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原。」
尹聖原手上拿著小包袱,看上去已經準備妥當要離去,「表姊。」
「聖原,你要丟下我,一個人去哪裡?」柳熾兒有些不安。
擦去額際的冷汗,「我要回成都柳府一趟。」他今天聽到堡智天跟他提起江湖上傳言柳家六小姐失蹤的事,柳家現在正鬧得翻天覆地,愈聽他愈害怕,不快一點趕回去解釋清楚,只怕事情會愈鬧愈大,而他也會死得愈慘!
「對了,我都忘記捎個信給爹、娘,我寫信給他們就好,為什麼你要急著離去?」來到堡裡好多天了,爹、娘不知道有沒有被她不見的事情給嚇壞?
「寫信來不及,我先連夜趕回去,你隨後再寄信說明;表姊,我先走了。」他沒辦法再多拖下去,聽堡智天說,柳家甚至出了賞金,只要能將柳熾兒安全無恙送回柳府,柳家會致贈一千兩黃金,他實在不敢想像,等阿姨、姨丈知道真相後會怎麼懲罰他。
「不行!我要走了。」愈想愈害怕,他不敢再耽擱。
「啊?什麼?聖原,我話還沒說完呢!」柳熾兒看著尹聖原急急忙忙的往外走。
「表姊,你自己多保重,我會盡快趕回來的!」話落,尹聖原已離開了。
「人家話還沒說完……」嘟起嘴,柳熾兒小聲的低嚷。
「小姐,飯菜準備好了,先進去用飯吧!」紫花站在一旁提醒。
撇撇嘴,柳熾兒只好舉步往房更走去,人都走了,她還能怎麼辦?
柳熾兒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就是睡不著,緊閉著眼半晌後,還是一點睡意都沒,吐了口氣,她睜開眼坐起身。
掀開床旁的薄紗,她穿好繡鞋、披上衣服,擦了擦額際的薄汗,「好悶。」不知道為什麼,今夜特別悶熱,熱得她睡不著。
在房裡坐著發呆了一下,紅嫩的嘴微微嘟高,將方纔隨手披上的衣服穿好,「出去走走好了。」
推開房門,陣陣涼風吹來,窒悶的感覺也隨風散去。
滿國花香飄揚,深吸一口氣,在月光下,她潔白的影子在庭院裡特別醒目,閒散的在庭園中走著,瞧見不遠處的涼亭,想也不想就往涼亭走去。
愈靠近涼亭,她就愈感不對勁,涼亭中有人?「是誰?」揚聲問道。
亭中的黑影動了動,點點燭光燃起,微弱的光芒照映出黑影的面貌,是穿著黑衣勁裝的堡智天。
「堡智天?」一瞬間,柳熾兒有點認不出眼前的人,平常所見的堡智天都是穿著一身白色儒衫,如今穿著黑衣的他在黑夜裡顯得特別不同,和平日比起來,似乎多了一點……魔魅?
而這魔魅的神情僅僅也是一剎那間顯現而已,下一刻,堡智天揚起笑容,柳熾兒熟悉的溫文儒雅重回到他的身上。
「是我,這麼晚還不睡嗎?」醇厚的嗓音在黑夜中響起,他站起身,舉高燭火。
柳熾兒心底一悸,目光帶著自己也不知道的貪戀,凝視著他俊秀的面容,「我睡不著,出來走走。」奇怪?為什麼每次看到堡智天,她的心裡總有種怪怪的感覺,還一次比一次明顯。
堡智天緩緩來到她身邊,自然的握住她的手,將她帶到涼亭內坐下,一手不著痕跡的往她身後一揮。
柳熾兒背後的夜色中,幾抹黑影迅速的離去,樹葉傳出沙沙聲響。
「怎了?」確定暗衛都離去後,他才輕聲問道。
柳熾兒的兩道柳眉皺得都像快打結,想了半天,「堡智天,我們以後不要常見面好了。」心裡那種怪怪的感覺雖然不會不舒服,但她老覺得不對勁,她想只要別看到堡智天一陣子,應該就會好了。
她脫口而出的話讓堡智天臉上溫和的面具在瞬間裂了一個縫,「為什麼?」一向溫柔的語調裡滲出了些許怒意,握著她的手也微微使力。
吃痛的縮了縮手臂,「沒啊!看到你,我的心裡會不舒服。」傻愣愣的將話直接說出口。
有點難堪的鬆開她的手臂,「沒想到我的出現竟會讓柳姑娘感到心裡不適,堡某的面子可真大。」堡智天從來沒有這樣被人羞辱過,原來一切都是他在自作多情!
「你是怎麼了?」他的態度又變得跟他在堡裡質問她的時候一樣——冷漠又疏遠,柳熾兒現在不是心裡不舒服,而是開始發疼了。
「柳姑娘,夜深了,你休息吧!」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可笑!沒想到他堡智天也會遭人嫌棄。
柳熾兒伸手扯住他的衣袖,他不能走,她有個感覺現在若是讓他走開,那會、那會……會怎樣她也不知道,但就是知道現在不能讓他離開!
「柳姑娘?」伸手想撥開她的手,堡智天臉上的表情稱得上是冷酷了。
「你生氣了?你不要生氣嘛!我沒有惡意,只是看到你,我的心裡就是會不舒服。」著急的想解釋,只是愈說愈糟。
用力的將手臂抽回來,「那恕我不打擾,堡某告辭了。」他不想再自討沒趣。
看著堡智天的身影愈走愈遠,柳熾兒心急的追上去,「堡智天!堡智天!」只是她一個女孩家怎麼可能追得上腳長的大男人?腳下一個顛簸,不小心摔倒了。
「啊!」狼狽的從地上爬起來,她感覺到膝上有股溫熱的液體滑下,遠方的背影在聽到她的痛呼卻依然離去。
「堡智天……你不要走,我只是看到你心裡會怪怪的,我沒有討厭你啊!」忍不住委屈的低下頭,淚水緩慢的滑出眼眶,喃喃白語著。
「我又沒說討厭你……幹嘛這樣?我只是……看到你心會跳得很快、很快而已……」愈想愈委屈,她又沒有說什麼,堡智天幹嘛生氣?
「嗚嗚嗚……堡智天……大笨蛋……」掩著臉,她將身子縮了起來,可憐兮兮的窩在自己的手臂裡專心地哭著。
哭了好一會兒後,身邊突然傳來長歎聲,嚇得她趕緊抬起臉。
「唉……」去而復返的堡智天不知何時已經無聲無息出現在她身邊,深深的歎口氣,聽到她嗚咽的哭聲,還是忍不住心軟的走回來。聽到他的歎氣聲,柳熾兒一張哭得淒慘的小臉蛋染上怒意,「堡智天!你這壞蛋!壞蛋!」撲進他的懷裡,雙手使勁的往他胸膛捶著。
「你都說不想看到我了,我當然是要離開不是嗎?」這小女人,到底是要他怎麼做?
「我又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看到你,心會跳得很快、會酸酸的、甜甜的,有時候又苦苦的,所以才會不舒服,我又沒說討厭你!」氣憤地哇啦哇啦吼著,扯過他的衣袖,將自己滿臉的淚水、鼻涕報復地都擦在他昂貴的衣服上。
緊繃的心因為她的幾句話而放下,原本他的心就像被人抓緊著,緊得他喘不過氣,「呵呵呵……」醇厚的笑聲從他的唇間溢出,還愈笑愈大聲。
他笑得那麼開心,柳熾兒先是傻愣了一下,而後小手捶打得更用力,「你笑什麼?笑什麼啦?」她哭成這樣很好笑嗎?
「糟了、糟了!」笑到眼角都有淚光,堡智天低下頭對著她低喃。
「什麼糟了?」柳熾兒滿臉的疑惑,到底是她瘋了,還是堡智天瘋了?怎麼他說的話她都聽不懂?堡智天抬起她的臉,在她還傻愣愣搞不清楚他要做什麼時,將吻印上她紅馥香軟的唇上,輕憐蜜愛的勾勒著她小巧的唇形。
柳熾兒嚇呆了,大大的眼兒眨啊眨的,沒有任何反抗的任他輕薄自己,唇上傳來熾熱的暖意,鼻間聞的都是他的氣息。
好一會兒後,堡智天才離開她的小嘴,俯首啄吻一口她光潔的額頭,「小傻瓜。」輕拍她的臉,她好像被嚇呆了?
圓潤的大眼珠緩緩對上他,「你怎麼可以親我?」回過神之後,紅暈從她的雙頰開始蔓延直入她的頸間。
「你討厭?」
柳熾兒羞赧的低下頭,說句實話,她不討厭,以前曾撞見爹跟娘親吻的畫面,當時還不解為什麼爹、娘喜歡親來親去,現在才知道原來跟喜歡的人有肌膚之親……是一種很甜蜜的事情。
等等!喜歡的人?
柳熾兒一愣,驚訝的張大嘴,她剛剛是用喜歡的人這幾個字眼嗎?難不成……她喜歡上堡智天了?
不會吧!
她是什麼時候喜歡上他的?小腦袋轉啊轉的,她很認真的在想自己是從什麼時候看上堡智天的?她一向喜歡像哥哥們一樣粗獷的男子漢,怎麼會喜歡上這種弱不禁風的溫文男人?
等不到她的回應,堡智天有趣的看著她臉上表情的變化,伸手打橫的抱起她,沒去打擾她的思緒。
身體碰觸到軟綿的錦被,柳熾兒這才發現堡智天已經抱著她回到她的房間了,現在他蹲在她身前,正準備要掀開她的裙子。
「你幹嘛?」縮回腳,她瞪了他一眼。
「你方才跌傷了不是嗎?」夜色阻礙不了他的視力,她潔白的裙擺上已經染紅了。
他這麼一說,柳熾兒開始覺得自己膝蓋發疼,「嗯,都是你害的。」要不是他沒聽她把話說完就走,她哪會因為追他而摔倒。
堡智天聰明的沒去跟她爭論是她先講話傷了他的心,點亮了房中的燭火,掀開她的裙子,黝黑的眸子在看見她修長的腿兒時變得更加深邃,拿起一旁的布巾沾濕,輕柔的幫她拭去血漬。
她這一跌還跌得不輕,柔嫩的膝蓋磨傷了一片,他暗罵了一聲,氣自己方才莽撞的舉動讓她受傷。
「好痛。」小巧的貝齒咬著下唇,柳熾兒看見傷口後覺得更痛了,傷口處還不停傳來火辣辣的刺痛感。
拿出懷中的膏藥,他替她抹上金創藥,再細心的拿出乾爽的白布為她纏上。「這些天你乖乖待在房裡,別亂走。」揉揉她嬌嫩的臉龐,吩咐著。
「又要關在房裡。」無奈的鼓起臉,自從她來到這裡,最常做的一件事好像就是在房裡休養,這個地方跟她真是不對盤。
「夜深了,快睡吧!」他輕聲催促,扶著她躺好,還細心的為她蓋好被子。
晚上這麼一折騰下來,柳熾兒也覺得累了,打了個呵欠,躺在軟綿綿的被窩裡,眼神開始迷濛,「嗯,你也快去睡。」
她決定,明天再來想她是從何時喜歡上堡智天好了。
她像小貓似的磨蹭著堡智天放在她頰邊的手,惹得他輕笑出聲,低頭吻下她的唇,旋身準備離開,順手將桌上的燭火給熄滅。
只是人才走到門口,耳朵動了動,窗外傳來一個低淺的呼吸,幾乎讓人感覺不到,堡智天心裡一震,有人在熾兒的房外!
他記得剛才已經將所有的暗衛遣走,外面的人是誰?!
腳步一轉,原本想離去的身影又衝回柳熾兒的床邊。「熾兒!」聽到破空聲直飛向床頭,他驚懼的大吼一聲。
原本已經沉人夢鄉的柳熾兒被他的大吼聲嚇得從床上彈跳起來,「怎麼了?」
倦極的眨著眼睛,「嘟!」一個又深又沉的聲音就在她背後響起,所有的睡意都被這個聲音給嚇跑了!
堡智天臉色凝重的直衝向她,抱緊她的身子後,足下輕點,帶著她飛掠樑柱,穿破屋頂旋身站定在屋瓦上。
就在兩人穿破屋瓦的同時,原本柳熾兒的床上多了好幾支箭羽,柳熾兒害怕的抓緊堡智天的衣領,要是再慢一步,她可能就被射成刺蝟了!
居高臨下一看,他們也同時看到好些人正圍在屋外,手中的弓箭轉個方向,往屋頂上的他們直射。
堡智天一手緊抱著熾兒,另一手拿著不知道從哪來的長劍揮落紛飛的箭羽,嘴裡發出一聲長嘯,聲音又絀又長,不一會兒,許多黑影從屋頂上往他們兩人所站的地方衝了過來。
黑影眨眼間就撲向屋外的那些人,底下傳來金屬的交擊聲——雙方打起來了。
堡智天寒著一張俊臉,看著底下的暗衛跟刺客打成一團,有四個刺客身手都不弱,但他所培養的那些暗衛自然也不是飯桶,不一會兒就擒下了其中兩名。
四個刺客中的其中一個見情況不妙,吹了聲低哨,雙手輕甩,夜空中銀光閃過,兩把匕首筆直的插進被生擒的刺客的胸口中,吹哨的則跟另一個人分成兩邊竄逃。
「少堡主。」暗衛之一飛上屋頂朝他們走去。
堡智天揚起一手,「跟上。」他使個眼色。暗衛頷首,幾個人分頭追蹤方才逃走的刺客。
「熾兒?」擔憂的低下頭,只見她的臉色蒼白一片,她的房間是不能再睡人了,抱著她,堡智天腳下幾個輕點,繞回自己的院落。
柳熾兒一進到房裡,臉色變得更加雪白,水眸緩慢的對上堡智天憂心的黑瞳,「對方的目標……換成我了!」
方才驚險的事情並沒有讓她的腦袋停工,反而轉得飛快,轉念一想,她就知道為什麼自己會變成狙擊的目標。
從頭到尾,她根本不可能得罪在這個地方的人,更別說是這裡壓根沒人識得她,唯一的可能就是她礙著了別人的事,而她自從來到這裡也只做了一件事——那就是為堡智天取下暗器。
堡智天攬緊她瘦弱的肩膀,她說得沒錯,目標換成她了,應該是對方得知有人可以取鏢,而決定先除掉這個會擾亂計劃的人。
幸好是今天,平常他絕不可能會出現在那涼亭內,只有今天。他培養出遠方的暗衛都在今天回到商行跟他報告事情,要是他沒陪著她回房……
緊咬牙根,堡智天不敢想像後果,「別想了!」
更嚴重的事情還在後面,熾兒是拿下暗器的人的這件事並沒有幾個人知道,堡裡……出了內奸!他想到這件事,柳熾兒當然也想到了,「我、我取鏢的事,有幾個人知道?」
「不超過十人。」但是那十個人中,不是他的親人,就是他最信任的部屬。
「會不會有人不經意說了出去?」她算了算,大概也知道是哪幾個人,她也不覺得那些人會出賣堡智天。
「我會處理,你先睡吧!今晚你就睡我房裡。」不願意讓她多煩惱,堡智天打斷她,硬是扶著她上床。
「可是……」事關她的小命,不問清楚她要怎麼睡啊?
修長的食指抵上她還想說話的小嘴,「休息。」語氣十分堅持。
他一副不想多談的模樣,柳熾兒也沒辦法,只好乖乖的閉上眼,一切等明天再說,她也真的累了,一沾枕後就昏昏欲睡,方纔的驚險耗去了她所有的體力。
半睡半醒間,她感覺堡智天好像離開床旁,眼眸微微睜開;轉身離開的堡智天一看到她睜開眼又轉回來。
「怎麼了?」
神智渙散,微微撐開的眼眸已快閉上了,柳熾兒伸出小手,抓緊他衣袍的一角後才安心的閉上眼,想到他就在身邊,唇畔含著安心的笑容,沉沉的睡著了。
輕柔的撫開她頰邊的一縷髮絲,瞧著她稚氣的舉動,心裡一暖,反手握住她的小掌,柳熾兒的手掌動了動,抓得更緊。
燭火跳燃,光影閃動,堡智天動也不動,就這麼陪坐在床頭,直到天際微微露白肚,緊握的雙手始終沒有放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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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後——
經過上次的事件,柳熾兒身邊的人又增加了,而且堡智天不論去哪幾乎都會帶著她一起。
剛開始兩天,柳熾兒還可以接受他的安排,但是到第三天她就開始受不了,連想去上個茅房都有三個人跟著。
今天她好不容易找個借口逃離堡智天的眼前,吁口氣,得意的笑開,大眼一轉,突然想到幾天前救的那個小男孩,好像從帶回府裡後就一直沒去看過他,不知道他過得怎樣?
去看看好了。
柳熾兒裙擺一拎,躲躲藏藏的往紫花所住的奴僕房走去。不過這座行館太大了,她在同一個地方繞了三圈後,就知道她又迷路了。
「我記得紫花是說在這裡啊!」納悶的東轉西繞,就是找不到紫花口中那棟綠色屋頂的樓宇。
要是她會輕功就好了,一個翻身飛到屋頂上,然後再跳跳跳就可以去那棟房子了,不過這些都是夢話,早知道小時候爹要她練武時,她不要拒絕就好了。
苦惱的在同一個地方晃了第四圈,圓溜溜的眸子四處亂轉,想要努力的認出熟悉的地方,轉啊轉的,看到了一旁一棵參天的樹木,眼中散發出品亮的光芒,她怎麼這麼笨啊!她不會輕功,但可以爬到樹上啊!到了樹上居高臨下一看,不就可以找到地方了!
想到就做,確定四下無人,她將裙擺撩高在腰際纏好,七手八腳的開始爬樹,只是體力不濟,沒爬幾下就要停下來喘口氣。
只差一點她就抓到了!柳熾兒整個人懸在樹上,腳下踩著分枝,試著伸手抓住上方的小樹枝,另一手緩慢的鬆開緊抱的樹幹。
眼睛偷偷往下一瞧,腳下發寒,她屏息動作不敢太大,這高度摔下去可不好玩,纖纖秀指在半空中晃啊晃的,就只差個寸許就可以抓到了,另一手快抓不住樹幹了,深吸口氣,她使勁的往樹幹一推,借力使力,另一手抓到樹枝穩住了身子。
「哈!」她還是很厲害的嘛!
小臉上漾滿得意的笑,也不忘自己爬上樹的原因,站在高處往下一看,不遠處綠色的屋瓦映人眼底,記住了方向之後,她想要下去了。
得意的笑容一僵,她要怎麼下去?慘了!柳熾兒慌張的四處張望,方才鬆手的樹幹好像離她有點遠,高舉的雙手開始微微發顫,舉太久了,她的雙手開始發麻。
不能前進也不能後退,柳熾兒就這麼卡在樹上,好半晌之後,她已經滿身大汗了,指尖開始抓不住了,「救、救命啊——」
本來不想開口喊的,但是丟臉總比摔下去得好。
喊了好幾聲還是沒看到任何人,兩條細嫩的手臂劇烈的抖動,害怕的想要往回走,這麼一動,已經發麻的雙手再也抓不緊樹枝,「啊——」腳一滑,她整個人仰躺從樹上摔下。
一抹在遠方等待許久的白影竄上前,瞬間就將她穩穩抱在懷中,足尖輕點葉面,身倏地拔高,抱著還在尖叫的可人兒站在樹上。
「啊——」緊閉著眼眸,柳熾兒嚇得都沒發現自己已經被人救了。緊抱著她的人也沒打斷她,莞爾的看著她,站在樹上的身形隨著輕風搖動,想看她還要叫多久?
沒一會兒,柳熾兒就覺得不對勁了,緊捂著雙眼的手緩緩分開,從縫裡看到一張俊臉,「智天?」
「好玩嗎?」從她迷路時他就一直跟在她的身後,瞧她爬樹爬得那麼認真,他也不好意思出來打斷她的樂趣。
氣悶的嘟嘴,賞了他兩顆白眼,「一點都不好玩!你看多久了?」撇過頭去不想看到他。
「看到你一雙漂亮的腿兒在勾引我。」低下頭,鼻尖磨蹭她柔嫩的臉頰,低啞輕語,聲音裡飽含著慾望。
沒好氣的推開他的頭,一雙手自動自發勾上他的頸後,「我才沒有呢!」是他老愛動手動腳的輕薄她。
兩人已經相處了一段時日,這段時間,她愈來愈習慣堡智天親密的動作,也在不知不覺間會對堡智天撒嬌使性子。瞄了一下腳底,下意識挨緊他的身子,「還不下去?人家有事。」
好高,她好怕!
「遵命。」堡智天腳跟一轉,兩人從樹上飄落,四周樹葉隨風起舞,正好圍繞在兩人身邊,柳熾兒突然覺得自己跟他還挺像天仙降世哩!一想到這,笑不可抑,如鈴聲的嬌笑伴隨著他們緩緩的降落到地面上。
他的一雙眼眸直盯著她嬌美的小臉,她笑靨如花,有股暖意源源不絕的從胸口裡冒出來,吻上她紅嫩的小嘴,將她的笑聲全含進嘴裡。
舌尖撬開她小巧的貝齒,深吮她口中芳香,緊纏著她柔軟的丁香小舌,逗弄著與他糾纏,熱情一瞬間襲上兩人,許久後他才鬆開她的唇。
染上情慾的眸子離不開她,察覺到身體某處的變化,微微一笑,輕柔的將她放回地上,現在還不是時候。
柳熾兒多花了一點時間才從熱情中回過神,紅濫濫的雙頰透露著嬌羞,這模樣嫵媚極了,引得堡智天又失控的不停輕吻她紅腫的小嘴。
一會兒後,兩人緊緊相擁,堡智天傭懶的靠在她的肩上,雙手攬在她的腰後,像吃飽的獅子一樣,滿足又得意。
柳熾兒也是懶懶的靠在他身上,腦子突然想到她剛要做的事,輕推開他,「對了,我想起來要去看那個男孩子。」
都怪他,害她差點都忘記了。
男孩子?堡智天揚眉,「誰?!」霸道的縮緊雙手,讓兩人臉貼著臉,不高興的想著她要去見哪個男人。
她快被勒死了!用力的拍一下他的手臂,「那天我從街上帶回來的男孩子啦!」幹嘛一臉不高興的樣子?
咦?他該不會是在吃醋吧?愈想愈有可能,竊笑幾聲,她用手肘推推他的胸,「你吃醋了?」
「沒有。」堡智天立刻否決,只是表情有點僵硬,他才不是吃醋,只是……她心底有了他,再想去見別的男人本來就是不對的。
笑嘻嘻的點頭,她也不去戳破,「好啦,那快帶我去。」娘說得對,男人都是死要面子,說什麼也不肯承認自己小氣。
牽起她的小手,堡智天帶著她往遠方走去,同時嘴裡還說:「我沒有,你不要想太多……」
「好啦。我知道啦!」一聽就知道是很敷衍的語氣,兩人的身影愈走愈遠。
等到他們走遠了,附近幾棵大樹紛紛跌落幾個身影,其中一個正是紫花。
紫花跟其他暗衛面面相覷,方才看見的情景實在太令人震驚了,看樣子,堡家堡就快多一個少堡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