牟徹聽完方既的話完全呆住了。一向硬朗的老人家,一直看他不順眼的老頭子,就要走到人生的盡頭了,他突然有一種六神無主的感覺。
「要怎麼樣才能讓他好起來?」他恍惚的問道。
「說實在的,現今的醫療我們已經盡了最大的努力,如果要牟老先生好只有靠奇跡。我不知道奇跡會不會發生,但是你們可以抱一絲希望,做會令他快樂的事,說會讓他開心的話,就算老先生要走,也讓他安心的走,不要有牽掛。」
醫生現在成了宗教家,方既行醫十年,這樣的場面每隔一段時間就要經歷一次,她已經習慣了,可以客觀的給家屬一些意見,卻又能不流於形式。
「牽掛……」牟徹喃喃地道。
「幾次和牟老先生談話,他似乎對你的婚姻生活很不放心,如果可以,不妨在這方面多下一點功夫。」方既一笑。
「這種事……勉強不來。」牟徹懊惱的說。
「為什麼?我看朗小姐……不,我現在應該稱她為牟太太,她會是一個賢妻良母,人長得漂亮不說還善解人意,你們怎會處不來?」
「問題在於我不需要一個賢妻良母做妻子。」他苦笑。
「你好奇怪,男人很少不希望他的妻子能把家照顧好,讓他無後顧之憂的,為什麼你不一樣?」
方既對這個男人的注意幾乎是從他一定進這家醫院便開始。說真的,像她這種條件的女人多半眼光很高,要找對象已經不容易,好不容易看上一個,居然已是死會,所以她連帶的也注意起這個男人的妻子。聽護士小姐說這男人和他的妻子是新婚,可在她看來,兩人一點也無新婚的愉悅。
今日,她終於知道問題的癥結了,原來他不喜歡女人太傳統。
「我很奇怪嗎?」牟徹澀澀一笑。「也許吧!我想我可能也沒辦法說服你,我為什麼不喜歡賢慧的女人,因為連我自己也沒有具體的答案。」
「我可以跟你交個朋友嗎?」方既把握機會問道。
牟徹看她一眼,「我們已經是朋友了啊!」
「你知道嗎……我對你有不良企圖。」她半認真、半玩笑的說。
「趕快把你的不良企圖收回吧,正宮娘娘聽了會不舒服。」
打抱不平的是何喜珊,她和朗雨一起走來。
牟徹看向朗雨,看不出她的表情,不管她怎麼想,他無所謂。
「你們聊,我還要去查病房。」
沒有一句道歉,也沒有不好意思的表情,方既優雅的離去。
「你們來做什麼?」他深吸了一口氣。
「我們來看也住在這間醫院的客人。」何喜珊答道。
「是寵物店的大客戶,因為洗澡時不慎跌倒,住院觀察。」朗雨接著解釋。
她不希望他誤會,她沒有任何干預的意思,亦不會因為一個女人對他說了什麼而吃醋,她沒資格,也沒心情。
她和何喜珊往走廊盡頭走去。突地,他在她背後迸出一句——「一會兒我送你回去,我有事要跟你說。」
她沒有以點頭或搖頭表示意見,他就當她同意了。
不同意也不行,有些事必須談清楚,尤其明珣就要來台灣了,他必須先知道朗雨對一些事情的看法之後再和明珣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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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雨上了他的保時捷,車子開出醫院的範圍後牟徹才開口說道——「我想你應該猜得出來我要說什麼,你有什麼意見?」
她搖搖頭,「我不知道你的意思。」有些事還是等他明說再下斷語比較好。
他看她一眼,「你知道老頭子情況不是很好,方醫師要我盡可能做能使他開心的事,現在唯一能讓他開心的,我想是我們……生個孩子。」
她微微的愣了下,周圍的空氣變得很詭異。他主動重提這件事……是想怎麼做?
「我不知道你覺得如何,他是我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我們一直處不來,大概是個性差異太大,也可能是我們太相像,總之他沒欣賞過我做的任何一件事。他病了……而且隨時會定,我想,或許我可以做一件什麼事讓他快樂一些。」
「所以……你要我生你的孩子?」
她低下頭同自己微笑,心情說不上喜悅,對於這個可以痛擊汪明珣的結果,她反而有一些猶豫;應該高興的事卻高興不起來,她不禁疑心起自己到底怎麼回事。
「看你……你可以拒絕,我不會勉強。」
「我有決定權嗎?」
「畢竟他是我的親人,不是你的親人,我不能要求你做這麼大的犧牲。」
「牟爺爺一直對我很好。」她不知該怎麼說。
「不需要為了報恩,我不想把事情弄得好像殉道一樣。」他冷峻的說。
其實牟徹不知道自己的心態是什麼,抑或心裡到底想要什麼。
「如果不是為了報恩……我不知道還有什麼理由足以讓我為你生孩子。」朗雨淡淡的說。
「說得好……是啊!除了報恩,你當然不可能有別的什麼理由生我的孩子。算我說錯話,我心裡煩,所以說話有一點語無倫次。」
「我想知道,我若是生了你的孩子,汪小姐怎麼辦?」
他不語,這確實很難回答。
「我會解釋我的難處讓她知道,一年後……我們離婚,孩子歸我撫養,她如果不想生孩子可以不要生,她跟我說過她想維持現在的身材,除了我之外,沒有男人可以讓她生孩子。」
汪明珣真會說話,而牟徹居然深信不疑,還以為自己是個了不起的男人!朗雨相信類似的話王拓蕪一樣聽過。
「我要孩子。」
「你要孩子?」他有些吃驚。
「這是我的條件,孩子將來歸我。」
孩子將使兩人的關係變得更複雜。
她把闕仲奇的話聽進去了,如果能生下牟徹的孩子,或可牽制住他,到時候汪明珣只有哭的份。
「你想清楚了?」他問。「女人帶著孩子是很難改嫁的。」
她點點頭,算是說定了。
然後兩人不再交談,他看似專心開車,表情卻是莫測高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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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從來不是什麼絕代艷姬型的女人,如果不是朗月的事,她想她這一輩子都不可能有膽量惹像牟徹這樣的男人,更不用說像一朵清純的小花,躺在這張屬於他的大床上,等待他的臨幸。
牟徹從浴室出來,站在床邊注視著她,緩慢的說:「做這件事時不能太理性,腦子不能太清醒,不能有思想……你要不要喝一點酒?」
她搖搖頭,縱使心裡有說不出的緊張,她也不想用酒精來麻醉自己。
「我想來一杯,你知道……我對你沒有感覺,和一個沒有感覺的女人做這件事需要一些東西助興。」
她是個傻女人,以為他對她的感覺已有不同,沒想到他還是說了這句令人難堪的話。
她閉上眼沒有回答他。
他倒了杯威士忌喝了一大口,然後脫下睡袍,赤身裸體的爬上床。
他先用大掌來探路,直接往她的兩腿間伸去,探進她未經人事的禁地。
朗雨一驚,慌亂的叫出聲來,他的手好像是一隻帶著神力的手……她咬咬下唇,一股羞恥心讓她略略掙扎了下;自己到底在做什麼,這樣的犧牲就能讓汪明珣痛苦萬分,讓朗月清醒過來嗎?
「你很緊張對不對?」
他開始吻她的唇,口內淡淡的酒氣迷惑了她,他是一個高明的情人,在她身上放肆的挑逗,讓她忘了分心去探究這件事是對或是錯……「可不可以……快一點……」她不想承受這些。
「你還是沒放鬆,我不想把這件事弄得像強暴,我希望你至少有一點點享受。」他持續按揉著她。
他慢條斯理的褪下她的衣物,其實他從沒這麼伺候過一個女人的;很多事情總有第一次,這回這麼柔情的對待身下的女人,全是因為他一時之間的慈悲。
他用手肘撐起自己,望著她裸露在他面前的一對白嫩嫩的椒乳,粉櫻色的蓓蕾美麗又優雅的呈現……這勾引起他最放肆的念頭。
也許是因為酒精的關係,也許是因為她的胴體超乎他想像的引人遐思,總之這個他本來不想染指的女人,竟然成功的誘引出他的慾望。
她的肌膚柔嫩有彈性,就像少女一般,如羊脂白玉般的大腿則有著柔軟的觸感,亦是他見過最美麗的一雙腿。
怎麼他從來沒發現,小裁縫光著身子的模樣居然是男人心中的夢想。
她被他看得很不自在,遲疑和掙扎讓她伸出手護在胸前;天啊!他怎麼可以這樣看她?
他握住她阻擋的手,「讓我看全部的你。」
她的心跳加速,覺得自己好丟臉,「可不可以不要這樣?」她難為情的說。
「不可以。」
「可不可以把電燈關掉?」
「不可以。」
他的注視換來她內心深處的羞恥感,「不要……」她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不要什麼,只是無意識的說著。
他低頭吮住她的蓓蕾,一邊舔吸著,一邊揉弄她的私密處……「呃……」
他放肆的逗弄讓她漸漸陷入瘋狂狀態,不斷扭動身子,艱難的克制著體內湧現的欲潮……「我受不了……求你……」
「求我什麼?」
他沒見過這麼敏感的女人,她失神的在他身下低喃著,任由他擺佈。
直到他用力的刺入她——「哦……好疼……」
劇烈的疼痛嚇醒了她,她感覺體內有某種珍貴的血流出來。
牟徹被她的叫聲給弄糊塗了,她不是已經有要好的男朋友了嗎?怎麼還會是處女?而且她這麼敏感,這麼容易就被挑逗起,整個身子都這麼激烈的反應著,怎麼會是一個沒有經驗的純真女子?
純陽與純陰的結合。
他震撼著,完全陷入瘋狂狀態。
老天爺啊,他有過的女人裡沒有一個是這麼適合他的,她的神秘地帶竟然可以吞噬他的全部,好像為了取悅他的身子而生成的女體。
牟徹想放慢速度和力道,可他完全失控,這是不曾有過的情況,和汪明珣在一起亦沒有過如此的經驗,竟在她身上發生。
「我好難受啊……」她哀求著,但是不明白自己要的是什麼。
他失去理智的呻吟著,慾火熊熊燃燒,他覺得他像一個有權有勢的惡棍,欺壓著手無寸鐵的文弱女子。
他不斷向她需索著,直到他們糾纏的身子、心跳與呻吟合而為一……※※※※※※※※
西餐廳昨晚,他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你今天好像心情特別好,是不是明珣要來了?」闕仲奇話裡透著一絲好奇。
「明珣下個星期才會來。」牟徹不想談這個話題,低頭吃著凱撒沙拉。
「可不可以幫我一個忙?」闕仲奇忽然說。
「說。」牟徹一笑。
他滿腦子都是昨夜和朗雨繾綣的畫面,他也為這些邪思不解,不過是一個女人有何了不起的?要過她還想再要,這是什麼道理?
「關於朗雨,我想請你幫忙。」
牟徹皺了下眉,「幫什麼忙?」
「我喜歡她,你能不能幫我說說好話?」
牟徹斂起笑,「說什麼好話?」
「她現在越來越難約,以前她還會陪我去看電影、吃飯的,現在她連接我電話的次數都少了,我在想她是不是有別的男朋友?」
「她現在是已婚身份,沒空陪你看電影,吃飯,很正常啊!」
一夜繾綣之後,很多事都不一樣了。
只是闕仲奇不明白,他還傻傻的以為牟徹仍然和以前一樣,搖旗吶喊的鼓勵他去追求朗雨。
「你說我該怎麼打動她呢?」
「你不用浪費時間了。」她是我的,不准任何人有怪念頭。
闕仲奇正要說什麼,醫院來電話,牟徹接起。
方既在電話那一頭說:(牟老先生病危,請你趕快來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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牟徹和闕仲奇才趕到醫院,牟想即嚥下最後一口氣。
「他昨天晚上情況就不是很好,好像在等待著什麼事一樣,一直撐著,用很強的意志力才拖到今天中午。」方既說。
等什麼事……牟徹明白老人家在等什麼,他在等他和朗雨成為真正的夫妻。昨天他從醫院離開前告訴牟想,他會和他選的新娘圓房,會和她生下孩子,這個孩子將來會是牟氏的繼承人。
等到了,所以他走了。
「我昨晚就要通知你的,可是你的手機一夜沒開機,所以直到剛剛好不容易聯絡上你。」方既輕聲抱怨。
她當然知道一個男人之所以在這麼重要的時刻不開手機會是為了什麼事,心裡有數難免會不舒服。
什麼女人有這麼大的魅力?
牟徹走進加護病房,然後輕輕喚了一聲:「爺……」
這是他好多年不曾喚出口的稱呼,因為自己的任性和古怪,他總是不肯在牟想面前示弱。
現在老人家聽不到了,他才願意叫喚,有什麼用……「爺……」他眼裡噙著淚水。
病房外的方既不忘淡淡的探問:「他昨晚和誰在一起?」
「呃?」闕仲奇一時沒聽清楚。
「牟徹昨晚是不是和他的妻子在一起?」
「牟徹和朗雨?不可能啊,他們不可能在一起,你為什麼問我這些?」
方既偏了一下頭,聳聳肩道:「我只是想盤算我有沒有機會。」
「機會?原來你對牟徹有意思,不過你沒機會的,因為牟徹有喜歡的人了,而且那個人馬上會來台灣。」
「是嗎?我看他好像並不如你們以為的那樣對他妻子無動於衷。」女人的第六感特別靈,她不想明說,可看著闕仲奇好像還在狀況外,姑且說幾句提醒他。
「你的意思是牟徹對他妻子也是有感情的?不可能啊,他明明告訴我……再說現在牟爺爺過世,他們再沒有在一起的壓力了,他們可以離婚,」
「你等著,我想事情並不如你想的那般順利。」她不看好。
「你是真的對牟徹有意思,喜歡牟徹?」也許兩人可以合作。
方既看他一眼,帶著不以為然,「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不過我不能答應你。」
「你怕會丟面子?」闕仲奇問。
「不是,我只是不想麻煩,跟人合作是一件很累的事。」說完話方既即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