
「我等。」不管任何人阻攔,他都非要等到她不可。
言琮謙英俊無儔的臉上寫著無比的堅決之意。
「言先生打算在這裡等上一年?」梅正飛斜倚在門框上,雙手抱胸,嚴肅的臉龐難得出現了頗具興味的神情。
如果言琮謙真想在這裡待上一年,他恐怕得專程請一位室內設計師重新將這間辦公室整修過,放上一張舒適的床才行。
「梅先生,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言琮謙感覺到不對勁,犀利的眼神投射在梅正飛沉穩的臉龐上。
「沒什麼特別意思,只是告訴你,樂蒂她不在,一年半載之內是不會到公司來了。言先生若執意要等,請便——」話說完,梅正飛率性走人了。
「她人在哪裡?」言琮謙昂首闊步地追了出來。
「你想搶走她的話,就拿出本事自己去查吧!」梅正飛腳步也沒稍作停頓,他頭也不回地轉往樓梯間。
要他拱手把疼愛的妹妹交出來,除了得真心誠意之外,還得拿出些真本事來。他們梅家的女孩,不是隨隨便便就能讓人娶走的。
「我會找到她的。」言琮謙緊握拳頭誓言道。
「找人的事得勞煩言先生費神了。」言琮謙要找就找吧,他可是歡迎之至。
說實在的,他很後悔放樂蒂出去單飛,言琮謙最好盡快幫他把妹子逮回來。因為她這一走,公司大小事全由他一肩扛下,這樣一來,他恐怕會忙得連婚禮都沒時間舉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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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鈴聲?
不過梅樂蒂完全不想理會。
昨天晚上她熬夜K了一整晚的書,一直到十分鐘前才上床來補眠,沒想到剛要入睡之際,就被刺耳的電鈴聲給打擾了。
可是那聲音好像永遠都不會死心似的,一直干擾她衰弱的腦神經,在她耳邊嗡嗡作響。
她生氣地掀開被子,跳下床衝往客廳,在她的手即將握住大門門把時,門鈴聲卻停了,世界恢復一片寧靜。
她的手離門把越來越遠,然後她的身體再度沾上了床,不出一分鐘,甜甜地人了眠。
然而,當門內的女子酣甜入睡之際,門外的訪客卻沒有離去。
言琮謙脫掉西裝外套掛在門把上,拉掉領帶收進口袋裡,解開精緻袖扣,把襯衫的袖子捲到手肘處。一隻手滑進西裝外套的口袋掏了掏,取出一根煙來。
他知道他要找的女人就住在這間屋子裡,只是一大早的,她人跑哪兒去了?
他在幾分鐘前趕到這裡來,以為他將會見到她,誰知道卻撲了個空。這老舊的門鈴都快要被他按壞了,卻沒人來應門。他心想,她是起得早出去了?還是昨晚徹夜未歸?
不管是如何,他非等到她回來不可。分離了整整一個月,他好不容易才打聽到她的下落,丟下公司召開在即的股東會議,千里迢迢地飛到這裡來找人,沒見到她,他是不會甘心的。
時間一秒、一分、一個小時地流逝,言琮謙頎長的身影倚在公寓門外,用他這輩子最大的耐心來等候她,當他把煙盒裡的煙都抽光,丟下最後一根煙蒂,用皮鞋踩熄煙頭時,一群男男女女大約七八個人從樓梯間走了上來,笑鬧地朝著他走過來。
言琮謙凝神看著那群學生氣息濃厚的年輕男女,發現梅樂蒂並不在其中。
那群年輕人在他看著他們的同時,也將好奇的目光投在他的身上。尤其是其中的三名女孩子更是不由自主地深受這位東方男子的吸引,由他身上散發出來那股過人的氣勢和冷漠的氣質,全都讓人移不開目光。
「嗨,你好。請問你是——」一個長髮披肩、長相俊俏斯文的男生,手拿著一束紫羅蘭花從人群之中站出來,對言琮謙發出疑問。
言琮謙淡瞥了一眼他手中的花束,原本不想搭話,可想了想便開口問了:「我找住在這間公寓裡的房客,她是個東方人。」他以一口流利的法語應對,或許這些人知道她去哪兒了。
「你找梅?」男孩皺起眉頭來,「你是誰?」本來還算溫和的眼神突然出現戒備。
梅!言琮謙的眉頭擰了起來。他可不允許別的男人這麼親熱地喊他的女人。
「我是她的未婚夫。」言琮謙姿態傲然地對那男孩說道。
「未婚夫?」他這話一出口,七八個人全都很有默契地倒抽了口氣,「強森,原來人家梅已經有未婚夫了,你選擇今天來向梅告白,恐怕是……」
原來這群人是那個叫強森的男人吆喝來替他壯膽的。他對梅樂蒂一見鍾情,卻一直沒把這份愛慕之情說出口,今天可是好不容易鼓足勇氣來告白的,卻在門口碰到了人家的未婚夫。
這死小子要向他的女人告白?言琮謙眼角抽搐起來,目光冷冽地射向那名叫強森的小伙子。
「恐怕怎樣?我可不信他說的話,梅才沒有什麼鬼未婚夫,要不然她不會放著他不管,遠從中國跑來法國唸書。哼,除非梅這婚約是被強迫的……」
強森顯然不把言琮謙的話聽進耳裡,就直接挑釁起他來。
「小子,你的嘴真臭!」竟敢說梅樂蒂對他沒情分。言琮謙兩道眉惡怒一揚,跨兩大步過來,一手揪住強森的衣領,一手就不客氣地往他那張臭嘴揮拳過去。
強森撞到了牆,悶哼一聲。言琮謙又上前,在他的肚子上補了兩拳,強森哀嚎一聲,滑落在地板上。
「喔,你怎麼打人了?」三名女孩齊聲驚呼,嚇得縮成一團。
「竟然打人?大家一起上。」另外四名個頭高矮不一的男生,看同伴被人用拳頭伺候,正義感十足地衝上前去幫忙。
他們其中一人扶起強森,另外三個朝言琮謙蜂擁而上。
寂靜的走廊上瞬間陷入一陣混亂。言琮謙先是一對三,然後強森和那名矮個兒隨後也加入打架的陣容,他只好以一敵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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乒乒乒乒——
不斷以枕頭壓住雙耳隔絕外頭吵鬧聲響的梅樂蒂,最後終於忍受不住了。
她跳下床,衝出客廳,然後一鼓作氣地拉開公寓斑駁的鐵門。
「外面的,你們可不可以停止吵鬧。」她雖然氣憤但還是維持適度的優雅姿態,對在走廊上吵鬧的那群人說話,然後看見了她熟悉的人影,「強森?羅?珍妮?曹文……你們在這裡做什麼?」這夥人全是她的同班同學,有一半熟識,其中有幾位則不常來往。
他們五個大男人正圍成一個圈圈,而且一致地舉手握拳,十雙眼睛詫異地投向她,然後再覷了覷被他們圍住的「某個物體」。而另外三個女同學則縮在角落,六雙眸子也都是先落在她的身上,然後再轉向那個被隔擋住的不名物體。
「我們……」強森一臉惴惴不安。他向大家使個眼色,大夥兒迅速把舉高的拳頭放了下來。
「你們打人?」一股不好的預感從突然窒悶的胸口蔓延開來,「那人是誰?」她緩步走了出來。
強森沒開口,縮在角落旁的一個女孩替他回答了「這個人自稱是你的……未婚夫。」
「未婚夫?!」梅樂蒂的語氣是疑惑的,但一顆心卻篤定知道是誰。她屏著氣走近,五個男人互觀一眼,讓開了路,「噢,我的老天!」
她一看臉色發白,不敢置信地看著雙眼痛苦緊閉,嘴角泛著血絲,一手抱腹、一手握拳的言琮謙。那個不惜名聲利益堅持退婚的男人——這件事大哥已經告訴過她了。
看曾經意氣風發的他,變成這副慘狀,梅樂蒂的心是一陣揪痛。在他晃動著身子想努力站起時,她衝上去抱住了他的肩頭,吃力地扶住了將要倒地的他。
「傻瓜!笨蛋!你平常的氣魄到哪裡去了,怎會被揍得這麼慘?」嘩啦啦的眼淚飆下雙頰,她用手背拭去他嘴角的血絲。
那握拳的黝黑大手突然抓住她的手,痛苦緊閉的眼忽然張了開來,受傷的薄唇囁嚅著說:「我……愛你。」他專注地凝視著她,對她訴說著這句遲來的告白,完全不顧身體的疼痛。
她震驚的目光和他深邃溫柔的眼神交互纏繞著——
「我找到你了,你要答應我,不要再離開我……」將她沾上了他血跡的手背湊近嘴邊吻著,他啞聲喃喃地請求。
他在請求她?!
「我……」她突然不可抑制地哭得更凶了,一時激動想開口回答他,卻又在說出口的那一刻遲疑了。
「我……很痛——」他還沒能等到她的答案,便昏了過去,整副身軀軟倒在她的懷中。
「言琮謙,不要嚇我,快起來——」她驚慌地喊叫,緊張憂心的神情已不言而喻。
她對他的感情深摯,任誰都看得出來。
強森和其他圍觀的人歉疚地上前幫梅樂蒂扶住受傷不輕的言琮謙,女孩們則跑進屋子裡打電話叫救護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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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疼痛中醒來,映入眼簾的是梅樂蒂那張憂心的粉白小臉。
他在昏迷中一直緊繃著的身體,在看見她守在自己身旁時,立刻放鬆了下來。
「還疼嗎?」眼眶泛著淚光,她的手一直握著他的,即使在他昏迷時也不曾放下。
他搖搖頭,身體再疼他都承受得了。
「不疼才怪。」她吸了吸鼻子,聲音哽咽。
看她紅通通的眼眶和鼻頭,顯然在他昏迷的這幾個鐘頭裡她哭慘了。
「抱歉……」黝黑的手撫上她的頰,掌下是那片熟悉的柔膩肌膚,胸口有著止不住的激動。
「你說抱歉是什麼意思?是想收回你昏迷前的告白嗎?」她的手眷戀地纏上他的手臂。
「抱歉我曾經傷了你的心。」他的手一勾,將她的臉勾到自己的面前來,然後在那久違的唇上烙下綿密的吻。
幾個輕輕的接觸滿足不了他的渴望,心念一動,他張口欲深深品嚐她的甜美。
可她卻退開了。「別亂來,你的嘴角受著傷,不能——」
「誰說不能的?我偏就要。」他再將她勾回,深深地吻上了那兩片柔嫩。
他的吻緩緩落向她的粉頸,然後停駐,鼻尖蹭了蹭耳際,深深一嗅,屬於她的馨香瞬間充塞了整個胸腔。
「琮謙,我……」她趴在他的胸前,感受著他心口的激動。
「我現在已經是自由之身了,嫁給我吧,我要一輩子都擁有你。」他抬起臉,重新封住她的唇,封住她想說的話。
這次的吻變得狂野,一如她所熟悉的他的性子。
當激狂的吻結束,她已被他抓到病床上,而且被他姿態曖昧地壓在身下。
「我才不要嫁給你。」她喘著氣,受不住他寫著赤裸慾望的眸一直逼視,慌忙地別開了臉。
他的心一陣痛苦。
「為什麼不要?」言琮謙將她的臉拉回來,抵著她的額心,黑眸乍現幾分惶恐。
她有新的男人了?那個叫強森的小伙子,還是另有其人?
「我不要和那些交際花分享一個男人的身體。」這是她拒婚的理由。
他虛弱地吐出一口氣來,原來她在意的是這個。
「再沒有別的女人了。我的身體、我的心永遠都是你的。」他說著,眸光堅定而誠摯。
「你是說你捨得放棄那些商業利益?」她看著他的黑眸。
「我不會放棄任何利益,只要是我想要的,我一定要得到手——但我發誓絕不會再和那些交際花有所牽扯。」他深深地望進她的眼底,「我相信我有更好的方法可以談成生意,你說是吧?」憑他言琮謙的商業手腕、精明的頭腦,沒有辦不到的事。
「是。」她徹底地被他那充滿自信的狂傲眼神給征服了。
「既然相信我了,那你到底肯不肯答應嫁給我?」他逮著機會逼婚,非得問出個結果不可,「快回答我!」在她唇邊低吼著。
「要嫁啊,可是……」她俏生生地漾開笑顏,粉唇主動貼上他的嘴。
「可是什麼?」他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得等我把這些課程修完,我才要嫁給你。」明著說是為了課業,暗地裡是想考驗他。
言琮謙英俊的臉龐瞬間染上了一層沉鬱之色,等她的課修完,起碼還要等上十一個月。他能等得了那麼久?
不!他沒耐心。所以……一個詭計在言琮謙的腦子裡成形,黑如子夜的雙眸躍動著神秘的光芒。
「你在動什麼腦筋?我看見了你眼中的……」聰明的梅樂蒂當下發現他的陰謀。
「沒有,我只是想要你,很想、很想,等不及的要擁有你——」
「姐,走嘍、走嘍。」梅樂雅一路衝進樂蒂的辦公室。她從學校下課後就轉到公司來,不過不是來代班,而是來吆喝樂蒂一起去赴約。幾天前樂蒂的身體康復開始上班後,她就卸下重責大任,又過著她無憂無慮的日子了。
今天晚上國術協會的幾個理事們為了慶祝大哥此次出賽奪得冠軍,特別在大哥回來的這一天舉辦一場豐盛的午宴,「梅家武道館」上下的成員也都在受邀之列。
「你進人家辦公室都不敲門的嗎?」梅樂蒂把桌面上的資料整理好,正打算出門。
「一時給忘了!」俏皮的臉蛋好無辜。
「你吃飯怎麼不會忘記?」將手上厚重的資料往樂雅的頭頂一敲,算是警告,「下次要規矩一點,知道嗎?」這小妮子將來也會是「梅氏」的管理人員之一,不做好榜樣,以後怎麼帶人?
「知道了,大姐。」她揉揉自己的頭,「要走了嗎?家裡那群人早就出發了喔,這會兒可能已經到了。」她可不想撿菜尾吃。
梅樂蒂笑看著樂雅的一臉饞相,不由得搖頭。
「等你的口水擦好,我們就出發。」拿著資料出了辦公室,她先轉到秘書室交給菲菲。
「人家哪有流口水?姐,你別亂講啦!」樂雅哇哇叫,這可是很沒形象的事耶!
「別嚷了,走吧,遲到了可沒東西吃。」從秘書室出來直接走向電梯,換她吆喝樂雅了。
樂雅一路從裡頭衝出來,直接跑進電梯裡。
午宴在一家頗有名氣的中式餐廳裡舉行,貴賓廳裡開五桌,受邀的全是國術協會的成員,氣氛熱絡鬧成一團,只除了梅家人例外,一群娘子軍剛好圍成一桌,吃飯、閒磕牙、滴酒不沾,一餐下來吃得不亦樂乎。
酒足飯飽,趁大家瞎聊之際,梅樂蒂起身找洗手間去了,白茉莉附耳向梅正飛說了句話,然後也跟著梅樂蒂走出貴賓廳。
「樂蒂,你真的決定了?」兩人並肩走著。
「嗯,是決定了。」大哥把她打算出國讀短期大學的事告訴茉莉了,看得出來,茉莉是被派來當說客的。
「不再考慮看看嗎?」
看吧,她就知道茉莉的意圖。不過茉莉的聲音跟她的個性一樣溫溫軟軟的,真想要說服人還挺難的。
「昨天就把報名表傳真過去學校,學費也繳了,不去不行。」大局已定,任誰說了都沒有用。
「這樣啊,那你什麼時候出發?」茉莉的表情好失望,還有著感傷。關於樂蒂和言琮謙的事,她從梅正飛和梅樂雅口中知道了許多,對於樂蒂愛上這樣一個冷酷無情的男人,茉莉實在替她感到傷心難過。
「大後天出發。我報名的這所學校快要開課了,我得提前幾天過去安頓一下,免得到時候手忙腳亂。」梅樂蒂刻意忽視茉莉感傷的臉,她可不想因此而心軟地改變心意。
「這麼快就要離開?我以為你至少會待到我和正飛辦完婚禮才出國,原來你根本就不打算參加我和你大哥的婚禮……」
茉莉的聲音中有著淡淡譴責,樂蒂趕緊主動求饒。
「我的好嫂子,我答應你,到時候一定回來參加婚禮就是。你就行行好,放我一馬吧,別再試圖說服我了。拜託、拜託啦!」她怕她真會因此而改變心意。
「好吧,不過你答應的絕對要做到喔!」茉莉漾起甜美一笑。
「我一定做到。」梅樂蒂感覺自己好像被設計了,但願這只是錯覺而已。
一場熱鬧的午宴終於在下午兩點半鍾接近了尾聲,一群人起哄著還要到餐廳樓上附設的KTV去唱歌。向來不喜歡唱歌的大哥難得想跟大伙—塊兒玩,也決定跟著轉往KTV去續攤,當然梅家歌喉不怎麼樣,但卻很有膽量的一群婦孺也在同行之列。
梅樂蒂因為還有公事要處理,吃完飯後就先行離開了。
來到停車場,很意外的竟然巧遇譚士寶和譚莙玫。
當然,他們並不認識她。因為她和言琮謙交往的事一直隱瞞著不曾對外公開。
她和譚家父女擦身而過,無預期地竟聽見他們的對話。
「爸,不曉得琮謙約我們出來要談什麼事?不會是打算提前舉行婚禮吧?」
譚莙玫的口氣聽起來很憂心,她怕這樣一來會把冷姿琦氣跑,因為她們兩個說好了,至少要讓這場婚禮再拖個一年半載,姿琦要回去設法說服她的家人出面阻止這場婚禮,以後她們要名正言順地在一起。
「提早舉行婚禮正合我意,免得夜長夢多。」假如言琮謙決定這麼做,那是再好不過了。
「可是……」
「沒有可是。如果言琮謙執意要提早舉行婚禮,你就得給我馬上準備結婚。」譚士寶低斥著女兒,他沒發現兩人的對話已經被梅樂蒂聽見。
這的確是言琮謙的作風,他不可能平白放棄掉這樁對他極有利的婚姻,最後他還是選擇了金錢名聲,而非愛情。
愛之於他,恐怕是渺小如塵,甚至未曾在他的心中存在過。
抬頭仰望驕陽,梅樂蒂的手掩在額上,眼角泛著晶瑩的淚光,但心卻不再像前些日子那般難受,她相信自己絕對有足夠的勇氣走出情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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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梅樂蒂一進公司,幾位主管率領著同仁,替她這位即將遠行進修的副總經理開了一個小小的溫馨餞別會。
下屬的祝福讓她滿心感動,真有股不想離開的衝動。
不過幸好她忍了下來。因為她這趟出去是給自己一個喘息的空間,暫別這裡或許可以更快找回往日那個開朗自信的她。
當大家散會時,也是她離開的時候了。
「副總,這兩份合約是你最後的工作,麻煩你高抬貴手簽一下,然後你就可以出國逍遙了。」
在梅樂蒂臨行前一刻,菲菲拿了兩份合約過來,這兩份是「洛克尖端科技集團」全權委託「梅氏科技企業」代理批售兩項精密儀器的合約書,半個月前言琮謙曾親自送到家裡讓她簽字,卻被母親大人當場給撕了。
老媽把合約撕了,現在他又重新列了兩份,差人送來給她。不知他為何執意這麼做,明擺著想把兩百萬美金拱手讓給「梅氏科技企業」來賺。
兩百萬美金算是對她的補償嗎?這男人太可惡了,她可不是他花錢買來的女人。
「把合約退回去,並且告訴對方,我們梅氏不缺這筆生意。」言琮謙無聊的舉動,讓人很不屑。
「這……總經理會同意嗎?」把到手的利益硬是往外送,對此菲菲實在不解。
「照我的話做就是。」
「喔,好吧!」把合約收回,對於上司的決定菲菲不敢有意見,「祝副總一路順風,逍遙又快活,就這樣。我去忙嘍!」走到辦公室門口,她回頭對上司獻上祝福。
「我沒那麼好命可以逍遙快活。」梅樂蒂拉著行李也走了出來,她要趕飛機去了。
「不快活,那去幹嗎啦?」害她很不捨呢!
「去幹嗎?我出去磨練磨練,等我回來後再痛快地磨練你。」哼哼,等著瞧吧,菲菲。
磨練她?!菲菲再次傻眼。她這幾年來被練得還不夠嗎?
梅樂蒂噙著奸笑,拉著行李下樓,遠行去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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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輛高級房車緩緩地開到飯店大門口。
言琮謙從車上走下來,把鑰匙丟給泊車的服務人員,大步往飯店大廳裡走。
幾分鐘後,他來到五樓C7的商務會議室。已經有人提早在那裡等著他了。
言琮謙在那個男人的對面坐了下來,男人立刻遞過一疊文件到他的面前。
他絕沒有想到,一個小時前他才派人把合約書送過去「梅氏」,現在合約書就回到他的手中了。言琮謙斂眸翻閱合約書,落款簽名的地方是一片空白——沒有梅樂蒂的名字。
「為什麼?」
他抬眼看著眼前的男人—一梅正飛。一個從小把梅樂蒂保護得很周全,不讓她受到任何傷害的男人。
言琮謙嫉妒梅正飛擁有這樣的權利,他要把梅樂蒂從梅正飛的保護傘下搶過來,絕對。
「『梅氏』沒有理由接受貴公司這樣的厚待。」
梅正飛在半小時前親自打電話約了言琮謙在這間飯店的商務會議室碰面,一見面,梅正飛就把合約書奉送回他的手上。
「這份合約是我私下答應送給她的,你沒理由拒絕。」言琮謙這麼告訴梅正飛。決定權在梅樂蒂的手上,而不是他。
「這是樂蒂的意思。」梅正飛看著神情跋扈的言琮謙,知道他對自己充滿了敵意。像言琮謙這種聰明人,隨便猜也猜得出阻止樂蒂和他繼續來往的幕後黑手是誰,所以也難怪他會如此。
「我不相信。」言琮謙深信,樂蒂不會拒絕他。
「相信也好、不相信也罷。反正這兩份合約書還是還給言先生,『梅氏』是絕不會接受的。」梅正飛一直維持著極佳的風度,「我先告辭了。」他起身走向門口。
「梅正飛,我一定會從你手中把樂蒂搶過來。」他才是有權保護她的人。言琮謙坐在座位上,強勢地向梅正飛示威。
「樂蒂不在我的手中,你恐怕想搶也搶不了。」梅正飛手握著門把,高大威猛的身子頓了頓。
「總有一天她會是我的,即使她被你們梅家的任何人保護著,我都會想盡辦法把她搶回我的身邊!」
梅正飛訝然回身,他震驚於言琮謙為何在事情已演變到這樣的地步卻還不放過樂蒂。
他真的對她付出了真心?還是不肯放棄對樂蒂的虛偽玩弄?
看著言琮謙堅定不移的神情和憂鬱的眸子良久,梅正飛看見其中包含著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執著不悔的感情。
「你把樂蒂搶走,就能保證給她想要的、她希望的幸福嗎?如果不能,你搶走了她只會讓她更痛苦,到最後她仍然會離開你,然後怨你一輩子。」端出兄長的架子,他強烈地表達對樂蒂的寵愛和保護。
「我會給她想要的幸福。」在梅正飛的面前,他對梅樂蒂做了真心的承諾。
「好,等你做到了,我會親手把樂蒂交給你。但是如果你做不到,我會用盡一切方法阻止你接近樂蒂。」
「梅正飛,記得你的承諾,我會讓你心甘情願地把樂蒂交給我。」
「我當然會牢牢記住。」梅正飛轉身步出了會議室,心中對言琮謙竟然多添了分讚賞。
梅正飛走後,言琮謙依舊沉穩地坐在位置上,他篤定自己在短時間內就能重新贏得樂蒂的心。
因為他已經在兩天前取消和譚莙玫的婚約,而且還無異議地支付譚士寶五百萬美元的違約金,更同意了由譚莙玫來宣佈退婚的消息,至於退婚的原因則由譚士寶決定,他完全不發表任何意見。
可想而知,譚士寶絕對會想出一個對譚莙玫有利的說詞來昭告世人,同樣的,他將可能遭受到惡意的譭謗。
這是他生平第一次不把利益名聲放在眼裡。這樣無怨無悔,只為了再次找回他心愛的女人,為了他所眷戀的那抹魅惑人心、世界上獨一無二的女人香。在她身上,他終於嘗到了「愛」這樣美好卻又苦澀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