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能吃了,食物不再被白白浪費,虛弱的身子因此止了病痛,開始能攝取充足的營養,再加上心情大好,恢復的速度自然加快許多。
這些日子當中,因為忙著看護他,虞媺太過專心一意,還不至於有多餘的時間跟閒情去想太多,但那不表示她真的就此不去想。
常常她會在不安中驚醒,總覺得這些日子的偏安是一種太平的假像而已。
畢竟她還是不懂,怎麼突然之間表姊會冒出個夢中情人,而且還是遠在意大利的夢中情人,然後一點預警也沒有的,就這麼丟下所有、不顧一切的隻身一人勇闖異鄉。
想不透啊,對這整件事!
到底是什麼夢中情人呢?又是何時出現的夢中情人呢?
分明從沒聽人提起過這個人、這件事,但表姊就是為了這麼一號不知名的人物,丟下了家人、丟下了相戀多時的戀人,一個人遠走他鄉,立場堅決。
這算什麼?那表姊先前跟海哥的相戀到底算什麼?
虞媺為桑海若感到不值,但她又自覺沒立場說什麼,只能安靜的做著她該做的事,伴著桑海若、好好照顧他,直到他病癒。
這當中,好像大家說好似的,沒人提起康雨晨,不管是對著桑海若還是對著虞媺,康雨晨出走的事像是被封印在記憶中,沒有人再提起。
就這樣,日子在桑海若慢慢復原中,一日一日的過去,然後虞媺畢業了,畢業典禮的這天,正是桑海若畫展開展的大日子。
心神幽幽恍恍的熬過冗長無趣的畢業典禮,好不容易盼到了那一句終結的「禮成」,沒有任何感傷,虞媺跟著畢業生的隊伍行進退場,可半途中……
「喂喂!等一下,妳等一下!」雙胞胎外加一個武少綾,三人一把攔住了她。
抱怨聲幾乎是同時而起,再傻也知不能在這時阻擋行進,三個人簇擁著虞媺繼續前進。
「現在是怎樣了啊?」朱薏芝連忙打探消息。
「?」虞媺的表情已足夠說明她的狀況外。
「就妳跟海王子的事啊?」花薏若忍不住追問,由於先前桑海若養病,她們不好登門打擾,滿心的疑問一路憋到現今,可好奇的哩。
「這陣子妳忙著陪他、照顧他,感情應該是突飛猛進,一日千里的在進展吧?」武少綾猜測。
「就是就是。」一講到這兒,花薏若忍不住一臉陶醉。「現在妳表姊退場,情勢明朗化,也算得上是守得雲開見月明,應該都沒問題了吧?」
很不想掃她們的興,虞媺沉默,不置可否。
「沒出聲?」朱薏芝首先發現不對。「還有什麼問題嗎?現在是怎樣了?」
虞媺為難,不知道怎麼形容她跟桑海若的狀況。
雖然……雖然正如她們說的,雨晨表姊離開了,但……
「表姊離開了,又不表示海哥就一定會轉而接受我,喜歡上我。」不想她們持續沉溺在不實想像中,她難堪的把自己的處境說出。
「妳說什麼啊?」武少綾震驚。
雙胞胎同樣的驚愕。
「海王子不喜歡妳,還能喜歡誰啊?」花薏若脫口而出。
「妳……」朱薏芝本來想說點什麼,但猛地看見禮堂外佇立在花海中的人,索性要她自己看。「我懶得多說,妳自己看吧!」
大把的玫瑰花海中,桑海若在那兒,合身的休閒西裝包裹著他這陣子顯得清瘦的挺拔身形,引人側目的無雙俊顏漾著愉悅的笑意,整個人看起來爾雅斯文又貴氣。
特別是性感與浪漫!
層層的花海與他美麗的容顏相得益彰,讓他活脫脫像是中古世紀的浪漫騎士,前來迎接他的公主似的,當場把一干同樣等候心上人的小毛頭給比了下去。
不說誰,姚子軍就是當中一個活生生又血淋淋的例子……
「小綾。」盡量站得遠遠的,姚子軍朝小女友招呼喚道。
武少綾開心的迎了上去,但又覺得不解。「你躲在這裡做什麼?」
「給妳。」不想談論他受創的男性自尊心,姚子軍匆匆將藏在身後的花束塞進小女友的懷中。
武少綾見他一臉彆扭,眼兒一轉也知他在想什麼,忍不住噗哧笑了出來。
真是的,這個傻蛋,就算他真的是只貌不引人的青蛙,也會是她心目中唯一的王子,更何況他現在戴著醜醜眼鏡的土樣還是她自己授意的,她欣喜沒人發現他的好、可以安心獨佔都來不及了,怎可能會覺得他哪裡讓人比了下去?
沒人注意下,小倆口躲在一旁嘰嘰咕咕的說起了體己話,雙胞胎懶得理會這一對,聚精會神的看著另一頭的兩人,那一對老叫人興起皇帝不急、急死太監之歎的自閉流小冤家……
「給妳。」桑海若綻著美麗的微笑,見虞媺不動,主動上前將手中的巨大花束交給了她。
「你……你怎麼來了呢?」虞媺差點讓那一大束的花海給壓垮,驚訝得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他怎麼能不來?今天是妳的畢業典禮耶!」出主意的雲澄甫跳了出來,剛剛等她等得累了,因此貪懶的躲到一邊去歇歇腳,這會兒才出現,讓一海票忍不住圍觀的女學生看見他的「花容月貌」,忍不住又是一陣的竊竊私語。
「你?」虞媺有些意外會看見他。
「當然是我,今天畫展開展,封劍濮鐵定不能抽身的,當然是由我陪他來。」雲澄甫笑咪咪的。「要知道,今天可是妳畢業的大日子,怎麼能夠不來獻花,幫妳做足面子呢?」
虞媺根本不需要這種面子!
不似一般同齡的女學生,此時週遭投射來的艷羨目光,非但沒讓她興起什麼虛榮的滿足感,她只覺得彆扭,非常非常的彆扭……她本來就不是一個好出風頭的人啊!
「畢業了。」桑海若微笑道,伸手揉了揉她如雲的髮絲,他的眉他的眼他的唇都是笑,雙眼中的笑意亮燦燦的,看起來非常開心。
多麼喜歡見他這樣無憂的笑顏,虞媺忍不住看得癡了。
「妳看他有多高興,他啊,可重視妳了,知道妳要畢業,不但來送花,還另外準備了一份禮物要送妳喔。」雲澄甫看看這個,看看那個,兩人那種眼中只有彼此的表情,讓他覺得滿意極了。
「走吧走吧,東西放在畫廊那邊,我們一起過去拿。」催促著兩人,雲澄甫少年心性,讓他迫不及待想看見圓滿大結局。
「去畫廊?」虞媺遲疑。
她知道因為當年的事,封劍濮從此便很保護桑海若,一直刻意的不讓他再曝光於媒體之下,省得再讓他受到任何無妄之災。
類似今日這種開畫展的事,她對藝文界不熟,因此並不是很懂,但先前稍稍聽封劍濮提過,據說由於桑海若的名氣跟聲望都很高,只要他一開畫展必定是藝文界的一大盛事,往往有許多國外的買者還會特地前來欣賞跟買畫,當中自然少不了記者媒體的爭相報導。
過去,類似的場合都是交由身為經紀人的封劍濮全權運作,別說不用桑海若親自出面,甚至還會刻意避免,讓他連會場都不用踏進一步。
就像這一回,按計劃,因為她得出席畢業典禮,桑海若應該是要待在家中的,由沒事的雲澄甫陪著他,一起待在家裡。
沒想到這會兒該待在家中的兩人,不但出現在她的畢業典禮中,竟還邀她一起去畫展的會場。
這會兒……在開展的第一天……去會場?
那豈不是自投羅網嗎?
「放心,封劍濮要我們去,自然是沒事。」知她擔心什麼,雲澄甫拍胸脯保證。
「劍濮大哥要我們去的?」虞媺更是不解,這跟之前大家說好的安排都不一樣啊!
「是啊,他那邊也有一份禮物要給妳,他說要當面給妳,要我們一起過去。」雲澄甫還是笑,賊兮兮的那種。
虞媺還在考慮,但桑海若已代為決定,長臂輕攬她的肩頭,連人帶花的護擁著她往外走去。
「走,拿禮物,放在大哥那邊,我們找大哥去。」
香花、美男的離去徒留一陣的空歎息,當中,兩張一模一樣的臉相互對看一眼,懶得理會另外一對,二話不說的跟著招了輛出租車,兩姊妹跟了上去。
☆☆☆
「哇,這一小幅三萬耶。」
「那算什麼,這邊這一幅要十二萬耶。」
「妳看妳看,還有這一幅……」
「那邊那張比較大,價錢……哇嗚!」
走在高雅舒適的空間中,雙胞胎姊妹花看見的不是路徑中一幅又一幅的美麗畫作,而是附屬在畫作下方、那些以美金計價的價目標示。
哇!美金,是以美金計價耶,那種小小一幅的最便宜也三萬起跳,中等的都要十來萬,要是再大一點的,那個價格……
兩姊妹忍不住打起了哆嗦,一種因為金錢而起的興奮感。
她們知道桑海若有名氣──那是先前的事了,在耳聞他要開個人畫展時,兩人因一時的好奇而特地查詢了下,意外的得知他在畫界是多麼傳奇有名望的名門大家──那種有名的程度,不單是大都會中的雅痞爭相競購他的畫作作為收藏,甚至當一些名導演要開拍什麼名片時,若劇情中有需要,往往都會派人前來情商向他借畫,好當作背景進行拍攝。
會形成這樣一股風潮,當中,除了他本身獨特的畫風跟畫作中吸引人的個人特色值錢之外,最最重要的是他的經紀人,也就是他那個深諳炒作技巧的義兄。
不像一般活得苦哈哈、直到死後畫作金額才開始被炒作飆高的名家,因為封劍濮的運作,桑海若的畫被做成各式各樣的周邊產品,有說明用的、紀念用的各式畫冊,也有複製成小單張的明信片、紀念卡,當然被印製成馬克杯、餐具類的商品也不能少。
光是這些林林總總、各式不一的周邊商品,收到的權利金就不少了,更何況在封劍濮苦心經營下,將桑海若的畫營造得偏生活化,使之成為大都會的雅痞族中,品味、高雅、有格調的代名詞跟指針。
在這樣的訴求下,桑海若的畫在這些大都會的雅痞族中特別受到喜愛,讓這一族群的收藏家對他的畫趨之若騖,壓根兒就不怕畫作會沒有市場。
瞧瞧那以美金計價、隨隨便便一標就要幾萬美金的畫作就知道了,錢啊!那些都是錢啊!
之前因為查詢,雙胞胎是知道桑海若有名,但是直到這時親眼看見他賺錢的方式,那一股潮水般湧來的豐厚收入,才讓她們真實感受到他的「有名」。
此時此刻,對著那一小張、一小張的價目標示,早忘了什麼使命跟責任,雙胞胎姊妹花只覺有滿天的$字號在飛舞……飛舞……
錢耶,到處都是錢耶……
虞媺壓根兒沒發現這兩個錢鬼姊妹有跟著她進畫廊,因為捧著那束巨大的花海下出租車後,在雲澄甫開路帶領下,她就讓桑海若簇擁著,在會場中繞啊繞的,直到進到一間特別的小房間去。
「當當!」一進去,雲澄甫太過自豪於自己的天才,忍不住自動發聲做特效。
虞媺先是沒反應過來,是在對上桑海若的笑顏以及他偏頭的暗示下,她順勢看去才發現其中玄機。
牆上,就如同外邊一樣,掛上了一幅又一幅的畫,差別的是,畫上的人是她,通通都是她,有戲水的、對著落日發呆的、還有追著小螃蟹玩耍的她,各式各樣,或沉思或微笑、或開心或輕愁,每一個都是她。
虞媺怔住,為這樣滿牆都是她的景象而怔住了。
「喜歡嗎?送給妳,統統都是送給妳的。」桑海若很快樂,能送給她禮物,他覺得好快樂。
「給我?」虞媺反應不過來,只能無意義的重複他的話。
「是啊,這些畫是阿海的心血,當然只送妳。」得知他們前來,封劍濮丟下待應酬的客人們,也來到這間還沒開放參觀的特別展覽室。
乍聞封劍濮的說法,虞媺更是昏昏然,搞不清這是怎麼一回事。
「記得之前雨晨北上時,身上不是背個大背包,說是放了阿海的秘密畫冊嗎?」封劍濮按原定計劃開始解釋。「這些畫就是畫冊的內容,我徵求阿海的同意,把它們拿來裱框,辟了這間特別展覽室……當然,只提供展覽而已,這房間裡的畫都是非賣品,因為它們都是屬於妳的。」
「那本畫冊裡面的畫?」虞媺只聽進這一件事,弄不懂他的秘密畫冊中,怎麼會有這麼多的她?
「是啊,我也是到後來才知道,原來之前阿海跟雨晨的定時散步,出去聊的都是妳,畫的也都是妳,才會整本本子快被畫滿了,卻張張都是妳。」封劍濮狀似無意的說著,也只有他才知道自己的關切跟緊張。
「都是我?」虞媺試著吸收這訊息,但卻因為太過震驚,使得她怎麼樣也無法相信。
封劍濮不忙著說服她,只是另外拿了份傳真給她。
「看看這個,是雨晨從國外傳真回來,指名要給妳的。」流暢的話語跟動作全然一氣呵成,好像傳真的事有多剛好似的。殊不知這是康雨晨因為不放心桑海若的病情,打電話回來詢問恢復狀況時,湊巧讓他逮住機會,要她幫忙寫這封傳真,要不然他也不知去哪裡找人來發這封傳真給虞媺。
在桑海若的笑容下,虞媺將手中的巨大花束交給前來接物的雲澄甫,微顫的手取過了傳真,攤開,開始閱讀──
妹妹,當妳在看這封傳真時,表姊正在為自己的感情盡最大的努力,就像阿海一直都在做的事。
或許他表達的不夠好……相信我,這一點他真的有所缺失,表姊我陪著他散步了一、兩年,還是在幾個月之後,才發現他對妳的那份關切跟在意……不過話說回來,就算表達有問題,但那無法遮掩他為妳做的努力。
妳恐怕很難想像,當妳北上求學時,他每天、每天最常做的事,就是在海邊畫畫,畫著妳,不管是記憶中的還是想像中的妳。
對他來說,那是他表達、宣洩感情的方式,所以他一直都很努力、而且很專心的畫著,那本秘密畫冊就是最好的證明。
其實,若不是顧忌著妳還在求學,年紀還太小,有時表姊真想鼓吹他,要他不顧一切的追到台北去,直接向妳示愛,而不是用這種單相思的方式,一個人躲在台東的海邊憑著想念來作畫。
但妳真的還太小了,讓表姊不得不攔著他,陪他一次又一次的散步、閒聊,好提供他作畫的靈感,再多畫幾張妳的畫像,讓他在鄉下跟畫畫中等著妳長大。
現在,好不容易的,妳總算畢業了,也算是踏入人生另一個階段,不能再以小孩子視之了,也該是讓阿海自由發揮,正式追求妳的時候。
只是我真的擔心,以阿海的應對能力跟表達方式,該怎樣才能讓年輕的妳明白他那份溫如白開水的在意跟關切,繼而回報他同樣的深切情感?
當然,感情的事是旁人無法強求的,表姊也不是一定要妳如何又如何,只是希望,由衷的希望妳能給阿海一個機會。
或者他在待人處事以及與人應對上,不若常人那樣的敏捷迅速,但他有一顆真心,一顆對妳絕對無私的真心,表姊希望妳能看見這一點,給他一個機會,讓他愛妳,妳也愛他,那真是最好也不過了。
表姊雨晨寫於意大利尋夢之旅
P.S.這一、兩年來,很多人都誤會了阿海跟我,其實我們只是朋友,一對因為妳而談得來的朋友,有機會的話,回鄉下妳要幫表姊跟大家澄清喔^^
文末大大的笑臉,就像康雨晨開朗的笑顏一般,虞媺的手微微顫抖著,腦中空白一片,壓根兒就無法思考。
是真的嗎?表姊說的事……是真的嗎?
海哥喜歡她,海哥喜歡的人是她?這該不會是騙人的吧?海哥真的喜歡她?
「小魚兒?」見她眼眶瞬間紅了起來,桑海若顯得憂心。
她定定的看著他,紅紅的眼眶,神情複雜,但這一日的驚奇還沒完。
「嗯咳!」輕咳一聲,封劍濮依原定計劃,續道:「澄甫應該跟妳提過,我也準備了一份禮物,要送妳當畢業賀禮。」
「不用了。」虞媺直覺推拒。
「要!這是一定要的!」封劍濮可不會讓她有推拒的機會。「之前阿海病的那麼重,多虧了妳,讓他好了起來,而且過的這麼快樂,所以我決定了,就把他當成禮物許給妳。」
咦?
咦、咦?
不顧那震驚的表情,封劍濮乘勝追擊似的接著說道:「不知道妳願不願意接受這個禮物?」
她願意,自然是千百個、千萬個的願意,但……但怎麼可能會有這麼好的事發生?怎麼可能呢?
虞媺只覺得是一場夢,眼前的一切都是一場夢,太過美妙的感覺讓她繼續失去她的語言能力,只能怔怔的看著桑海若,看著他那張叫人心醉神迷的美麗面容。
「我知道……我這樣說其實是強人所難、太為難妳了。」裝出為難的表情,封劍濮以退為進的感歎。「其實我也知道我不應該這樣,不能因為阿海喜歡妳,因為我對他的私心,就不顧常理,貿然的找個冠冕堂皇的借口跟理由,把他當禮物塞給妳,畢竟阿海並不似一般常人,妳應該會覺得他是個麻煩跟累贅……」
「不!我沒有!」虞媺快速且難得激動的打斷封劍濮的「感歎」,努力憋了半天的眼淚因為這一激動,奪眶而出,像斷了線的珍珠一般,成串的滑落。
「海哥他絕對不是麻煩跟累贅,他不是!」她捍衛他,像小母雞保護幼子一樣的捍衛他。
封劍濮放心了。
虞媺對義弟的在乎,明顯外露的在乎,他要的就是這樣的反應啊!
「那麼,我就把阿海交給妳了。」封劍濮滿意的微笑,那是對待桑海若一般的、溫和的兄長笑容。
虞媺的眼淚又掉了下來……
不敢相信,她真的不敢相信會有這麼好的事發生在她頭上啊!
「怎麼哭了呢?」心疼她的淚,桑海若輕柔柔的擁住了她,溫言哄著。「別哭呵……」
這樣的溫柔,以後就是專屬她一人的溫柔,怎能讓欣喜過度的她不哭呢?
「真的嗎?劍濮大哥說的話,是真的嗎?」她不安,緊緊的抱住他,好怕他這個禮物在下一瞬間就被回收回去。
「大哥他說一不二,不會騙人的。」桑海若對義兄的人格極有信心。
環抱著他,虞媺努力感受這事的真實感。
「是我的……劍濮大哥說你是我的……」她哽咽,難以置信事情會有這樣的轉變。
「是啊,是妳的,大哥說我是禮物,要把我送給妳呢!」他擁著她,輕柔柔的笑了,喜歡被當成她的禮物,一份屬於她、只專屬她一人的禮物,他喜歡這個想法。
小倆口有笑有淚的說著知心的體己話,滿臉欣慰笑意的封劍濮沒那麼不識相,眼神一個示意,要雲澄甫跟著他出去。
看戲看得正專心,雲澄甫實在捨不得離開,但屈於淫威,也只得心不甘情不願的乖乖跟著退場,留下滿肚子的牢騷。
「幹麼啦?」沒能看完全場,少年人的火氣讓他的語氣忍不住有點沖。
「你要閒著無聊,一整個會場都是人,不怕找不到事做。」封劍濮冷冷的看著他。
「幹麼這樣啊?我是傷患耶,手上有傷,你還老把我當免費童工使用。」雲澄甫忍不住哀歎自己不幸的命運。
封劍濮還是冷冷的看著他。
「就算不惦記我是傷患,你也想想,證明他們確實是適合彼此的一對,這實驗是我想出來的耶,看在這分上,你就不能少奴役我一點嗎?」揮舞著手中足以當武器的巨大花束,雲澄甫討功勞。
「你說呢?」這下子,封劍濮的視線更冷幾分。
「好啦好啦,我找事做,找事做總行了吧……啊!那對雙胞胎!是虞媺的朋友,我去招呼她們。」不想傻傻等著他分配,然後做死自己,雲澄甫乖覺的自行找了個輕鬆的差事,抱著代為保管的花束溜之大吉。
封劍濮自然知道他的心思,看著他的背影,搖搖頭,有一種朽木不可雕之歎,但回頭,一看見那緊閉的特別展覽室房門,所有的無奈歎息卻全化為欣慰的笑容。
成功了!他竟然成功了!就靠一個小小的佈局跟實驗,使事情明朗化,讓阿海得到他的幸福,露出那樣滿足的快樂笑容。
雖然說對象是虞媺,兩個人都是很需要人照顧的那一型人種,但又何妨?
不就是多照顧一個人嘛!重要的是阿海覺得幸福,覺得快樂,這樣就足夠了。
忍不住回想方才義弟臉上所流露出的滿足笑容,即使賞畫的賓客已迎面而來,他得開始他應盡的應酬工作,可封劍濮仍忍不住微笑……不是商業化的、而是打從心底浮現的微笑……
是啊,這樣就足夠了。
(文中引用Fillme歌詞,作詞者為李焯雄先生。)
編註:
(一)童話變奏曲之一姚芷君的愛情故事,請看花蝶572《嗆辣睡美人》。
(二)童話變奏曲之二杜瑞仙的愛情故事,請看花蝶587《秀逗灰姑娘》。
(三)童話變奏曲之三姚子軍和武少綾的愛情故事,請看花蝶600青蛙王子》。
(四)童話變奏曲之四武少磊的愛情故事,請看花蝶605《長髮公主》。