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媒婆喜帕(下) 第十五章(2) 作者:寄秋
    雖然此時的他面帶銳色,但仍有三分仁善,實在不想做出手足相殘的事,令先人谷豕羞。

    但是又顧及如果自己太過放縱,反而是縱虎歸山,讓不知悔改的兄長一錯再錯,最後就算他想救也救不了。

    他不懂這兩人為何如此貪得無饜,雖非大富之人,但也不愁吃穿,為什麼不將心思用在正途上,非得行旁門走道,賺取不義之財。

    他自認做得夠寬容了,沒立即斷其生路,讓他們尚能溫飽過日,不因此而落魄無依。

    「主子,切勿有以身涉險之意,來者不善,慎防。」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不。」

    「主子?」李喜一怔。

    「要把毒蛇引出洞必須有好餌,我不能再任其坐大。」該給他們一個教訓,誘捕蛇鼠。

    「主子,這-」太危險了。

    李承澤舉手制止。「我心意已決,不必多言。」

    「可是妍姑娘若知曉此事,肯定會大力阻斕。」她不會坐視不理,眼看他往險境闖。

    「這……」一提到他最在意的人兒,李承澤臉上多了一層顧慮。「瞞著她吧,我不想她出事。」

    只要他一舉成功,擒住欲加害他的一兀凶,她縱有天大的怨惱也會煙消雲散才是,這點「小事」她不會記懷在心,多有責怪的。

    「這不是小事,而且府中人多口雜,難有不透氣的牆。」口風再緊也有百密一疏的時候,防不勝防。

    「我會吩咐你兄弟盯緊點,在出發前不許任何人走漏風聲。」能堵則堵。

    「主子指的是李怒?」他面露不以為然。相似的面容出現不一樣的神色,這對個性天差地別的孿生兄弟實在很難叫人錯認,稍一相處便能分辨出兩人的不同。

    「你有意見?」他失笑。

    「不敢,不過……」他不無質疑。

    「不過什麼?」李喜對他的兄弟似乎頗有微詞。

    「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一言以蔽之。

    李承澤微愕,繼而莞爾一笑。「他也有他專精的事情,別小看了他。」

    「成天鬧事,狐假虎威,空有蠻力卻無大腦。」比起不學無術,他算是長進了些。

    那個莽夫只會使出武力恫嚇人,暗揣上意自做主張,多次私下找妍姑娘麻煩,自以為替主子出氣還洋洋得意,因此造成兩人長期的不和。

    要不是主子這回出了事,這個誤會還不一定解得開,彼此對立的兩個人將鄙視對方一輩子,難有和解的一天。

    李承澤垂目低笑。「看來你對他真有諸多不滿,才會瞞著他你未死一事。」

    李喜一聽,臉色微變。多年前他們兄弟倆曾為了一名女子起了爭執,雖未大打出手,但也鬧得不歡而散,好長一段時間都互不交談,漠視對方的存在。

    有一次李喜隨著尚在人世的李老爺出外經商,在回家的途中遇到盜賊,他為護主而被砍成重傷,奄奄一息地跌落山谷。

    所幸他大難不死,被附近農家所救。

    不過也因為嘔氣,他沒死一事並未告知焦急萬分的手足,就這麼隱藏身份的跟在李承澤身邊,成為他得力的暗衛。

    此事只有李府父子倆知情,外人都當李喜已死,還為他築了座衣冠塚。

    「這事結束後就和他見見面吧,不要讓他一直陷在沒來得及和你談和的後悔中。」這些年來,也夠李怒受的了。

    李喜眼中暗影浮動,沒有多說什麼。「主子才該想一想,要怎麼安撫妍姑娘的怒氣才是。」將自己置身於險地,她若不發怒,主子的下場堪慮。

    「這……」李承澤苦笑,頭皮開始發麻。表面對他裝做不在意的葉妍比任何人都還要關心他,明知他是名有妻室的「傻子」,仍不顧一切為他犧牲,即使失去女子最寶貴的貞節也在所不惜。他何德何能可以得到她的深濃情意。

    換成是以前的他,她肯定不會委身於己,任由他受情慾折磨。

    這也是他目前最苦惱的事,他不知該如何歐齒,坦白告知她自己後來是裝傻以求自保……

    在她未坦承心意前,他實在苦無機會表明,只能一日拖過一日,甚至自嘲自己的演技精湛,竟能瞞過聰慧的她,讓她不疑有他,始終以保護者的姿態守護在他左右。

    要是有一天被揭穿的話……李承澤嘴邊的苦笑一斂,輕聲歎息。

    「有人來了,我先走一步。」聽到腳步聲走近的李喜飛身一閃,頓時失去蹤影。

    在夜半時分會尋來的,除了懷有目的的姚霏霏外,只有一人了。

    「誰在你房裡,我聽見交談聲。」葉妍不放心的推門而入,手裡端著進補的人參雞湯。

    「是李怒,他剛問我明日要不要巡視鋪子。」他回得流暢,毫無破綻。

    李怒?「他這麼晚還來找你,他不知道你需要休息嗎?」

    正想開罵的葉妍眨了眨眼,沒瞧見李承澤外的第三人啊,李怒的功夫幾時好到來無影,去無蹤,像是沒有影子的鬼魂?

    「你也曉得他向來莽撞,老是想到什麼就做什麼,哪還記得現在是什麼時辰。」他想要牽她小手,卻被她避開。

    「你給我安份點,別亂髮春。」她橫眉一瞪,卻難掩飛紅的羞色。

    「妍兒……」唉!他何時才能光明正大的擁她入懷啊。

    李承澤越來越不能滿足現在綁手綁腳的僵局,他想每日一醒來,睜眼所見是她恬柔的睡顏,而不是倉皇而逃的背影。

    即使他再一次假藉風寒之故而與她同榻而眠,恣意歡愛,但她總是不安地想逃,連回頭多看他一眼也不肯,彷彿他是她偷情的漢子,怕人撞見。

    雖說他們的行徑確實是偷來暗去,但是他心裡真將她當成是妻子看待,否則他不會食髓知味,沉溺著迷於她的陪伴。她一定不曉得他愛慘她了,無時無刻想著和她共效于飛,不論有無名份,在他心中唯一認定的人兒也只有她了。

    偏偏他什麼也不能說,滿腹愛意盡往肚裡藏,怕她因此逃得更遠,只因他是別人的夫婿。

    「我先警告你,不准再拐我上床,不然……不然我一輩子都不理你。」她要離床遠一點,免得又被吃了。

    葉妍怎麼也猜不透,怎麼一個受了風寒的病人還有力氣做那檔子事,一個翻身她就被壓得動彈不得,身上衣物在他封住她的嘴時就這麼不翼而飛。

    兩個裸裡相對的男女還能不出事嗎?

    她只覺得他好熱,全身像火爐一樣的燙人,熨得她也跟著著火,在他不斷落下的吻之中,神智慢慢地飛昇,迷迷糊糊地又和他有了肌膚之親。

    這一次沒有了春藥的作祟,總不能怪到他頭上,傻子哪知道自己做了什麼,他不過順應本能,和她好上一夜,她真能要他負責嗎?

    葉妍的心裡十分矛盾,一方面想順了自己的心意,坦蕩蕩的愛這個令她芳心大亂的男人,就算無法長久,愛過也好過錯過。可是另一方面她又厭惡自己的卑鄙想法,李承澤傻歸傻,總有復原的一天,她怎能利用他此時的「不懂事」佔他便宜,要是他解了毒,回到他原本的性情,那她有何顏面見他。

    這是她躊躇不前的原因之一,想愛又不敢愛,苦在心中。

    聞言,李承澤很想笑,但他識相地忍住,「我有拐你嗎?妍兒。」

    「你還敢說,我……」她忽地洩氣地垂下雙肩,有些沮喪。「算了,算了,說再多也無濟於事,你肯定聽不懂啦!」她該約束的是自己。

    葉妍毫無遮掩的心事全寫在臉上,讓李承澤看得好笑,一時興起逗弄之意。

    「只要妍兒說的話我一定懂,你教了我很多事。」

    「教?」她聽岔了,臉色微變的看向一旁的床鋪。

    「妍兒對我真好,看我風寒初癒,燉了雞湯要為我補身。」他轉了話題,盯著她手捧的瓷盅,一副垂涎甚久的傻樣。

    她面上一紅,笑得不自然。「本來是燉給我自己喝的,但是份量沒拿捏好,多燉了一些,所以就……呃,分你一點。」

    「妍兒餵我。」他悄然靠近,自然得沒讓她發覺兩人的距離近在咫尺。

    「什麼,我餵你……」她為難的顰起眉,思索著該不該寵壞他。

    人一旦動了心,容易盲目,聰穎如葉妍也有為情所困的一天,完全看不出他眼中的捉弄。

    「妍兒……」他可憐兮兮的低喚。

    「好啦!好啦!我餵你……」她才走了一步,足下卻不知勾著了何物,整個人往前飛撲。

    「啊!」

    等候已久的李承澤笑著伸出手,將人摟進懷裡,左手一翻,瓷盅完好如初的擱在桌上,右手一拉,桃紅色繡柳腰帶翩然落地。

    他吻住她,在她半是掙扎,半是惱怒的嚶嚀聲中,他們再度合為一體,在她以為不會再接近的暖床上,翻浪一整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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