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朱思索了幾天後,將這情況定為:中毒。
「又一次中毒事件,怎麼會呢?」此時,左霓霓、聶雲、阿朱都正坐在客廳裡,討論著這個棘手的問題。
「很難說。」阿朱皺起眉,她現在都還查不出是什麼毒呢,更別說毒從何來了。「聶雲,你調查出來是誰放的毒嗎?」
聶雲搖搖頭,表情十分嚴肅。「這裡的人都喝著同一個井的水、吃同一類的食物,可是卻不是每個人都中毒,我也想不通是為什麼。」
「會不會是沒中毒的人下的毒?」左霓霓立即提出疑點。
聶雲沉吟一會兒。「應該不會,我派了些將兵暗中監視過那些沒中毒的人家,沒見誰有異常,也不見有人下毒。這幾天,大家一忙完田里的事,就立刻回自己的家,很安靜。」
「會不會是他們在一起耕作時,下的毒手?」左霓霓又想到新的問題。
這回輪到阿朱搖頭。「其實我覺得是鎮民下的毒的機會並不大,你看他們,全都是些沒讀過多少書的人,他們會懂得製毒嗎?」
「你是說,毒是自製的?」聶雲雖然壓低了聲音,卻仍掩不住驚訝。
阿朱謹慎而簡短地點個頭。「我從小跟著師父學醫,師父家就有一大堆各種各樣的有毒植物與藥汁、藥丸,我什麼毒沒見過?但這次——」下文不言而明。
「如果對方用的是粉狀或液體狀呢?」左霓霓問。
「其實每種有毒的物體,都有其本身的特質,或者引起的症狀。」阿朱懊惱地低叫一聲。「但這次,我真的一點也看不出來。我用銀針刺過他們的血液,卻一點變黑的跡象都沒有。我曾仔細地為其中一些人檢查,但他們的四肢與筋骨都很好,也沒有退化、萎縮的情況出現。而他們為什麼不能見陽光呢?」說到後來,她根本是在自言自語了。
「看樣子,得請金鑫來才行了。」聶雲嚴肅地道。
「好,」阿朱忽然又苦起小瞼。「可是我師父雲遊去啦;聽說是去雲南玩呢!」
左霓霓不明白阿朱為何愁眉苦臉。「你是他徒弟,你肯定能夠找到他的,對不對?」
「你不瞭解他,他去玩就什麼都顧不得了,為了不讓別人打擾他的興致,他通常不讓人找到他的。」聶雲已經很清楚這個莫逆之交的古怪性情了。
「就是這樣。」阿朱很無奈地聳聳肩。
左霓霓望望聶雲,又看看阿朱。「那怎麼辦?」
三人面面相覷,一時間都沒了主意。
「啊呀,」尖叫聲忽然從門外傳了進來,打破了屋內的沉默。「阿朱姑娘,阿朱姑娘,快救救我家閨女,快啊!」
阿朱連忙迎出去。「怎麼回事?怎麼了?」想必又有人中毒了,可惡!是哪個人這麼狠?!
進來的是丁家媳婦,她邊哭邊叫:「我的女兒豆豆呀!她真命苦啊,她才八歲啊,嗚嗚嗚——」
阿朱發現跟她問話簡直是浪費口水,丁家的媳婦只顧著嚎啕大哭,根本聽不進她所問的,更別說回答了。
「左倪,咱們走!」阿朱拎過藥箱就走,卻沒聽到任何的動靜,她疑惑地轉過頭,卻見到左霓霓愣在一邊。
「左倪,快走!如果你還想救豆豆的話!」阿朱嬌喝道,此刻的她是個有著威嚴與肅穆的大夫,她身上原本的純稚全都不見了。
聶雲用力地按按左霓霓的肩膀,重重地道:「霓,你現在最重要的是冷靜,因為你要救人。是救人!明白嗎?」
左霓霓怔忡與聶雲對望,一會兒後,她發呆的眸光終於回復了一些神韻,她拍拍自己的臉。「走吧!」她越過阿朱,急急奔往豆豆家。
她現在最需要的就是冷靜。沒錯,冷靜!老天,但願她做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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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豆,你不舒服嗎?有沒有哪裡痛?要告訴我啊!」奔到豆豆的床前,左霓霓著急地握起豆豆的手,焦慮地將她上下打量著。
豆豆還未開口,阿朱已不客氣地推開左霓霓。「你先別急,讓我看看孩子嘛。她應該還好,她能說話,代表她很清醒呢!」阿朱為豆豆檢查,又問:「你能見陽光嗎?」
豆豆輕輕搖頭。「不行,一見陽光就喘不過氣來,身體也覺得很癱軟無力,好像會被太陽融掉一樣。」
阿朱低喃:「跟其它人一樣。」
左霓霓在一旁急著說:「怎麼辦?怎麼辦?豆豆沒事吧?」
「我會死嗎?」豆豆也問。
阿朱拍拍她的頭。「豆豆好乖,怎麼會死呢?你很快就會好起來的。」
「真的嗎?」豆豆不大相信,轉而看著左霓霓。「先生,我真的不會死嗎?我真的會好起來嗎?我還可以跟其它小孩子一起玩耍嗎?」
左霓霓幫她掖掖被單,然後對她很溫柔、很溫柔地笑著說:「你會沒事的,豆豆這麼乖巧,怎麼會死呢?就像大夫所說的,你會好起來的。」她隱忍著淚意。
豆豆呆呆地看著她。「先生,你的笑好像——好像——」
「像什麼?」左霓霓淺笑吟吟,不讓眸子流露出一丁點兒會讓豆豆害怕的信息。
「像媽媽!」豆豆脫口而出。
「是嗎?」
阿朱撇撇嘴。「別開玩笑了,他是男的耶,怎麼會像媽媽?不過做男人做到像媽媽,也夠糟糕的了。」
豆豆瞪大眼。「這很不好的嗎?」
阿朱點頭,但心底卻也不得不認同,因為她也有這種感覺啊!
左霓霓白她一眼,然後才對豆豆展開燦爛的笑容說:「不會不好啊!」因為她根本不是男的嘛。
「好啦,我這裡有些藥丸,你要每天吃一顆喔!吃完了藥,就會好的了。」阿朱把藥瓶放到她的床邊,叮嚀著。
「我記住了。」豆豆把藥瓶緊緊地攥在手心裡。「先生,你會經常來看我嗎?」先生比她媽媽更有媽媽的味道呢!
左霓霓應允。「好,我每天都會來看你的。」
「我們先走,豆豆,你要多多休息喔。」阿朱說,然後又提起了藥箱,她今天還得去好幾家呢!
「嗯。」豆豆跟她們揮手。
左霓霓拍拍她的手,然後才和阿朱一起走出去。
出了門,聶雲正站在那兒似乎在等她們。不,應該是說在等左霓霓。
「還好嗎?」聶雲站在左霓霓的身旁,想抱住她,但又忍住。
左霓霓點個頭。「還好,她還清醒著,只是精神不大好。」
阿朱接口。「豆豆的情況已經算不錯了。說來也真是奇怪,隔壁那三個人不是最早有這種情況出現的嗎?一般來說,都是幾家、幾家一起中毒的。但豆豆卻這麼晚才中毒,真想不通。」
聶雲聽了之後,腦中匆地靈光乍現。「這三個人是最早有這種情況出現的?」
「對啊!」阿朱對他的大吃一驚不以為然。「那天你也在場的嘛!那三個人不是說沒力氣,又見不得陽光嗎?」
聶雲想起來了。「沒錯,沒錯。害我一直找錯地方,原來是這樣。」
「到底怎樣?」左霓霓問出她和阿朱的疑問,聶雲的話讓她們聽得一頭霧水。
「你們待會兒會去隔壁嗎?」聶雲不答反問。
「會。」
「好。」聶雲的黑瞳閃過精光。「阿朱,我要拜託你一件事。」
「好。」阿朱好奇怪,面對聶雲難得的好臉色、難得肯拜託她、肯對她說話,她卻已沒了當初那種雀躍與興奮之情。
「幫我仔細看清楚他們的後背,然後回來告訴我。」
「後背?」
「對,後背。你要看清楚,有什麼覺得奇怪的,都要告訴我。」
「為什麼要看後背?」聶雲該不會有什麼特殊癖好吧?
「你看就是了。」聶雲說著往鎮頭走去。「晚上回來見。」
「搞什麼嘛?」阿朱不滿地道。「拜託我們,卻又不告訴我們是什麼事!」
「他會說的,只是他現在有更重要的事要辦而已。」每當他的眼神變得認真時,就代表他在思索著某件事;而這件事的重要性,甚至連她都要被放到後面。不過,那也正是他迷人的地方,認真而負責,她就是被這樣的他所吸引住的。
「你真瞭解他。」果然是好兄弟!「哎,你說,聶雲會不會有什麼特殊的癖好,喜歡看人家的後背?」
左霓霓失笑。「別胡說了。」
「他真的沒有嗎?」阿朱仍然不死心地問。「他會不會喜歡男的?」
「我可以保證,他絕對、絕對沒有喜歡男的。」左霓霓幾乎沒拍胸口以示明監了。
「你又知道!」
她不知道還有誰知道?左霓霓神秘一笑。「我是他最好、最好的『兄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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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月斜西方。
左霓霓與阿朱一起坐於聶雲的房間,然而晚飯過後,聶雲還未回來。
「他怎麼還不回來呀?」阿朱望著上了中天的月亮,開始嘀咕著。
左霓霓再沏一杯清茶給她。「你要不要先睡一會兒?等他回來了,我再叫醒你?或者明天再跟他說也是可以的。」今天她也夠累的了。
「不,」阿朱甩甩頭,把瞌睡蟲給甩掉。「他拜託我的事我辦完了,那麼,他也應該告訴我他的事。」
左霓霓拿她沒辦法,因此也就不再出聲相勸。
「我們聊聊天嘛!聊天,我就不困了。」阿朱揉揉眼睛,撒嬌央求道。
「好,你想聊什麼?」左霓霓問,忽然又笑了。「想聊聶雲嗎?」
阿朱皺皺鼻子,她現在不想知道聶雲的事了耶,她想知道——
「聊你!」
「我?」左霓霓瞪大眸子,很訝異地指著自己。她不是很討厭自己嗎?她不是總是說她不像男人嗎?怎麼突然會對她有興趣了?
「對,我們來說說你的事嘛。」阿朱的眸子閃著興奮的光芒。「你小時候是怎麼樣的?有沒有像其它男孩兒那樣調皮搗蛋?」
「沒有,我小時候只是讀讀書、做做女紅——呀!」左霓霓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她怎麼說出做女紅的話呀?
阿朱像看到怪物似地瞪大眼,又是驚訝又是古怪。「你——做女紅?」不用「女人」得這麼徹底吧?他會不會也有斷袖之癖?
左霓霓急忙澄清。「我的意思是說,我看我娘還有幾個姊妹做女紅。」
「你家有很多女人嗎?」阿朱開始明白他為什麼這麼娘娘腔了。
「是的,我還有三個姊妹。」
「怪不得。」怪不得會長成這個樣,這麼想來,他這個樣子其實也不是他的錯啊!唉,真是的,本來嘛,他長得還挺俊的,如果再壯一些、有男子氣概些,他應該是個不錯的選擇。
咦,等等!她在想什麼呀?她不是一直喜歡聶雲的嗎?怎麼突然關注起左倪來了呢?師父有教,女子不可以朝秦暮楚的呢!
「怪不得什麼?」左霓霓不知道此刻阿朱的腦子所胡想的事,只覺得她的表情變化莫測,一會兒是羞澀、一會兒是驚恐,不知在想什麼。
「沒,沒什麼!」阿朱抬起頭,飛快地瞄了左霓霓一眼,哇!她的心跳得好快喔!
左霓霓雖然覺得有些奇怪,但她的心現在正想著聶雲,所以也就沒再對阿朱追問下去。
聶雲,你怎麼還不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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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時分,聶雲終於回來了。
要不是礙於阿朱在此,左霓霓大概會飛奔投入他的懷中,如今也只能硬生生地停住了腳步。
「你回來了?」左霓霓說,還是忍不住掏出香絹擦掉聶雲額上的汗珠,和他臉上的灰塵。
「是的,讓你們久等了。」聶雲說是這麼說,但眼睛可沒移開過左霓霓。
「你真的讓我們等太久了。」阿朱快睡著了,聽見他回來,她才迷迷糊糊地醒來。
「你可以先去睡的。」聶雲接過左霓霓倒來的清茶,潤了潤喉嚨,才說道。
「喂,是你說今天晚上談的耶,又是你叫我查那三個人的。怎麼?現在又不用了?還是你在耍我?」阿朱不滿地說。
聶雲拍拍她的頭。「不是,只是我怕你太累了。」她還是個孩子,卻每天都要忙這忙那的,他怕她吃不消。
「謝了。」阿朱被他這麼一拍,瞌睡蟲全部跑走了。「快說嘛,你是不是查到了一些什麼?」
聶雲卻不回答。「先說說你的發現。」
阿朱卻不依。「先說你的才行。」
左霓霓插口道:「阿朱,你先說,這樣才可以知道聶雲查的對不對啊?如果他先說,卻跟我們知道的沒有關聯,那不是浪費時間嗎?」
阿朱立刻點頭如搗蒜。「你說得對,說得對。」
聶雲與左霓霓交換了一下眼神,意思是——她對你的態度怎麼突然完全換了個樣?
左霓霓聳聳肩,意思是——別問我,我也不知道。
「老實說,他們的後背沒有什麼不妥。」
「什麼也沒有嗎?」聶雲緊問一句。
「如果一定要說有什麼的話,那大概是他們的小痣太多了。」這算是奇怪的地方嗎?阿朱不確定。
「痣?只是這樣嗎?」難道是他判斷錯了?
「你不信可以問問左倪。」阿朱指著左霓霓,尋求人證。
左霓霓點頭,但過了半晌後,她又蹙起柳眉說道:「阿朱,你記不記得他們後背的痣,都生在哪兒的?」
「當然!」除了醫術,她記性最好了。因此阿朱便找來了筆與紙,在其上開始點起黑點。
「對,就是這樣!」左霓霓把紙拿給聶雲看。「你看到什麼?」
「痣。」聶雲很實在地回答。但見左霓霓搖頭,他思索了一下。「墨汁。」
左霓霓歎口氣,放棄了再問他,改而問阿朱。「你呢,有沒有看到什麼?」
「是——黑圈嗎?」她看不出來耶。「快說嘛,到底我們該看到什麼?」
「鷹。」左霓霓說。
「鷹?」阿朱瞪大眼,卻還是看不出來。左倪的想像力太好了吧?
「嗯,就是這樣。」左霓霓拿過筆來,然後將那些黑點連起來,一隻雛形的飛鷹便呈現在他們的眼前。
「虧你看得出來。」誰會想到痣還藏了圖畫啊!「不過,這又如何?」
「霓霓,你真是深得我心!」聶雲不顧阿朱在,直接抱住左霓霓。「果然不出所料,他們是天鷹幫的人。」
「天鷹幫?兩年前,你不是滅了他們嗎?」
「主要幹部都被抓了,但有幾個次要的被逃掉了。我一直以為那些只是嘍囉,成不了什麼氣候。想不到,他們居然會再聚在一起!」
「那這些痣代表什麼?」阿朱說,口氣惡劣,一雙水眸幾欲噴出火來。天呀!聶雲果真有怪癖,居然叫左倪「倪倪」,害她雞皮疙瘩掉了滿地。而且,他居然還抱著左倪,有沒有搞錯啊!他們是男的耶!他沒看到左倪的樣子有多不自在,但又推不開他嗎?太過分了!
「但凡天鷹幫的人,都有鷹這個標誌,但具體的形狀則隨各人喜歡。在我捕獲的那些人當中,他們的標記都有所不同,而且存在於身體的任何一個部位,所以我才要你看清楚。」
「那為什麼你只叫我們看他的後背?」左霓霓不解。
「因為只有他們的後背我沒看到。」在救這三個人當天,由於他們的衣衫都破了,所以是聶雲替他們換衣服的。但當時他只管救人,也就沒多留意他們的後背。
「那現在怎麼辦?」阿朱問,故意去挽著左霓霓的手,把她拉離開聶雲的身邊,坐到床邊,假裝害怕地說道:「那我們不是有危險嗎?我們都不會武功耶。」哼,抱了這麼久還不放手,這個聶雲真是厚顏無恥!
聶雲與左霓霓因為都在想著這件事,所以他們都沒在意阿朱的「刻意破壞」。
「我覺得現在最重要的就是找出解藥。」左霓霓提出自己的觀點。
阿朱即刻應和。「對、對。」
聶雲睇她。「那你想出來了嗎?」
阿朱對他翻個白眼。「還沒。」
「可是下午時,你不是說有些頭緒了嗎?」左霓霓困惑地道。
「對、對。」阿朱又展開笑顏。
「那是什麼?」聶雲立刻問。
阿朱轉過頭,一張閻王臉正對著聶雲,陰森而不悅地說:「不知道!」
聶雲攢緊濃眉。「阿朱,你是怎麼回事?對我的態度這麼差,對左——倪卻嘻皮笑臉。到底怎麼了?我們現在在談正事,你這種態度要如何能解決問題?」他已經忍了好久,本以為她只是一時情緒不穩,終會弄清楚事情的重要性。
阿朱撅著嘴,垂頭不看聶雲。
左霓霓伸出手抬起阿朱的下頷。「怎麼了,阿朱?」
阿朱把嘴噘得高高的,不滿又委屈地道:「我不喜歡他。」她指著聶雲。「他對你不好。」她看著左霓霓。
左霓霓一頭霧水。「你不喜歡他?」她不是最喜歡聶雲的嗎?「他對我不好?何以見得?」
聶雲的黑眸同樣閃著困惑不解。
阿朱咬著牙,決定一不做二不休。「他是男的,卻連你的便宜都占,太過分了!」她把頭靠向左霓霓。「左倪,你放心,我會保護你的,我不會讓聶雲這個偽君子玷污你的。」
聶雲越聽,臉色越黑。他凶著臉磨著牙,正考慮要不要把這個不知情況的小女娃掐死!他是偽君子?他玷污左霓霓?真是太可笑了!難道他僅是碰碰自己的未婚妻也是錯的?而她自己居然還靠在左霓霓的胸前!要不是他不跟小孩鬥氣,他會將阿朱當小雞一樣拎起來丟開!
左霓霓則是覺得好笑,只是聶雲的臉色太黑,而阿朱又太認真戒慎,好像聶雲會隨時撲上來將她吃掉似的,她才不得不辛苦地忍住。
「阿朱,」左霓霓將阿朱扶正。「我跟聶雲是很好、很好的兄弟,所以他才對我有些親暱的舉止。何況我不是跟你保證過了嗎?他絕對、絕對不喜歡男人的。」
「知人知面不知心。」阿朱認為左倪太單純了。
「我、不、喜、歡、男、人!」聶雲一字一字地重重吐出來,黑沉沉的眼瞳死死地盯住阿朱,深沉得嚇人。
阿朱吞吞口水,有些害怕地瑟縮了一下。嗚,聶雲好可怕喔!以前她怎麼會喜歡上這樣一個人呢?
眼見聶雲要發脾氣了,左霓霓連忙拖著,不,是推著聶雲出去。
「我要跟她說清楚!」聶雲的冷靜完全不見了,現在氣呼呼的。「她侮辱我的人格,而你又是我的妻子!」
左霓霓好脾氣地安撫他。「是、是。但現在最重要的不是說明我的身份,而是救人。」左霓霓把他拖到陰暗的角落,然後再倚偎進他懷裹。「雲,你知道我有多想你,有多想光明正大地被你抱著、摟著、牽著。」
「可是,你卻不肯表明這一切。」聶雲知道她還有未說的下文。
「不是不肯,只是覺得不讓人知道我是個女的,覺得比較好而已。現在的局面已經夠人心惶惶了,我不認為該增加更多的嚇人消息。」左霓霓有她的理由。
「你總是讓我說不過你。」聶雲歎氣。
「我只想知道,你現在還生氣嗎?」左霓霓吻著他,問道。
縱有再多的氣焰,也在她的柔情中消失殆盡了。
「不生氣囉!」左霓霓粲笑道,晶瑩的水眸與月亮相輝映,好不璀璨耀眼。
聶雲捏著她的鼻子搖了搖。「這樣就不生氣了。」
「不錯,」左霓霓似笑非笑地瞪他一眼。「已經變得會開玩笑了,很不錯嘛。」
「這都是在下娘子的教導有方。」
「可不是!」左霓霓不客氣地接受恭維。
「你呀!」聶雲笑,又將左霓霓緊緊地熨貼於胸膛上,享受著這難得的親密。
突然,一聲尖叫乍然響起,驚嚇了如交頸鴛鴦一般親密的兩人。
「是阿朱!」左霓霓叫,急忙推開聶雲,衝進房內。
「霓霓!」聶雲直覺出事了,他邊叫住左霓霓,怕她一離開他的視線就會消失,一邊飛奔進房間,希望阿朱沒事。畢竟金鑫將他的愛徒交給他,他有責任好好照顧她。
然而一衝進門,一把刀便橫越了過來,聶雲輕巧地避開。他正想反擊,然而兩聲「聶雲」便把他給定住,如中符咒般不能動彈。
房內,明晃晃的兩把刀正架著阿朱與左霓霓的脖子,而刀的主人正是他們所救的那三人中的其中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