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緩睜開漠然俊眸,男孩面無表情。「妳是誰?」
「阿蘇!大哥哥,我叫阿蘇。」小女孩衝著他一笑,笑得純真燦爛,也從此笑進了他淡漠的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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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出玄極門?」氣勢威嚴的議事堂內,一身沉凝霸氣的中年男子,亦是江湖眾人聞之色變的殺手組織,玄極門門主──屠霸天挑眉輕問,那和緩的語氣足以讓熟知他性情的眾多不怕死的殺手部屬們渾身發顫,然而,靜立在廳堂中央的冷峻男子卻依舊面無表情,神態未曾畏懼動搖過。
「是!請義父成全。」玄蒼沉靜請求,淡漠的臉龐看不出任何情感。
「為什麼?」凌厲目光掃了他好幾回,彷彿要看透他的心思,屠霸天冷聲疑問。
這一生中,他只拾回兩名棄兒當義子,玄蒼就是其中之一。從小,他就嚴厲地栽培他們,而他們也不負所望,十五歲第一次出任務後就未曾失手,截殺江湖高手無數,讓玄極門成為武林人人聞之色變的殺手組織,多年來已是他最得力的左右手,失去任何一個對玄極門都是極大的損失。
然而,如今玄蒼卻無預警地決定要退出,究竟所為為何?
面對疑問,玄蒼靜默不語,然而眼中的堅決神采卻未曾動搖。
見狀,屠霸天也知這個義子所有事皆往心裡藏的內斂個性,當下改變方式。「玄蒼,你該明白義父只有一個女兒。」未臻之意,其言可喻。
聞言,就算領略了什麼,玄蒼依舊不語。
「玄蒼,艷瑤心中屬意的對象一直是你,日後你們若成了親,這門主大位遲早會由你來坐,難道你要放棄?」見他一直無反應,屠霸天索性挑明了講,有意讓苦心栽培的義子成為東床快婿,將來接掌玄極門。
屠艷瑤?
玄極門地位高高在上的大小姐,他玄蒼何德何能匹配得上?嘴角幾乎要揚起一抹嘲諷笑意,他依然波瀾不興。
「玄蒼對門主之位並無奢望,亦自認配不上大小姐,請義父見諒。」不卑不亢說明自己的心意,去意極為堅定。
「玄蒼,你這是在嫌棄艷瑤了?」下嫁掌上明珠的一片好意被當面擲回,屠霸天怒極反笑,心火已燃。
「玄蒼不敢。」
「好個不敢!」冷笑大喝,怒目一瞪,剽悍身形霎時散發迫人煞氣。「玄蒼,你與艷瑤之事暫且不表!現下,義父只問你一句──你當真要退出玄極門?」
「是!」沉穩的嗓音堅決有力,完全無一絲遲疑。
犀利虎目沉沉凝盯,屠霸天瞭解他一旦下了決心絕不回頭的性情,當下心中已有了決定。
「玄極門的門規,你應該很清楚。」沉窒中,冷厲無情嗓音響起。
「玄蒼明白!」點點頭,在起了退出玄極門想法之時,他早已有所覺悟。
玄極門嚴厲門規中的其中一條──門中之人欲退出組織,當毫不抵抗承受頂頭上司三掌,若能大難不死,從此便是自由身。
奈何,從玄極門創立以來,只有三人有膽敢挑戰此一門規,冀望卸下殺手身份,但不幸的是,這三人全命喪於此門規之下,如今墳上荒草長得都比人還高了。
而他,被江湖好事之人冠上「勾魂修羅」名號的玄極門右護法,在門中地位僅次於門主,這三掌之刑,勢必是要由門主來執行的。
「很好!」勾起一抹戾笑,屠霸天驀地眼現殺機,須臾之間,人已自虎皮大椅上激射而出,以雷霆萬鈞之勢出手朝他胸口連擊三掌,掌掌狠戾,毫不留情,擺明欲將一手培養出來的玄蒼送至陰曹地府。
「噗!」一道血箭驟然噴出,就見玄蒼踉蹌連退好幾大步,神色青澹轉白,浮現灰敗死氣,一看便知五臟六腑皆損,內傷嚴重至極。
「你……」見他雖然受傷頗重,卻出乎意料地沒有倒下死絕,屠霸天不禁詫異萬分,狠戾眸底閃著又驚又怒的難解光芒。
不可能!
他怎能受得住自己的三掌?
這……這太令人心驚了!玄蒼一身技藝皆為他所授,武藝深淺,他自是瞭如指掌。
方才使出八分功力,本以為定能萬無一失置他於死,萬萬沒想到他不但沒倒下,還有辦法硬撐站著。
曾幾何時,玄蒼的功力已然大大超乎他的預料之外,技藝精進如此?就算他天生是練武奇才,武學進步神速,然而以他二十來歲之齡,竟能接下自己四十多年深厚功力的三掌還依然直挺挺站著,這也未免太過驚人!
可怕!這本是自己最倚重的左右手,未來太不可預測了,若不趁早除掉,日後讓他繼續成長精進,只怕會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屆時恐怕對自己將會是極大的威脅。
再說,玄蒼知道太多玄極門的秘密了,既然不為所用,那絕對留不得!
陰沉暗忖,屠霸天容不得任何日後可能會威脅到自己之人存在,就算是從小教授的義子,他也不允許背叛,是以心中起了趕盡殺絕的意念。
玄蒼見他神色變幻不定,眼中殺氣甚濃,心底已然了悟,然而卻不意外。畢竟,在與屠霸天名為義父子,實則無絲毫親情,從小被嚴苛訓練成無情殺手的二十多年來,他太瞭解屠霸天不為所用則毀之,且絕不容許有人威脅到他的任何可能性存在的個性。
不過,這些年來,他出生入死當殺手截殺眾多江湖高手,為玄極門賺進數也數不清的高價委託金,算是還屠霸天的養育之恩,而今日這三掌,更是還他的授業之情。
從今而後,他──玄蒼,將不再是朝不保夕的亡命殺手,而是一個為自己、為愛妻、為愛兒而活的男人。
緩緩拭去嘴角血跡,玄蒼向來無表情的臉龐難得的泛起一抹笑。「義父,這是我最後一次喚您義父了!從今天開始,玄極門將不再有『勾魂修羅』這個殺手。玄蒼感謝您的教養之恩,請您好好保重,告辭了!」話落,踉蹌步伐朝外而去。
「玄蒼!」驀地,冷凝喝叫追了上來。
門邊,灰白的冷峻臉龐回過頭。
「為什麼要退出玄極門?」再次質問,想要知道究竟是什麼讓他甘冒風險接受門規的考驗?
「因為我有了未來!」深瞅一眼,淡然道出自己的理由後,他毫不猶豫跨步離去。
未來?!
既入了玄極門,當了殺手,就不該有未來!
聞言,屠霸天嗤聲冷笑,然而想到他日後可能造成的威脅,當下臉上一凝,沉聲大喝,「來人啊!」
「屬下在!」原本只有屠霸天的議事堂內,忽地竄入一名堂主級的黑衣殺手。
「傳話下去,右護法玄蒼叛門逃亡,全數門人須傾力追殺,務必要提他首級回來見我!」
「是!」話聲方落,黑衣殺手在眨眼間已然不見蹤影。
望著再次空蕩無人的議事堂,屠霸天不禁冷然戾笑……
玄蒼,別怪義父不守信用,而是你太清楚玄極門的一切,武功又進步得太過驚人!你的存在卻不為義父所用,對義父而言等於是芒刺在背,非除之而後快不可,怨不得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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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闌人靜,萬籟俱寂,涼夏的夜風清爽吹過了河道密佈的江南小鎮,也吹進每戶臨河人家的屋舍內。
喀啦!
驀地,某戶人家的窗門似被涼風給輕輕拂開,然而隨著窗扇的開啟,一道偉岸黑影落地無聲的竄進主人熟睡的房間內,悄然坐上床沿,沉靜凝睇著酣然安眠的女子,瞧著瞧著,禁不住心中情思,低首在略白的粉嫩唇瓣上落下輕吻。
「誰?」女子淺眠驚醒,張開茫然無神的雙眼猛然翻身坐起,驚慌喝問。
「阿蘇,是我。」知道自己嚇到她,玄蒼立即出聲表明身份。「抱歉!嚇到妳了,是不?」
「蒼!」有些驚訝是他,然而心中更多的是驚喜,阿蘇雙手摸索著想碰他,唇畔漾起欣悅微笑。
「你來了!這回你來得好快。」和以往每隔兩三個月才能來一趟相較,距上次離開不到十日,他就又回來,這回確實快得有些異常。
「嗯。」輕應一聲,捉住她在空中摸索的雙手往自己臉上一放,任由她撫觸著自己,玄蒼輕淺淡笑。「以後我再也不離開了!」
冷峻臉龐上的雙手猛然一頓,阿蘇心中一顫,輕緩柔問:「你離開了?」
「嗯。」依舊是淡淡的輕哼。
「門主肯放手?」阿蘇心中很清楚那是不可能的。
聞言,玄蒼靜默了許久後,長臂一伸,緊緊將她擁入懷裡。「妳怕嗎?」他很清楚義父趕盡殺絕的個性。
這一路上,他帶傷閃避著昔日同門的追殺,連繞了三次路才擺脫眾人,前來尋她。
「不!只要在你身邊,我什麼都不怕。」依偎著他,她滿足輕歎,然而卻隱隱察覺他說話似乎不若以往平穩、有精神,當下柳眉輕蹙。「蒼,你沒事吧?」
「沒事!」拍撫安慰,玄蒼第一次慶幸她雙目皆盲,看不見自己此刻因嚴重內傷而蒼白灰敗的臉色。
真沒事嗎?他回答得太快了,反倒令人起疑,阿蘇心中起了不安。
瞧她似乎還想再追問,玄蒼不著痕跡轉移話題。「孩子還好嗎?」大掌輕覆上尚還平坦的腹部,他關切詢問。
果然馬上被轉移注意力,略白的小臉浮上一層即將為人母的溫柔慈祥。「嗯,孩子很好。」
「身子可有不適?」縱然是江湖上人人畏懼的無情殺手,即將當爹的心情和全天下所有男人都是一樣的,滿心惶恐與不安,就怕妻兒有啥差錯。
呵……這在他人眼中無情無心,碰上任何事皆不皺一下眉頭的冷漠男子,從以前就只為她而緊張,教人怎能不陷溺在他獨寵的溫柔裡?
心中滿溢柔情,窩在寬厚胸膛中汲取他的溫暖,阿蘇笑了。「孩子和我都很好,你別擔心。」頓了下,柔笑又起。「蒼,你喜歡男娃還是女娃?」
撫著她的腹部,向來冷硬的眸心不禁漾著一抹柔情。「女娃,像妳好些。」
「是嗎?」歎著氣,她有著不同的意見。「我喜歡男娃,多像你一些,以後當個好哥哥,可以保護弟弟、妹妹們。」
聞言,剛毅薄唇微微上揚。「男娃、女娃都好,只要是我們的孩子我都愛。」孩子是男是女,可不是依他們喜好能決定的,只要能健健康康,那他就心滿意足了。
「嗯。」微微淡笑,被驚醒的困意再次來襲,清秀面容上有一絲睡意。自從有孕後,她變得容易疲倦,極為嗜睡。
「妳累了,睡吧!」細心察覺到懷中人兒的疲倦神色,玄蒼正要扶她躺下之際,一股突如其來的沉凝氣息卻讓他敏銳直覺起了警戒,當下二話不說,雙手一拉,飛快將她負上背,動作既快又急。
「蒼?」疑惑小臉貼在他頸邊,阿蘇被他的行動弄迷糊了。
「噓!」低聲暗示她別出聲,玄蒼方纔還漾著柔意的眸心,此刻已然冷硬起來。
追來了!本以為擺脫了玄極門的追殺,沒想到他們如此快就追上來了!
單手往後負住她的身子,另一手已然悄悄抽出腰際間的配身長劍,縈繞在他週身的淡淡血腥味瞬間轉濃。
眼不能視物,阿蘇其它感官更加靈敏,當下感受到他瞬間而起的冰寒煞氣與繃緊肌肉,心底已然明白,小手往前一伸,穩穩摟住他的頸項,盡量不讓自己造成他更重的負擔。
側首凝睇她無言的舉止,知她已察覺有異,玄蒼心中感到萬分抱歉,然而手中閃著森冷銀光的銳利長劍卻握得更加緊實……
五丈、四丈、三丈……估算著房外逐漸逼來的無形殺氣,冷戾的眼眸益發酷寒……兩丈、一丈!
「砰!」就聽一聲轟然巨響驟起,他算準時機率先發難,矯健身形破門激射而出,其速度之快宛若流星,所經之處,銀光劍花翻飛,刀劍交擊的鏗鏘聲夾雜著漫天飛灑的血霧,不到一盞茶的時間,濃濃的血腥味已在寧靜安逸的江南小鎮迅速瀰漫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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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呼夜風不斷自耳邊快速掠過,染滿衣衫的濃稠血腥味陣陣撲鼻而來,讓阿蘇登時一陣反胃作嘔。
在夜空下急速飛奔,驚聞背上人兒不適的乾嘔,玄蒼腳下不曾稍歇,然而口裡卻焦急探問。「阿蘇,妳不舒服嗎?」
「不!我……我沒事……」捂著唇又是一陣乾嘔連連,她還是搖頭否認,不願在這危急之時加深他的憂慮。
「快、快走……還有追兵在後頭……」雖然看不見,但從剛剛激烈的刀劍交擊聲和不時噴至臉上、身上的溫熱鮮血,纏鬥之猛烈可想而知。
玄蒼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護著她突破重圍,然而那群殺手卻仍舊緊追不捨,要想擺脫他們,現下絕不能停下腳步、耽擱時間,讓後頭的追兵追上。
聽她乾嘔不已卻又強辯沒事,玄蒼胸口不禁一緊,心底知道無法停下步伐讓她稍作休息,但是……該死的!她真的很不舒服啊!
「阿蘇,妳先忍忍。」心疼與焦急的情緒在心口攪成一團,他嘴裡安慰,運起全身功力加快腳下速度,幾個縱身起落,很快地便來到渠道縱橫,長滿蘆竹、水草的湖澤水畔邊。
利眼掃到不知哪戶漁家繫在岸邊的一葉扁舟,玄蒼當機立斷,背著人迅速跳上木舟,才將茫然無措的她安放坐在船上,利劍馬上一揮斬斷繩索,另一手則抓起扁舟上的竹篙朝水底下運勁一撐,就見扁舟在他的掌控下迅速滑入蘆竹密佈,水道多如繁星、交錯縱橫的江南水澤中,一下子就被密密麻麻的叢叢蘆竹隱蔽了蹤跡。
這下,就算是對這片大大小小水道如棋盤交錯的複雜水域瞭如指掌的老漁家,想在短時間內找到人也是難如登天了。
由身下搖晃不穩的感覺,阿蘇知道自己正在小扁舟上,粉唇一張才想喚人,一股熟悉的男性氣息已然將她包圍,隨即就被壓躺在舟板上。
「噓!」以指輕抵粉唇示意別開口,玄蒼緊跟著躺下,大半身軀覆在她上方密密實實守護著,任由扁舟飄蕩在隱蔽蘆竹間,同時凝神側耳傾聽岸邊的任何風吹草動。
果然,才一下子工夫,好幾道輕巧足音已經追至水岸邊,徘徊好一會兒搜尋未果,這才放棄地離去。
聽聞那些被他截殺至僅剩幾人的足音遠去,終至沒了聲響,玄蒼謹慎地又候了許久,直到確定對方不會再返回後,他這才翻身坐起,心下一鬆,嚴重內傷未癒加上方才又運氣激烈纏鬥,此時胸口間的氣血翻湧在心神潰散下再也強壓不住,一口鮮血噴出,瞬間染紅了她胸前衣襟。
「蒼!」警覺到他正在吐血,阿蘇倉皇起身驚叫,無神的大眼盈淚欲滴,雙手摸索著撫上他的臉。「你受傷了?」
「沒事!妳別擔心。」縱然嗓音微弱,明顯的傷重氣虛,他還是想安撫她。
聞聲,回想先前在房間裡時,他說話就已顯得較往常不穩,問他也同樣說沒事,阿蘇登時明白了一切,當下神色又嗔又怒,然而又有更多的憐惜與不捨,最後只能瞪著瞎了的無神大眼傷心歎氣。
「你來找我之前,就已受了內傷吧?」雖是疑問句,口氣卻是肯定的。
「……」被揭穿了,他只好默然不語。
「你可惡!」雙目紅潤,豆大眼淚如斷線珍珠直直落下。「欺我眼盲看不見,所以好騙嗎?」
「不是的!」捧住嗔怒小臉,大掌輕輕抹去淚珠,玄蒼歎氣地將她擁入懷。「我是怕妳擔心。」
「你不明白告訴我,才會讓我擔心!」惱得掄拳輕捶他一下,阿蘇知道他想守護她,不願她擔憂的心思,心中雖然難過又心疼,然而腦中已經開始翻找著以前所背過關於治療內傷方面的書籍,不久後,她終於止住淚。「找家客棧休息吧!等會兒我把對內傷很有療效的某段口訣念給你聽,你照口訣行功,相信內傷很快就可以痊癒的。」
「又是薛爺爺教妳默背的?」勾起一抹似有若無的笑痕,玄蒼淡然輕問,對那位已逝去的神秘老爺爺實在佩服。
薛爺爺身上似乎總有一堆那種拿出去絕對會讓眾多江湖人為之瘋狂的奇奇怪怪的寶貝,可偏偏他老人家不是把那些靈丹妙藥餵進他嘴裡,就是把一些武學秘籍讓不懂武功的阿蘇默記起來。
「嗯。」輕聲回應,纖細手臂緊緊環抱著他,阿蘇悄悄輕歎。「下回受傷可別再瞞我了。」
聞言,玄蒼微微一笑沒接話,既沒答應也沒拒絕,逕自從懷中取了條乾淨布巾在河水中浸濕,細心擦拭著方才打鬥時濺到她臉上的血跡,有些擔心的詢問:「還會不舒服嗎?」
「可能是因為有孕的關係,聞了血腥味才想作嘔,沒啥事的!」搖搖頭,她有些感動又有些惱。
「你的傷比較嚴重。」這男人為什麼不能多關心一下自己?如果他能將對她的關心挪個十分之一到自己身上,她會很高興的。
「我撐得住。」談到自己,他回復不置可否的淡漠口吻。
惱到無語,良久後,她終於開口,「我以後要告訴孩子,說他們的爹爹是個惱人的頑固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