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惡,這是我們第一次計畫失敗,都是那個不知名的什麼公子和他僕人害的,真是可恨!」小金憤怒叫道。
「對啊,好端端的怎會平空冒出這些人來呢?他們又不是陳府的人,管什麼閒事嘛,真討厭!」小銀也在抱怨。
「問題是他們怎會知道我們要去陳府的事,難道他們暗中跟蹤我們嗎?」小金疑問道。
「他們又為何要跟蹤我們?啊……會不會是想要分一些好處呢?」小銀想到說。
小金對小銀點點頭,「這很有可能呢!」
兩人同時轉向主人,「主人……」
「不可能,他們不是為錢財而來的。」那個說教男表示得很清楚,是要來勸她向善的,怎可能是為錢呢!
「那是為什麼?」小金、小銀異口同聲問。
「要瞭解為什麼,便要先知道他們的身份才行。」風袖月說起。
「但要怎麼才能明白他們的身份呢?」小銀再問。
風袖月從懷裡拿出由那男人身上得來的東西,放在燭火前仔細觀視,小金、小銀也好奇的走前來看著。
「主人,這好像是面令牌呢,您從哪裡得來的?」小金出聲。
「那個公子身上。」的確是個令牌,黃金令牌上嵌著一條活靈活現的龍紋,雕工精細。
「是黃金做的令牌呢,這麼貴重,可見得擁有令牌的公子身份一定不簡單,」小銀推論。
風袖月打量著龍紋,「小金、小銀,你們看這條龍的形狀像不像個『真」字?」
兩個婢女看得再仔細,都點頭,〔是啊,這龍是排成一個『真』字呢!」
風袖月翻過音牌背面,背面只刻了「太真宮,天龍真」六個字。
小銀拍拍腦袋,「咦……天龍真這名手怎麼好耳熟,好像在哪聽過?」
「我也感到很熟悉耶,天龍真,天龍真……」小金邊念邊用力想。
隨即兩個婢女一起頓住,同時叫出,「我想到了!」
「大太子天龍真!」風袖月淡淡說出了答案。
「就是大太子,當今的大太子便叫天龍真!」小金叫。
小銀直點頭,但想想不對的驚叫,「為樣……這樣不是指那位公子就是太子殿下了?他竟然是個太子!」小金也驚愕得睜大了眼。
「是太子又如何呢!」風袖月臉上沒半絲波動。
「主人,那人是太子呢,只在皇帝之下、萬萬人之上的太子,是最有權力威勢的人啊!」小金忙對主人說。
「你怕他嗎?」風袖月斜睨了眼婢女。
小金吞吞口水,看主人無畏的模樣,硬著頭皮挺起胸膛,「主人不怕,奴婢就不怕!」
小銀嘴更甜了,「太子又如何,還不是敗在主人手下,主人比太子更厲害,又有什麼可怕呢,對不對?主人!」
風袖月滿意地笑了,「這樣才像我的人,小金、小銀你們沒讓我失望。」
「主人,那您要如何處理這面令牌呢?」小金忙提出。
風袖月看著飛龍盤旋、金光燦然的令牌,想起今晚被打壞的生意,一道靈光閃過,面紗下的小嘴彎彎的往上揚,「我知道要怎麼『處理』這東西了。」
她想到個能「物盡其用」又能賠償她損失的好法子,而且包準她滿意呢!
而小金、小銀看主人如此的神情便明白,她們又要做大生意了。
***
一個面貌方正,勉強稱得上英氣的公子帶著兩個清秀的小廝來到洛城府衙前,其中一個小廝上前對守衛說了番話,又亮出一個金閃閃的令牌,讓守衛當場臉色大變,急急慌慌的快速衝入府裡稟報。
很快的,府衙門大開,邊扶著頭冠邊拉正官服,漲紅了臉的洛城太守三步並作兩步,跌跌撞撞的飛奔出來,見到少年公子便五體投地行大禮。
「下官拜見太子殿下!」
「起來吧。」太子淡應。
「謝殿下!」太守叩頭跪謝,起身後恭敬的請太子入內招待。
太子來到大廳,在首座坐下,兩個小廝立在身旁。
太守再次跪拜,「不知殿下大駕光臨,下官有失遠迎,請殿下恕罪!」
「小王這次是微服出巡,不知者無罪,你起來吧!」太子略為清雅的嗓音開口。
太守聞言鬆了口氣,急忙跪恩起身,恭謹的立在一旁。
太子看著太守表示,「小王是奉了父皇之命,出京巡察民間情形,小王來到洛城後,發現城裡繁華熱鬧,百姓都能安居樂業,顯見衛太守是個稱職的父母官,這令小王很是欣慰。」
太子的稱許讓衛太守非常高興,「殿下過獎了,下官只是克盡其力,完全是皇上德政讓天下昇平、人民和樂,下官不敢居功。」
「衛太守不用如此謙虛,小王會將所見的一切據實稟報父王,不過小王現在遇上了一些問題,讓小王不得不來向太守尋請幫忙了。」太子做出了有些為難的神情。
太守見狀忙說:「殿下太客氣了,說幫忙是折煞下官了,只要殿下有事吩咐,下官一定盡所有心力達成,鞠躬盡瘁而止。」
太子感到好笑,「衛太守不用如此緊張,也不是嚴重的事,只是小王來到洛城後,突然記起有件要事待辦,需要一筆銀子,但因離京城有段距離,不方便回宮取來,所以只得來麻煩衛太守了!」
「原來如此,這事簡單,不知殿下需要多少銀兩?」太守看著太子。
太子沉吟了下,先問起,「府庫裡還有多少的銀子呢?」
太守忙調財務人員上來回稟。
「回殿下,府庫裡還有白銀二萬兩,黃金五千兩。」
太子略低下的頭,正好掩住了聽到金額時閃過眼裡的喜悅,抬起頭後又是一臉平常神情,「雖然還略為不足,但勉強可用,為免府庫空虛,那二萬兩白銀就留下,衛太守你讓人將黃金五千兩換成銀票,小王要用!」
衛太守不敢遲疑,立刻回應,「連命,下官立刻去辦!」太守人正要退下,又被叫住。
「衛太守,此事很緊急,所以要快辦好來,別讓小王枯等了,」太子再次叮嚀。
「是,下官一定即刻辦好,不耽誤殿下寶貴時間。」太守有禮應答,急急就辦事去了。
果然效率驚人,不到一刻鐘時間,太子就拿到了銀票,讓太守恭恭敬敬的送出府衙。
「衛太守,此筆短少的公款,小王會盡快知會京師補上,為免小王的行蹤暴露而引來麻煩,這事也請衛太守保密,不准多言!」臨去前,太子還特別囑咐一番。
「下官明白,恭送殿下,也祝殿下一路順風。」衛太守恭聲執禮。
太子便帶著兩名小廝從從容容的離開了府衙。
轉個彎,在離開府衙所能及的視線後,兩名本是態度嚴肅的小廝登時就露出了雀躍歡喜的神情,一口女子高亢的嗓音也洩底了。
「主人,四萬兩銀子耶,就這樣輕鬆到手了!」
「主人真是太聰明了,拿著今牌巧扮太子,就賺得了大銀子落袋,奴婢真是自歎弗如!」
「小銀,到現在你才明白主人的厲害,主人的聰明是無人能及的!」原來兩個小廝是小金、小銀所假扮,那個所謂的太子自然就是風袖月裝的了。
風袖月得意笑著,拍拍臉上服帖的人皮面具,這是她學成下山時,師父送給她的禮物,兩張一男一女的人皮面具,一直放在她身上沒機會使用,現在難得有時機可用,而且一用就出師大捷賺大錢,真是幸運的好東西呢!
但光是這樣就夠了嗎?怎可能,這麼好的賺錢時機怎可以輕易放過!
「走,我們去買馬。」風袖月告訴兩個婢女。
「為什麼要買馬?」婢女們不懂。
「趕場賺銀子啊,」風袖月愉悅說,忙拉著婢女找交通工具去了。
沒過多久,三人三匹馬,風馳電掣的離開了洛城,往最近的城鎮奔去。
然後,同樣的戲碼在不同的府衙、縣府理上演,憑著一塊金龍令牌,風袖月所扮的假太子大大方方的向城鎮裡的太守、縣令調銀子,那些地方官震於太子的身份哪敢說不,不但恭敬的將銀子呈上,還大禮叩拜的送走太子,從沒想到過這名太子可能是假扮的。
這樣的情形也是當然了,尋常人哪有這麼大的膽子,敢玩這種不要命的遊戲,也唯有風袖月這個羅剎女了,憑籍的除了大膽,還有無人能抓到她的自信!
這晚,在下榻的客棧裡,風袖月已經拿下人皮面具,沒有外人在,她臉上的面紗也除下,還她一張叫人驚艷讚歎的絕色麗容,不過她的真面目,也只有隨著她的貼身婢女見過,是不會露給外人見著,尤其是男人!
小金和小銀二點算著今天的成果,加了加後,答案出來了。
「主人,所有的銀票總和是十一萬五千五百兩銀子,加上那姓威的縣令暗地裡送上的孝敬銀票五千兩,全部共是十二萬又五百兩銀子。」小金宣佈。
「哇,竟然在一天裡就賺到了我們一年才能賺到的銀子,今天真是大豐情啊,主人你可以好好休息一年不用再奔波為人看病了。」小銀開心叫道。
小金也同意,「說的也是,沒想到一個金牌竟然有這麼大的權力,太驚人兗了!」
風袖月把玩著手裡沉甸甸的金牌,「說是這金牌的威力嚇人,不如說太子身份的至高無上,讓人敬畏尊崇了。」
「當然羅,他是一國的太子,又是長太子,以後要繼位做皇帝的,當然有權勢了。」小銀附和。
小金看著主人手中的金牌忙問:「主人,那明天我們還是和今天一樣用這告牌向官府拿錢嗎?」
風袖月看了眼婢女,「怎麼?你們玩上癮了?」
兩個婢女都用力點頭,被人又跪又奉承,還可以拿銀子的事,玩再多次也不會累!
看她們滿臉的玩興,風袖月笑出聲,不過卻潑她們冷水,「這等好事只能今天玩,再玩就會出事了!」
「為什麼?」小金、小銀同聲問。
「今天我們能用令牌通行無阻四處拿銀子,是因為天龍真一行人都中了我的袖針,會昏迷一天,當天龍真清醒後便會發現身上的令牌不見了,生怕令牌被誤用,定會知會官府,那我們今天假冒騙錢的事就被揭穿了,如果我們還故計重施,一定會被逮個正著的!」風袖月告訴婢女。
兩個婢女瞼上都有著惋惜,「如此一來,這塊令牌不就沒有用武之地,只能擺著好看,或是熔了當金子用羅!」小金表示。
「這麼好看的金牌熔了多可惜啊!」小銀不捨。
「否則還能怎麼辦嘛!」小金也有些不捨。
風袖月俏臉上又露出了算計般的笑容,「何不送回給天龍真,再領一筆賞金呢?」
這是什麼可笑提議,偷拿了人家的東西,還在外招搖撞騙得了大筆銀子,自動送回簡直就是自找死路,不被拿下入獄已是大幸了,怎還有可能再領賞余呢?只是小金、小銀對主人的話沒有懷疑,以主人的能力,就算她說能將太陽轉成從東邊落下,她們也相信!
不過是很好奇要怎麼做?如果能再得到賞金,那主人真就不該是凡俗人,而是天上神仙變成的了!
風袖月笑得自信十足,她說到就會做到,有賺錢的機會,她絕對不會放過,哪管會不會氣死天龍真;更不甩他是有權有勢的天子了!
他要她改邪歸正,她就偏偏壞一次徹底讓他瞧瞧,看他還能拿她怎麼辦?
呵呵……事情越來越好玩了!
***
在縣府的公堂上,坐在首座的俊順男子頭兒微側,看似儀態輕鬆,不過斯文的臉上帶著些許沉鬱,顯示心頭有不快之事。
而底下站著四個頭數官冠的官吏,他們一向是坐在上頭的位子,今天卻排排立在通常給人犯站的堂下,不過四人沒人敢有怨言,全都是面有難色,等著上頭主子發落。
靖平點清楚損失回報,「殿下,總共被斂走了十一萬五千五百兩銀子!」
「數字可真是驚人!」天龍真苦笑出聲。
底下的四位父母官已經站不住,全都噗通一聲曲膝跪下求饒!
「求殿下寬恕,求殿下寬恕……」
「除了這四個城鎮外,還有別的地方受害嗎?」天龍真問。
「回殿下,沒有了,屬下已經用最快的速度將訊息傳出,以免別的地方官再受騙。」靖平回答。
「她是聰明人,明白見好就收,不會用相同的伎倆再冒險的。」天龍真揉揉額頭,雖然只有交手一次,但是他已經深刻領教她的聰穎機伶,當然還有高超的用毒手段了。
他不過感到胸口像被針剌痛了下,身子立刻無法動彈,眼前一黑就暈過去了,當他再醒來時已經是一天以後的事,因為是擅自闖入陳府,所以恢復神智後,他發現自己被當成盜匪五花大綁的丟在柴房裡,而身旁還躺著靖平、左忠,看狀況一樣是吃虧在風袖月手下,他這輩子從不曾如此狼狽過,堂堂尊貴太子之身,竟要和平民百姓費唇舌解釋自己的清白,說明那些有些丟臉的受襲情形。
幸虧陳富貴不是昏庸之人,沒多刁難就放他和隨從離開,再來他便發現自己的隨身令牌不見了,這就不是件能等閒視之的小事,那塊金龍令牌有足以號令百官、調動軍隊的權力,他想風袖月不會動到軍隊想造反,但是拿來騙錢是必然的,因此不得不驚動官府急想亡羊補牢,但還是挽了一步,讓她大搖大擺的斂走大筆錢財,狠狠戲弄了一班官員,教他有氣但也不得不佩服這女子的大膽能幹,父皇的旨諭沒點錯人,這女人具有為害作亂的本領!
見底下地方官還跪著,仁慈的他輕一揮手,「這也不能全怪罪你們,都起來吧!」
「謝殿下。」四人一起站起,但還是膽戰心驚,不敢輕鬆。
吃了虧的靖平對風袖月非常的氣悶,忙提議,「殿下,這女子不但可惡還狡猾,不可原諒,可要發公文通緝,捉她到案?」
天龍真好笑,「我們又不知道她的相貌,如何發文通緝,而且理由若老實登出,恐怕官府的面子就掛不住,不但四位官員要連帶受處分,小王也一樣脫不了責任的。」
靖平聽了憤懣叫道:「難道就這樣放過她,不追究她的惡行嗎?」
天龍其安撫的對屬下微微一笑,「靖平,小王明白你急想討回公道的心情,但是面對如此冰雪聰明的女子,你以為強以武力逼迫就能讓她就範嗎?這事當然是不能輕了,不能讓她在外繼續胡來,不過也不能使出強硬的手段。」
靖平臉上一紅,被說破了心思,不曾受過如此窩囊的事令他真的想好好教訓那女人,但是皇上交代要用感化,他就不能為了自己的小小不滿而壞了殿下的大事。
「屬下明白了。」靖平拱手回應。
另一個侍衛左忠就冷靜得多,「殿下,要派探子偵查雙絕羅剎的行蹤嗎?」
天龍真想了想後,問起站在底下的四個地方官,「衛太守,你是第一個被騙,從洛城起,接著是白虎鎮、天水鎮,再來是高陽省城,這四個地方是不是連成一氣的?」
衛太守忙回應,「稟殿下,這四處城鏡是有官道相連,位置非常相近,如果快馬加鞭趕路,一天來回不成問題,所以歹徒才能在一天時間內連續誆騙四個地方得逞,證明歹徒真是太狡詐了!」
天龍真目光晶亮的看著他們,「難道你們就沒錯嗎?如此輕易被騙,不也表示你們視人不明、太沒警覺心了!」
四個地方官慚愧的一致再跪下,「下官知罪,望殿下恕罪!」
「小王可以不加罰你們,但是短缺的府庫必須補齊,小王有疏失,所以補助一半,而另一半就要你們補償,你們可有異議?」天龍真做出裁定。
四個地方官個個苦著一張臉,沒受到責罰就是萬幸了,四人不敢多奢求,趕忙叩謝大恩。
「衛太守,你說四個地方是官道相連,那順著官道再往下去又是接到哪個城鎮呢?」天龍真延續剛才的問題。
「回殿下,再來便是江夏口,為官道和河口交集處,是個很熱鬧的大城。」
衛太守恭謹回答。
「衛太守,吩咐下人備馬,小王要去江夏口!」天龍真下令。
「下官遵命!」衛太守忙依命行事。
「殿下以為風袖月會去江夏口?」靖平疑問。
「極有可能,或許最危險的地方是最安全的地方,但是以風袖月的個性來看,可能是最危險的地方才是她最喜歡的所在了。」她會在那裡的,天龍真有此預感。
自己太小看她了,所以才會出師不利,而今他會將她當成好對手,感化個惡天王絕非簡單的事,不過他會盡全力,而且他也明白要如何才能將她留在身邊!
貪財也未必全是壞事,至少這就是風袖月最大的弱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