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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男的傀儡 第六章 作者:林淮玉
    宋絕站在窗欞前看著窗外的風景,許久沒有這麼優閒了,因為窗外有她,讓他擱下公事,只是站在這裡,單純的看著她,這是前所未有的舉動。

    不知從何時開始,他開始在乎起她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只要有她在的地方,他的目光就不禁追隨著她,這在過去是不可能發生的,因為他宋絕是何許人也,豈會為了一個女人分神,難道真是兒女情長、英雄氣短?

    他該不會對她有了什麼非分之想吧?不可能啊,他一向對這樣的女人沒興趣的,一個外表冷淡的女人,內心恐怕也像冰塊一樣冰冷,這是他最不喜歡的特質,自己怎會對她有了心動的感覺?

    她和同學不知聊到什麼開心的事,她的臉上泛著喜悅,菱唇往上一勾,令他又是一陣悸動,不過他很清楚自己無論如何部不能越雷池一步,不能對她表白心中的情意,而且他不想因為他現在的身份,以及對兆年科技的影響力,而左右了她的決定,說白一點,他不想勉強她接受他。

    再說,他們在法律上是兄妹關係,就算沒有血緣,也是不被世人祝福的,他可以不在乎名譽,可不能不考慮她啊;他不能自私的只想到自己。

    康嬡的聲音在他背後響起,打斷了他的沉思。

    「你在看什麼,看得這麼入神啊?」

    他回過身,戴上冷漠的面具,「你怎麼來了?我以為你去法國出外景了。」

    康媛是敏感的,她先不回答什麼,只是朝他方才看的方向往外一瞧。不瞧還好,一瞧之後她的心不由自主的抽痛一下,他剛剛看的人會是夏儷人嗎?

    這個可能性殘忍的鞭笞了她一下,宋絕怎會用那種充滿佔有慾的目光直盯著夏儷人?

    雖然看著妹妹,可臉上的表情卻不是一個做哥哥的應該有的。

    康嬡打翻醋罈子,男人的眼神她看多了,就算她再呆也不會判斷錯誤。

    康嬡不是沒有懷疑過,也不是沒有擔心過,可她缺乏有力的證據,她能說什麼?而且她一點指控的能力都沒有,這就是她身份上的悲哀不是嗎?她有什麼資格管東管西的?如果硬是這麼做,很可能會失去她的男人。

    但她著實嚥不下這口氣,如果不針對這件事發表自己的意見,她肯定會生病。

    「我不出外景沒人敢說什麼,我有更重要的人要陪。」康嬡嬌媚的說道。

    運用女人的長處是康嬡最擅長的,尤其她又一副風情萬種的模樣,稍稍發了嗲功,哪有男人擋得了?而且康嬡非常清楚老天賜給她的好處,再加上她的聰明,只要她喜歡的男人沒有一個不被她收服的。

    「我今天很忙,沒有空陪你。」他淡淡的說。

    她一笑,話中帶刺的說:「是投空陪我嗎?正確的說法應該是沒心陪我吧。」

    他看了她一眼便走出起居室,她逕自跟著他。

    「你變了。」

    「我沒變。」他走進書房。

    「你表面上看起來是沒變,可你的心變了,我不喜歡你現在的模樣。」

    他輕歎一聲,「既然不喜歡,那就別喜歡吧。」

    宋絕說得很乾脆,可對於一個癡戀著他的女人來說,這句話是很不負責任的,聽在康媛耳裡,說有多不情願就有多不情願,她心裡的恨意更探了。

    「你這樣說我好難受,我說你變了也許你不能認同,可我知道你自己心裡清楚,你以前本來就不愛對我笑,現在你的笑更少了,少到幾乎看不見了,這讓我不禁懷疑,你到底有沒有對我笑過……」

    她說得很哀怨,他卻聽得心煩。

    「你在胡說什麼?」

    「聽說你對那個華靜靜沒有意思?」

    「你問這個幹嘛?」他本來想好好看一下從公司帶回來的合同,被康嬡這麼一吵,索性把筆一丟。

    「我正奇怪著,你既然對華禹書版集團的千金沒興趣,怎會在你的眼裡看見一些奇怪的東西……」她顯得欲言又止。

    「什麼奇怪的東西?」

    「苦戀。」她淡淡一笑。

    「你說什麼?」他大叫一聲。

    她嚇了一跳,設想到他的反應會這麼激烈。

    「你的眼裡透著一種苦戀的黯然,難道你自己不知道嗎?」看他越是這樣反應,她的心裡越是驚覺不妙。

    「你出去!我不想聽你在這裡胡言亂語。」他態度堅定的下逐客令。

    「我是個作戲的人,一向明白人們心裡的喜怒哀樂,你的表情真的就是透出了苦戀,不然我不會這麼說的。」

    「我苦戀誰?」他不耐煩的問。

    宋絕從來沒有想到有一天會讓人用陷入苦戀來形容他,他自然是沒辦法接受的。

    康嬡並沒有把她的疑慮完整說出,她深諳有些事是不能說破的,一且說破很可能就會攤在陽光下,這麼一來她要阻止也沒有機會了,所以她只是聳聳肩。

    「不知道,我又不是你肚子裡的蛔蟲,怎麼會知道你暗戀著誰,這就要問問你的心了。」

    她說完後,不放鬆的看著他的反應,想要求證她的猜測是不是真的。

    「這全是你胡說八道的,我又怎麼會知道呢?」他說。

    宋絕不能說沒被她的話影響,一聽到苦戀這兩個字,他的心還真的微微抽痛了一下,康嬡看出了什麼?

    「我也希望是我眼花看走眼,可我真的看走眼嗎?我多麼希望得到你的真心啊!一直幻想著如果有一天你向我求婚時,我應該會如何的高興,可是沒有,我就是沒能等到,你好像一輩子都不可能對我許下承諾。」

    她的話裡帶有極深的怨恨,她早想說出這番話了,先前不說是怕他不愛聽,怕會惹怒他,但是現在她若不說出來只怕以後沒機會說了,她不想有遺憾,更不想著他投向別人的懷抱。

    那個人更不能是夏儷人。

    他聽了她的告白沒有一絲驚慌,這是他預料之中的。

    「我說過,我是不走傳統路線的,我這一生是賣給了宋氏,我活著的唯一理由就是栽培宋氏的接班人。」

    她不只一次聽他這麼說,每聽一次就心痛一次,卻無計可施,她影響不了他,他的心從未在她身上停留,她不過是他的床伴。

    「所以,你不打算結婚隼於是嗎?」

    他不說話,因為懶得解釋太多。

    「如果遇上真正喜歡的人呢?也一樣走傳統路線嗎?」她要聽他說出心底話。

    「你想知道什麼?」他不客氣的問。

    「你口口聲聲說把自己的一生賣給宋家,會一生一世替宋家管事,以報答宋祖元收養你的恩情,可如果……我是說如果,你遇上了真愛呢?也會信守你的誓官?

    不娶、不走傳統路線嗎?」

    雖然這麼說極傷人,而且擺明了她不為他所愛,可她還是忍不住問上一間,因為如果她得不到宋絕,她希望最好誰也得不到,不然她會崩潰。

    他猶豫了一下,若是從前他一定會老實的說出自己的想法,但現下他變得不確定了,因為他的心已經為她有所動搖。

    他們是兄妹啊,雖然不是血親,可社會的輿論也不能不顧,再說她對他並無情意,她喜歡的人應該是和她年紀相當的黎恩不是嗎?自己在她眼裡不過是一個管教嚴格的惡哥哥,哪裡比得上同校的白馬王子?

    「這種假設性的問題,我不想回答。」

    她不高興的說:「因為你心中有鬼,所以才不回答對不對?我在你心裡到底是個怎樣的人?你到底有沒有一點愛我?」

    宋絕沒想到她會問得這麼直接,他對康媛沒有虧欠,每個月的生活費不曾少過,只要她開口要什麼禮物,沒有不滿足她的,他並不是一個花花公子,也沒有流連花叢的習慣,他之所以和康媛在一起,不過是為了解決生理需求,如果要說虧欠,他也許欠康嬡一份真情吧,這是他給不起的。

    「你自己不知道嗎?女人心裡一向有數的,你不可能不明白。」

    「我就是要聽你親口說清楚,我也好死心。」她可憐的說道。

    「康嬡,如果你覺得我們分手的時間點到了,我不會挽留你。」

    他想好好說再見,不必要說傷人的話,康嬡跟著他的這幾年,除了他之外沒有別的男人,這份忠心就是他不忍心傷害她的原因。

    「你真的要跟我分手廠雖然一直知道遲早會有這一天,可是她的淚水還是不由自主的往下掉,她邊哭邊說:「我是真的哭,不是作戲,你好狠心啊!說分手就分手,難道我真的如此不堪?」

    「不是你的問題,問題出在我身上。」

    「你有什麼問題?我知道我不像華靜靜是名門閨秀,我這個演戲的什麼都不是,你一定覺得我配不上你對不對?如果可以重新選擇,我一定不會選擇走人這個行業。」她其實是言過於實,是故意說給他聽的,看能不能得到一些同情。

    「我不是因為你的行業,若要比出身,你絕對不會比我不堪,我這個人一向不以出身論英雄的。」

    「那你為何要提分手?」

    「提分手是因為不想耽誤你,我不可能給你你想要的東西。」他說得很誠懇。

    「你現在也許對我沒感情,但難保將來不會有,如果你現在跟我分手,不就等於宣判子我的死刑,讓我永遠不可能有跟你日久生情的二天?」

    「我是為了你好。」他說。

    「我不要這種好。」

    她以為自己可以死心的,沒想到要對他不抱希望是一件這麼困難的事,他的話說得這麼絕,她能改變他的決定嗎?

    ***

    黎恩出院了,其實他的傷勢並不是很嚴重,可他是天之驕子、黎家的命根子,是不能有一點閃失的,所以黎恩的父母透過關係,讓他住在一床難求的知名醫院,一住就住了十天。

    但是他不想住院,因為每一天都度日如年,再加上來看他的訪客裡少了夏儷人,不管其他好友走了一批又來一批,都沒辦法使他心情變好。

    「黎恩好希望你去看他的,你為什麼沒去?」鄭茵忍不住針對這個問題問她。

    「我去了,只是黎恩的爸媽不讓我見。」她也很無奈。

    「怎麼會這樣?我們一天去三回也沒有人阻擋,怎會你去就不能見黎恩?」

    夏儷人一笑,「也許黎恩的爸媽不喜歡我;」

    「我懂了,黎恩的爸媽是因為你難以追求,老給黎恩苦頭吃,所以對你有意見,他們一定覺得你不知好歹,擺著未來醫生娘不做,哈!真好笑。」

    「別光說我,你自己呢?也不是沒人追求;還不是一樣不理人家。」

    鄭茵嘟了一下嘴,「我只想吃好桃,不想吃爛杏。」

    「我不相信追求你的人裡面沒有好桃。」

    「是真的沒有好桃,而且我又不像你活像個冷血蛇似的,不論黎恩多麼癡纏著你,你就是不動心,好桃出現在你面前還是沒用。」鄭茵心有所感的道。

    形容夏儷人像冷血蛇是鄭茵的一句玩笑話,也是許多暗罵夏儷人不識好歹的人的觀點。連黎恩那樣優的人她都看不上了,還有誰是她看得上的?所以身為好朋友的鄭茵才會有此形容。

    可是感情的事就是這麼難以勉強,縱然黎恩有千般好,偏偏不是夏儷人想要的。

    夏儷人搖搖頭,「黎恩不是我手上想握的糖人兒,再好也不能打動我。」

    鄭茵繼續往下問:「那麼誰才是你的糖人兒?」

    她沉默不語,直盯著花園裡的茶花樹。

    鄭茵是她的好朋友,可有些心事她還是沒辦法老實說出口,她有自己的顧忌,不能害了他。

    「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一定有了糖人兒的雛形對不對?那人到底是誰?我認不認識?」

    「沒有,哪有什麼雛形,八字還沒一撇,我現在只想好好讀書,什麼都不想,如果可以,我希望黎恩之後不要再來找我了,我不想他爸媽以為我是個不負責任的人。」

    「雖然你沒去陪黎恩,可黎恩一點也不寂寞,劉涵芊天天和華靜靜上醫院,那股熱情連我這個旁觀者都要替黎恩高興,至少他找到了喜歡他的人。」鄭茵說。

    「這樣很好啊。」她的注意力完全被剛走進門的康嬡吸引過去。

    她來這裡做什麼?是宋絕邀請她來的嗎?

    「你看的那女人就是康嬡嗎?她本人比電視上好看耶,哇!她好美喱,難怪你哥會這麼迷她,身為女人的我也不得不說她美。」鄭茵少見多怪的驚呼。

    「她很美嗎?」

    「是很美,不過她的美比較不屬於清麗型,可又不是艷星,你哥的眼光真不賴,如果要選最佳情人,非康嬡莫屬。」

    有些粗心的鄭茵根本沒注意到夏儷人的表情不太好看,反而一味的說康嬡的好,好像康嬡是世界小姐的冠軍,無人能出其右。

    「康嬡演的戲我很少看,所以不知道是不是比電視上好看,如果她是哥哥喜歡的人,我會祝福他們的。」夏儷入困難的說出這些話,她覺得自己的心正在滴血。

    要奉上這種祝福真的很不容易,不是她小心眼,因為遇上情敵能夠真正大方的人能有幾人?她不想矯情說自己不在乎,因為她明明就難過得要死,只是當著鄭茵的面不便說出真相,就拿黎恩來說吧,要是鄭茵把真相傳給黎思,黎恩是不可能保持沉默的,要是黎恩找上宋絕……她不敢多想了。

    「你哥真的準備娶康嬡嗎?最近許多八卦雜誌都在捕風捉影,不過像華靜靜那麼傲的人被你哥給甩了,不知道她會不會哭?」

    「我以為華靜靜喜歡的人是黎恩,她不會哭的。」會哭的人是地。

    「對啊!我怎麼沒想到華靜靜對黎恩有意思?看她天天往醫院跑,沒有感情是騙人的,而且黎恩的父母很喜歡她,我一眼就看出來,可就沒看出華靜靜對黎恩有意思,還以為只是一般朋友的關懷。」

    「我覺得他們挺相配的,黎恩如果可以接受華靜靜的感情就好了。」

    這是她的私心,如此一來,她就不會覺得對黎恩有所虧欠了,黎恩是一個好人,他絕對配得上一個各方面條件都好的女孩,華靜靜雖然不可親,不過若是她鍾情的男子,她一定會對那人好得沒話說。

    「你真的捨得?」

    夏儷人有一點出神,沒聽清楚鄭茵的話,「嗄?」

    「我說你真的不後悔?像黎恩這種對像不是天天有的,我不知道有多羨慕你,假如我是你,一定老早就接受黎恩了,不會白白把他推給別人。」

    「如果你是我;你或許不會這麼說。」

    「為什麼?」

    「因為你的心裡可能會有另一個人」夏儷人幽幽的說道。

    鄭茵不語,可是內心是非常吃驚的,原來她的懷疑是真的,一直以來她就懷疑儷人心裡肯定有人,不然不會對黎恩的癡情視若無睹。

    不過鄭茵這個時候聰明的閉上嘴,什麼也沒問。

    宋絕問夏儷人想不想出國度假,想去歐洲或是日本都行,放著長長的暑假不出國玩,是很可惜的,再說年輕女孩哪個不想出國買東買西。

    她搖搖頭,「我不想出國。」她只想待在台灣天天看著他。

    「出國走走很有意思的,以後結了婚、有了孩子就沒這麼自由話不知道會不會被他取笑,她不能這麼沒出息。

    「哪有什麼原因!我只是替自己的同學可惜罷了。」

    「替同學可惜?你哪個同學和這件事有關聯?」他沉聲問道。

    「是華靜靜;她和我有同校之誼,如果康嬡的事是真的,就意味著華靜靜和你沒希望了不是嗎?」這是推托之詞,她老早就知道華靜靜和宋絕不可能在一起。

    他直盯著她,臉上浮現漫不經心的笑痕,「我倒想聽聽你的看法,你希望華靜靜,還是康嬡做你的嫂子?」

    都不希望!她在心裡吶喊著,可是始終不敢說出口。

    「我不便有意見。」』

    他也不逼她一定要回答,所以不在這個話題上打轉。

    生命到底該不該依著自己的感覺走?如果只是錯覺,又該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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