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瞄到戚大夫和華光尼等人進來,原本躺在床上已經恢復點精神的宋泠,忽然開始皺著眉頭呼喊。
「哎喲……我好痛啊!哎喲……」
「這位公子,你醒啦?哪裡不舒服?」戚大夫聽見他的呻吟聲,迅速趨前拉起他的手替他把脈。
「我的頭好痛,渾身都痛,快要痛死了……」宋泠半真半假的叫著,虛弱地在床上蠕動,一會兒,他的雙手忽地在空中亂舞,一臉驚慌的大叫道:「這裡是哪裡?為什麼那麼暗?」
聽見宋泠如此慌張的大叫,屋內幾個人均面面相覷。
感覺他似乎開始玩什麼惡劣的把戲,柳雲裳歪著頭一臉疑惑的盯著他看。
戚大夫一手緊抓住宋泠的手,另一手在他眼前揮動,緊張的問:「公子,你沒有看見我們嗎?這屋裡很亮啊!怎麼會看不見?」
發覺他可能失明,戚大夫神情十分凝重。
「我……為什麼我看不見?這裡是哪裡?我為什麼會變成這樣?」見自己的演技似乎騙倒四周的人,宋泠更帶勁的演著。
「這……」戚大夫看他似乎真的失明,沉吟了一會兒,他開口安慰道:「你可能是摔下山崖的時候撞傷了,過幾天應該會恢復才對,你別著急,先躺著休息吧,否則傷口會裂開。」
「是嗎?我的眼睛真能恢復嗎?」
宋泠一臉淒惶的樣子,讓華光尼忍不住紅了眼眶,趕緊上前抓著他的手柔聲道:二晅位公子,你別急,昨天你摔下山崖的時候,是雲姑娘教我們救你的,她現在人就在這裡。」
說著,她拉過柳雲裳的手放在宋泠的手心上。
這個死淫棍,到底想幹什麼?柳雲裳瞪著他,無可奈何的拉住他的手,不甘願的問道:「你……你覺得怎麼樣了?」
誰知她一出聲,宋泠立刻將她一把拉過去,從床上勉強掙扎坐起身,道:「丑兒?你在這裡?你真的在這裡?太好了!」說完,他雙手顫抖地摸著柳雲裳的臉。
「你……」柳雲裳聽到他居然叫自己丑兒,已經快要氣炸了,誰知他還大膽的摸她的臉,更趁著她的身子遮住他的時候,表現出一副得意洋洋的無恥模樣!
她很想立刻將他一掌打下床,但她知道背後每個人都睜著眼看他們這對「小夫妻」劫後餘生恩愛相見的一刻,她只得瞪著快要冒火的眼睛直直看著宋泠。
現在一定要忍耐!一旦讓她找到機會,她一定會把他大卸八塊!不,是千刀萬剮,切成碎片!
心中雖氣,但她還是溫柔地道:「你覺得怎麼樣了?身體有沒有好一點?」
宋泠看柳雲裳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眼睛像要噴火似的,心知她正極力忍耐,他只想捧腹大笑。
他故意再次大聲嚷著:「丑兒,你在我身邊就好了,我安心多了,咳……」說著他不慎岔了氣,咳了好幾下。
柳雲裳見他咳嗽,心知報仇的時候到了,故意往他的胸口用力拍去,「好一點了嗎?別說那麼多話了。」
宋泠被她拍得痛得半死,幾乎又要暈過去,他趕緊將她的手推開,咬牙切齒的道:「不用拍了,我……我想要喝水……」說著他死瞪著她,抱著幾乎被她打裂的傷口喘著氣。
心裡暗自得意的柳雲裳將桌上的水拿來,一臉溫柔的神情,拿起湯匙細心的喂宋泠喝水。
誰知宋泠才喝了一口便咳了出來,水噴了她滿臉。
「你……你……」
柳雲裳簡直要氣瘋了,從牙縫裡擠出兩個字,臉幾乎黑了一半。她很想一巴掌向宋泠打過去,或是再把他丟回山崖給烏鴉吃了算了,但看到一旁那麼多雙眼睛同時盯著她,她只好很有風度的擦擦臉,細聲細氣地道:「嗆著你了嗎?你小心點喝啊。」
但趁著彎腰的時候,她惡狠狠的瞪了宋泠一眼,又重重的拍了他受傷的胸口一下,讓他痛得臉色一陣鐵青。
宋泠撫著胸口瞪著她。這個死女人,給我記住!
華光尼眼見兩人眉來眼去,濃情蜜意的樣子,心裡感動得不得了。
她趨前一步對宋冷道:「這位公子,我是本庵的住持,雲姑娘已經把你們的事都告訴我了,你儘管放心在這裡養傷吧。」
湊近一看,兩人果然是郎才女貌,華光尼的心裡一陣感歎,決定一定要成全他們想做夫妻的心願。
「丑兒,你把我們的事告訴別人了?」宋冷故意裝出一臉驚駭的樣子,緊抓著柳雲裳的手不放。
柳雲裳哪會不知道他是故意的,可是她想甩掉他的手又不敢,只好無奈地道:「是啊,師太和戚大夫都是好人,你只要專心養傷,好好休息,別擔心那麼多了。」然後她硬是將他按回床上,想把他的手甩開。
誰知宋泠不但不放,更得寸進尺拉起她的手邊吻邊道:「丑兒,幸好受傷的人是我,我們終究逃出來了,真是老天有眼啊!」
他一往情深的望著柳雲裳,手還不斷的摩挲著她的柔荑,把她整隻手都吻遍了。
「你……」
天啊!柳雲裳恨不得自己面前有個地洞可以鑽進去,看著宋冷在眾人驚訝的眼光下吻著她的手,她的臉整個紅了起來,想一巴掌打死他,更想將他踢下床好好痛扁一頓,但這麼多人盯著她看,她只能迅速將手抽出,倉皇的轉身往外走。
再繼續待在這裡,說不定他又會吻她的唇,這不是不可能的事!大家都以為他們是一對,她根本不能直接拒絕他……這死淫棍還真是死性不改,簡直是不要臉!
「我……我替你煎藥去……」她結結巴巴地說,臨出門前還不小心撞到門。
再不去打打後園的樹木,多摔幾個碗出氣,柳雲裳怕自己真會得內傷!
可惡,這個男人根本就是吃定她了!
見她臉紅紅的衝出去,華光尼以為她是害羞,她笑咪咪的轉向宋泠繼續打探道:「公子,雲姑娘明明很美,為什麼你卻叫她醜兒?」
她的美貌在這方圓百里內肯定是一等一,這麼美的人怎麼會叫丑兒呢?她實在很好奇。
宋泠瞄了一眼華光尼,知道眼前這個老尼姑愛聽故事,於是點點頭,道:「唉!說起來丑兒的身世很坎坷,自從她爹娶了繼室之後,她便被換了這個名字,更被繼母當婢女使喚,我自小跟她的婚約,也被她繼母換成了跟她妹妹……」
見華光尼一雙老眼都亮了起來,越聽越入迷,他更加油添醋滔滔不絕的道:「但我怎麼會是那種不守信用的人?我只願意跟她在一起,所以我們兩個就私奔了……一
「原來是這樣!」
華光尼同情的擦了擦眼角的眼,要不是宋泠實在喘得太厲害,她還想要他再繼續說下去呢!
不過,戚大夫卻覺得這對小夫妻怪怪的,但他沒有多想,見宋泠不住喘氣,他趨前對他道:「公子,你不要再說話了,還是快點休息吧。你胸前的傷很嚴重,這幾天都不該亂動和說太多話,以免傷口裂開。」
說著,他替宋泠解開胸口包紮的布,重新上藥。
宋泠躺回床上閉上眼睛,咬著牙忍受那陣陣的疼痛。他決定好好當個幾天瞎子,更要柳雲裳好好的服侍他,否則他怎麼甘願?
就這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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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幾天的煎藥、餵藥、餵飯、餵水,再加上洗衣和看顧宋泠的工作,柳雲裳已經忍不住想要逃開這一切。
離家出走的日子不僅不好玩,還會把人累死!
要不是她當初允諾宋冷要照顧他到康復為止,她早就跑了!
糟的是庵堂裡的人都認為她是淫棍的妻子,他又以大把銀子打賞庵堂上上下下的人,每個人都當他是富家少爺,她則是個家道中落,跟他私奔的窮姑娘,只怕她一往庵外走,就會被每個人問她要到哪裡去,她怎麼走得了?可是如果不走,這樣的日子她怎麼過得下去?
嗚……她明明是出門玩樂的,居然在這裡做人家的婢女!雖然害他掉下山崖的是她,害他受重傷的人也是她,但要不是他那時候硬是逗她,她也不會給他那麼一鞭啊。
難道就為了那一鞭,她就要做他的奴隸到死?
他那副是她害了他,所以該贖罪的樣子,每天刁難她做這做那,看他那麼囂張,柳雲裳很後悔當初應該不管他的死活,乾脆讓烏鴉還是什麼老虎把他給吃掉算了,也好過讓他現在在這裡折磨她。
這天晚上,柳雲裳利用她的美色撒嬌,好不容易說動戚大夫的藥僮和她交換,讓他看顧宋泠,讓她可以偷個空回房間睡覺。
「不要臉,死淫棍,死淫賊,居然敢把我呼來喚去的!」
槌著發酸的肩膀,柳雲裳把所有能罵的髒話都罵盡了。
這幾天,她根本做盡了她一輩子從沒做過的粗活!
在家從沒做過家事的她,居然要洗他的臭衣服,更不要說是熬藥和煮粥這種事。身為柳家的繼承人,她從沒進遇廚房,只要嘴巴動一動,自然有婢女把東西送來,更不要說是洗衣服那種事!她柳雲裳活到現在,就這幾天最狼狽!
家裡的人要是見到她這蓬頭垢面的模樣,八成認不出她來。柳雲裳覺得自己現在好像已經掉進地獄了。
「嗚……我真是倒了八輩子的楣,才會跟他遇上……」
這個也姓宋的男人根本跟她天生相剋,是個大魔頭!對她不但一點都不憐香惜玉,不斷使喚她,更仗著兩人是「私訂終身的小夫妻」,他老是故意在人前拚命整她。
就像今天下午,她好不容易把燙得要命的湯藥端到桌上,才坐下來休息一下,那淫棍便要她過去。
「丑兒,你過來一下。」
他叫她這個名字好像越叫越順口,簡直要氣死她了。
「干……有什麼事嗎?」見到身旁有別人在,她硬是把「幹嘛」兩個字吞進肚子裡,裝出柔情萬千的表情問她。
「你先過來幫我揉揉肩膀,躺了好幾天,我的肩膀好酸。」宋泠一副要她伺候他是理所當然的樣子。
「你……」柳雲裳很想破口大罵,更想把桌上的茶壺丟到他頭上,乾脆把他打昏算了,但她還是得裝裝樣子,做個溫柔的小妻子,否則身份被識破就慘了。
就這樣,她不知道替他槌了多久的肩膀,但他還嫌東嫌西的,一會兒要她捏腳,一會又要她倒茶,弄得她快要瘋了!
「不行!我一定要報仇,哪能這麼簡單就放過他?要是不好好出口氣,我這輩子一定會後悔!」柳雲裳握緊拳頭,想到他那張得意囂張的臉孔,全身血液彷彿都倒流到頭上去了。
她氣呼呼的穿過走廊要走進自己的房間,碰巧見到戚大夫背著大藥箱走來。
她正要跟他打招呼,此時常來庵裡的張大嬸卻將他攔下,悄聲道:「戚大夫,上次你給我的藥,效果真是太好了!我那口子到第二天中午才起床,起床後還累得沒辦法下田幹活兒呢!嘻……」說著,她一臉害羞的樣子。
戚大夫聽她這麼說,撫了撫長鬚,思量了下才點頭道:「嗯,看來這藥的份量還是重了點,好,這次少用半劑,適可而止便可以了。」
說完,他從藥箱裡拿出個藥瓶,倒了點藥粉交給她。
張大嬸千謝萬謝的拿著那包藥離開。
柳雲裳聽見他們的對話,眼睛赫然亮了起來。
戚大夫給張大嬸的藥,既然能讓人一覺睡到中午才醒,又能讓人累得半死提不起精神做事,如果她能弄到那個藥讓那淫棍吃下,不就能讓他一覺睡到中午,根本沒時間支使她做這做那的嗎?
想像那淫棍睡得東倒西歪的樣子,她決定趁他熟睡的時候在他臉上刻花,一想到他被她整得七葷八素的樣子,她的嘴角不由得浮現微笑。
不過,她要怎麼樣才能弄到那帖藥呢?
她正煩惱著如何才能偷到藥,誰知戚大夫提著藥箱放在她面前,道:「雲姑娘,你先幫我看一下東西,我要去茅廁一下。」說著他匆匆離開。
天啊!柳雲裳沒想到自己的運氣會這麼好,張望一下四周,確定沒人,她趕快將藥箱打開,試圖尋找剛才那瓶藥。
可是戚大夫的藥箱中,算算不下二、三十個藥瓶,剛才遠遠看著他拿出藥瓶,誰知道哪一瓶才是給張大嬸的藥?
柳雲裳急得滿頭大汗,或許是上天憐憫她,沒一會兒便讓她發現到一瓶瓶蓋沒塞好的藥瓶。
看來戚大夫是急著上茅廁,才沒將藥瓶蓋好。柳雲裳輕輕佻出一張包藥的紙,將藥粉倒出來。
想到宋泠昏迷不醒的樣子,她就忍不住在心中竊笑。她絕對要趁這機會好好報復他才行!
才剛將瓶子放回去,蓋上藥箱,柳雲裳就見到戚大夫走回來。心虛的她不敢看戚大夫的臉,趕忙匆匆的離去。
她興奮得希望明天快點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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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睜開眼睛,宋泠張望了一下房內,居然沒有半個人。滿肚子尿意的他,不得不自己想辦法下床。
昨晚戚大夫的藥僮在他房間看護他,打鼾打了一整夜,害他失眠了大半夜,最後才迷迷糊糊的睡著。如今看來藥僮一早就離開了,根本不管他需不需要幫忙。
苦笑了一會兒,他決定自己下床。幾天沒下床的他,小心的摸索著下床,但他一條腿摔斷了,戚大夫替他接了骨上了夾板,行動原本就不方便,身體因為受傷還虛浮無力,因此才下床便摔得狗吃屎,而牽動傷口更讓他覺得自己快要痛死了。
他是做了什麼壞事,現在受到這種報應啊?
這時候,他忽地想起了雲兒,唇邊不由得浮起笑意。這幾天自己可將她整得夠了,一看就知道是千金小姐的她被他呼來喝去,因為旁邊有人,她想發作又不敢,昨天看她氣得臉紅紅、雙頰鼓鼓的,嘟著一張小嘴的可愛模樣,他就覺得好笑極了。
咦,他不會是有虐待狂吧?
想著她可愛的臉,一個沒注意,剛爬起來的他又讓腳傷處撞到椅子,痛得他緊咬著下唇坐下,許久才從地上爬起來。
他邊跳邊攀著桌椅,慢慢走到尿桶旁邊,舒暢的釋放一切後,忽地聽見柳雲裳走進門的腳步聲。
宋泠一驚,差一點便將尿桶踢翻,他迅速轉身,神情尷尬的扶住一旁的櫃子。
就算她刁蠻又任性,但她仍是個年輕漂亮的女人,有哪個男人願意讓女人見到這種尷尬事?
「咦,你站在那邊幹什麼?」柳雲裳見他居然沒躺在床上還能下床,有點吃驚。
為了讓他早早吃下這個藥,她一大早就起床,還為了要將藥攙進粥中還是平常喝的藥中比較不會讓他發現而考慮半天,最後決定還是攙進藥中比較好,只是沒想到他居然能自己下床了,見到這情況,她有點後悔沒有把整包藥全倒下去,照這樣看來,他的體力還不錯,說不定這些藥量對他沒有太大的影響。
宋泠吃力的扶著櫃子,額頭有些細汗,忍著腳痛慢慢移動著身子回床沿坐下。
「我想早一點站起來,所以下床練習走路……」他對她這麼解釋。
「嗯,這樣很好。」
怕被宋泠看出她心虛,她熱心的端過一盆水替他梳洗,吃完早膳後,她便催促他喝藥。
感覺到柳雲裳的異樣,端著藥的手還微微發抖,宋泠開始有些懷疑。
「你把藥放著吧,我等會兒再喝。」他故意這麼說。
這個傢伙到底在搞什麼鬼?難道這藥中有什麼古怪嗎?宋泠一臉防備的盯著她看。
柳雲裳被他看得有點心神不寧,但仍不放棄的道:「這藥冷了難喝,你不是每次都這麼說嗎?我看還是現在就喝完吧。」
說著她笑吟吟的舉起湯匙舀起一匙,要餵他喝藥。
「有問題!」宋冷一臉冷笑對她道。她這麼慇勤,這藥沒有問題才怪!
「哪有什麼問題?」柳雲裳放下碗,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戚大夫昨天換了藥,要說有什麼問題,只有喝下去才會知道。這藥我也是用三碗水煎的,應該沒問題吧?」說著,她一臉無辜的看著他。
宋泠瞇起眼望向她,心裡偷笑她為何要對他解釋得那麼清楚,根本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唇邊漾起微笑,他一臉挑釁的望著她,搖著頭道:「除非你先喝兩口,我才相信這藥沒問題。」
「你……」
見宋泠識破自己的奸計,柳雲裳忽然覺得手中的碗變得沉重無比,讓她不知道要放下還是拿起才好。但想到這只是讓人好睡的安神藥,大不了她喝兩口也多睡一會,她就不信喝將近一整碗的他會比她早醒來。
左想右想,自己應該不會輸,她便向宋泠點頭說了聲「好」,然後仰頭喝了一大口下去。
她這麼做反倒讓宋泠愣住了,他呆看著她,心中的疑惑越升越高。
真的沒問題嗎?難道這只是自己多想了,她根本沒在藥中動手腳?
柳雲裳喝了一大口藥,便把碗遞給他,還故意用嘲諷的語氣道:「喂,淫棍,我真的不知道你膽子這麼小,居然懷疑我在藥裡下毒,真是笑死人了。」
宋泠被她這麼說,一時氣不過,立刻接過碗一口氣將剩下的藥喝完。
喝完藥後,他抹了抹嘴唇,忽然想到,萬一她先吃了解藥,自己不就被騙了?這碗藥到底有沒有問題?
他正忐忑不安的想著,柳雲裳已快手快腳的走上前閱上房門。
「你昨天不是嫌外面太吵嗎?今天天氣不太熱,所以我幫你把門關上。」她笑咪咪的看著他道。
「嗯?」
宋泠總覺得今天的她不太尋常,那笑容中似乎藏著什麼秘密一般,到底是什麼秘密,他怎麼也猜不到。
他不再多想,決定先閉目養神。昨晚他睡得太少,精神有些不濟,現在就來補眠吧。
見他剛喝完藥就安靜的躺著睡覺,柳雲裳一顆心卜通卜通興奮的狂跳,覺得戚大夫真是位神醫,他的藥居然這麼有效,要是她早點知道有這種藥,一定老早就拿給他吃,省得他整天在她耳邊叨念,支使她做這做那,把她累得半死。
她坐在一旁等他沉睡,但等著等著,她忽然覺得有點不對勁。
為什麼室內越來越熱?她十分納悶。
額頭流著細汗,她渾身發熱,心跳得越來越快,幾乎要跳出她的胸口。
當她頭昏眼花、口乾舌燥時,才赫然想起一件很恐怖的事。
這藥……她會不會是拿錯了?但要是她有事,床上的另一個人也絕對不會沒事才對啊!
她轉頭打量了一下宋泠,想看他有沒有跟自己一樣的症狀,但越看他,她越覺得自己一定是瘋了。
為什麼她會覺得他是那麼俊美呢?
躺在床上的他,頭斜靠在枕頭上,金黃色的陽光灑在他俊秀斯文的臉龐上,像是施了魔法般,讓他更是好看。一頭黑亮的發散落在枕邊,他的臉上有著兩道濃密的劍眉,一雙長睫毛的大眼,而高挺的鼻樑下,是一張線條好看的嘴。
看著他的薄唇,和唇邊微微冒出的胡碴,柳雲裳覺得自己居然有種強烈的慾望,想俯身上前吻他。
天啊!她真是瘋了嗎?怎麼比淫棍更淫蕩呢?
大口的喘著氣,她硬是逼自己轉開頭去不看他,可是她還是覺得自己越來越頭昏眼花,意志力也漸漸遠離她而去。
覺得胸口好熱,她不由自主的動手稍稍解開衣襟,想讓自己涼快些,但是那團由身體深處所湧出的燥熱,卻像貪婪的魔鬼般,一點一滴的侵蝕著她的理智。
終於,慾念充斥她全身,掩蓋住她所有的矜持,她的腦中只剩下那唯一的危險念頭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